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矢射天狼 第一卷+番外——吾栖碧山
吾栖碧山  发于:2010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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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红衣男子随手凌空一指,旁边的灯盏便应指而熄,而后他指尖一挑,那灯盏便重又复燃。

然后,他收回手笑道,“我自然不是刺客,我是东君。”

“东君?难道是......”葛赤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吃惊,连音调都略为变了一变。

寿光显然对他的反应甚为满意,道:“不错,我便是那个司掌太阳的神君。”

“不知东君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寿光故意叹了口气,道:“还是不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侯王,打主意打到我东君神殿的人头上了,我还得费心思来救他。”

葛赤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涩声道:“东君大人说的可是慕瑕?”

寿光因着这个称呼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淡淡道:“自然是他。”

“他......他可还好?”

“他现在在我那里,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不劳你费心。”

葛赤略略松了口气,道:“他......他何时回来?”

寿光心念一转,有了个主意,微微笑道:“等他好些了,我自然会送他回来,只不过,我可不想他再被什么人纠缠不休,即使是葛侯陛下,”寿光用眼神瞄了瞄那个尚在昏睡中的人,道,“也是不行的。”

葛赤握紧了拳,信誓旦旦道:“东君大人放心,到时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不会让兄长近身半步。”

寿光做出一副稍稍安心的样子,道:“这样就好。”而后故意又叹了口气,道:“若你是这葛地的侯王,我便不用费这么多心了。”

葛赤眼神一黯,没有说话。

“葛侯的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回东君大人,在下葛赤。”

寿光点了点头,取出一个小瓶,道:“葛赤,这瓶子里有三颗丹药,须得在一个时辰内全部服下,方能治愈葛侯的病症。”

“若是误了时辰呢?”葛赤出声相询。

寿光故作忧色,道:“那这药效便会打个折扣,葛侯的病虽会好转,但却就不能痊愈了,所以切记不要耽误了。”

葛赤接过那个小瓶,紧紧握在手中,道:“葛赤记下了。”

寿光一笑,渐渐消失在葛赤面前。

葛赤望着寿光消失的地方,确定他不会再出现之后,举起了手中的小瓶,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浅绿色半透明的丹药,带着青草的香气,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他犹豫了一下,唤来侍从,道:“刚刚东君大人显灵,赐药于我,这三颗丹药,每个时辰服食一颗,赶紧喂兄长服下吧。”

第拾四章 山重水复(下)禁脔

三颗丹药下去,葛玄慢慢醒转,睁开眼睛,看了眼守在一旁的侍从,还有离床不远处的弟弟葛赤。

他依旧虚弱得很,好在脸色不再那样灰败,呼吸也还算平稳。

“阿赤,你过来......”他吸了口气,说道。

葛赤略略避开了那深邃却又明亮的眼神,几步走上前在窗前立定,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从清早到现在,算起来快七个时辰了吧......”

葛玄露出一丝忧色:也就是说,慕瑕已经被他掳去整整一天了。

“医官怎么不早些施针将我刺醒?”

“兄长......这次医官并未施针,说是用针太过凶险。是东君大人送来了灵药,将你救醒的。”

“是他?!”葛玄大吃了一惊。

葛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兄长......你怎么会好端端突然昏倒?”

葛玄脸色微变,沉吟了半晌,淡淡道:“还是我身太弱了吧,稍稍出去吹吹风就不行了。下次有什么事情,还是在宫里庆祝吧。”

“嗯......”葛赤别过了头,突然不想再多说话。

葛玄抬起手挥了挥,示意随侍的侍从全部出去,而后留下葛赤一人在前。

“阿赤,这些天我只怕是不能再上朝了。”葛玄虚弱地支起身来,看了看葛赤尚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道:“他们应当已经推举你代理我的职务了吧,朝堂上的事情,正好你也可以着手学一些,只不过,有些东西很复杂,他们那些人也未必是安的什么好心,凡是多留个心眼,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就来找我,知道吗?”

葛赤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兄长放心,白夫子已经教了我许多东西。”

“白夫子是我以前的夫子,他的才学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能从他那里出师,我自然放心。”葛玄轻轻拍了拍葛赤的肩,而后收回了手,并未察觉那肩膀在他离开的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葛赤低头看着地面,道:“即使我一个人的能力不够,还有沈流,他也算是夫子的弟子,只不过没有挂名而已。”

“沈流么?”葛玄微微犹豫了一下,道,“若是他的话,应当会尽力辅佐你的。不过,阿赤你要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了!”葛赤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葛玄的话,道:“兄长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沈流说那边有事情要等我过去商量。”

葛玄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好脾气地说道:“那你就去吧,自己多小心。”

葛赤行了个礼,转身匆匆忙忙走了。

看着远去的褐色背影,葛玄慢慢躺回了床榻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轻轻低声道:“不愧是东君,果然是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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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光回到自家东君宫殿的时候,曲慕瑕已经睡着,他轻轻撩开床上的纱帘,床榻绯红的底色越发衬得白色的衣袍下的那人圣洁而诱惑。

