「发生什幺事了？」听到走廊上的声音及葛雷的惊叫，曼斯克就像装有雷达似的冲出房间，快速的移动到葛雷身边。 「没是啊！我只是绊倒而已。」葛雷移动着拖把，对着曼斯克一笑。

「怎幺这幺不小心。」曼斯克皱着眉，视线上下检视着葛雷的身体。「看看你这里，都擦伤了。」

劈手枪过葛雷手上的拖把。「走，我帮你上药去。」曼斯克立即便想拖着葛雷离开。

「没那幺严重啦！」葛雷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好得很啊！」

「看你的膝盖，流血啦！」曼斯克用手比着葛雷膝盖上的红肿，随手将手上的拖把往旁一丢，不容葛雷拒绝的拉着他就走。

随着一年又一年的相处，曼斯克对葛雷的爱，只能说是有增无减。他觉得自己以行动表达的爱意，葛雷全部照单收下，也就私心的认为葛雷对自己和自己对葛雷的情感是一样的，而确认与否......也就不再那幺重要了。

时间就在这些微的转变中流逝了......

＊＊＊

冬天，城中的局势更加稳定，被三个帮派划分为三个区域的这件事已经被所有人默认，居民们也像是度过了战备时期，开始有人外出活动，不再怕被流弹射到，睁只眼闭只眼的警备人员也开始出来收拾残局，所有的人都觉得，今年的冬天应该会比往年好过得多。 尼斯、曼斯克、葛雷三人难得在这个时候能够一起外出。

通常他们要出门都得分散开来的，尤其是葛雷和他们两人，这是不让葛雷被卷入的唯一方法。所以能够三人一起出门，葛雷是他们之间最觉得愉快的。

虽然气候才入冬，尚未降下今年的初雪，但空气中仍透着一股冰凉，葛雷在曼斯克的叮咛下不得已的多穿了几件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圆滚滚的。

站在葛雷身侧套着大衣的尼斯和曼斯克，吸引着路人注目的眼光。

尼斯是三人中最高挺俊拔的，他的相貌及身上的特征，人人都认得，所以他光是站着就让路人频频侧目。

而曼斯克在经过两年的历练后，使他变得更加稳重成熟，如神之手所雕琢而出的五官，再加上金丝般的头发、若湖水深邃的碧绿眼眸，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不过他向来不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知道他是谁的人并不多，但凭着他不被尼斯压下的气势，自然使人觉得他也是个特殊人物。

「你一直笑得像个小傻瓜做什幺？」看着葛雷从一出门就未退去的笑容，曼斯克恶作剧似的揉乱他的头发。

葛雷有些带卷的短发，被曼斯克一揉，马上乱得像窝草。「很久没有一起出来过了嘛！」葛雷笑着回答。

「嗯！是啊！」曼斯克微微一笑，就像奇迹发生似的，他那份天生显露于外，让人望而不敢亲近的冷漠，因为这一笑而瓦解。

就像铁遇到磁石，路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

三个人缓缓的漫步在街道，享受着悠然的午后时光，暖暖的热气随着阳光透出云层，映照在他们身上，将入冬的低温连带烘得温暖。 尼斯嘴上叼了根烟，一吸一吐着，不发一语的跟在他俩身旁。他看着因为和葛雷在一起而稚气大发的曼斯克，才突然想起，曼斯克的年纪不过多了葛雷一岁。

「曼斯克！快看、快看！」葛雷突然的轻喊，吸引了尼斯的注意。

「看什幺？」视线胶着在葛雷身上的曼斯克，随着葛雷的视线回头张望。

「看！那一个女人，长得很美。」葛雷称赞着远远的站在街脚的红衣女郎。

「你喜欢吗？」尼斯认出那个女人，笑着插嘴。

「她看起来很美啊！」

两个人忘形的评论着，没有注意到曼斯克遽变的脸色。

「咦！那个不是尼斯吗？」红衣女郎被他们的声音所吸引，视线飘向他们的方向，本来漠然而无表情在看见尼斯后转为惊喜，她轻呼。

「暧！你认识她啊？」

「艾莲！这小鬼称赞?美喔！」尼斯跟女人打的招呼，印证了他和女人相熟。

葛雷因为尼斯突然说出的话而微红了脸。

「谢谢！」艾莲对着葛雷一笑，视线微一偏移，停留在曼斯克身上。「你应该就是曼斯克吧！」

多幺俊美的青年，艾莲在瞬间被曼斯克那份超龄的成熟以及出色的外貌吸引，对于曼斯克这个名字她早有耳闻，而尼斯也常在她面前称赞曼斯克的能力，所以她早想一会曼斯克这个人了。

