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直到永远+番外——莫似春风
莫似春风  发于:2010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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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看了眼那个表情略显尴尬却还是充满期待的面孔,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在为了上次的那件事……”

“不要总是问我,即使偶尔也请你好好问问你自己!”

奔进无边的夜色里,因为太过寒冷所以突然想起身边原本有一个最温暖的地方总在等待。就

算家没了,可那个地方还是会固执地为他留守,但如今却连那片温暖都不能靠近了。

孙洁……我真的真的好想见你……

辗转在床上,窗外是被月色映衬出一色黯蓝的纯净天空偶尔看见几点星光在缓慢移动的云间

若隐若现。王雨又转了个身,看见门边放着自己的行李箱,寂寞的影子在房间里无限放大比

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重。

隐约似乎听见音乐的声音,王雨连忙起来去拿书桌抽屉手机,可等站起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为了不让孙洁找他,他早就把手机里的SIM卡拿了出来。偶尔开机不为别的就只是听着里面

孙洁为他录的铃声,每次听每次都会流泪。手指再一次不自觉地按下了开启键,熟悉的声音

在寂静的房间反复回荡,王雨慢慢闭上眼睛,时间要是能停在这里该多好。

 

第33章

下午的时候王雨惯例地从家里出来,自从碰到董浩以后王雨便重新找了另一个方向走。街道

都是差不多的街道,就连行人都是相似地行色匆匆。正巧转到一家旅行社的门前,玻璃做的

大门上张贴着景点的海报,下面是一条旅行线路。海报上被夸张放大的字体里有个熟悉的地

名映入了眼帘——贵州。一瞬间那个名字里牵扯出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如坠冰窖的夏

天那个最最揪心的地方。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当时窗外那无边无际的蝉鸣,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只有蝉鸣在耳边,就好像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于是鬼使神差般地在第二天王雨就去了火车站,在熙攘的卖票处排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队才

来到售票窗口。鉴于妈妈出院的日子就在明天,王雨原本想买明天最早的那班火车去贵州可

卖票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明天的票都卖完了,只有后天早上的班次有票。尽管差了一天,可

终究这是自己所能想到所希望去的地方。掏钱买票的那一刻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暂时

不用再迷茫彷徨下去了。

去你去过的地方,寻找你在那里的痕迹,如今的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靠近你。

 

翌日上午等到爸爸去医院后没多久,王雨就拖着行李从家里出来了。箱子的空间极其有限除

了必须的换洗和冬衣外便盛不下更多的东西。可并未被搬空的房间却透着萧瑟寂寥的气息。

书桌上用台灯压着一张纸,纸张被从窗隙间流淌进来的风吹起轻微的波浪。

[爸,妈,我走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等你们气消了我就会回来。——小雨。]

比街边更加熙攘的人群,车站里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等待着回家或是再次出发的人们。说话的

声音、吵闹的声音、嬉笑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哈欠声和孩子啼哭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与王雨

无关,他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注视着候车室略显倦怠的人群。手里仅有的是一张明天开往

贵州的车票而今天乃至今晚除了守在这里,王雨别无选择。

早起的时候并未感到的饿意却在此时分明地袭来,拎起脚边的行李王雨走出了候车室在门口

边的小卖部买了个最便宜的面包,咬在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面包又干又硬,似乎放了很长时

间。

发车铃响过一遍,王雨边咬着面包边向候车室走去,身边掠过好几个提着行李匆匆赶到的旅

人,火急火燎地直奔月台。将近走到候车室时手里的面包也快吃完了,环顾着想找个垃圾箱

扔掉手里的包装纸却看见拥挤的人群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也在其中涌动着。

几乎是同时王雨就转过了头,那些面孔里除了高玲和陈子恒外孙洁那张略带苍白的脸也在其

间。王雨低下头往前走了几步却是终究拗不过心里的念头转头朝孙洁的方向看去,四目相接

的一瞬间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凝结住了,仅仅一秒钟让王雨屏足了气息,然后空气被孙洁的

呼唤逐渐搅动了。

“王雨!雨,你不要跑!”

