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下去也很难尽兴。
「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正要准备离开,人群中传出一个不屑的声音,「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运气好的傻瓜。
」
运气好到会被人当成只倚靠运气一事无成的傻瓜,对别人而言可能是求之不得,对周鸿勋却
是莫大的污辱。
没等他反驳,身边的人已经气得脸通红对着人群大吼一声,「别自以为是了,他才不是什么
只靠运气的傻瓜。他有多聪明你根本不知道,有本事你和他比比看,你什么都不能赢他。」
人群中的声音本来只是随口发泄一下酸葡萄心理,突然看到常晓墨摆出一副准备吵架的样子
严阵以待也无心恋战,含糊的说了几句「本来就是」然后迅速离开。
常晓墨对着他的背影依旧气愤难平,「你有本事把话说说清楚,谁是傻瓜?
我看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傻瓜、混帐!「
周鸿勋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一副小媳妇样的常晓墨居然激动成这样,实在有些意外。
「你怎么这么激动?」
「他骂你我当然生气。」常晓墨说得理所当然,「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就随便说你
是傻瓜,最傻的人明明是他才对。你是我见过的运气最好的人,也是我见过最聪明心底最好
的人。不管是谁骂我都无所谓,但是说你不好就不行。」
「我有这么好吗?」周鸿勋被这毫无理由的崇拜说得有些飘飘然。
「你是最好的。」常晓墨双脸放光,眼神之中有着无限的崇敬和些许羞涩,使得原本一直平
淡的脸色泛起红晕,生出别样风情。
周鸿勋心情大好,忍不住越看常晓墨越是顺眼。原来这小子长得也挺可爱的。而且被一个人
毫无理由的信任竭尽全力的维护,这种感觉真的很妙不可言。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都不曾发现的时候渐渐发生。
六月中,周鸿勋和常晓墨收拾行李,跟着郑驰航一起去见他的远房亲戚,顺便度个短假,替
常晓墨庆祝十八岁生日。这中间常晓墨收到了常百胜寄来的生日礼物,一张银行卡,卡上有
为数不多的一笔钱。家里情况常晓墨也清楚,这笔钱应该是父亲的私房钱。不管怎么说,他
们毕竟是父子,常百胜能做到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三个人开着车往目的地走越走越偏,风景也越来越好,空气明显比城里清新跟多。周鸿勋当
司机的好处就是不会遇上红灯、塞车这种让人郁闷的情况,当然车祸更不可能发生了。所以
郑驰航很有自知之明坐在副手席上,而整个后座让给了常晓墨。
闲着没事的时候,郑驰航给常晓墨洗脑,「等一下见了我那个亲戚,他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你
可别介意,他说话很直,很多人找他算完命都恨不得去自杀,简直觉得人生一点希望也没了
。」
「我知道我倒楣,我不会介意的。」
周鸿勋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郑驰航,「原来你是骗我们过来的,现在才跟我们说这些
?」
郑驰航也不否认只是不停叹气,「我也没办法,我被他缠得头痛得要命,都怪我自己多嘴和
他提到你们两个人。他最喜欢研究命数,对于像你们两位这样奇特命数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不见上一面是死也不会甘心的。我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不把你们找来我就活不成了。」
周鸿勋和常晓墨听他大叹苦经忍不住大笑。
「他这么想见我们,为什么自己不来找我们?」
郑驰航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腿脚不方便,下一次山要费很大的事。我再不拉你们过来,他
就真的要自己下山了。」
「对不起,我随口问的,我不知道……」
「没事。」郑驰航回头给了常晓墨一个安慰的表情,「千万别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他最
讨厌别人同情他,会翻脸的!」
周鸿勋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你可真是我的好部下,好朋友。青天白日你把我送到一个脾
气古怪的算命大师这里来度假,真有心。」
「我说了,我不带你们来他就要自己去。你们好手好脚也就多走两步路。
还有好吃好住好招待,难道我还害了你了?「
「先说好,话不投机我可拔腿就走。」周鸿勋透过后视镜看着常晓墨,「你也是。谁要给你
气受你也别忍着,听见没?」
「噢。」常晓墨看了郑驰航一眼,冲他抱歉地微笑。
「至于吗?,」郑驰航无可奈何地摇头,「老母鸡护小鸡啊你?」
「要你管?」
三个人说说笑笑,开了一段路开始上山。山路极窄仅容单车上山或者下山。一边靠山体无可
借路,另一边是连护栏也没有的断面。山路陡峭旋转而上,偶尔有一块比较宽的地方是两车
相遇时会车之用,看得叫人心惊胆颤。
周鸿勋哼着小曲毫不在意地开车上山,偶尔还探头往山下看说上一句,「这儿风景真不错。
」之类的话。吓得常晓墨连大气也不敢出。就这样他居然连一辆下山的车都没遇上平安开到
目的地。
「居然被你亲戚找到这么漂亮的地方真不错。」下了车靠在车边上,周鸿勋看着四周郁郁葱
葱的树木忍不住感叹,「你说我们把这块地买下来,开发旅游怎么样?」.郑驰航一边把行
李拎下来一边泼他冷水,「别想。这些地全是我们那个亲戚祖上就传下来的私人财产。求他
们家看面相的人连最上头的都有,除非你耍手段,否则他们家的地你碰不到。」
「耍什么手段?」周鸿勋自从做生意以来还不记得自己用过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今天被郑驰
航一提倒勾起了兴趣。
「用你的好运气就算作弊。」
