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苒京
苒京  发于:2010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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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才肯回来?”几乎每一天,奎都不得不为这样的事情大动肝火,尤其这两天,当受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什么晚不晚的问题,而是,看着他头上每天新添的伤口,却又总是不太在意的样子,真想冲上去就这样把他给杀了。


“这个月的钱!”他似乎没有听见奎的大吼大叫,反而从容地递过差不多十张一百块,“无论如何,够我的伙食费了吧?”

说实话,上个月守故意没有给奎伙食费,似乎他还在为着他垫付的医药费耿耿于怀,但是现在他却出手这么大方,大方得让人怀疑。

“只是晚上的一顿,用不着那么多!”奎认为他是在被迫要领他的情。

“好吧!”守不客气地收起了其中的八张,邪邪的笑着,“不要后悔啊!”

“你还没有想我解释为什么 …”奎并没有继续纠缠刚才的问题的兴趣。

“什么?”守明知故问。

“你的伤口!”奎把声音降下了一半。

“哦,”守装着一甫恍然大悟的样子,轻松的笑着说,“刚才摔了一跤,没什么的。”

“每天都摔一跤,而且都…”奎知道自己不应该发脾气,但是他却是无奈地着急着,害怕着某些理由。

“你什么时候走?”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问他。

“走?”守忽然看着奎的脸,他和他一样认真,“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只是,”奎坚定地说,“离开这里,离开,我的家…”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了零。

“现在还不是时候!”守平静地说,没有任何失望的语气。

似乎我在他的计划之内,奎很清楚受刚才那句话的含义,“现在不是时候?”奎笑了一笑,不带有任何的留恋,“我不是小孩子,你知道的,应该知道,那是只是一时的事情,我并没有脆弱到从此垮掉!”


拿着自己的伤口光天化日的摆在外面,为的只是,要我离开?守仔细的观察着奎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中得知蛛丝马迹,却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如果你跟我说我非走不可的话,我想,我的脸皮,还没有厚道那个程度。”他挑衅的说着,“这么了,开口说吧,就等你的一句话!”

“随便你!”奎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就像是看个一个无比任性的小孩。

“看一下你的样子,哦,多么可爱,在这样引诱人,我恐怕真的会爱上你哦!”奎分不清这里有多少玩笑的成分,但是很明显,守似乎知道这一招很有用,也很愿意经常用这一招来堵住奎的不断说话的嘴。


“如果真的这样,你这句话只会让我更加确定你这只是一个玩笑。”一次例外,却使守觉得难以适应,原来一直持续着的游戏规则一向是他所坚持的,因为丁这个游戏规则的人是他,所以它能够运用自如,但是当规则被打破,不得不面对的是一个新的秩序,或者没有过多的时间,或者,根本上人太懒,不希望任何的改变。


今天的奎与平常有点不一样,他不想再等下去了,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太有耐性的人,于是持续不了太长的一段时间。只是说了几句,就跑回了房间,就像只是特地等守回来赶他走一样,自然,没有成功之后,自然是不愿意在面对的。


灯也没有开,好像是等久困极了一样,睡觉自然是最渴望的事情。

奎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守的手机响了起来,半分钟之后守的脚步声凌

乱地响起,之后大门传来紧紧关闭的声音,便从此一片宁静了。

奎控制着自己不要往窗户外面张望,但是这名像只是徒劳,他做了起来,稍稍的低着头,看着的却是楼下的方向。

原来以为外面只是漆黑的一片,然而或者要亲眼看着才不会怀疑霓虹灯的作用,明明是橙红色的一片,不论天空,还是地面,都没有想象中的漆黑。是不是应该知道高兴呢?奎想。


还是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很快的,他发现了那里原来不是空无一人,一名女子站在霓虹灯之下,深蓝色的性感连衣裙在霓虹灯之下无比的和谐,靠在乳白色的名贵房车的车门边,似乎在等着水,她天生是夜色的女神。她在这里干什么?奎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安。


果然,守匆匆地跑着朝向她的地方,温柔的抱着她…奎顿时把头转了过去,不看他们做什么。他低着头,发现霓虹灯的光线穿越窗户流连在他的身边,刻下了黑黑的一道影子。这里只有我和你!奎坚定的望向刚才他一直注视着的方向——已经不在了?他轻轻地笑着。


窗外吹来冰冷的风,本来奎房间的窗户是一年到头都紧闭着,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被人打开了,于是就这样一直地开着,就算再冷,也没有要让他关闭的打算。在这里看不到星星,当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所谓。他不是一个过于浪漫的人,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他认为观看星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即使他并不是真得这么想,他也毫无办法,因为他找不到任何比真正的恒星微弱多少亿倍的霓虹灯不阻止星光显现的理由。恒星或者美好,但是,不要让我考虑它离我有多远。


被这样的风用着同样的方法肆虐着自己,至少,他可以使自己觉得干燥,或者,清醒。在霓虹灯的迷幻之下,连光华四射的星星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只是一个本来就并不比他强的一个人?