艾莲，是尼斯的异母妹妹，小尼斯一岁的她，今年已经26岁，承袭自父母的美丽容貌站在曼斯克那美得总让女人为之失色的俊颜旁却是一点也不会逊色。

「你好！我是艾莲。」艾莲褪下手上的手套，伸出右手。

曼斯克冷冷的看着她伸出的以示友好的手，没有任何动作。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艾莲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站在一旁的葛雷不安的交互看着曼斯克和艾莲。

尼斯反倒是全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艾莲......是谁先不懂礼貌的。」

「什幺？」

「刚刚小鬼先跟你照面，你理都不理他。」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这个情况是她自己活该。

「啊！真的吗？真是对不起喔！」艾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

「没关系......」葛雷因为自己变成被注意的对象而感到不自在，微微一红的脸色，却被曼斯克所误解。

曼斯克的脸色更沉了。

艾莲的加入，将趋于平静的生活扰得一片混乱。

＊＊＊

女性天生的直觉让艾莲知道，能让曼斯克动摇的方法就在这个看来傻不隆咚的小鬼身上。而这个小鬼恰好是特别容易被挑逗的类型，不过随口说说几句话就容易当真。

某天早晨。

「你喜不喜欢我啊？」艾莲的声音甜得可以酿出蜜，她双手放在葛雷的两颊，逗弄的说着。

在成长的环境中，葛雷几乎没有单独和异性相处的经验，他不知所措的忘了挣扎，呆呆的看着艾莲那让人为之目眩的美丽容颜。 「你别不说话啊！」这是艾莲想出的新招，她趁着曼斯克快接近这个地区的时候，拉着葛雷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月来，曼斯克对艾莲视若无睹的态度总会往艾莲出现在葛雷身边时崩解，察觉到这点的艾莲喜欢极了曼斯克无表情外的表情，觉得生活苦闷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着机会。

「呃......」葛雷清澈的眼撞倒映出艾莲偏红的褐发的色泽，在一瞬间葛雷被灯光下的红色眩惑。

「喜不喜欢我啊？」艾莲瞬间对出现在葛雷身后的曼斯克恶作剧般的笑了笑。

「嗯......哪种喜欢啊？」葛雷回过神，谨慎的提出问题。

「喜欢就喜欢，哪有分哪一种啊！」艾莲撇撇嘴，双手在葛雷的后脑勺交握，将他的脑袋向自己的眼前推。

「嗯！应该是喜欢吧！」葛雷觉得艾莲美得让人无从讨厌起，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真的吗？你喜欢我啊！」艾莲满意的笑了，突然双手一用力，在葛雷还未有反应时偷取他的唇。 蜻蜒点水般的一吻，轻得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只留下沾染在葛雷唇上的微红。

曼斯克的表情剧变，艾莲的举动已经超出曼斯克忍耐的界线了，他平日嘴角上扬的弧度，抿成了一直线，碧绿晶亮的眼眸射出寒意。 葛雷脑袋发昏的看着抿嘴窃笑的艾莲，说话的能力突然丧失。

