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地上了前:「你可愿出面证实陆任倚与青衣众勾结之事?」
他心念李列之仇,首要的目标仍是陆任倚,故有此言。
闻言,嬴川一阵苦笑。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只能说是你时运不济吧。」
当然不可能说出真相,故白飒予仅以如此一句应过。
嬴川面上苦笑因而转深,一个叹息后,任由数名弟子押解着离开了兵器库,却是不答东方
煜先前的问题。后者一怔便要追上,可突然递到面前的一张纸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不解的目光望向对方。但见白飒予笑了笑,道:「应承过柳兄的事,我自不会忘……有这
些情报,便是嬴川不肯指控陆任倚,柳兄也能以此为凭替李兄报仇。」
得他此言,东方煜立时取过那张纸仔细阅读──上头写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三人的背景底
细。
以东方煜的才智,又岂会不知这些情报的重要性?当下深深谢过,而在一个施礼后借过马
匹,全速赶回九江城。
瞧他情急若此,白飒予不由得一阵苦笑。
情报是给了,用不用得上却是另外一回事。一个手势示意下属放烟花传讯,心思却已飘回
此刻仍在山庄的弟弟身上。
不知山庄内,冽应付那齐百洇的行动又进行得如何了?
清晨,天才刚亮,也就在山庄人马攻下山寨前不久,一抹人影悄然窜入警戒远逊于平时的
擎云山庄九江分部。
如果欺敌的行动顺利,就没有擒下白冽予的必要──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一如前几日所为,循着几乎已烂熟的路线一路潜至他所在的房间。
同住一房的白飒予早就因青衣众之事而离开。如今,在那房中的,就只剩下那仅有过两面
之缘,便让他再也无法忘怀的少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一意想擒下白冽予的齐百洇。
这几日来,他如同上了瘾一般无法自制的藏身房外,偷听着房内声息、想象着房内那少年
的每一个动作……曾经有好几次他都想闯入房中,却终究还是按捺了下。
而今,以山庄此刻松懈的守备,他想就此带走白冽予该非难事……耳听那房中微弱依旧的
吐息,那隐带分凄色的无双容颜随之浮现。情绪瞬间高涨,呼吸亦不自主的有些急促了起
来。
虽知不该过于躁进,可这么好的机会往后只怕再难遇上。况且不论欺敌顺利与否,能擒住
白冽予,对他们都是有利无弊吧?
心下犹豫间,终于是情不自禁的推开窗户,轻声潜入房中。
内室里,浅葱色床帷轻垂,而在屋外光线的映照下映出了仍自横卧的身影。微弱气息让人
心生疼惜的同时,也同样勾起了想将之夺去的残暴欲望。
咽了咽口水,齐百洇悄声走近,轻轻撩起了床帷。
随之入眼的身影,是如同记忆中那般蛊惑人心的美丽。
锦被仅盖到肩头。散落的长发与衣领交错处,优美的颈项暴露于空气之中。而在那之上的
,便是那张流泄着令人迷醉的光彩的……俊美端丽无双的容颜。
即使他曾放出那么多难听的流言,可在他心里的白冽予,一直是如同刻下睡容般纯净出尘
,而又隐带分凄然的。
他一直深深渴望着……这过于惑人的少年……
情不自禁的,指尖轻触上那彷若散发着光彩的容颜。触手的肌肤是一如所料的柔滑,而隐
透着分寒凉。
本以为只要触上就好,可一旦碰触便再难满足。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浮现,唇间因
而一阵低喘。
指尖下移,轻抚过他的下颚,而至那过于诱人的颈。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来的碰触,眼前的躯体略微翻动了下。锦被一滑,仅以中衣包覆住的肩
头因而露出,连同肩背那透着勾人气息的轮廓一起……
齐百洇出身邪派,在这方面的定力本就不够,刻下又瞧着如此情景,欲火一起已是再难按
捺。当下已不顾一切的坐上床畔,一把扯开少年身上仅存的中衣。
莹润肩头因而暴露于空气之中。受此干扰,本自紧闭的眼帘因而浅睁,而在瞧见这不速之
客时一阵惊愕。可呼救声还不及脱口,双唇便已被齐百洇捂了住。
「别急,」他暧昧一笑,「待会儿你可有的是机会叫给我听……」
言罢,他单掌握上少年肩头,一个俯身便要吻上那细致的肌肤,好好享受少年醉人的芳香
──
便在此时,一抹凉意乍然抵上后颈。
齐百洇因而一愣,而在查觉到是白冽予以匕首抵住之时为之一笑。他一个抬手便要反制住
那以匕首抵着自己后颈的手,怎料数度使力,竟都不为所动!
