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入门——冷音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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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了银。这些日子以来白冽予的针术已臻熟练。聂昙曾说过打算替他订制一套针

,当时他辞谢了,却不料这针终究是到了他手上。

看来是师父特别托师叔……心头一暖,神情略微柔和了些:「多谢师叔!」

「别客气!瞧你这个样子,定是很喜欢了,也不枉师叔死命央着那老徐给你

弄一套针了。对了,小冽儿呀!你的内力究竟是怎么恢复的?你师父呢?你的剑

术学得如何了?」

心情一好,聂扬说着说着又是一串问题接连而出。见师叔性子完全一如过往

,白冽予不禁莞尔。他在聂扬对面坐了下。

「这些日子朝廷已有东征的消息传来,故师父下山采买东西时顺道往附近城

镇探探情况,约明、后日才会回来。至于冽予的功夫,此事说来话长。师叔此来

长途跋涉,何不先休息一阵,再让冽予一一上禀?」

「这倒也是。一路上都给你臭脾气的小师弟气死了……哎哟!」

那孩子虽未拜师,可聂扬却已将他当成了徒弟。只是话才说到一半,肚子便

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老脸。

白冽予当下知机起身:「冽予这就去准备晚膳,劳烦师叔多忍耐一下了。」

「好!听说你的手艺不错,师叔就在这里候着你了──别理外头那个臭小子

。」

说到最后还不忘一阵叮咛,显然是余怒未消。但白冽予闻言并未作答,仅是

淡下神情直接往厨房去了。

将之前今早腌好的腿肉取出,生火烧烤。山菜则是简单的几个翻炒,再淋点

麻油。四溢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也让外头的聂扬忍不住跑过来东看西看。

白冽予利落的几个动作后,把烤肉切片装盘,将饭菜端上了桌。

他的料理大抵十分「清」,味道却十分足够,让人吃得齿颊留香而不觉油腻

。一道调味鲜美的酥脆烤肉,再配上脆中带甜而略淋过麻油的山菜,及自山下买

来的东北烈酒。一顿饭用下来,真是说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只是那酒酒性甚烈,聂扬酒量虽不少,多喝一些却也难免有些醉了,加以旅

徒劳累,故用过膳罢便直接睡了。而白冽予酒量极好,又有节制,故神色仍是如

常。收了碗筷,他向外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孩子虽仍赌气坐着,小手却已无聊的

拨弄起野草来了。他一个孩子幼小的身影在一片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凄凉。因而

再次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以及在家乡的幼弟,白冽予轻轻一叹,回厨房添了碗饭

,夹了两片烤肉、一些青菜放上,并取过筷子出屋往孩童身边走去,坐了。

「吃吧。别饿着了。」

白冽予将饭递到他面前。饭菜的香味四溢,让人瞧得便是一阵饿。

这样的饭菜在白冽予眼里算是十分简单平常,可对那孩子而言却非如此。

孩子姓凌名冱羽,今年已经九足岁了,可自小生活困苦,故身材瘦小,瞧来

竟只有六、七岁年纪。他六岁多七岁就因为瘟疫失去了父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却已无依无靠,只得独个儿往他处投奔远亲。那远亲还算是个善心人,见他孤

苦无依,便收留了他。远亲有一个儿子长他两岁,两人年纪相近,没多就变得比

亲兄弟还亲。本以为日子能就这么定下,谁知不久后竟又是一番颠沛流离。

他出身贫苦农村,能照三餐填饱肚子便算是好日子了,这样香味四溢的饭菜

根本难得吃一次。此时见了不由得猛吞口水,有些想接下,却还终究是别过了头

去。

「不要。我如果吃了,就等于是拜那臭老头为师。」

「这饭是我煮的,与师叔无关。师叔那种硬脾气,即使后悔了也拉不下脸来

。」端丽的唇角微扬,「若就这般活活饿死,你愿意吗?」

「呜……」

凌冱羽闻言又吞了吞口水。食物的诱惑力实在极大,加上他又不必因为吃了

这饭而……一番思量下,终于是接过了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诱人的香味让本就饥肠辘辘的他更是食欲大开,没多久便将饭菜吃得干干净

