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坐下,他不自在的坐起身,朝旁边挪开了点。“爷……”碧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
黎聿。黎聿尴尬的真想拔腿就走,可又不好意思。“你就是碧水?”“是,爷。”看着碧水
含羞带怯的低垂下脸,黎聿鸡皮疙瘩开始站起来抗议。“我没想到你是……男的。”“那爷
为何指明要碧水?”抬起长长的睫毛,男孩轻声问了句。
“嬷嬷说你是红牌,也是我不对,直观的就认为你是女的。对不住。”“无妨。”男孩平静
的说道。“那今天,我是说你若没成功,嬷嬷会不会为难你?”“碧水已经赎身了。”说完
嘴角甜甜扬起笑。“啊?那你怎么还……”“是嬷嬷硬让碧水来的。”黎聿朝他宽慰笑笑。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陪我说说话,可以么?”“是,爷。”
“既然你已经赎身,怎么还留在这里?”黎聿好奇的问。这种情况下通常是跟着出钱的金主
走吧。男孩的眼底有了一丝黯然。“王爷他说,晚些时日再来接碧水。”王爷?“是谁替你
赎的身?”黎聿笑着问道。“是擎天王爷。”碧水说这话时有一丝得意。黎聿心口一疼,笑
容僵窒。董擎啊董擎,枉费我曾对你心心念念,却原来,你是这种人啊!黎聿从鼻端冷哼一
声,端起酒喝了一口。
从花街回来后,黎聿便朝自己的鲤鱼池走去。下雨的声音具有催眠功效,他这会儿感觉有些
睡意。扇儿在走廊下,见到他就走过来,说:“爷,董爷和董公子,他们在您房前。”“怎
么不让他们进屋?”黎聿随口问了句。“他们不愿。扇儿说爷您出去了,他们就说会一直在
雨里等您回来。”“反正这两个家伙头脑发热,让他们淋淋雨也好。”眼咕噜一圈,“丫头
,这回儿爷就睡你的风扇阁,答不答应?”“爷想睡哪都行。可是董爷他们……”“不提他
们,心烦!”黎聿皱眉叱了句,扇儿立刻闭嘴。
第二天,因为记起要拿到霁遥楼的新菜谱落在自己的屋里,黎聿于是朝鲤鱼池赶。刚拐过拱
门就看到他的屋外,直挺挺站着两具雕像,一左一右替他把门。因为昨天雨淋,今天又是大
太阳,两人的衣杉都不整洁。黎聿笔直走,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数着蚂蚁,推开门进了屋后
,头也不回反身阖上。拿好东西后,他又低着头,继续数着小蚂蚁朝前。在越过他们走了几
步后,却听:“聿儿!”脚步一顿,又照走不误。“聿儿若不原谅我们,我和董寅,便一直
呆在这儿,永远都不走。”黎聿狠下心肠,出了门。到了霁遥楼他也不回来,一直待到打烊
才姗姗回府。刚跨进鲤鱼池就看见黑暗中的两道身影,于是掉头朝风扇阁走去。
第三天,王府派人来探,黎聿打发他们。第四天,信鸽飞上董寅的肩头,他也不理就让那鸟
儿陪着一起站。说实话,黎聿并不好受。董擎是个王爷,何曾吃过这种苦,董寅虽然以前受
到严苛的训练,可那是光荣那是功勋,这般情形的受难,太让人鼻酸。几天下来两个人的面
色苍白,嘴唇干裂,扇儿送的食物从来不碰,只在觉得渴的时候,点一些水沾到唇上。久了
他们的脚开始浮肿,眼神溃散无神,再过了些时候,连人都东倒西歪前摇后晃的。
“爷!”丫鬟很不忍心,几天来一直哀戚戚的瞅着她的爷,有时还会用上眼泪攻势。起先黎
聿还能硬下心肠不理会,可久了他也快熬不住了。那两个人经受的是身体的考验,他疼的却
是心!这天在霁遥楼,正在做客人点的菜,一边想着家里那两个人,且越想越心疼,于是铲
子一丢,说了句“交给你们了”,就飞奔回去。气喘吁吁的来到两人面前,黎聿眼一瞪,“
我原谅你们了!”Jesus,再不原谅他们真会死的。不过这两个家伙的骨头可真硬。还没佩
服完,漏光气,没了支撑动力的两人,咚咚接连倒下。黎聿冲上去抱住董寅,看看不对,再
跳过去搂住董擎,看看也不对,赶忙蹦起来,大叫着让人找大夫来。
检查结果也没什么,就是那些身体虚啊什么的一套理论,配了好些大补的药,大夫就走了。
董擎睡在他以前睡的房里,董寅则在主卧室。黎聿开始照顾起他们俩来,这间房里出来就进
那间,那间屋里出来就进这间,还得兼顾霁遥楼,忙得兜兜转的。因为两人均是练武的身体
,根底好,还有内力作后盾,很快就醒了。
董寅在看见黎聿的那一刹,神色复杂。“聿。”他叫了声,黎聿便凑过去。“怎么了?想喝
水,还是吃东西?”哪知人家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聿,你还是我的么?”董寅幽幽注视
