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入门——冷音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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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是因这半个多月来与前辈相处,虽只是初识,却感觉十分亲近。且近日前辈

与冽予言及医药之理,令冽予十分向往。冽予不才,自当勤勉力学,还望前辈成

全,收冽予为徒。」

条理清晰的将拜师之由顺序说出,言词间不卑不亢,却又谨守礼份,哪像个

九岁孩子会说的话?如此言词令聂昙双眸微微瞇起,目光闪过冷沉,却又转而化

为无奈。

「……若言资质,你可说是天下无双了……唉!老夫昔年纵横江湖,但凭一

己之喜恶杀人救人,虽名扬天下,却也失去了很多,做错了很多。若非受五台山

无秀大师点化,至今只怕仍昧昧于世道。狠戾乖张之说,亦由此而来。而今老夫

既已开悟,便不打算再多涉红尘。若非早先尚有一尘事未了,老夫如今早已退隐

山林。你若真欲跟着老夫,便得离开山庄,离开你的至亲。」

他叙述的语气十分平淡,却带着极深的沧桑。可那言下之意,竟已是有了收

白冽予为徒的可能。

白冽予察觉到了这点,语气当下更是带上了几分坚决:「冽予早已有此准备

。家父尝言此后诸事,盖由冽予决断。刻下只望前辈成全。至于离家之事,冽予

会自行禀告家父。」

难以动摇的坚决,清楚的呈现了出来。

面对他如此态度,聂昙沉默良久,终于是一声叹息,施以一股柔劲将他扶起

。「拜师之礼就算着刚才的吧!老夫是个鄙人,你若欲跟随,可得有吃苦的准备

。」

「徒儿明白。」

听聂昙话中已是表明了愿意收他为徒,白冽予澄眸轻扬与老者一个相接,而

后又自敛下,多了几分恭谨。沉敛的目光清浅,让人望之即穿,却也望之无解。

双臂不着痕迹的轻轻挣开,而化为一个拱手:「请问师父欲何时启程?只需您吩

咐下,徒儿会立刻为您张罗准备一切。」

「唉……你可惦着家人?」

「是。」知道聂昙此言意在确定他的心思,白冽予淡淡一应。「然徒儿心志

已坚。便是要即刻启程,徒儿也绝无半分不舍之情。」

甚至……越快离开,越好。

越早离开,就能越早展开一切。他的生命不能也不该有所浪费。

察觉了这孩子的心思,聂昙眸间又是一阵不忍。瞬息几番思量后,当下已有

了决定:「好罢。那这事儿就暂时定在两日后──这半个多月来你都未曾与你父

亲说过话,不若刻下便由为师陪你一同前去告知庄主吧!」

「区区琐事不敢劳烦师父费心。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自当由徒儿独

身解决。」

一切错本在他,自然得由他化解。

即使……对于面对父亲的恨意,心里仍有着强烈的自责与酸楚。

白冽予垂下了头:「那么,徒儿这就去禀告家父。」

「且慢,」聂昙突然想起什么而阻止了他的离去,「你可有擅长的兵器?」

「……徒儿自小习剑。」

「剑吗?为师虽不用剑,但你若有意继续钻研此道,倒也不是不能……罢了

,此事容后再谈。你先去吧。」

瞧着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恭谨与淡漠,聂昙终是一个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去,心

头却已不可免的一阵交杂。

只见白冽予一个行礼之后便即转身离去。那一身孝服的身子纵然纤小,却已

隐隐有了一种足以承受一切的气度。纵然心伤痛苦,纵然自责万分,他却都能够

一一承下,转化面对。

明明不过就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聂昙有一种预感。若白冽予真能恢复武功,几年之后,定能有过超过乃父的

威望与成就──

然而,这一切还也是个预感罢了。[墨]

 

 

 

 

☆☆☆tiw于2004-04-02 20:19:3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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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春的天候仍未褪去寒凉,四下却已弥漫着一股盎然生意。

望着眼前父亲的院落,白冽予脚步先是一顿,而后又自抬足,缓步进了园中

。方来到门前正欲禀报,却已听到父亲语音自屋中缓缓传来:「进来吧。」

音调平缓,却已带上了一抹不同于以往的沉郁。

心知这定是因为娘亲之死,白冽予心头一痛,却终只是低低一应:「是。」

小手推开了房门,跨过门坎,迎向屋中端坐着的父亲。

「孩儿向爹爹请安。」

小脸微垂依着礼节轻轻脱口,平缓的语调,沉静得令人心乱。

堂上白毅杰看着这足足有半个多月没见的儿子。记忆中染血的残弱躯体已恢

复如平时,却失去了那属于习武者的稳沉与精芒。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过于沉静澹然、不该属于一个孩子的气质。

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光,却已判若两人。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刻意回避以及次子治伤时所受的苦,白毅杰心头便是

一阵疼惜。并非不明白自己所为对那孩子是多么的残忍,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一看到那孩子,他就会想到妻子的死。纵然那孩子是无辜的,可他还是怕,

