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恋人——冷静
冷静  发于:2010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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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降临的坦诚,如青天霹雳般在我耳畔、心底炸开,刹那间,我两眼失焦,顿失所有感应力。

此刻的我,眼前一片迷茫的雾气,耳际不住的隆隆作响,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心思不住飘远,思绪迅速回到当年我推开房间的刹那……

恍忽中,我仿佛又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男女欢爱时的气味,仿佛又看见关拓磊健硕的身躯覆在何凝语纤柔细致的娇躯上时的激情律动起伏。

“如果我直接出面要求会面,他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请你帮忙安排,看在相识一场且曾是朋友的情分上,你会帮我的是不?”

对着神思涣散的我,何凝语不住地解释着。

其实,她根本毋需解释。

当年那一夜,我俩最后一次出现在彼此眼瞳时的场景全然不需说明,那是最最血淋淋的现实,她又何须多言呢?

然而,她还是说了!

粉饰太平似的说辞,轻描淡写的将她与关拓磊曾有的关系一语带过,只是,深烙在我心版上的刻痕又岂是一、两句云淡风轻的解释即可拭清的。

看着她,我不自觉的将眼前优雅端丽的何凝语,与当年在关拓磊身下不住娇喘、并与我相望的何凝语相结合……

一无所有的我、毫无立场的我、身为男性的我,有什么资格与她相比拟?

她有着一名与关拓磊有血缘的孩子。

她所拥有的,是直指我与关拓磊间这段不应存在、不该发生的错误反证。

流着关拓磊血缘的孩子,像是巨大而锐利的荆棘,深深刺穿我的心肺,直接的指出我与关拓磊间,这段悖逆伦常、违反自然常理的情感。

突然间,胸口被一阵灼烧般的窒息充塞,像是突然填满某种不知名的巨毒物质般,强烈的烧灼感在我的胸肺、躯体迅速扩散。

痛苦哽塞在心头、胸口,充塞填满了名唤时文毅的个体。

数度张口欲言,痛楚中,我却半点声响也无能传递。

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痛苦不已,我冷眼看着自己越坠越深、痛苦不无力自救。一种身为丑角的可笑认知,我仿佛看见命运之神正高高站在天之涯,冷然嘲笑着痛苦不已的我。

深吸一口气,忍住胸口那份灼烧的痛楚,我乍然察觉,曾经是那么平凡且理所当然的呼吸,此刻做来竟是如此艰难。

偷得的幸运终将有用尽的一刻。

我痛苦的闭上眼眸数秒,品尝这份刻骨铭心的痛楚。

心底、脑中掠过一阵凄楚的坦然与明了,此时,我只愿尽快结束这场痛苦的相逼与折磨,此外别无他求。

“你想要我怎么做?”再次睁开双眼,痛楚中,我心如槁灰的开口。

银铃似的笑声再度轻扬,何凝语巧笑嫣然,炫目耀眼的容光中,她满意的答道:“只要安排我和关拓磊见面就可以了。”意料中的答案,出自她红艳欲滴的樱口。

看着何凝语优雅娇媚的容颜,我承受着心底那份并发浓烈、痛疼的痛楚侵蚀。

极力的克制住自己,我握紧自己于桌下交错互握的手,不自觉的让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的肌肤中。

忍住心头阵阵逼人欲绝的痛楚,感到生命力不住流失消逝,我淡然而平静的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当晚,在关拓磊怀中,我异样的纵情,主动的迎向他每一次火热炽烈的激昂入侵,掠去心头那份逐渐扩张、侵蚀入骨的绝望与痛楚,紧攀着他厚实的肩膀,沉溺于无边的情欲焰火中。

宛如迷途于无边沙漠中的旅人,绝望的追寻着遥在天际的海市蜃楼般,我全心全意的回应着与他之间每一回肌肤相触的刹那。

“啊!”

猛烈的撞击,我不知耻的呻吟着,毫无遮掩的将最真实、最感官的一面,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关拓磊面前。

他会记得我吗?

当他深深的侵入至最深处,置身于激昂情潮中,我思绪异样清晰的询问着自己。

当数十年光阴消逝后,当彼此皆满头白发皤皤之时,在昏黄夕照或夜阑时分的某一刹那,他是否会忆起我?