光线充满着整个空间,还有闹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并不是那样的黑暗,也不是那么的静,奎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当他想要认为一切其实并不重要,下一秒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并不是那么的黑暗,也不是那样的静,因为至少还有光线,还有钟声…


睁着眼睛,蝙蝠和河水又卷了上来,无穷无尽的蔓延着,这次,他真实的闻到了在水中窒息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的胸腔或者已经没有必要去介意,身边包围着的不断但却无能为力阻止他下沉的冰冷的河水也没有必要注意,现在他是不能呼吸了,他所吸入的只是沉重的填充物,没有让他继续生存下去的功能。


他的头发衣衫随波逐流,否则没有任何方向而言;皮肤渐渐地变得苍白,再变得更加苍白;四肢也被水流摆布着…

“这是你的错,全部都是你的错!”奎本来以为可以很安静,但是即使被冰冷的水层层封锁,也隔绝不了那个声音,“如果不是你,小沿就不会因为想要保护你想要报仇而被投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小安也不会因为想要保护你想要化解一切的笑话而被…然后…然而现在,你却居然,希望其它的人重蹈他们的命运,奎,你的名字是罪恶!”白玉兰的花碎居然着这个时候飘了进来,混在重重蝙蝠尸体和冰冷的河水的混合物之中,带着锈迹,明显的锈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围困他得已经不是一条河流了,那更像是一个漩涡,河水也不再是河水,他已经结成了冰,所有围困他的东西都是固体。这一秒,奎不认为自己正在被吞没,而是,被完完全全的埋没——唯一不知道的是他是已经死掉的被人家买在着,还是活生生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别人埋自己。


天空已经有了光明的痕迹,那不是来自霓虹灯的空洞的希望,但是光明的是他们,奎自认为与他无关,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着原来的状态。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在等着谁了。既然没有在等待,那么看着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分别呢?如果这是一个借口,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而且他也正在验证着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不在意,于是看着那个方向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你回来了?奎轻声地问自己,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停止的眼泪在片刻之间已经没有再流出来的可能了,干掉的泪痕描述的不可否认的证据,唯一没有的是选择的时间——重中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地靠近着,奎怀疑自己一直在错听,或者,并不是从近到远,而是,越来越远的离去,直到无穷无尽…


守终于在奎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外面从此变得安静起来,或者考虑着的不仅仅只有奎一个人,大约十分钟后,敲门声才响了起来。

“奎,你有在里面么?”守的声音初期的低沉,听得出来他是经过一夜的劳累,“在里面吗?”

但是他没有得到奎的回应,很明显,他不相信奎并不在房间里面,居然未经奎的同意,打开了奎的房门,但是,那里是整整齐齐的空无一人,守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终于不得不承认,奎的确是,不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了。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步子迅速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向洗澡间走去,然后传来了干脆的自来水的声音。

关上门的一瞬间,奎重新出现在房间的视觉范围内,他正坐在房门的角落里,一直呆在那个地方,头靠在墙壁之上,身体完全的失去了重心几乎也贴在墙上,眼睛睁着却被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一半,显得更为干涩。紧紧地抿着的嘴唇比苍白的脸色红润不了多少,也是一样的干裂着——这是一夜寒风的结果。


自来水的声音停止了以后,外面又重新的安静起来,似乎从来就是这样,没有因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改变过一样。

没有人怀疑在外面曾经是无穷无尽的安宁,但是奎抬起头,发现那里再也不是原来可以停留的地方了,即使,这里是一个一直以来他很希望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很久以前就这样,也以为本来就是这样,或者原来的几个人从根本上没有过任何人可以代替,即使是空气,即使是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一个既成的事实从绝望的深渊中哪怕只是抬起那么一点。


“守怕是已经谁着了?”这个只是奎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是朝着他不可逆转的方向进行着,当然,如果注定了是一个笑话,那么,就知道让这个笑话继续下去,即使他又多么的无聊和好笑。