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不自主的恨,恨这个可怜的次子……

本以为可以白头偕老,谁晓得别离竟会来得这般突然?爱妻的逝去对他而言

是毫无疑问是极其沉重的打击,而那过于复杂的心情更让他即使明知不该,却仍

是无法抛开哀痛语芥蒂前去安慰那个孩子。

──直到那孩子终于主动来至他身前。

说来可笑,他身为人父……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以往他与冽儿也

像对其它孩子那般亲,没想到九年的父子之情,竟可在一个月内便如此生分!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心绪交杂间,终究只是这么一句问了。

「是的,伤势已完全康复。」

白冽予并未抬首,而仍垂着头静静答了。这样尴尬的气氛无疑是令心头更加

难受,但他必须自己面对。

当下一个长吁,下了决心启唇道出来意:「孩儿此来是来禀告您:孩儿已拜

入医仙聂昙门下,两日后便要离开山庄前去修行。」

白毅杰闻言剧震。

他虽早料到这孩儿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报仇,也猜想到他或许会拜聂昙为师,

却没想到启程之日竟是在两日后。只是早先已承诺了这孩子要让他自行决定以后

诸事,刻下是没有理由阻止了。

那张低垂的小脸依旧平平静静,曾经轻灵的目光如今却是澄幽。别离的决心

清晰显现于其中。

冽儿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会不了解这孩子的性子?冽儿太像一部分的他

,虽有足以面对一切痛苦的力量,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沉重……

强烈的情感瞬间涌生于心。一想到别离在即,哪里还顾得了其它?毕竟是血

浓于水的父子啊!眼眶一热,而终于是再难按捺的开口:「冽儿,你过来。」

平缓的语句,语音却已有些微颤。

白冽予一个点头应过,小脸抬起,在相隔多日后终于与父亲目光相对。

四目相接。那带上深愁的双眸令他当下又是一阵自责涌生。那是爹吗?爹以

往从没有过这种眼神。是因为他害死了娘亲,所以爹才……

心绪交杂间,脚步已然迈出朝父亲行去。怎知本该一切如常的步子却没走上

几步便一个不稳。白冽予身子一晃,当场便要朝地板迎面跌下。

却听得一阵风声乍过,下一刻那失衡的身子已为白毅杰温暖的双臂给抱在怀

中。

「爹……」

给父亲这么一抱,白冽予心头更是一酸,轻轻一唤已自脱口,载满了深深的

自责与痛苦。

父亲温暖的臂弯仍一如往昔。可他很清楚,一切都已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再

回到那段美好的时光了……小手难以自禁的揪上了父亲的前襟:「对不起……孩

儿……害死了娘亲……」

颤抖的音色,却又太过沉缓。如此言语激得白毅杰胸口更是不舍涌生。这孩

子已如此痛苦,身为至亲,他所应该做的是陪在他身边才是啊!可他不但没有,

反而还处处避着……口头上说着要着孩子不要介意,可他的所作所为,不都再再

显示了自己的介怀?

搂着的力道因而收紧。他将白冽予抱起,抬手轻抚了抚次子细柔的发丝。

「该说对不起的是爹。这些日子以来你已受尽煎熬,爹却未能看破迷障,不

但没陪着你,还更加伤害了你,是爹的不对。」

「不。若非孩儿害死了娘亲,您又怎会如此痛苦?」

千错万错都是因为他。父亲的避开,又何尝不是他自取其咎?

见次子的自责仍未削减半分,直是把自个儿某些性子完全承了去还发扬光大

,白毅杰不由得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这些性子美其名是敢作敢当,可一旦扩展下去,却是有些近乎自虐,将一切