忆起当年年少轻狂之时,曾有一名男子不顾一切、舍弃所有,只求与他深情交缠、相拥……

承受着关拓磊唇舌浓烈的探索,我身不由己的回应着他,却仍无可救药的逼问着自己。

或许,之于他,这只是段镜花水月般的情缘,消逝了,即了无痕迹。悲哀的锁住每一声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悲鸣,我放任自己纵情在他火热激情的抚慰、侵袭的旋律中。

“唔……”在他的怀中,我压抑不住的淫媚喘息声逸出。

我绝望的任关拓磊摆布,任由他拨弄、挑逗我敏感而脆弱的身心。

任由他将我的身体与灵魂抽离,常领着我的身躯沉醉在肉体的欢愉间,直赴快乐的堕落天堂。

放任欲法潮吞没了我的所有,任体内所有深沉、凝重的绝望在一声淫靡的低吟间宣泄而出,徒留痛苦无依的灵魂冷眼旁观着世间,在绝望中尽情与之交欢。

我奢望能在关拓磊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不求大小、轻重,我奢望能成为关拓磊生命中的一抹色彩。

哪怕只是一小片刻的回忆,或只是一段错误的过去。

这本是段不应存在的错,但我仍不原见它在关振磊的生命中像是污点般被抹拭一空。

可以吗?

当他伴随着低沉的吼声达到颠峰的瞬间,我热切的回应他,在那同时,我也将这份殷切的愿望,无声的在心底询问。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

他当然不会回答!

我伸出双臂环搂着他,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天地即将毁灭,仿佛我俩再无机会聚首般。

或许,这一切并非只是或许……

又或许,这就是我心头那份畏惧、彷徨的具体呈现……

将头埋藏在关拓磊因情潮激昂而不住起伏的胸膛,“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气息未歇,掩住所有的情绪,我轻声要求。

我敛眉垂眸,只因,我没有信心能看着他的眼睛,平静无波的述说谎言而不落半点痕迹。

“什么?”关拓磊将我往自己的怀中收缩、紧贴。

“明天,有人想见你,请你不要拒绝。”

缓缓扼杀那个不住哀鸣涕泣的自己,我痛苦但平静的将对何凝语的承诺化为实际行动。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骄宠的轻吻着我的发顶,环搂着我,关拓磊语带困意的应道。

心,是这般的悲凉哀戚,我无言的偎向关拓磊火热的胸膛,将自己的身躯缩成一团,全然的躲入他的怀抱中,就像是想将自己揉入他的骨血般似的,以双臂紧紧的拥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拥住仅剩的最后一刻……

 

※※※※※

 

激情过后,他睡下了。

而我的肉体虽无比疲累,两眼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再无下一次了吧!

当银色月光洒落窗棂,流泻了满室的亮洁光辉时,我默默的瑟缩在关拓磊怀中,聆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呼吸声。

了无睡意的我,万分不舍的注视着他那教我心疼至极的容颜。

一寸寸、一分分,以不惊动他的轻灵抚触,食指轻轻的、不舍的划过他的五官,他那浓密的眉、冷峻的眼、挺直的鼻、无情的薄唇……绝望的将他的所有毫无遗漏的收纳入我的脑海中,刻划在我的灵魂上……

钟声响起,一切已然落幕。属于我俩的时间已至尽头,就这样结束一切吧!

我和关拓磊间这一段出轨的情缘,这一段不应存在的命运交会,是一段还未开始,即已注定分离的缘分。

扯动面部肌理,我无声的扯出比哭泣更加凄楚的笑颜。

今后,我与关拓磊间终将是各分东西、渐行渐远的局面吧!

但我并不承认这是场错,至少,之于我,这并不是错,而是上苍怜悯的施舍。纵使当真是错,也是奇迹般的错。

指尖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游移于关拓磊沉睡的面庞,对这样的结束,我虽感万分痛苦、不舍,却只能感谢。

感谢上苍,诚挚的感谢她,让我灰暗绝望的生命中,曾经有过炽烈的情火闪耀。

所以,纵然终得落幕散场,我却无怨无悔。

而今,我只奢求一件事,只奢求别让我的存在成为关拓磊的生命中,应被抹杀的一切。

其余的,就这样吧!

由我开启,亦当由我结束……

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让脱轨的命运回归最初的人生大道,这是我的责任。

望着他,不知不觉中,我双眼迷蒙、湿气盈满眼眶,泪水抑制不住的向下流淌!怎么眨也眨不去,却仍坚持不肯闭合……

只是,只是不舍啊!

