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这么大个人怎么老不擦干头发,都快到冬天了衣服还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人又不是铁做的,真受不了你!”
转身到路隐之个人用衣柜拿起一件紫色的厚点的衣服给他披上,再拿起他手上的白色毛巾熟练的帮着拭发。
“刚洗完澡不冷。”路隐之平淡的回道,坐正身子让林俭给他擦头发,轻柔的动作就像是春风拂着扬柳。
“你说不冷就不加衣服,头发也湿哒哒的呆会风一吹就容易感冒了,下次不擦的话就用毛巾包着好了。”
虽然心理还是觉得别扭,但林俭还是很细心的给路隐之擦拭着,动作轻柔,像是妻子给心爱的丈夫缝补衣服那样,嘴里还不断说着关心的话语,他们都没有发现在这平和的气氛中某些东西在浸透到他们的心里。
“嗯,林俭以后我洗头你都帮我擦吧。”
路隐之微抬细长凤眼,缓缓转过头盯着此时手僵了下的林俭,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视线在空中交汇,定定的看着对方几秒钟,林俭感觉到微微尴尬撇开头,继续拭发。
“你不会自己擦,老依赖别人。”
发上的水擦得差不多,停下手拿起另一条毛巾披在路隐之的肩上,这样脖子不会感觉湿湿地,真容易感冒,细心的林俭忍不住的笑了笑。
“一直都是婢女帮我擦的,后来我受伤那段时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路隐之看着林俭缓缓的说道,但也顿了下。
说实在话林俭其实挺怕煽情的戏码,“你额上的豆豆还真红。”避开路隐之有些歉疚的眼神,手上沾上药膏给他涂了下去。
“凉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药膏当然是凉的,不然你以为是刚出炉的热包子?”话虽是这么说,林林俭的动作还是特别轻特别柔。
路隐之对着林俭不解的眨眨眼,勾起薄满的唇嘴笑了笑,这一笑,笑得让林俭心魂荡漾,灵魂出窍,手上差点又用了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咳了下收出手坐了下来。
路隐之看着林俭,林俭盯着地上找蚂蚁。
“林俭。”
确定林俭不再生自己气路隐之终于恢复了正常,靠近了林俭,后者觉得香气香得快让他窒息,空气稀薄,身体有些僵硬,气息开始乱,脑子开始变得浑浊。
路隐之能不能不要靠近自己,不用确定也知道他很有魅力。
靠近林俭的身前,贴近林俭的脸,四目相对,两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快慢,路隐之眨了下眼,然后趁林俭发呆之际快速在他的唇上亲了下,再离开,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抱上林俭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肩上,微启唇道,“林俭不是别人,是我喜欢的人,林俭不是别人……”
林俭彻彻底底的懵了……
第30章
这时候,为什么觉得这天突然变得这么冷呢?
懵掉的林俭僵硬着身躯不知道是该回抱路隐之还是推开他,脑子可不能用混乱来形容,现在里面简直就装了一团泥浆。
路隐之这么一大个人摆在自己面前,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亲自紧紧的抱着自己,姑且不说他们都是男性,但是,但是,他们有另一种关系啊。
如果灵之亲自己那还说得过去,问题是,此人不是娇小可爱的小灵之,是有着成熟男性躯体的路隐之!
“路隐之,你疯了!”
林俭脑子里的泥浆突然迸裂,猛得用力推开紧紧贴在自己颈间的路隐之,后者轻微的蹙了下漂亮的眉头,细长的凤眼缓缓地眯了下,薄唇抿紧,哀怨表情不由得展现在林俭的眼里,放在膝上的纤指一下没一下地绞着。
林俭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是比平常凶恶了点,瞪大的眼轻扫视路隐之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俊脸,心呀那个紧紧的揪了起来,面对着坐在自己眼前的路隐之,林俭快发疯了。
“刚才的话,我,我当没听到!”
说完林俭就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腿还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椅子,疼死了,见林俭撞到路隐之也看看他受伤之处。
“林俭……”他只会叫人。
林俭知道自己又该说教了,“路隐之,那啥,你是我爹,你跟我血缘关系,你不能亲我,不能抱我,不能说喜欢我,要说也是父子之间的喜欢和爱,懂么?”
路隐之又用不解眼神凝视着林俭发慌的脸,“我喜欢你跟血缘有什么关系?”
林俭郁闷到想揉自己的眉心,“你见过父子谈感情吗?”
路隐之手肘顶着桌子托腮看着林俭,“没有,不过你是林俭不是路隐若,”原本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对着林俭淡淡的笑道,“林俭,你别站着,我仰得脖子酸。”
林俭傻了,不知道是自己不懂他的意思,还是他不懂自己的意思,“我,你,你是我父亲!”