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唇瓣有些干裂,上面还有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寿光留下的齿痕,柔和俊秀的面容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忧色,搭在胸口露在外面的右腕上,有一线线深红的血痂,虽然左腕在衣袖之下,不能看到,但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寿光知道,这些都只是能看到的,掩盖在柔软的白色云裳之下的那个地方,那个曾给自己带来灭顶快赶的地方,伤得更重。

他不是没办法让他的伤口复原,对于身为战神,只有纯刚的侵略之气的东君来说,虽然无法治愈灵力造成的伤害,但是医治凡人身躯上的外伤,他还是有办法找到医治的灵药的。

不过,他那时的本意就是想让他痛,想让他记住自己,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让自己在他身上心上刻下的印记比那个人深就好。而且,如果当时没有看错的话,那样特别的灵力气场,应该是属于另一个熟悉的神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巧合,自己费尽了几百年的心思,天上地下寻遍,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转世,却及不上一个残缺的魂魄来的幸运......

寿光手悬在半空中,轻柔地模拟着抚摸的动作,若是曲慕瑕此刻醒来,定能看到他眼中有的是多么难解的缠绵和深情。

可惜,他实在太过虚弱,沉沉地睡着,对这一切毫无所察。

寿光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今日一早从地皇神农那里讨来的灵药,用指尖取了一点,轻轻抹在了他的唇上的伤处,那些齿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慕瑕梦中若有所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然后很快缩了回去,唇上沾上淡淡的水色。

寿光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刚刚被舌尖不小心碰到的指腹上传来湿而凉的感觉,让他心中微痒。

不过,他好歹没有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转而又挑了些药膏涂在右腕上,待到他从轻轻执起曲慕瑕掩在衣袖下的左手时,那人才悠悠醒转过来,而后反射姓地想要抽回手。

寿光脸色微变,冷冷道:“慕瑕,不会一觉醒来便全都忘了吧?”

曲慕瑕身体一僵,放弃了反抗,任由他动作。

寿光不带一丝表情,继续刚刚的动作,将手上的东西涂到他的手腕上。曲慕瑕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冷面神居然是给自己疗伤,自己手上的痛楚骤然消失,而那些伤痕,居然也全都不见了!

寿光眼神扫到他脖颈上那个浅浅的咬痕,而后眼神稍黯,稍稍移开,转而注视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带着一丝不甘的眸子,唇中轻描淡写道:“慕瑕,现在该换个姿势了。”

曲慕瑕知道他是何意,自己身上,只剩伤得最重,痛得最厉害的那处尚未治疗,只是,他情愿装作不知,木然躺在那里,当自己是个死人。

寿光眉一皱,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而后伸手将他拽起来,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看来慕瑕是想要我亲自来请啊......”

曲慕瑕僵在他身上,如同一条死鱼,任由他解了自己的衣带,然后被他摆成趴在他腿上的姿势,从身后布料划过后的微凉的感觉可以知道自己的衣摆已经被掀开,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寿光分开他并未反抗的双腿,看到那个地方的惨状,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然后左手分开豚瓣,右手一指取了药膏,涂了上去,那地方本来是紧闭着的,寿光轻轻地试探的揉开,而后一点一点地往里抹去,动作无比轻柔。

可趴在他身上的曲慕瑕却感觉到自己左臂旁边的那个东西又有变硬的趋势,而自己身后那个地方在痛感消失之后,居然随着手指的移动,在内壁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是这感觉绝对说不上好,而是别扭与反感。

曲慕瑕沉声道:“已经好了,可以放开我了。”

“放开?”寿光低低笑道,“可是慕瑕这里一直紧紧吸着我,不让我走呢......”说着,手指恶意地抽送了几下,反而进得更深,而后另一指又沾了些药膏,趁势也跟着插了进去。

曲慕瑕知道这次只怕是躲不过的,别过头去,皱着眉忍受身后的怪异感觉,但在那抽送试探之间,也不知寿光碰到了哪里,曲慕瑕不由“啊......”地低低叫了一声。

寿光邪邪一笑,手指又往那处轻轻触摸了一下,曲慕瑕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是这里吗......”

寿光将人抱起,让自己能够更清楚的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红帐轻摇,喘声连连,最后竟带了几丝沙哑的哭腔,混合着沉重的喘息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中更显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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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感谢亲亲枕头枕戈小盆友捉刀,是个很厉害的人哦,请看专栏:)

或许人世间日升日落,晨昏渐明。也或许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曲慕瑕弓着身体倒在床上,眼前是柔软暧昧的朱红,纱幔垂落一半,泻下半室天光,薄明微暗,照得室内绯色的地毯发出略微橘黄的光彩。

他睁着眼睛,愣愣地躺在柔软如同云彩的榻上,心里徘徊来去的,先是那人苍白美丽的脸孔,再来是他紧紧闭上双眼,浓长黝黑的睫毛下,白色的脸孔,宛如失去生命一般苒弱的神情。

玄云......玄云......