然而,外面又是无情的大门紧紧关闭的声音,他被放心的重种地打在墙上,第二次敲击着奎的心房,但是,那里似乎已经是一堵铜墙铁壁,任你怎么打击,也只有没有意识的空空地响着的分了,如果硬要认为那是一个回响,或者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自以为是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奎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起来,甚至以为刚才自己的难过只不过只是一种无端的自欺欺人的表现,虽然他无法确定什么比什么更具欺骗成分,但是唯一不像否认的正是,如果现在自己仍然有什么理由想要把自己置身绝望的漩涡之中,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


奎很久没有觉得那么轻松,自从大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之后…即使,很明显的,守并不知道他正躲在角落里发神经(奎使这让认为的),而且他并不是因为从此不回来所以带给奎无比的轻松(奎同样很清楚守晚上就会回来的),但是他得想笑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不带任何欺骗成分,他很确定,太确定了。


当天晚上守有点不一样,或者他也给予知道答案吧。对于他来说,早上的事情同样是不可思议——因为就算奎并不妨碍他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大早的消失也让他足够担心的,因为就算守表现得对奎多么不在乎,但是他至少还是足够聪明的,在他认为,这个本来看起来就不怎么太平的家伙随时发作的时候干出的事情可不是他所可以控制的,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控制什么,因为他认为控制一些事情,很浪费精力,而且,很麻烦。守可从来不是一个愿意麻烦的人。


即使他这样认为自己,但是还是免不了有时做出一些让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像是无知道为什么把奎给拣了回来。的确,他开始觉得很有趣,但是后来却觉得似乎真的是一个麻烦,但是后来仔细地想了一想,觉得好像自己对于人家
才是一个真正的麻烦,毕竟他无法否认一些实事——没有任何人强迫他。

“回来了?”奎的安静的笑容让守或多或少觉得莫名其妙,即使他认为自己已经知道原因——他回来得很是时候,奎没有什么理由发他的脾气。

“对对对!被你嘛怕了行不?”其实大多数时候主动找理由吵架的并不是奎。

“你做什么事情是你的自由,或者以前是我的不对!”奎的声音安定而平静,但是绝非冷漠,“以后,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这时守反而觉得难以理解起来,“奎?”守认为奎真的有点异样,“其实我昨天是…”

“你想要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奎没有理会守任何的解释,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当然,这不是一个逐客令,如果你还愿意,留下来,这里很欢迎你。毕竟,我很…”


“真算不算是一个真诚的坦白?”守不禁问自己,但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自己所提出的问题,他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这是奎所无法回答的难题——他也同样在为难自己,,即使这样,他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很…”他重复着奎的话语。


然而奎没有回答并不是因为他有意逃避答案,而是就连他自己,已无法确定当时的心情,于是只好两个人就这样子沉默着。

无法确定谁比谁更想知道真相。

守一时间直直地注视着奎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不可捉摸,于是再一次确定奎是一个很麻烦的人。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他认为他麻烦也完全是因为他的惯性,或者不是出自真心,即使他并不能阻止他的新这么认为。


“你这是怎么了?”守最怕的就是被人家弄得很糊涂,而现在的状况正是这样,好像情况并不在他的掌握之内,他遇见对手了,这是他的满不在乎的态度所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不得不关系起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像要干涉你了,绝对!”奎坚定地说。

我的满不在乎有占了上风吗?守第一次觉得占上风并不是一件怎么知道高兴的事,况且他还没有确定自己处在上风,甚至,他不认为有任何值得高兴的成分。守仔细的观察着奎的脸,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不这个人看透过,或者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信只不过是来自一种满目的自以为是,然而结果却被宣判什么都不是。或者正是这样,麻烦不再是麻烦,反而,变成了真正的趣味。


守还在观察着奎的脸,发现以前自己的主观的想法原来是一个错误——奎并不太苍白,即使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小男生,而且,他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守轻声地赞叹着,手不禁地抚摸起奎的白皙的脸颊来,然后,他注意到了奎不苍白的嘴唇居然很滋润,目光终于聚焦到了那一点。他嘴唇越来越接近他想要靠近的地方,,以致使人难以怀疑他的意愿。


奎迅速地用手挡住了守本来的轻描淡写,坚决的推开了他。“不要再开玩笑了!”他严肃地说,以至守不得不离开他,有兴趣听他将要说些什么,“不需要再有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的诚实!”


“不是就不要敢一些事情来让人家误会嘛,”守恢复了原来的满不在乎,又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我还以为,小奎奎一个不小心爱上我了!”

奎听到守对他的称呼下了一跳,奎稍稍觉得有点冤。但是究竟他不确定守说的是否属实,就当你是错的吧!正如守的决定——就当我是错的吧!完全一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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