“你是林俭,我跟林俭没有关系。”被气到的人似乎不是路隐之,他优哉游哉淡然说道,托腮之手轻刮了下自己的脸,双眼对林俭无辜的眨了眨。
林俭对这个眼神特别特别的敏感,他的心顿时就变得软软地,他乱了,乱了,越说越乱,抬腿就想离开此地,再不走脚下的地就要被他磨出一个洞来了。
正要甩袖离去的林俭却被人扯住了衣领,“路隐之,你放手!”
“不要!”这句不要带着点点撒娇,点点生气,点点不舍,拽着林俭衣领的路隐之从后面轻搂住他的腰,“你走了我又睡不着觉,不许走!”
林俭知道自己的心软终是把自己推向了见不到底地深渊,他知道,他知道路隐之这样的性格是这几个月被自己宠出来的,背着路隐之捏捏自己的眉心,心里跳得乱七八糟,一点规律都没有,每次这个路隐之一靠近他就这样,他自己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缓缓垂下还想继续抗衡的双肩,他永远看不习惯路隐之心底泛起的淡淡落寞,他不舍得这样的他,他说自己是林俭不是路隐若,后者紧紧的抱着他,脸贴在他的颈后,就怕他会这样消失掉。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林俭放弃了心里的最后一丝挣扎,带着宠溺与无奈的语调轻叹道,“路隐之,我是谁?”
颈后传来有些骚痒,有些闷闷的音调,“你是林俭。”像是宣告自己的胜利,把林俭抱得更紧,低低的咕哝道,“林俭,我好困。”
“要睡去床上睡。”他腿都站酸了,其实心里还是想着他怎么就这么快接受路隐之喜欢自己这样一个事实,难道他缺根经,或是说今天太多的打击已经转化成自然。
“那你陪我。”路隐之困意在增加,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林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先放手。”
“你先答应我。”
林俭发现姓路的家伙也会有耍赖的时候,“知道了。”
路隐之松了手,林俭转过后看着眼都快闭上的他,无奈的嗔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往房内走去。
在床前林俭细心给他拿下在披在肩上的外衣,帮他把头发撩到背后,这家伙整个人都往自己身上倒过来。
“我又不是床不许靠着,上去。”林俭这只母鸡可凶了,瞪了困意十足的路隐之一眼,自己也跟着爬上床,天冷了放下床帘不然会被风吹冻鼻子。
“林俭。”林偷旁边又传来闷闷的咕哝声。
林俭不耐烦的转头再瞪他,不情不愿的说道,“你又想干嘛!”
“你要抱着我睡,之前都这样睡的。”说完自动钻到林俭怀里,头靠他肩窝,手环上他的腰,至于脚嘛……(大家自行想像)。
叹气吧,林俭这样对自己说。
“好了,再抱我就要断气了,你又不知道你有多重,你以为你还小!”
“这样比较舒服……”
敢情他林俭成了路隐之的抱枕,无奈的叹气在心底加剧,为什么当他醒来的时候遇到的是这个人,当时的他就是一个凶恶的小鬼,被自己打屁股就回敬自己一巴掌。
顺着微黄的灯光,映照在路隐之的白皙细嫩的容颜,细长如柳叶般的眉,薄而色淡的唇,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从林俭肩头边传来,林俭知道再过不久他的手就得麻掉,但是潜意识里他是自愿的。
他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
也许他是浅眠的,自己很早就知道。
他能这样安心入睡,林俭也很开心,拉好被子轻抚上他的嫩滑的脸颊,忘了问,他到底几岁,这样的美丽容颜在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也许只有他这怀里这一个。
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罢,只要是路隐之就行,只要是自己的路隐之,被自己宠坏的路隐之,至于那些秘密就等着在未来自己慢慢去发掘,也许不平静,但,自己也终于有人关注,有人陪着,这就是他第二世换来了幸福……淡然的幸福。
怀中人恬然容颜再次展现在他眼前,林俭也搂紧路隐之闭上眼睡去,也许真的很幸福,但愿这并不短暂。
第31章
秋天已经悄悄的离去,迎来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林俭出生于南方城市,从来未真正见过捧在手心里就会融化掉的雪,这一日的到来他既是激动兴奋,又是感慨。
激动自然是因为能见到不掺杂质的白雪,感慨就是因为,他怕冷。
人人都说下雪是不冷,融雪的时候才是最冷的时候,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是没错,可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林俭就觉得全身都特别冷,虽说整个人都很兴奋。
穿上厚重的紫貂大衣,全身就包着像个粽子,双手捧着紫月为他准备好的暖炉,这不才第一场雪,听白羽说接下来可能都会下雪,林俭听到后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白羽。
“少主,这端午节不是还没到么,你怎么就把自己装成粽子了呢?”一如既往手持铁扇,还不忘秀秀自己俊脸的白羽正调侃着直想往床上钻的林俭。
林俭没好气的瞪白羽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人说什么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羽同志!”