净了。打从遇上聂扬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心情不由得一松,

也方有闲暇注意眼前的少年。

此时月色一片光洁。凌冱羽定睛一瞧,忍不住张大了嘴:「好哥哥!你真好

看!」

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白冽予双眉因而一挑:「何出此言?」

「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哩!我在荆州住的那几个月里也从没见过像

好哥哥你一般好看的人!就算是城里最好看的公子爷,也连好哥哥的一半都不到

。」

因「好哥哥」的问题而认真的仔细瞧了一番后这么道,凌冱羽语气有些夸张

,可眸光却十分单纯真挚。

这样的态度让白冽予感觉十分有趣。眸光一柔,道:「你忒也客气了。你相

貌清秀,未尝不是一表人才。」

「清秀?」

「就是说你好看。」

「好看?从没人说我好看呢!在城里的时候,其它小孩都管我叫肮脏鬼。」

「……你在此稍后,我去拿点东西。」

因他所言而想起了什么,白冽予淡淡一句罢,身形一飘,身子转眼已在数丈

外。凌冱羽因而瞪大了眼,吃惊得说不出话。只见他身形转入屋中,不久,便拿

着什么回到了原地──定睛一瞧,原来是件衣裳,料子瞧来极好。

「这是我以前的衣裳,你穿来可能会大了些,不过应该还好。反正也穿不着

了,便给你吧……你去沐浴一番,等会儿换上。」

「好哥哥──」

「随我来。」

白冽予不待他多言,抱起他的身子便往林间小溪去了。

凌冱羽知道这个大哥哥不同凡响,却没想到竟能这么轻易就给他抱着这般奔

驰,心下不禁暗暗佩服。实则白冽予内功虽好,但能提着一个比他小不过三、四

岁的孩子,主要还是因为凌冱羽十分瘦小的缘故。加上距离不远,他才会放心的

用上了轻功。

二人不久便到了溪边。此时正是盛夏,故即使入夜,溪水也是凉而不冷。凌

冱羽脱光了身子跳入水中,一边看着衣裳一边用力擦洗。这大概是他有始以来最

认真洗澡的一次,就怕身子不干净,弄脏了衣裳。

直到真的干干净净了,他才上岸,有些战战兢兢的接过衣裳穿了。

衣料的触感是他从没感受过的细柔,穿起来十分舒服。白冽予在一旁看着,

并主动上前替他系好了衣带,取出先前备好的毛巾替他擦干头发,扎了个发髻。

刻下的凌冱羽活脱变了个人。一身质工均佳的衣裳将他清秀的小脸衬托了出

,便与一个少爷相差无几。白冽予静冷无波的眸子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眸,心思一

瞬间又有些远了。他抬手,抚上眼前孩童柔嫩的颊。

心下,也是有些将他当成师弟看待了……

「我姓白,叫白冽予,是你未来的师兄,今年十三。你呢?」

「我……我叫小冱,今年九岁。」

直直凝视着自己的无双面容令凌冱羽瞧着又有些呆了。他自小便失去父母,

生活几经起伏,虽也遇过不少好人,却仍是经历了人情冷暖。白冽予与他仅是初

识,却待他如此之好,顿时令他鼻头一酸,但却仍是咬着牙忍了下。

而白冽予闻言却是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孩子竟与炽予同样年纪……看他的身

形,还以为是堑予那个年纪。心下一紧,语调神情却仍自淡然:「『小冱』是昵

称吧?你的名字呢?」

「凌……凌冱羽。」

这个名字连他自个儿都极少用到,说着竟有些含糊打结,只得找了根树枝在

地上写了起来──歪歪曲曲,仅能勉强辨识的三字随之映入白冽予眼中。

「是个好名字……你读过书?」

「没……」小脸因而微红,「我只会写这三个字。」

「不着紧,你不必害臊。想学,我可以敎你……」

见那张小脸微微红了,再次想起在故乡的弟弟们。白冽予神情因而染上了些

许温柔。「我唤你冱羽,好不好?」音调亦是带上了温柔。

这样温柔的态度让本已忍耐着不哭的凌冱羽当下再也无法压抑。他毕竟仍十

分幼小,这几日给聂扬带着又受了不少委屈。一声好还来不及应,便已「哇」的

一声哭倒在白冽予怀中。

白冽予被他突来的大哭吓了一跳,但毕竟心性极静,倒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他顺势抱住了这未来的小师弟,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

足足过了好一阵,哭声才渐渐歇了,却转为规则的呼吸与些许的抽泣。

知道他哭累睡着了,白冽予也不叫醒他,而是干脆的将他抱回住处,让他在

自己的床上睡了。一个少年一个孩子,两人共睡一张床倒也还不算挤。月下孩童

已睡得安详,残着泪痕的清秀小脸令人心疼。

当年的自己,也是在这个年纪……回想起四年前那个永难忘怀的夜晚,以及

父亲再也难展欢容的俊美脸庞,唇间不由得逸出一阵叹息。

也已经……四年了呀…… [墨]

 

 

 

 

 

 

 

 

 

 

 

 

 

 

 

 

 

 

 

 

 

第六章

 

 

 

清晨。

清脆的鸟鸣婉转入耳,某种寒意侵袭着半侧身子,与另一侧的暖意形成强烈

的对比。

凌冱羽因而微微醒转,双眸轻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俊美端丽无

匹的少年脸庞。

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而给入眼的容颜给惊得失了神。流畅的轮廓已略

带上了些许成熟的利落,五官的线条优美,互相契合成一张无双的容颜,带着些

许出尘气息的。

心下一方面惊艳,一方面也渐渐想了起来──昨晚一时忍耐不住便扑在这大

哥哥怀里哭了。想来是自己哭累睡了,劳大哥哥将他抱来睡了。

小脸因而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张仍阖着眼帘的容貌,突然发觉那让

自己自睡眠中醒来的异样寒意竟是自这大哥哥身上发出的。

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怎会透着寒气?难道他病了?