神情因而带上了些许愕然。眸光对上本该任他予取予求、纵情疼爱蹂躏的少年。那眸中的
惊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本该陌生,却透着些许熟悉的淡冷。
捂着他双唇的掌在无法抗拒的情况下被移开。冰冷匕首仍旧抵着他后颈……他瞧见本该柔
弱的少年面上勾起冷澈笑意:「齐百洇,你这又是何苦?」
淡淡一句罢,白冽予擒着他的左手一个使力将其自身上扯开,而在那躯体落地之前,银亮
匕首沿颈一划而过。
鲜血随之洒落,却因下坠之势而未曾溅上那裸露于空气之中的双肩与无双容颜。失了生机
的躯体就这样落了地,仍然睁着的双眼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也在此时,传讯烟花声响。
「成功了吗……」
抬头看了眼半启窗扉,白冽予面上神情澹然仍旧,而在确认齐百洇已死透后洗去血迹,更
衣束发带上面具。
(以下由花园录入组?minami24?录入)第十四章
白冽予赶到傲天堡前时,四周早已由擂台为中心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了,仅擂台外圈尚有
些空地。空地之上十来个身影围着擂台,却是先前那些来九江一探情形的各门派代表、及
一些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白道人物,显然是恰逢其会。
而擂台之上,由青衣众处赶回的东方煜正迎着晁明山一一数出他的罪状。
瞧两人模样,该是尚未动手……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东方煜既已先开了口,他自也省
得麻烦。当下静立人群之中,默默观看台上一切。
由于众人的注意力都为台上的东方煜所吸引,一时间倒无人注意到这本该凶多吉少的少年
。倒是候在擂台外圈的桑凈不经意间一个转头,而在望见那修长的身影时为之一震。
白冽予也察觉了她的目光。双眸循之望去。入眼的,是桑凈俏脸上惊喜之色微露,却又隐
含着些什么的模样。但见四目相对时她俏脸一红,竟是有些羞怯地别开了脸。
如此反应让白冽予结结实实的愣了下。可他毕竟是心思极定的人,转瞬间便收起岔了的思
绪,将注意力拉回台上的东方煜。
但见俊朗的面容之上一派肃然,周身慑人魄力尽释,半点不见平时的温厚平和。
凌厉眸光,紧锁于眼前该是钦命要犯的男人身上。
「晁明山,你可还有话要说?」
「老夫本非晁明山,又有什么好说的?却不知柳少侠如此侮蔑,究竟是何居心?」
虽见事情败露,可晁明山仍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嬴川不会背叛他。只要他一切否认
,柳方宇就算知了真相,也没有证据证明其所言。
瞧他仍不肯就范,东方煜冷哼一声:「那么,勾结青衣众之事你也是不认了?」
「当然。老夫召开除寇大会之事天下皆知,又岂会是勾结青衣众的贼人?这趟没能消灭真
正的青衣众,不过是老夫情报失误。柳少侠不会只因为这一个失误就想陷老夫入罪吧?」
「那就奇怪了……堡主若未与青衣众勾结,为何傲天堡内院与青衣众山寨间竟有一条修建
完善的密道相通?」
「那是青衣众奸贼的技俩,老夫也深受其害。」
听他狡辩若此,东方煜差点没气得拉他好好看清那密道入口,看他还能不能睁眼说瞎话-
-那密道若真是青衣众偷偷开挖,焉能有如此规模?
可他终究是深深吸了口气。眸光难得的添了分冷冽肃杀。
「勾结青衣众的事你不认……那么,李列的死,你也打算一并撇清了?」
「自然。」顿了顿,「今日李列已死、尸骨未存。你单凭推论就指责老夫是凶手未免太过
可笑--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除非李列死而复生,亲口说出老夫就是凶手,否则你
这番指控断难令人信服!」
在他看来,当时无人瞧见自己出手,李列又已死。在这种死无对证又找不着尸体的情况下
,任凭柳方宇猜得再准也是口说无凭。
而这样的态度无疑是火上加油。见他话中连半点装模作样的、对一个往生之人的敬意都无
,东方煜眉头一皱,当下已是再难按捺。
「既然如此,就请恕晚辈失礼了!」
这话,是对着擂台四周的各门派要人及众位高手说的。「眼下就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待
柳某逼出晁明山一身邪功!」
言罢,东方煜气势瞬间已是大放,阳热真气亦随之散发而出直逼眼前的晁明山。这晁明山
既打定主意矢口否认,他就只有以武力逼出其本身的功夫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了!