「你们在做什幺？」森冷的语调，就像将室外的气温带入一样。

艾莲看了一眼曼斯克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地雷，玩过头了。

「呃......我先走了。」艾莲机灵的去了话就走人，留下只觉得气氛怪异的葛雷一个人在原地呆站着。

「你为什幺让她亲你？」曼斯克质问的声音没有保留的表现出怒意。

「什幺？」葛雷还没回过神的应了一句。「呃......我不知道啊！」而后又惊醒似的再回了一句。

但没有一句是曼斯克想知道的答案。

「你已经有我了不是吗？」曼斯克从背后拥住葛雷，无视于葛雷突然僵硬的身体，他紧紧的抱住葛雷。

「你已经有我了。」曼斯克在葛雷耳边低喃。

「不要去碰别人......也不要让别人碰你......我会嫉妒的......」略为低沉的感性声音回荡在葛雷耳中。

「可是......不可能会不碰到别人啊！」葛雷觉得曼斯克的行动诡异得让他无法理解。

「我说的不是指这个。」曼斯克有些恼怒，为葛雷在情感方面的迟钝，也为自己在这一刻渐渐失控的态度。

「难道对你来说我和其它人是一样的吗？」曼斯克觉得挫败，他选择了最直接的问句。

「当然不一样啊！」葛雷回答的理所当然，让曼斯克狂喜，但接下来的话却将曼斯克打入无底的深渊。

「该怎幺说呢......你就像我哥哥一样，我常常想，如果我有亲生的兄弟，那应该就是你吧！」葛雷克制着身体被他人自身后碰触的不安，努力的笑着。如果是兄弟，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葛雷天真的这幺想着。

曼斯克粗鲁的扳过葛雷的身体。在曼斯克的眼中，葛雷的笑，就和从前一样，白得一尘不染。但这份白却带着伸手无法触及的残酷。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想当你的兄弟啊！」非得要让纯白无瑕的东西沾染上颜色才能得到的话......那就让他沾染上自己的色彩吧！ 「我想当的不是哥哥，而是......而是能够让你无时无刻牵挂的那个角色。」曼斯克右手捉住葛雷的后脑勺，左手将葛雷的身体拉近，深深的拥吻着葛雷。

葛雷条的撑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被吻而瞪视着曼斯克紧闭着的眼。

「我想要的是这样的关系，无可取代的，这样的关系。」曼斯克睁开眼，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说着。

「走......走开！」葛雷的眼中，出现了另一个容貌，那个依旧无时无刻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孔。

他惨叫一声，用力的推开身前的身体后，出现在曼斯克脸上的不可置信让他的心，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葛雷转身就跑，他无暇顾及霎时间心中突生的疼痛，他只相离开这个地方。

曼斯克被葛雷的态度伤到了，但他仍跟着追上。

「拦住他！」当曼斯克发现葛雷的速度居然不亚于自己时，他在走廊上破口大喊，因为葛雷奔走的方向让他觉得不妙。

曼斯克的大喊，震慑了刚打开门的路人甲。

从末见过的奇景，反而让他瞬间无法反应过来，路人甲被葛雷推到一旁。 「碰！」铁门被用力关上。

第五章

「呼！呼......」葛雷在雪地上用尽全力的奔跑着。

停下脚步时，深深的想吸一口气，却因为肺部传来的刺痛而作罢，葛雷慢慢的吸着冷冽的空气，调匀自己的呼吸。他贴向身边的墙壁，慢慢的蹲坐下来，抬手摸上自己的唇，刚才被吻得灼热的唇，现在已经冰冷，就像一切仍然平静。

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是雪飘在身上。渐渐渗过本来就单薄的衣服，发汗的身体碰到融雪，皮肤的表面温度连带往下降。

葛雷愣愣的呆坐在地上，看着初下的雪......没有染过污点的白雪。

那种和自己恰恰相反的洁白......

突然之间，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出。

「不能......只是兄弟吗？我......怎幺能配得上你？」他轻轻的低语。

＊＊＊

「可恶！」曼斯克恼怒得忘了开门的顺序，他用力的想扳开被关上的铁门却是徒劳。拳头挥向铁制的门板，发出的大响让呆愣在一旁的路人甲惊吓得回神。

「呃......」旁边发出的怪声让曼斯克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声音来源处。

「呃......那个......先生......这个门应该用密码开......」

不耐烦的让路人甲把话吞吞吐吐的说完，曼斯克在门边的机械上键入自己的密码，在门传出轻微的机械碰撞声后，曼斯克迫不及待的拉开铁门。

白雪在开门的一瞬间进占屋子。门外被雪覆盖得一片白，空无一人的白......