的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扛。而冽儿的性子正是如此,尤其在这一个月后变得是更为

明显了。

依他的性子,再多的话只怕也改变不了他已经认定的事。抱着他到一旁坐了

,白毅杰一声叹息。

「事情确实不是你的错,只是爹虽然这么说了,也无法改变你的心思。别离

前夕便别说这些了……让爹好好瞧瞧你,好不?」

「嗯……」

一声轻应过,白冽予这才松了小手。抬起脸望向父亲。后者宽掌扬起,极为

温柔的摸了摸那张过于澹然的小脸。

「这些日子来苦了你了……你离家之事,爹会让人安排妥当。而这仅剩的两

日你就好好陪陪爹吧!」

「孩儿知道了。」

瞧着父亲温柔的神情,白冽予心头一暖,眼帘微垂,表情虽仍是澹然,却已

染上了一抹柔和。

即使已有被父亲厌恶的准备,却终究还是渴望着父亲的谅解……将小脸再次

埋入父亲怀中,那温暖的怀抱更加稳住了曾微有起伏的心境,再次静若止水,波

澜不惊。

日后想来,或许正是因为有父亲这样的谅解与温柔,才让他不光只有表面上

的平静澹然,而连整个内心都足以坚强。

而刻下的他,除了静静享受这一份令人心暖的父爱之外,亦已开始思考今后

的一切计划。

眸光与心思俱在瞬间转沉。那深埋于父亲怀中的小脸亦是如此。

是该好好计划……应如何亲手报仇雪恨……

「冽儿,」思绪正自远离,耳边忽尔传来父亲的柔声一唤,「还记得爹要让

你挑剑的事儿吗?」

「记得……」因「挑剑」二字瞬间拉回了神,白冽予愕然抬首,望向一脸温

柔的父亲:「可,孩儿刻下仍无法──」

「那有什么打紧的?」白毅杰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便是全无内

力,也未必不能学好剑法。身子再弱,多锻炼总是能有点结果的。更何况你自小

好剑……来吧!就当作是爹的临别赠礼。」

「是。」

如此言语令白冽予心思再次缓和了下。虽未露出笑容,唇角却已微扬。正待

离开父亲的膝上,怎料白毅杰却将他整个人抱着起身直往兵器库行去。

他虽只九岁,但自来十分独立,很久没给父亲这样一路抱着了,难免有些不

习惯。但转念一想,此去少说数载,如此温暖今后只怕仅能存于回忆中了。心中

感伤泛起,当下便也由着自己依赖父亲了。

入了兵器室,白毅杰这才将他放下,并至角落启动机关。一条小径因而显露

。白毅杰牵着他走入密道,几番蜿蜒后,终于来到了一道瞧来十分厚重的石门前

。当下内劲运起,单手将石门推了开来。

里头是一间石室,四面墙上各嵌了三颗夜明珠,映得一室幽明。室中大大小

小的兵器约有四五十件,不但各式皆有,且全都是极上等的兵器。白冽予心境虽

难起波澜,但瞧着如此景况亦是难免惊喜赞叹。目光只简单一扫,便立即为墙上

一把样式十分古朴的剑吸引住了。

询问的目光投向父亲。白毅杰微一颔首,示意他可以取剑。

既得同意,白冽予立时取过梯子上前将之取下。触手只觉一片凉彻,剑身略

沉,在失却内力的刻下十分不伏手。但他习剑使剑也有三年余,又十分勤于武学

,对善用的兵器自有一番认识。目光随着指尖行过那虽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剑鞘,

而在凝上剑柄时,轻易地便找着了顺畅的握法。

「铿」的一声,长剑出鞘。幽光下的剑身彷佛笼罩在一层晕芒中,且上头还

隐隐浮现与鞘同样古朴的花纹。剑柄上则以篆文刻着二字:「月魄」。

一旦凝上,目光便深深为此剑吸引住了。

指尖抚上那泛着幽光的剑身,一股不寻常的凉意透来,却不令人感觉难受,

反倒是一阵舒畅。心下正自感到惊异,耳边已然传来父亲解释的语音:

「昔年江湖上有两大名匠──冯二和魏云生。据说此二人亦敌亦友,互相欣

赏也互相竞争。这二人自来势均力敌,唯有在一种兵器上分有高下:剑。」

「剑?」知道越是常见的兵器越是难出类拔萃,故白冽予语调虽略提,语气

却没太多的讶异。「孰高孰低呢?」

「冯二的剑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纵使魏云生再怎么钻研,却总打不出足以媲

美冯二之作的剑。说来讽刺,魏云生本身是个极为难得的用剑高手,却偏偏就是

无法打出一把名剑。那冯二一生只打了七把剑,每一把都入得了十大名剑﹔而魏

云生的剑一共有二十一把之多,却只有一把『碧落』可入十大名剑──但这只是

一般人所知悉的。」

「依您所言,莫非这把月魄正是冯二所铸,却不属于那七把剑之一?」

「不错。」

次子接连精准的判断让白毅杰投以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可目光却旋又转为渺

远。

那是沉陷于回忆中,并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他,忆起了那个他自来视如妹

子,而无法接受其情意的飒爽女子。

「冯二的剑太有名,却偏偏不会武,以致引来杀机,葬身在自己的剑下。而

魏云生也在之后退隐,从此江湖上再无他的音信。但多年前我与蘅妹意外寻得魏

云生隐居之地。当年的魏云生已过百岁,他的草庐便结在冯二的坟旁。」

白毅杰口中的「蘅妹」指的乃是紫衣神剑东方蘅,亦是四大势力之西,碧风

楼的现任楼主。正因为一个「情」字,东方蘅从此与他断了联系,西楼东庄,互

不往来。

「冯二其实还有最后的两把剑。这两把剑没有流入江湖,而在他明白自己的

死期将近之后亲自将之交给了魏云生。这两把剑一名日魂,一名月魄,乃是冯二

的颠峰之作,虽未成对,但型式极似却又难分高下,故以日月依其寒热分名之。

「魏云生瞧此二剑,顿觉心灰意冷,认为此生只怕是无望铸出如此神器了。

直至得到冯二的死讯,了解冯二将剑交给他的用意之后才猛然醒悟。

「冯二死后,魏云生替他收了尸,葬了他,立誓从此退隐不再动武,而用尽

毕生心力铸了『靖寒』──一把足以与日魂、月魄媲美的好剑。他将靖寒献给冯

二,并将日魂与月魄交给了我和蘅妹。他说相信以我二人的性子,定能代替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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