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埃斯特，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吗？他们……”不想暴露埃斯特的真正身份，所以刚才介绍埃斯特的时候伽路纳斯只说了流传的毁灭者身份。心里悄悄的帮曼菲向埃斯特求情。

【让他好自为之】

埃斯特的话是对着伽路纳斯说的，但眼睛却紧紧的盯在慕天易身上。

慕天易心里嘀咕一下，为何他觉得埃斯特这是话中有话？他又没有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干啥要好自为之？？妒忌中的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这个小插曲过后，慕天易终于决定向众人展现他的超凡智慧，最好让清兰美人直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当然，在众人的眼里这是因为埃斯特坐在他的身边……慕天易自己的说法则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至于这个美人囊括了在场除伽路纳斯外的所有人……

慕天易的法子也很简单，四个字概括：和平演变。

“何解？”清兰似乎捕捉到某一丝重点，却不甚清晰。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到盘古星系将他们所发现的事情汇报上去。但是所有的传送坐标都在敌人的监视下，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古尼亚实属不易。况且以古尼亚现在的情况来看，敌人的势力已经远超他们的想象，万一古尼亚全面沦陷，盘古星系也难免受到波及。而且他还有私心，就算找到的只是埋骨之处，他也想亲眼见到……于公于私，清兰都愿意倾力促成和伽路纳斯的结盟。

“我先声明一点，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只是推测和假设而已。大伙千万不要较真。”慕天易笑笑说道。

“撇开神灵这个领域，我们首先从最根本的地方着手。古尼亚现在是人族势大，魔族、精灵、矮人、德鲁伊、海族、龙族都被迫远离大陆腹地。恰巧的是，正是这些异族对神灵的感应最灵敏。不说别的，精灵早已经察觉到现在光明教会所信奉的光明神有可能是伪神。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

“有计划的驱赶各族，让伪神得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光明神！”伽路纳斯反应敏捷的说道。

“对！人族只是被敌人推上台面的棋子而已。因为在古尼亚的七个种族中，人族对神灵的感应最为薄弱，而人族本身的天赋比不上另外六族，本就在人族的心里埋下了妒忌猜疑不安的种子。先别急着说话，听我分析一下。如果敌人找的是精灵，精灵会答应吗？不会！精灵拥有漫长的寿命，天生就是魔法师或者魔弓手，而且精灵本身对权力并不热衷，也没有称霸大陆的野心。所以敌人根本没有充足的筹码能够让精灵答应。如果选择魔族，那魔族这枚棋子有可能在成事后反咬敌人一口，这会让敌人得不偿失。海族有其先天性的制约，对大陆腹地兴趣缺乏，根本不需要考虑。生性淡泊喜好亲近自然的德鲁伊也绝非良选。至于龙族，龙族的强大连神灵都要另眼相待，敌人又怎么敢与虎谋皮？剩下的就是人族和矮人。那结果毫无疑问就是人族中选。人族在各族里的实力最弱，天赋最差，生命短暂有限。而当时处于绝对劣势的人族是各族帮助扶持的对象，这无形中增加了人族对种族存亡的危机感，就像你们现在担心自己的族人会被掳走一样，人族在当时也会担心他们是否会沦为各族的附庸。这对于曾经也拥有辉煌历史的人族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们不会！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人族变成附庸，我们……”火长老神色激动的打断。人族的背叛、精灵的退守虽然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但这始终是精灵心里的痛。因为那些半精灵的存在一再的提醒着精灵族当年遭受的背叛。

“但是人族害怕！面对强势的各族，人族害怕得不能自已。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选择自保。而敌人的出现，为人族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当年人族发动的大陆争霸战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那敌人呢？敌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明面上的好处就是光明教会。暗地里的就难说了，不过如果是我，我会在挑拨人族和各族的关系的同时，譬如让自己人渗透到人族里面，经过几代的繁衍成为古尼亚的一份子，但他们骨子里面仍然忠于自己的母星，到时候就连人族也会出现分化。而经过万年的繁衍，大家彼此血脉交叉，谁又能说得清谁是敌人谁是古尼亚人？”

伽路纳斯的脸一下子就刷白了！明显他已经想到这种血统交缠在一起的可怕后果了。

——那时候，古尼亚将不复存在。

“……也譬如在各族之间埋下不信任、仇恨的种子，即使有伽路纳斯的号召，也无法抹掉你们和人族之间的血仇。这就是好处。”慕天易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这一点，你们应该深有体会。这就是敌人的可怕之处，万年前他们走了一步棋，甚至连万年后事情的变化都被他们计算在其中。由此可见，你们几乎没有胜算……”

说到这里，慕天易不觉一顿，心里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算无遗策的可怕之处他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在魔族那里他也曾经见过这样的布局，罪恶深渊所发生的事情，水晶球……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