「切!」简直莫名其妙周鸿勋不以为然。
常晓墨一边帮着拎东西一边听他们说话,听到好玩跟着傻笑。周鸿勋一把拉过他,「晓墨,
你评评理。运气是天生的这怎么能算卑鄙手段?根本不能算犯规吧?」
「晓墨,你别怕他。比赛讲公平公开公正。他用别人没有的东西去达到自己目的怎么不算犯
规?怎么不算卑鄙手段?」,「那是我天生的。」
两个人都拉着常晓墨评理,他只是笑也不说话。拎着东西慢慢往后退,不想掺这趟混水。两
个人越争辩越来劲,已经忘记了来的初衷。就连有陌生人出来也没留意到。
常晓墨本来还看他们吵架看得正起劲,头一回有个坐轮椅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
身边。似乎也来有一会儿了,正冷冰冰的看着他不由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来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异常俊美,五官极其精致,一点毛病也挑不出,但是肤色青
白明显血气不足。特别是他的眼睛,眼眸比咖啡色还要再浅一些,如同阳光下的玻璃珠子,
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有种几近窒息的错觉,似乎五脏六腑都被他看透了,让人不由的害怕。
「你是常晓墨。」来人缓缓的开口,声音如同整个人的感觉一样清冷。
「我……是。」常晓墨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真差。你是我见过最背的人。你年幼就丧母,父亲破产,你身边没有朋友。兄弟姐妹也都
不敢和你亲近。咦,你现在的运势很奇怪,明明应该天刹孤星,为什么现在又不是?居然让
你遇到贵人了,奇怪?」来人把常晓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伸出手,「我是严皓玄,你可以叫
我严师父,或者严大师。」
「严、严大师!」常晓墨战战兢兢地和他握手。严皓玄不以为然的推动轮椅,缓缓向周鸿勋
靠过去。在看见他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天啊,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他是谁?」周鸿勋一转头就看见严皓玄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连连摇头发出惊呼,「怎么
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皓,你吓到人家了。」站在旁边的郑驰航扶住他的轮椅提醒他,「你不想他们一来就被
你吓跑吧?」
「小航,你看到那个人没?你看他的额头,你看他那条灵犀骨,他是我见过面相最好的一个
人。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看到他的姻缘没有?按理说像他这样好运
的人应该命中子女双全,可是……」
「休息一下,他们会住好几天。」郑驰航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顺便挡住他追着周鸿勋的视线
,再一次提醒他,「别太急会吓到人家。」
「真不可思议,太奇怪了……」
「休息一下。」郑驰航摇了摇头毫不妥协。
严皓玄看着他然后无可奈何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那我们进去吧。」
眼见郑驰航推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走进屋子,连行李都没拿。周鸿勋一头雾水问身边的常
晓墨,「他谁啊?」
「严大师。」
眼见常晓墨一脸崇拜,周鸿勋颇不以为然地拎起行李,「蒙你呢,傻瓜。
我看那人挺像神经病。「
两个人走进铁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直通主屋。两边都是一人抱的古木,可见年代久远
。怪不得郑驰航说这里是那个算命世家祖上留下来的,光看这些参天大树就觉得根本不像人
家反而更像古寺。
走在他身边的常晓墨向他靠了两步,四处张望了番,「这里真安静。」
「要再弄个钟敲敲就像寺庙了,你说他会不会请我们吃素?」周鸿勋冲常晓墨眨眨眼睛忍住
笑。
「不会吧?」常晓墨瞪大眼睛看着他信以为真。
见他那呆样周鸿勋更想逗他,「听说古时候的乱葬岗就是在寺庙附近。你说要是这里真是以
前的寺庙,会不会到处都是……」
周鸿勋边走边说,突然发现刚才还紧紧挨着他的常晓墨不见了人影,一回头只见他站在刚才
的地方一动不动。
「干嘛呢?」
见他不动周鸿勋只好折了回去,「你……」
「我腿吓软了。」常晓墨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周鸿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幽静的山里传得特别远,惊起一群不知
名的飞鸟,发出高昂的叫声飞向天边。气氛的确有些诡异。
常晓墨再也不能忍耐,惊呼一声扔下东西就扑到了周鸿勋身上,像只无尾熊似的吊住他,「
我最怕鬼,最怕鬼了!」
周鸿勋无可奈何摇头,「逗你玩呢。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蒙你的大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要
有鬼人家早就搬走了,胆子真小。」用力拍拍常晓墨的屁股,「快下来,重得要死。」
常晓墨吊着他歪着头看他,脸一点点地红了起来,「现在我长点肉了没?」
周鸿勋愣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放声大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什么也没想。」常晓墨被他笑得脸通红,迅速拎起扔在地上的行李急急忙忙向前走,却
因为走得太快而一下子绊倒在地上。
周鸿勋开始还大笑,后来看常晓墨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摔痛了,赶紧跑过去,「你没事