此时外面正是飘着如鹅绒般的白雪,透过窗子林俭看到外面的墙与房顶都覆上了层层白雪,屋檐梁柱上还挂着长长冰条,美极也。
此时的室内却是暖如春日,这还不是因为林俭怕冷,白羽命人放上了两个暖炉,这里是路隐之那个特别重要的书房,现在林俭的地位可是仅次与他,随时都可以进入这里,只是本人却一点也不想呆着,每次看到路隐之跟自己的下属开会,冷峻的俊脸让林俭觉得不舒服。
中午时分已到,各处管事都已纷纷离开议室处,准备吃完午饭就离去。
室内只剩下紫月,白羽,双胞胎,林俭以及路隐之。
林俭只顾着看外面的美景,全然没感觉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的林俭几乎就想像小孩子一样出外面去打雪仗。
“少主,外面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好惊叹的。”
坐在铺上虎皮靠椅上的路隐之也望了望林俭,把他白皙的手放在暖炉上烤了烤执起放在矮桌上了一本书看起来,要是往常,此地只留路隐之一人,但今年似乎是特例。
“你不觉得外面很美么?”
紫月也好奇的走到窗边,顺着林俭的目光向外面扫去,坐在暖炉边加炭的其中一个也抬起头,虽然他们话少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说话。
“紫月姐,你看看那晶莹剔透的冰条是不是很美?”
“这些看看都有得看。”
“你们真没情调,我这是在赏雪,就如你们赏梅花一样!”林俭转过头对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被风吹得鼻子通红通红的他吸吸鼻子,走到路隐之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还是回来暖和一点。
“噢,少主,原来你也懂得情调二字,实在是我白羽眼拙,没看出少主还有文人的非凡气度。”
林俭把脚伸向白羽打算踢他,后者轻跃跳起闪过林俭的夺命脚,“摇扇子的,有本事你别烤火,还有,你昨天弄的那盆梅我今晚就去把它弄死。”
“唉,少主你也太狠心了吧,可不能当个采花贼。”
林俭很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指在白羽面前晃了晃,“错,我不是采花贼,我是盗花,你这人一点创意都没有,真不知道路隐之怎么会把你招进来,要是我早就把你刷下去,让你去扫茅厕。”林俭扭头看了一眼路隐之,路隐之回他一个浅浅的笑意,他根本没在认真看书,光明正大的偷听他们谈话。
众人都沉浸在路大宫主那淡淡的一笑,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宫主也会有这样暖和的笑意,与平常的冷笑截然不同,原来这就传说中的难得。
“哎哎哎,少主,你能不能文明点,哪有人动不动就提茅厕。”白羽纳闷了,重新坐回原处,紫月不知从哪里摸出绣花针绣起花来,双胞胎继续加炭,拨撩火盆,也只有他们两个无聊人士在吹一些极其没营养的东西。
“难道你都不上茅厕,可别憋死了,没人会同情你的,啧啧,我都不知道白羽还有洁癖哪,说实在的,你都到哪如厕?”
白羽被说得脸一阵通红,每次都会被林俭气得半死,早知道就不聊了,可是斗嘴似乎成了他们的习惯,路隐之也听习惯了,众人都习以为常。
“少主你少恶心!”
“我恶心也恶心不过你,哼哼……”
林俭像是抓到白羽什么坏毛病似的摸起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哼哼奸笑。
白羽无语。
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想找个人给自己开脱,结果大家都各忙各的当他不存在。
可怜的白羽。
林俭用怜悯他的眼神凝视着白羽,眼底还带着嘲讽,跟他斗还嫩着呢。
……
良久过后,林俭突然拍了下手。
“对了!”
五人以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快过年了么?”
众人同感的点了点头,却只有路隐之皱了下被刘海盖住的眉头,林俭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推了推路隐之的手。
“怎么了,过年不好?”
路隐之摇了摇头,其余四人都开始面露难色,一致的撇开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路隐之?”林俭不可能当作这样的事没发生,过年本就开开心心的,他们怎么都一副要上断头台似的,“你们怎么了,过年很好玩呀?”
挠挠头,林俭在想路隐之还有什么样的亲人,好像自己从来没问过,也没想过要问,记得一次路隐之是灵之模样的时候说过,他没有亲人……
“过年时,大师兄会回来过年。”
拿开放在腿上的书,路隐之带着复杂深意美眸看着林俭,后者一脸茫然,“你大师兄回来过年是好事,怎么这么不开心。”暖和的手抚上路隐之微凉的脸庞。
路隐之冰冰凉的手握上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林俭。”
其余四人观天望地就是不看他们深情的对望。
“嗯?”他在听着,这家伙手真冰,双手握上他的给他暖暖,“靠近点,给你暖暖手。”
路隐之伸出自己两双白嫩的纤手,林俭给他搓了搓,“烤下火。”
“嗯,林俭,大师兄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再一次路隐之看林俭的眼里多了些害怕,林俭对他笑了笑。
“你大师兄是什么大人物,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会怕他?”
“不是的,林俭,大师兄是钟楚声。”
语调很轻,吐字清淅,虽然听到这样但林俭还是愣了下,紧紧的握上路隐之的手,“你别瞎想,我跟他又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