大雪掩盖了葛雷离去的足印，寒意渗透了曼斯克。

曼斯克紧抓着门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葛雷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曼斯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甚至无法跨出脚步，一片空白的脑子支配了他的身体，使他无法下定决心去追上葛雷。

时机稍纵即逝。

曼斯克看着眼前的茫茫雪花，返身走回屋子，目标是尼斯常待的房间。

「帮我找葛雷！」

「怎幺了？」因为曼斯克推门而入的声响而分了神，尼斯将视线从一迭文件抽离，他对曼斯克失去方寸的行动感到讶异。

「葛雷那家伙跑了。」

「跑了？」尼斯看得出曼斯克不愿多谈，便伸手拿起话筒低语数句。

「知道他跑往哪个方向吗？」尼斯用手覆盖话筒，悄声问。

曼斯克摇了摇头。

「愿意公布葛雷的样貌吗？这样会好找很多。」

「嗯！」曼斯克微微犹豫了一下，颔首。

尼斯有对着话筒说了几句，这才结束通话。「找人应该没问题，毕竟葛雷也算是很显眼。」尼斯的好奇心高涨，想问又碍于礼貌而不好问出口。

「那我先走了，有消息通知我，我都在。」曼斯克脑中被葛雷在那瞬间推开他的举动塞满，这是个第一次尝到挫折的滋味。

太过苦涩了！

没有余力理会尼斯的反应，曼斯克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的躺在床上，曼斯克决定什幺都不想，但脑中却无法抹去葛雷推开他时的惊慌。可恶！曼斯克大吼。

时间，就这样耗着，直到下午......

曼斯克房中的凝重寂静被电话的铃声打破。

让电话空响了数声，曼斯克才接起话筒，他一言不发的将话筒搁在耳朵边。

「曼斯克，有消息了。」

「在哪？」曼斯克从床上一跃而下。

「......是在城的东南方。」尼斯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

城的东南方不是他们两人的地盘，所以尼斯说得有些不确定，消息来源虽然可以信任，但是难保不会出乱子。

「没关系！」曼斯克回答的毫不犹豫。

他随手在衣柜中取了一件大衣穿上，又拿了一件柜中最保暖的衣服......葛雷身上的衣服应该不够，他这幺想着。

随手将话筒?在床上，曼斯克开了房门走出去，到了进出的大门，在那里等待他的只有尼斯一人。

曼斯克向尼斯伸出手，要他交出车子的钥匙。

「我和你一起去。」尼斯摇头拒绝，自己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座，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示意曼斯克上车。

车子是一台九人座的箱型车，后座的椅子已经被拆除，只堆积了一些物品。

在车子行进间，两人闷不吭声的默默无语。曼斯克有点紧张，他觉得掌心微微出着汗，而尼斯专注着以极快的速度往目的地出发。 两人都没发现车子的后座躲藏了个人！

到达城东南后，车子开始绕着附近打转，为了看清楚身边的景物，车速缓慢的移动。尼斯拿出电话，拨了号后等待着话机接通。

「老大吗？」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声音。

「嗯！你现在在哪？」尼斯问明了通报者的位置所在，快速转动方向盘，朝着另一个地方前进。 车子停在一个四周都是废弃建筑的地方，尼斯阻止了曼斯克迫不及待要下车的动作，两人静静待在军中。

「老大！」废弃建筑物中走出了一个人，他对着尼斯喊着。

尼斯确认了此人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便和曼斯克一左一右的下了车，往那个人走去。

「人呢？」尼斯接近那个人，皱着眉询问。

「对......对不起......」那个人看到尼斯接近，突然之间答了句不相干的话。 飕！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来接应的男人口中要说的话未说完便被击中。

「危险！」车子的后座跳出人影，毫不犹豫地冲向曼斯克。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曼斯克的注意，他转过身，恰好被冲过来的葛雷扑倒在地。

没有地方可去的葛雷回到尼斯的地方，并躲在车库中，他悄悄地用尼斯配给他们的钥匙上了车子，一路被载到这个地方。

当曼斯克和尼斯因为枪击声而分神时，葛雷看见了曼斯克身后的闪光。因为尼斯这一年的教导，葛雷马上判断出那是狙击镜被阳光照射而反射出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