吧?摔伤哪里了?」
常晓墨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过了半天一颗接一颗的泪水接连不断往下掉,滴在面前的青石
板上。
「真的摔痛了?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周鸿勋蹲下身子逗他,「喂,摔成哑巴了?」
「谁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没要你对我这么好,反正我天生就是倒楣鬼,扫把星。早知道还
是让我倒楣到底好了。干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你最讨厌了!」常晓墨爬起身飞快地
跑进屋子里。
留下周鸿勋完全莫名其妙站在原地,「这小子吃爆竹了?以前我不都是这样笑他的?今天这
么生气?」说完无可奈何摇头,「青春期的小朋友就是叛逆啊!」
站在门口的郑驰航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帮着周鸿勋拎行李。
第七章
吃晚饭的时候严皓玄的厨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常晓墨闷着头扒了两口饭就推说坐车太累上
楼去了。严皓玄异常兴奋的围着周鸿勋说他的面相,让本来就心情郁闷的他更加没了胃口。
一顿饭吃得几乎消化不良。
吃完晚饭周鸿勋去敲常晓墨的房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他。刚好郑驰航从楼梯口经过被
他一把抓住。堆积了一个下午的怒火一股脑全都找到了发泄对象。
「你说你好好的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那个亲戚简直就是神经病,一直对着我念什么天
庭饱满,骨骼清奇的屁话。现在连常晓墨也不理我了。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啊?想被炒直说!
」
郑驰航看着他,「他不是神经病他只是沉迷。他们整个家族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爷爷就
是灵力非常强可以预知很多事情。但是上天很公平,但凡有灵力的人身体都不好,或者就是
寿命不长。他爷爷只活了三十岁就生了种怪病死了。小皓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到了五
岁的时候突然生了场大病腿就坏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面相疯狂着迷,他继承了他们
家的灵力,但是要付出健康的代价,这就是命运。」
「你说的话我都快听不懂了。」周鸿勋哭笑不得,「到了这里你也变得很莫名其妙。算了算
了,不说了。我去厨房找罐啤酒出去散散心。」
「厨房在一楼左拐。」郑驰航笑咪咪地叫住他,「晓墨到了年纪,青春期可不止是叛逆,还
有句话你记得吧?」
「什么话?」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会痴情?青春期正值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啊!」
周鸿勋瞪着他看了半天一挥手,「莫名其妙,听不懂你在讲什么鬼话?」
郑驰航只是笑得一脸神秘莫测,非常的欠揍。
跑到楼下拿了啤酒,周鸿勋一边拉开一边从后门出去。吃饭的时候他看到后门外不远的地方
有个小凉亭攀满了紫藤,非常漂亮。要是去那边喝酒,又凉爽又舒服正是散心的好去处。
刚走到那边,靠在柱子上才喝了两口啤酒就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周鸿勋探了小半个身子出
去看见不远处,很早就上楼的常晓墨居然坐在一颗树底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臭小子,怪不得不理我,原来不在房间躲在这里发呆。」周鸿勋刚才还郁闷的心情看见他
的一瞬间立刻阳光灿烂。他跨出扶拦正准备过去叫住他,就听见常晓墨背对着他轻声地自言
自语。
「我也知道我自己简直像笨蛋一样,明明是个扫把星还要喜欢上他。有谁会喜欢扫把星啊?
可是就算是扫把星,感情的事真的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办法不喜欢他
呢?偏偏他又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他又要对我这么好,只会让我更加喜欢他,我到底应该怎
么办啊?
今天我还对他莫名其妙发脾气,大概只会被他更加讨厌。我不想被讨厌。
他明明说过男女通吃,也说过不在意我是扫把星,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勉强他,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也不想发脾气,我应该怎么办才
好呢?「
周鸿勋开始还听得一头雾水,越到后来就越来越明白了。这个孩子他居然恋爱了。怪不得郑
驰航说他情窦初开,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他居然喜欢上什么人了?一时之间周鸿勋分不清楚自己心里那一瞬间冒出来的五味俱全
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停住脚步然后安静的折了回去,穿过后门一路上楼,连
那罐喝了几口的啤酒也忘记拿了。
第二天,郑驰航带着周鸿勋和常晓墨去附近的山上转悠。严皓玄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没跟过
来。常晓墨显得心事重重,周鸿勋也一脸若有所思兴致不高。三个人稍微转了转就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