见他已打定主意动手,晁明山眼神一沉,双掌暗自蓄劲待要好好应付这个后生小子,一抹
身影却在此时穿过人墙,以行云流水般美妙的身法跃上擂台。
但见他左手探出轻按上东方煜本欲拔剑的手。后者因而一愣,而在瞧见那毫无一丝瑕疵的
修长五指时再次一愣。
有些不敢置信的,眸光凝向那落于身旁的身影。但见少年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呎,神情之间
,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澹然。
「李……列……!」
唤出他名字之时,语音甚至有些颤抖,却是因为喜悦而起。眼下可是光天化日,那覆着右
手的触感又是实在,不正说明了眼前的少年确非虚影?心下大喜间反握上那微凉的左手,
当下已是感动至极的一个拥抱:「太好了……李兄弟你平安无事……」
此时四近众人也已认出了他的身分,四周因而响起阵阵窃语声,都猜想今日之事必定会有
个了结了。
倒是白冽予给他这么个感动的拥抱给弄了个措手不及,眸中瞬间已是一抹无措闪过……那
张俊朗面容刻下几乎快依着自己的颈子了。温热鼻息落上颈部,先前被那齐百洇碰触的记
忆因而浮现。
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感受着那紧环腰际的力道,唇间已是一声轻叹。微微使力正想挣开这个热情的拥抱,却在
此时,冰冷杀意伴随凌厉掌风乍然袭至。
两人都非寻常人物,当下立时明白是晁明山趁二人感动重逢之际出手偷袭。原先紧靠的身
影旋即分开,避过了晁明山突如其来的一掌。
由于先前话说得太满,李列竟又侥幸未死,晁明山自知大势已去,便想朝两人开刀并挟持
人质突围。在他看来,李列中他两掌,便是逃出生天,内伤怕也没能好过原先三成。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掌逼得两人反向而走后,身形一动立时缠上李列,务要在其归云鞭出
之前先行将之擒下。
此时东方煜也察觉了他的意图,心下不禁大骂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抱着李列逃,反而和他逃
了个相反的方向?日魂离鞘便要袭向晁明山以救下少年,怎料耳边却是低幽语音响起:「
我来就好。」
知道是李列用上传音之法,东方煜身形因而一滞。目光对上似是即将任人宰割的少年,眼
见他足未落地晁明山双掌却已袭至,心下不由得焦急万分,却终究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双掌分毫不差的印上了少年好似全无防备的背脊。众人以为这少年好不容易死里逃
生却又将遭毒手,不由得一阵惊呼--孰料,本该被击飞出去的身子四平八稳的落了地,
反倒是出手偷袭的晁明山竟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下连东方煜都是瞧得一怔,而白冽予却已于此时回身对向晁明山。
腰间归云鞭解,森寒真气散出直逼前方有些动弹不得的晁明山。
这晁明山以为他重伤未愈,又想擒他做人质,下手自然少了几分力,怎料双掌按上少年背
部之时,劲力尚未送出,一股至寒的真气却已先一步贯体而入。
这股真气至寒至纯,正好是他一身邪异真气的克星,不得已之下只得匆忙后撤,想办法化
解体内那丝至寒至纯的真气。
但他毕竟不是愚人,瞧着柳方宇并未出手,立时明白了这李列打算一对一单挑。眼下他突
袭的优势已失,一有逃离的动作只怕马上就会被柳方宇等人攻击,索性暂时绝了念头视情
况再做打算。
不过……
眸光凝向前方乱了自己所有计划的少年。但见他真气暗聚,衣袂无风自动,竟隐隐给人一
股出尘脱俗之感!
双眉因而一皱。若非这李列,今日他大可就此拖过乃至另谋他法。当日那次暗袭他自认做
得十拿九稳,没想到李列竟命大若斯?
思及至此,心下杀意已生。双掌再次化开,身形跃前已是凌空一掌朝前方少年直袭而去。
他早豁了出去,邪功全力运起,气势大盛间,双掌已然隐泛起一阵青色。
这下靠得比较近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邪功的厉害,忙一一退后化解。倒是白冽予分毫不为所
动,气机紧锁敌人,右腕一动已是鞭势急扫而开。
他出手虽晚于晁明山,可一条银鞭却以惊人的高速诡若灵蛇的钻入对手空隙之中,疾袭其
胁下大穴。这下眼光之准、鞭法之好立时引得四周众人一阵惊叹。
晁明山虽曾见过他与白飒予那战,但他自来托大,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竟有如此眼力,更
没想到这条银鞭竟能灵动若斯。眼见银鞭即将点至,回想起先前森寒真气入体的滋味,终
于是身形一改,变掌迎向了那灵动异常的银鞭。
可白冽予却不打算正攫其锋。足尖一点,身形随之流转,银白鞭影舞开,竟硬生生避过了
晁明山的掌又一次迎向他的空隙。
如此往覆间,一鞭双掌已是数十招递过。只是其中白冽予正面迎上晁明山掌力的次数极少
,而多是趁隙而入直袭他要害。由于晁明山本存着避开归云鞭、拉近距离攻击李列本身的
想法,几次匆忙变招不及让他吃了大亏--他没想到李列鞭法与身法的配合竟能臻至如此
境界,身上已然有了几分内伤。
晁明山使的也是掌,自然清楚对上鞭这等长兵器之时,距离是取胜的一大关键。可惜他因
托大又没能摸清对手底子,一开始便失了先机被李列拉开距离。而他本身修为虽高了李列
不只一筹,但在招式与身法的配合上却远远不如,连真气的精纯度亦相差甚大。加上过往
赖以逞凶的邪功碰上了正好是克星的正宗玄门功法,终于造就了他刻下以掌对鞭,却怎么
也无法抢近对手身边的劣势。
两人就隔着七、八尺的距离这般遥相对决。众人但见那李列身法流转,鞭势灵动而无处不
渗,竟就这么把晁明山完全压制了住。在场如东方煜等当然知道晁明山多年修为比李列高
了不只一筹,眼下见他竟能以鞭法与身法相配合完全压制对手,心下赞叹间,更已有人暗
暗留心起这个少年。
以晁明山的高傲,又岂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横竖逃生无望,就让他拉着李列一起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