黎聿,眉色紧张。“是,不过也是王爷的。”董寅眼一亮,精光闪瞬,稍霁的面色在听到那
个但书后随即黑了下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别过脸。“聿,我只是你的。”“我知道。”
黎聿拍拍他的颊,勾魂一笑。
董擎在看到黎聿的那一刻,神情刹那绽放神采。“聿儿。”黎聿随即靠过去。“请别停止喜
欢我,好么?”黎聿挑挑眉。“聿儿,我是那么爱你,如果没有你,会死的。”这王爷生病
起来,可爱了!“好。”董擎的眼一亮,流光溢彩。“我会一直喜欢你,不停喜欢你。不过
同时我也喜欢寅,也将不停喜欢他。”听到黎聿会一直喜欢自己,董擎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
,呵呵不住傻笑起来。可当听到那个但书时,笑容一僵,笑声也嘎然止住。抿着唇忖了会儿
,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聿儿,我只有你一个。”黎聿摸摸他的脸。“我知道。”说着,魅
惑一笑。
休养了些时日,两人俱都恢复了。董擎在黎府赖了下来,但正常的工作开始处理起来。听说
他没去上朝这段时间,朝政,还有军务积了很多。平时都是他和皇帝共同处理的,这一来皇
帝都来不及处置。董寅则去宫里向皇上请罪,因为那一次面对任务他拒绝,不过好在有其他
无接替完成了,皇上也没生太大的气,只是派了几个任务给他。
于是董寅离开去执行任务,而董擎则忙得连人影都难见到,黎聿则照常守着他五场宴席,在
黎府和霁遥楼之间奔波。这时他才发现,三个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那段时间心太
乱,都没有注意到,不觉有些愧疚。考虑哪天不忙了,回江南看看。
不过让黎聿想不到的是,他的苦难日子,很快就来了。董擎和董寅,是被迫接受对方,只是
承认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不能融和。等到董寅完成任务回来时,董擎也把积压的工作做完
了。生活在那一刻,开始回到正轨,而黎聿,面临磨难。
两个男人开始在一件事上攀比起来,不停折磨着夹在中间的黎聿。因为无法接受对方,在房
事上,谁也不想和对方在一起。于是这一夜黎聿进的是董寅的房,那一夜就必须进董擎的屋
,不然肯定有一个会闹别扭。而这两个幼稚的男人,开始在性能力上较劲,晚上往往打着把
别的男人的痕迹消除的名义,每每搞得黎聿翌日眼皮耷拉无精打采的。一段日子下来,他人
就瘦了好些肉,看得扇儿心疼得要死。
黎聿也很无奈,不知道怎么劝。但他不觉得他就该受这罪。于是在某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让
他们节制点。两个男人看了彼此一眼,皆给予一声冷哼,就当做回答了。黎聿气恼,大吼:
“想比谁猛谁厉害,给我上妓院去!你们谁一晚上玩遍春香楼所有的女人,我就替他封号!
就叫——邡枋第一猛男!”末了裂嘴阴笑,“如何?两位。”伴随磨牙声声。
董寅和董擎看着对方好久,突然同时转头,象耍脾气的小孩一样,采取不理政策。黎聿嘴角
抽了抽,重重叹了口气。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遇上这两个冤家!
站起身,绕到两人身后,一个一拳赏在脑袋上,宣布道:“那成。今晚开始,不讲和就不许
进我的屋。寅,你请搬到我隔壁另一间空屋睡吧!”以前只用到两间屋子,所以董寅是睡在
黎聿的房里,黎聿则打着游击战。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黎聿是决定了。
于是那之后三人分房睡,黎聿也好久没有睡这么安稳这么香了,当天梦里一直在笑。这种情
形持续了几天,黎聿的精神也回来了,身上的肉也渐渐长出来。对于房事,尤其是和男人间
的房事,黎聿本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倒也不急。那两人则在比赛,看谁憋得久,也都规矩的
独自一人睡。
就在黎聿认为这两人也打算和他一样过苦行僧的日子时,当晚,他的房门被推开。董寅脸色
阴沉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爬到黎聿的床上,抱住他拥吻,手脚更是迫不及待的剥着他的衣
服,不一会儿两人光溜溜坦诚相对。也不做前戏,董寅架起黎聿的腿就闯进禁区。“噢!”