慕天易身体一颤，花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压下了跳起来的冲动。心里为了这个猜测而翻江倒海，真是恨不得现在这里就只有他和清兰两人让他能够问个清楚！

眼见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慕天易也没有急着继续发表己见，刚才灵机一闪的猜测令到他也有点不舒服，正好趁着这番沉默调整心态，顺便也整理一下他脑中所想。……但是从书陌那里知道的消息却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还有思玄那边的情况，两边的事情交互出现。

他们三人中了埋伏，各自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而三人里面，只有他这边是有着明显的星际传送阵的痕迹，而清兰的出现也证实了他早期的猜测，在他之前就已经有盘古星系的人来到古尼亚了。书陌去到未来，妖孽和老不死以及整个修真界不知所踪……思玄那儿的人一部分死后有灵魂，一部分没有……

除了思玄那边的情况他尚理不出头绪外，清兰所说的战争能够很好的解释妖孽和老不死他们不在未来的事实……再结合他们三人被正派“围攻”的时间来看，极有可能盘古星系和母星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更为紧张的阶段，整个地球的修真界都被抓壮丁了……

这个想法虽然疯狂，但是慕天易却笑不出来。因为可能性太大了。以清兰这样的修为，还有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安格尔以及布下了诛仙阵的天钧上人，若在平时随便一个都是一方之首，想必其他的同行者也不是一般的路人甲。连他们也全军覆灭在古尼亚，这战况到底有多激烈……烦请自行想象。

这些事情看似没有任何的关联，但隐约中又似乎有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将这些事情或连贯、或间接的牵连起来，看起来零碎不堪内在或许是千丝万缕，这一切都让慕天易心神不宁。

越想，这心里的疙瘩就越大。越想，这心里就越不舒坦。直觉告诉他，这事事关重大不能抱着玩笑的心态对待。而慕天易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

如果只是事关古尼亚之类的，慕天易才懒得伤脑筋，但是如果涉及书陌和思玄的安危那就另当别论……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对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游戏他只是敬而远之，并不代表他不懂或者玩不起那种游戏。就算他没这个能耐和那位算无遗策的大人物对局，但是要将一盘好棋搞成一滩浑水却只需要耍赖一扫，再严谨的棋局也会被毁掉。

关键在于这“耍赖一扫”！

要怎样扫才能扫到点上？要怎样才能瞒过敌人的耳目？

【灭世】

埃斯特简单的说出两个字，却狠狠的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父神！】

伽路纳斯激动的叫道。

【这是吾的责任，亦是创造的托付】

埃斯特淡然的看着伽路纳斯。他本来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再加上创造的最后托付，如果古尼亚真的落进敌人的手里，那他会忠实的履行他的职责——将这个凝聚了他和创造无数心血的古尼亚毁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他和创造在发现侵略者势大的时候共同作出的决定。

在埃斯特的凝视下，伽路纳斯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无言的握紧双手，他很清楚埃斯特这不是笑话也不是气话，这本来就是埃斯特存在的意义。目光落在茫然无措的众人脸上，伽路纳斯心里一痛，难道要古尼亚各族因为他们这些神灵的无能而被判死刑吗？……伽路纳斯落寞又忿然，难怪敌人会说他们空有神灵之名，却无法承担神灵的责任！……当年的战争或者眼前的事，都一再落实了他们无能之名。

无能啊……

“你呢？那时候你会怎样？！”慕天易虽然惊讶于埃斯特的灭世宣言，但更让他上心的却是埃斯特本身的安危。

【古尼亚源于创造，创造是为了古尼亚而存在。而我则是源于和创造对立的毁灭，执行古尼亚的毁灭是我存在的原因。】

“别跟我说这些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灭世之后你是生是死！”

【古尼亚源于吾等，吾等因古尼亚而存在。古尼亚既亡，吾等亦然】

慕天易只觉心口一窒，怒火倏的升腾起来！！又是如此平静的说着死亡一事！他最受不了埃斯特用着平常的语气陈述死亡！蝼蚁尚且偷生！这埃斯特怎么总是能够如此轻忽自己的生死？！连伽路纳斯也闻死变色，为什么就只有埃斯特从来不会？！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你说，让我为了你珍惜自己的生命。但现在你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我……”慕天易闻言差点跳脚，就这么一丁点的芝麻理由？

【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帮我。】

那个“要”字差点就冲出舌尖，然后又被慕天易生生的从舌尖那儿卷回来咕的一声吞到肚子里。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埃斯特，为了这前后转变太快的一句话，也为了此刻在埃斯特脸上看到的疑似为笑的表情。

埃斯特轻轻的扬了一下唇角，执起慕天易的手紧紧握着，双眼定定的锁着慕天易的眼睛。

【我要活着，你帮我】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永远的握着你的手……

107.哪怕就是独角戏也绝不放手！

“看来你是无法拒绝埃斯特的……”清兰看过手里详细的行动计划后，心里的忧虑消除了一部分。哪怕这个计划不能彻底进行，就算只是一半也能够让他们扳回一点局面，改写现在一边倒的情况。