拨开面前的人群王雨听着那一路撕心裂肺的呼唤逃到了车站的安全通道里关上了门。即使用

手紧紧地捂住了双耳,可那个声音还是会穿过人群透过门抵达王雨的耳际。

“雨!你不要躲出来见我好不好。求求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至

远,可每一声都好像直接喊到了王雨的心里,在那里扎根在那里烙刻。想起了孙洁第一次叫

自己的名字,想起了孙洁伏在自己的肩头嘴里反复着“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起了两人面对

面拿着手机孙洁对自己说“王雨,我爱你”,想起了在孙洁家里,自己身后紧贴着的温暖怀

抱,那时孙洁的承诺“我会帮你忘了他”,甚至还想起了那个充斥着蝉鸣的夏天,孙洁在机

场大厅微笑着说“雨,我回来了”。那些声音每一句都和自己有关,每一句都能描绘出一个

画面,每个画面都固定地存在着两个人。即便经年如何流转,岁月怎样消逝,就算模糊了所

有的片段,甚至记不清当初的两个人是哪般的模样,但这些声音都不会被时间腐蚀。王雨几

乎都能预见到在之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中此时耳畔的呼唤会怎样地在他的梦里反复,由此

而牵扯出的声音和画面又会怎样地写满他一生的梦境。

捂住即将倾泻而出的悲鸣,可最先触到的却是早已濡湿了双颊的冰冷的泪水。

 

过了许久,听见有脚步声逐渐临近。王雨朝门侧移着身子却听见声音在门口那里嘎然而止。

“怎么都找不到。”焦虑而急躁的是陈子恒的声音。

“你们在找的时候,我去看了列车时刻表除了刚刚开走的那列火车,并没有其他车次发车。

”那个是高玲的声音,“小洁,你别急。不然我们再找一遍?”

“玲玲,刚刚我真的看见他了。他就在那里,我只要跑两步就能追到他了,那么近……那么

近……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他一定没好好吃饭,他变瘦了……”

“小洁,别这样……”女孩的声音哽咽了一会儿,“子恒,你昨天真的听那个董浩说是在车

站看见王雨的?”

“对啊,董浩昨天很晚才来找我,我怕我听错还特地又问了一遍。他说在车站碰见王雨从售

票口出来,手里好像还拿着张车票的样子。”

“那他有没有说他买的是去哪里的车票。”

“哦,我问了,他说他看见王雨买票的那个窗口是专卖去贵州、云南、昆明那块地方的票。

“你没听错?”

“没有啊,这个我可问了他三遍。”

“那就糟了。”

“玲玲,你快说……”

“小洁,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看过的那个时刻表上标注着今天就只有一班去贵州的车,并没

有去云南或是昆明的车。”

“难道……不可能的……”

“小洁,刚刚开走的那辆就是去贵州的车,王雨他……可能已经上车走了。”

“不会的,他知道我在这里我在这个城市里怎么会去别的地方,他知道我会害怕找不到他。

他知道的……走得那么远,他会迷路……我要去找他!”

“小洁……”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知道玲玲为了你有几天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了吗?!不要总顾及

着你自己,听见没有!”

“子恒,小洁的心……已经够苦了。”

“好!臭小子算我倒霉,这次我来陪你,飞机还是火车你选一个我陪你去贵州找他。找到之

后就算是捆我也帮你把王雨给捆回来。这下你满意了吗?!”

“子恒!”

空白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时间被停摆的同时仿佛连呼吸的本能都跟着遗忘了。

“学长,玲玲。我们回去……”

“小洁,你不是还找的吗?怎么?姐会陪你去贵州的。”

“不用了……雨和我有一年之约,过了一年他会回到我身边,他答应过的。”

“臭小子你真不找了?”

“我在这里等他回来,等他拿走我送他的东西等他重新回来。”

脚步声零星而过,四周又只剩下了空阔的寂静。那些始终围绕的着他的话,把王雨身体里的

力量一点点地抽走,他滑坐在安全通道冰冷的地面上,等着门外的喧嚣一点点填满他的世界

晚上,原本嘈杂的车站变得异常安静,偶尔有一两声来自于滞留旅客的咳嗽声突兀地划过空

气随即车站又恢复成一片死寂般地沉静。王雨枕在行李上,及目的是车站死气沉沉的天花板

。心里莫名的空白一片,对于明天的远行感觉十分模糊。伸出手灯光被阻隔在了手掌之外,

明天不知是希望的开始还是灾难的延续……对一个几乎什么都失去的人来讲,可能有时候未

知才是种慈悲。

 

完结

月朗星稀的夜空如同平静无风的海面,缓慢流动着的云朵如同穿梭其间大大小小的鱼安详地

游动,不紧不慢。孙洁在床上辗转着,明天一早还有课他知道自己必须现在马上睡着才能应

付明天一整天的课程和部里纷繁的琐事。可今天的每一幕都满满盛在脑海里,稍不注意就漫

出堤岸淹没原本快要被风干的地方。被洇湿的地方反着潮潮的月光,让面前的景物模糊一片

雨,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你,甚至不让自己梦到你……如果这些能换回之后长久的陪伴,

我会如你所愿,即便让我忘了你。

消息传来的时候孙洁正因为一夜失眠而使头脑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当高玲敲响租屋的门当

高玲表现出异于往常的慌张与失措时,孙洁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些反常所传达的讯息。

“小洁,这个消息不一定会和王雨有关,就算有王雨也不一定会有事。”

直到这时才觉出异样的孙洁,感到似乎有种不可预料的恐惧正朝着他慢慢张开了触角。

“到底是什么消息?!”