黎聿痛得眼泪直飚。他那边许久没接受了,他这么突然的猛闯,太不人道了。还没缓过气,
门再次打开。紧拥的两人一起看过去,董擎站在门口。
背着光他神情阴鸷,在一圈月晕的包裹下清晰看得出他正浑身发着轻颤。突然,董擎呜呜哭
了起来。“聿儿……”他叫了声,象个没娘的孩子般无助。“聿儿,你不能这么对我!”黎
聿只看见水豆子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有一瞬被月光照得晶莹剔透。于是他朝门口勾了勾手。
“行了行了,别哭了!”刚说着,董寅又开始动了起来,而董擎,哭得益发凶了。黎聿一边
喘息一边说:“擎,你不来的话就出去。如果要的话把门关上。反正我随你!”说完开始低
低呻吟起来。
董擎站了一会儿,突然朝里走来,背手朝门口一挥,用掌风把门关上,也爬上了床。虽然同
样是手,可黎聿闭着眼就能分别谁是谁的手。那时贴在他背上的,是董擎的,握住他脚踝的
,是董寅的。才这样想着,突然感觉董擎穿过自己的手臂,从背后将自己一把搂住,往他那
方向拽。“聿儿是我的!”董寅不回话,只是扣住黎聿的腰朝他那儿拉。
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忘了分寸,黎聿顿时预感自己有可能会被他们分尸,而且是腰斩,于是
赶忙大吼:“混蛋!你们玩不玩,不玩都给我滚!”绅士啊绅士,他这辈子还能再当个绅士
么?骂粗口那会儿,他就感觉这原则抛弃了自己。
两人果然停下,久久没什么动静,然后黎聿就看见,四只手同时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起来。
董寅开始抽动,董擎则把手伸到他身下,握住他的阳物套弄着。有两个人给自己服务,感觉
也不错。闭上眼黎聿晕陶陶想着,但要加个但书,如果是两个女人,会更完美。
尾声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街道。车来人往,虽不是人潮涌动,却也不致于冷冷清清。不远处有一家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整晚都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的路灯静静伫立。但是,附近的居民乃至日
本国民都不会忘记,两个月前的那一幕。一个男子被一辆卡车碾得血肉模糊。如果他是普通
人,那么这件事也仅能轰动一时,且不可能波及广泛,不久更会为人们所淡忘,但他不是。
这个男人所做出的行为,让整个日本国都受到不小影响。他正是猖獗了近一年的剜眼狂魔。
这个眼球症候群患者喜欢特殊眼色的人群,所以他所下手的对象往往是来日旅游的外国游客
,他活动的期间,尤其是后期,因为这种滔天罪行,致使日本的旅游业大受打击,因为很多
外国游客都不想被缩定成目标,这点尤其突显在欧美旅游市场。而日本警方由于长久没能将
他缉拿归案,在日本国民的心目中形象一度降至最低点。
所以剜眼狂魔一死,日本外务省便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这一消息,以期能提高旅游税收
,挽回日本在外国人眼中的美好形象,但却是枉然,因为剜眼狂魔最后所杀之人,正是欧美
黑白两道的宠儿——不老狐。西西里黑手党教父甚至狂言,不许任何意大利公民到日本,这
个杀了他爱儿的国家去旅游,不然黑手党一定让他们无法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立足,这
个现象或多或少也在其他欧洲和美州国家上演过。一时间日本旅游业低糜不振,许久后才得
以恢复。
综上都可看出,这个变态的喜欢眼珠子的男人在日本造成的影响,非常巨大,但他还是死了
,死在这条普通的街道上,死在冰冷的卡车下。
日子还是要过,河水还是在流。此时这条街道上的时间,一切如常。而路边的下水道里,有
两只小老鼠,正吱吱吱玩得不亦乐乎。它们在玩什么?滚球运动。为什么玩?为了待会儿把
球吃掉。镜头拉近,在那小小的老鼠脚爪下,正是一颗拖曳着尾巴的小球,球体已然发黑,
表皮开始溃烂,被水浸泡久而肿胀着。脚爪一推,那球就逆时针朝对面的小老鼠滚去,长尾
巴在地上一点一点。那霍然就是一颗人类的眼珠子,细小的瞳孔说明主人死的时候还有生命
活动,不难想象其恐怖程度。可尽管眼球已经离开人体,但是它非常漂亮,破败的外表掩盖
不住其中蕴涵的神采,只可惜硬生生少了生气,如果能镶进人的眼眶里,灵动的转上几圈,
一定可以把别人的魂给勾走。不过现在,它只是颗没了生命的眼球,等待它的命运,就是被
那个发现了它的小老鼠,玩腻以后啃吃掉。
眼球还是在两只老鼠间来回滚动,这只过来,那只过去,两条尾巴时而点地,时而互相碰撞
一下。不管怎么说,它们的命运已定,它们也仅是眼球……
滴溜溜……咕噜噜……啊呜!
番外上
绝望的反攻路——咸鲤鱼翻身未果,willalwaysbezero!
夏天过去了,然后到了秋天,秋天过去又是冬天。年前,人人忙碌家家筹备。霁遥楼里新推
出的年夜饭很受欢迎,弄得黎聿一天到晚往那赶,直把董擎和董寅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甚至扬言要把霁遥楼给拆了。不过那话被黎聿挑挑眉斜着眼一瞪,就夭折了。
其实这些倒也没什么,忙活了,黎聿就会感觉充实。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来个大乱世,那样
就能动动脑筋,而不是光把心思花在怎么做新菜怎么做好菜上。但黎聿是个很知足的人,以
前那段身体不好的日子,让他从小就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满足。对于目前的生活,他很
中意了。不过就是有一点,让他一直都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