“呵呵，我一向没办法拒绝美人。如果是清兰你的话，我也一样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慕天易仍然不改陋习，似乎见到美人不撩拨一下就对不住自己似的。

“为什么要去沱沱河？”清兰拿出当年对付安格尔的心态，只挑选自己想听的那一部分，其他的自动过滤。要派人去龙岛、无尽之海、卡慈莫丹山脉、罪恶深渊这些各族聚居的地方他能够理解，但为什么要去沱沱河？沱沱河的源头有什么是必需的？慕天易还将这趟沱沱河之行放在首位？

“因为有人告诉我，在沱沱河的源头那儿，有亵神者的秘密。在那里或许能够找到和安格尔有关的蛛丝马迹。”慕天易已经详细的询问过茱蒂等人了，发现他们对家族的始祖一无所知。而且他们的传承也正如慕天易猜测的那样，并没有经过真正的初拥。

血族的初拥能够发展后裔，这些后裔完全成为血族至少需要一年的适应期。但除此外还有一种速成的偏方，就是直接将源血输进人类的血管里，凭着源血的强大同化性能在两三天内将一个人类的体质改造成血族。只是这个偏方的成功率极低，大概在5%左右。而且这种速成血族的寿命一般只有三十年，再配合独有训练，三十年内有望可以达到伯爵级别。而经过初拥的后裔至少也要两百年才能成为吸血伯爵。

不过有得必有失。经过初拥的后裔在早期没有优势，但这些后裔可以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时间的充足会让他们的优势在后期充分发展出来。同样的，这样的后裔也和纯血统的血族一样面临着繁衍的困难，数百上千年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一旦他们能够生下孩子，则这个孩子就是纯血统血族。这是血族传承的传统模式。

而速成血族虽然没有永久的生命，但他们在繁衍方面却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子女并不是纯血统血族，拥有一定的血族能力譬如茱蒂他们这种，而且他们的寿命也和先祖一样活不过三十岁。

从茱蒂的话中慕天易知道他们阿尔弗烈德家族的人一直活不过三十岁。尤其是直系男性，往往二十五岁左右就英年早逝。

得到茱蒂的证实，慕天易更是能够肯定他们没有得到安格尔的初拥。当然慕天易只把事实告诉清兰，茱蒂等人仍然被蒙在鼓里。

清兰轻声的说道：“谢谢。”

慕天易凑到清兰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说谢谢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了。真让我伤心，怎说我们也是同乡啊。本来就应该多亲近亲近的……真要谢的话，亲……”背脊突然发凉，被人盯着的感觉让慕天易调笑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但如果让慕天易就此打住，那岂不是在他的情史上抹黑？想他哪次不是无往不利？越挫越勇？这小小寒意就让他放弃，那他以后拿什么脸面在风流界里混下去？

不行！为了他的幸福，为了他的森林，他一定要抵死抗争！！

“……亲、我……”咯、……咯咯……好……冷……“一……”慕天易已经被寒气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却仍然色心不熄，死也要将话从牙缝儿里挤出来。

清兰体外浮现着一层淡淡的白光，阻挡了寒意。但他丝毫没有顺便将慕天易也裹在白光里面的意思。在清兰心里，他也认为慕天易这是活该，是他自找的。一脸无奈的看着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也绝不死心的慕天易，自然也就不会错过那个站在慕天易身后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边的埃斯特。不知怎地，心里忽地冒出一丝羡慕……

眼前埃斯特和慕天易两人的相处总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当年的他和安格尔。他和安格尔之间的互动在其他人的眼里是不是也如此刻他的心情一般无二？

“他很好，你不要辜负他。”或许是感同身受，本来不想掺合在这两人的感情纠纷里的清兰在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说了慕天易一句。但他看慕天易此时此刻咬牙苦撑的样子，这话一出口就带出了几分叹息之意。

“松弛有度，你这样怕是会适得其反。”这句却是用传音的方式对埃斯特说的。

【他若真的讨厌，有千百种方法摆脱】

因为清兰一直以来对慕天易的态度都是一种即不亲近，也不疏远，就像君子之交淡如水般的朋友之谊。所以埃斯特也就不会像抗拒曼菲那样时时处处防着他。

而这句话，却如一颗扔进平静的湖里的小石子，在清兰心里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不断的向外扩散、扩大——

若真的讨厌，自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摆脱！

他当年是真的讨厌安格尔吗？他和安格尔的实力伯仲，若他真的厌恶安格尔的纠缠，多的是种种方法手段让安格尔无法近身……正是他这种近乎默许的态度，安格尔才会再接再厉一直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