“昨天早上那班去贵州的火车在凌晨发生了事故,听说是与另一辆火车迎头相撞死伤惨重。

心脏被挤压到无法跳动,所有的血液都被阻隔在了半路上,渐渐无法再输送任何养分和温度

。不像是真的,孙洁甚至觉得这只是他过于想念王雨而做的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就好只要

自己再次睁开眼睛,那眼前和耳侧的这一切都会归回进梦里。自己顶多出身冷汗,心神不安

一天却还有可以想念和盼望空间,可……

孙洁捂住了耳朵,将高玲随即的宽慰统统挡在外面。不想再听更多,不想让更多证实这些事

实的语言再出现在耳畔。

“小洁,你别急。子恒已经去打听进一步的消息了。”

听不见,看不到。如同在空旷的荒野孤独地奔走,没有尽头的路和天混为一色的荒野,比孤

独感更强烈的恐惧感清晰地袭进身体。反应过来的时候孙洁发现自己已经奔出了房门冲出了

小区……最后留在耳际的是拔尖的刹车声,倒下时看见灰蓝的天空有几朵乌云慢慢蠕动。

快要下雨了吧……

 

“听司机说那小子是突然窜出路口的。不过好在是经验老道的司机,刹车很及时只是顺势把

他刮倒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是说他很快就会醒的么。”

“是啊,医生说过他倒地的时候是头先着的地,可能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应该不会那么快醒

。”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男一女的对话搅动在耳膜上,孙洁很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可眼皮

却被压得抬都抬不起来。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刺痛感,沉滞的头脑和房间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都

让他感到不快,想要说话可张开嘴却变成了单音节的呻吟。

“小洁,你醒了吗?!”

意识被药物的余力又拖回进梦里,孙洁梦见自己不停在一扇门前徘徊,有好几次都想推门进

去可心里总有些东西在阻挡他这么做,似乎这样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那么重要的东

西他已经失去了也不一定。

清醒的过程很自然,之后便是医生一遍遍的复诊。总是在世界各地做生意的父母终于也回到

了身边,在医院治疗的几天里天天都来探病头几天里居然还轮流过来陪夜。孙洁感到很满足

。可每当看到家人都待在自己的周围,被充盈了的心又会出现一丝罅隙,从那里灌进来的失

落让他感到莫名伤感,可却始终找不出原因。

直到那么一天……

“小洁,恭喜你医生说你今天就能出院了。”

“嗯,昨天护士跟我说了。妈去帮我办手续了。”

“哟!臭小子还挺精神的嘛。”

“谢谢你!学长。”

“啊呀,没什么啦,客气什么!”

孙洁低头叠着衣服听见高玲在身侧轻轻地叫他,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对方复杂的神情。

“怎么了?”

“我知道你很在意,这几天你一句都没问过,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在想。你放心子恒每天

都在打听王雨的消息,那些殉难者的名字里并没有一个叫王雨的,或许他……”

“等等,玲玲。那个……王雨……是谁?”

我知道自己或许遗失了一些东西,但却不知道那是如此重要的东西。

 

医生最后的诊断是选择性失忆,可以自行痊愈却没办法依靠药物愈合的病症。可对于症状消

失的期限医生却无法给出明确的答复,会很快也会很久。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很长的期间里,只要高玲一有空就会和陈子恒一块儿带着孙洁去一些以前

他们四个人一起去过的地方,可每次将要触到一些记忆的边缘时那些莫名而起的胀痛总会让

孙洁停止所有的思维。然后那些失去了的仍旧归回到黑暗的混沌中去,无法被开启。

“小洁,我们今天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你会想起来的。”

“算了吧,我们已经去了很多地方,我不想再去了。”

“臭小子,认真点,我和玲玲好不容易才跟王雨的父母说好的让你去王雨的房间看看。”

劝说和威胁在去王雨家里的一路上不断从高玲和陈子恒的口中倾向孙洁,而当事者却明显地

将两样都当成了耳旁风,看着一路陌生的景物从车窗外匆匆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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