如此念头方转过,当下已是一慌。他父母皆死于瘟疫,对「生病」这种事自

是特别敏感。既然大哥哥的身子是冷的,那他自该想办法让大哥哥暖和起来才是

。于是不及多想其它,整个人已然打算替他取暖一般的紧紧抱住了白冽予。

即使隔着衣裳,都能轻易感觉到那种寒意。指尖因而颤抖着,尝试般触上那

静静平放着的手。触手的肌肤是令人诧异的平滑细致,却又冰冷得吓人,哪里像

是个活人了?只是,上头却又平平稳稳的传来了大哥哥的呼吸声……

「好哥哥!你醒醒──好哥哥!」

过于异样的状况让他当下已是几声急唤脱口,心中半是惧怕半是担忧。昨晚

的一切浮上心头,那样得以令人放心依赖的温柔,令许久未曾哭泣的凌冱羽终于

耐不住的放声大哭──自从父母过世以来。

一直压抑着的委屈亦因而得以减少些许……然后,就那么在他身边睡熟了。

虽只是初识不久,可这位大哥哥却已在他心底占了不小的份量。

万一大哥哥出事……心头的不安更盛,眼眶不觉间又已湿了,几乎便要出声

找聂扬了。只是,双唇才微启,便已见到眼晴睁开了的、直直望着他的双眸。

澄幽、平静的眼眸。

「我没事,你毋须担心。」

如同那张容颜上淡然的表情一般,清冷的语音淡淡道出数字。凌冱羽本来已

经急到快哭出来了,乍看此变化不由得一愣,随即猛然会意,面色已是一红。

这时才注意到那给自己紧紧抱着的躯体已不再那般冰冷骇人,而仅是透着些

许凉意……当下忙缩回了手脚,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我……」

「睡眠时亦是我存养先天气之时,加以我内功性质特异,故运功时周身会散

发出寒气。是不是吓着你了?」

瞧他眼角泛着泪光,白冽予坐起身子神情一缓,放柔了音调同他解释。昨晚

和凌冱羽同榻睡了,却疏忽了自己平时的习惯,而累得这孩子如此担心……心下

因而一阵歉然,但又因凌冱羽显得过于懂事且激烈的反应感到诧异。

想来,这孩子定也……正自如此思量,眼前的凌冱羽原先仅是泛着泪的清亮

眸子却已落下泪来。

先前抱着自己的小手,刻下正无措地抹着眼泪:「哎哟!我怎么又……」

清秀的小脸瞧来格外令人怜爱,却偏又不带着分毫脆弱。

这样奇异的气质令白冽予微微沉了眸子,唇角微扬,递了件衣裳到他手中,

并摸了摸他的头。

「时间尚早,你再多睡会儿。起床时记得梳洗一番……我去准备早膳,你的

眼睛肿得很厉害,用过早膳我再拿药给你擦擦。」

言罢,已然起身梳洗。熟练的几个动作后,那份出尘已更添上几分沉稳。

望着白冽予打理好仪容、推门而去,凌冱羽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拿着衣裳,

心头一阵暖意泛起,泪水也渐渐平息了。仔细想来,先前会那般慌张,完全是因

为他自个儿见识不足,才……大哥哥一身气质容貌乃至于功夫均有若神人,自然

不像他们平民老百姓那么容易出事、得病。

只是这心虽然放了,却也没怎么想睡。想起白冽予先前提到他要去弄早膳,

凌冱羽忙跳下了床,梳洗完毕便出房往厨房去了。

他虽没法煮出像昨晚那般好吃的菜,可切菜、顾炉火之类的小事他还是能干

的。得大哥哥多番照顾,若不做点事回报,心里是说什么也过意不去的。

这屋子的结构十分简单,故凌冱羽没费多少功夫便瞧出了厨房的所在。可脚

步才迈开,便赫然望见聂扬正迎面而来。

心下暗叫不好,正盼他没发现自己而想赶快避过,可前方聂扬却已身形一闪

,瞬间就来到了凌冱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铜铃般的双眼直直瞪向眼前清

秀的小脸。

聂扬不是没看过凌冱羽一张小脸干净漂亮的模样,而是给他脸上红肿的双眸

给吓着了。

「你哭过了?」

有些僵硬的声调,神情亦是十分僵硬。他直直瞪着眼前的小徒儿,模样瞧来

极为怪异──方见到小徒儿时,他本来还想继续逼着他拜师。谁晓得仔细一瞧,

竟发觉小徒弟清亮的双眸竟肿得如核桃般大小。毕竟是自个儿想收为徒弟的孩子

,这一路带着他又产生了感情,故刻下瞧着他一双红肿的眼,心中是既疼惜又爱

怜……这孩子从自个儿遇到他以来可是连眼睛都没红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竟令他哭得……心下虽是十分心疼怜爱,可面子说什么也搁不下来,只得一脸僵

硬,「为什么哭?是你冽予师兄欺负你吗?」

「要你管!大哥哥才不像你呢!」

凌冱羽又哪里晓得聂扬的心思?他对聂扬的评价早已差到不能再差,而刻下

又急着想帮白冽予的的忙,哪有闲工夫与他在这儿瞎搅和?当下趁其不备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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