他嘴里喃喃默念,悄然无声。

手里紧紧攥住被褥,用力得指尖都要发白。

如果......如果一切都能够回到当初相遇的那个时刻,何尝不是最幸运的事?

--那树下,叫人见而忘俗的惊鸿一瞥,如今的自己,在他的眼中,又该是何等鄙陋不堪的模样?

他想着想着,竟慢慢怔楞起来,一股浊气上升,堵在嗓子眼内,吞咽不进去,也呕吐不出来。

直到一双在这几天内频频接触的温暖手掌覆上他的肩头,曲慕暇才慢慢有了清醒的神智,瞳孔渐渐清明,一张俊美得难描难画的脸孔出现在他上方,用俯视的角度,深邃难明的金色瞳孔,正带着探究和复杂的表情,直直地盯视着他。

曲慕暇像是失神一样慢慢微笑起来,“东君......”

自从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唤过他的名字,而是一直以“东君”相称。

“你在想什么?是否想立即逃离我这浊臭不堪的居所,回到你的陛下那里去?”寿光微微扬起嘴角,那戏谑的表情,带着三分明显至极的恶意,刺得曲慕暇耳朵一阵发疼。

曲慕暇慢慢坐起身来,他的腰部还是有几分酸涩,难以启齿的痛楚隐隐袭来,不过眼下,还有谁会在意?

寿光的金色眼眸一直紧紧地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注视着猎物的狩猎好手,有着隐秘的兴奋和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阴沉情绪。

曲慕暇不禁勾起嘴角:这个男人,曾是多么不可接近的神明,如今有了这么多复杂的情感,那么便和有了弱点的凡人没有两样。

他脑海内思绪电转:“东君可是要我服侍?”

寿光愕然,蓦地放声大笑。

“慕瑕啊慕瑕,”他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怎么不问问你最关心的陛下?你怎么不问问他生死下落,不问问他还能有几年好活?”

“那么,他现在生死下落如何,还有几年好活?”曲慕暇咬牙笑笑,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心中适才塑造而出的冰雪堡垒,却被这个男人简单粗暴的几句话摧残大半,几乎溃不成军。

他怎么忘了,由无郁则刚的神祇变为七情六郁的凡人的,也包括自己。

......玄云......

他蓦地垂下眼睛,不再言语。

寿光深深注视着眼前不同于秀美外表一般柔弱反而倔强得惊人的人,那可以在自己一击之下灰飞湮灭的凡人的身躯,里面却居住着那么坚强棘手的魂灵,忽而是自己曾经恋慕却又对自己冷若冰霜的人转世后的鲜活生命,忽而是自己曾经郁除之而后快却又惺惺相惜的敌手。

有时候他是个一望便可以见底的清澈池水,有时候他却是最琢磨不透的大海,水面下是暗礁遍布,波涛暗涌,惊险难当。

曲慕暇,曲慕暇,你到底是什么人?

曲慕暇勾起僵硬的笑弧,“我只是曲慕暇,不是任何别的人。我只是曲慕暇。”

原来刚才寿光一时忘情,竟将心声倾诉而出,曲慕暇接口,给他答复。

寿光愕然,继而松手,将他放开。

曲慕暇微惊,却见他站起身来,略整袖口,背对着他,声音平淡下来,“你的玄云,你且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自然有我保得他周全。”

曲慕暇忍不住提高声音,“这本就是说好的条件。”

“条件......”寿光冷笑,“也是,这确实是条件!那么好,这次就你来给我侍寝,你须得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对得起我在那葛玄身上下的心思。”

看他说着说着再度翻脸,曲慕暇心里一动,正要开口,却见那人宽袍大袖,绯红的锦袍之上流垂着乌黑的长发,光是背影,便已风采过人。

他悠悠前行几步,回转身来,金色的眸子带着炫目的流光,坐到了斜对着床的一张材质颜色雅致的木椅子上,简单宛转的花纹,有力的弧线流泻着神界特有的不类凡俗的气息。

而最出色的,自然更是那端坐其上的人。

他斜斜倚靠着左边的宽大扶手,左手托着腮,右手在另一边俯扶手上打着拍子,不轻不重地叩击着那实心的木头,两条长腿交叉着微微曲起,桀骜倨傲的气息萦绕周身,那是君临天下的霸气,甚至使人无暇欣赏那张端正得近乎惊人的脸孔。

那是东君,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他甚至要为之服侍终身。

曲慕暇直想大笑。

他何其幸运,竟被这么一个瘟神看上,纠葛不清,一团乱麻。只是眼前这个神力无匹的家伙,明明爱慕他传说中的前世,却又不干脆引导的灵力,让那个人觉醒,人恢复神格,他的那些感情根本就不是对着他这么一只凡尘蝼蚁,又为何不放手,让大家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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