纵使泪水早已淹没、迷蒙我的双眼,我却怎么也不舍闭合这双早已看不清关拓磊容颜的眼……

次日,我遵守承诺,将何语凝排入关拓磊当日的行程中,假装一如往常,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安排她与一无所觉的关拓磊会面。

“毅。”

没有敲门预警,怒气冲冲的关拓磊闯入我的办公室。

手抵住门框,紧蹙眉头,关拓磊双臂环胸地看着我。

“嗯,有事吗?”我若无其事的抬头虚应一句。

我心虚的垂下眼睫左瞄、右看,就是不敢凝视他那太过直接、敏锐的眼眸。

“是她!昨夜你要求我见的人就是她?”直指会客室内的何凝语,关拓磊的语气在怒气中隐藏着一份莫名的焦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淡然的、云淡风轻的反问。

虚假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除了满布血丝的双眸泄露我一夜未曾合眼的事实外,整体而言。我正太过成功的扮演着不知内情的单蠢时文毅。

“没有……”眸光闪烁,他欲言又止。

相较于早有心理准备的我,关拓磊的不自在是那么的明显。

然而,我却只能视而不见。

假装不曾知晓他与何凝语间的过往,假装当他转身离去的下一刻钟,我不曾计画逃离……

“去吧!”起身走至他身边,我轻推一把。

“曾是老同学,不是吗?纵使何立杰曾经做了什么,但她是无辜的呀!看在同窗四年的情分上,见她一面又有何妨?又怎会让你这般迟疑呢?”

遵循着“最佳的防守即是攻击”的战术守则,为了守住心头那份不可告人的计划,我假装不经意的袭击关拓磊的弱点。

我一如往常,笑容满面的劝说。

关拓磊无言,只是狐疑的看着我。

我淡然的绽开笑靥,真真切切的将自认最完美的笑容展现在他面前,全无芥蒂的道:“让客人久候,可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哦!”

我的笑容真诚而璀璨的挂在脸上,直到关拓磊狐疑不安的神情明显的转为松了口气的戏谑。

“毅……”关拓磊既无奈又好气的一笑,“这笔帐,我今晚会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要回。”

我满面笑容,心却如刀割般的回应着他若有所指的宣言,直到他转身离去,直到门轻轻的被闭合,我仍不敢掉以轻心,仍将僵化的笑纹贴在唇角。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终将走出我的生命。

“情愈浓,恨愈重”,或许,存在于他们俩间的恩怨有如山高,但若非旧情深浓,又何来这么多的怨?

我知道,关拓磊从来就不属于我所有。

他终有离去的一日,只是这一天来得太突然也太早了些,永远都太早了点!

关拓磊离去后,我平静的将准备多时的辞呈递上,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一步步离开这处自个儿留驻多年的“总裁助理办公室”。

我缓步越过会客室外透明的隔间玻璃,行进间,还不忘自然的朝会客室内气氛明显剑拔弩张的两人微笑点头示意。

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我一如往常的走着,缓步的踏进电梯。

电梯平稳的载我安抵一楼大厅。

我脸上仍一如往常的挂着微笑,若无其事的向一楼柜台接待人员示意,自然而不做作的踏出关氏企业大楼的大门,随手招来一辆计程车,直奔曾为我遮风挡雨多年的小公寓。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死命的挺直背脊,绷紧僵硬的颈子几近断裂!

不敢回头望,生怕只消这么一眼,早已濒临破灭边缘的身心将就此崩溃破碎……

然而,随着车子的离去,自车上的后视镜倒影中,我看到了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的关氏大楼……

我看见了不住以怪异眼光频频回头偷瞄着我的计程车司机,以及唇畔勾着一抹凄然弧度、泪流满面、却仍然僵着惨白微笑的自己。

笑容中,一滴、二滴……止不住的泪水溢出眼眶,无法控制的沿着虚假的笑脸向下流泻,沾湿衣襟……

 

第九章

快速的收拾了简单至极的行囊,临行前,我再次不舍的环顾这间伴我多年的居所。

除了一些必备的证件资料外,我什么也不想带走。

就如同那颗早已失落在关拓磊身上的心一般,最重要的永远是带不走的无形事物……就这样让一切结束吧!

身外的一切就全权交由关拓磊处置。

不管是这层小公寓、搁置在停车场的小房车,还是其他重要、不重要的杂物,全都留下来任由他处置。

对我来说,除了心底那份铭刻在灵魂深处的回忆外,什么都不需要。

“提着行李,你打算上哪儿?”身后,没有任何预警的响起冷漠的嗓音。

“你……”蓦然回首,关拓磊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前,淡然无波的冷然双瞳中,隐现着令人战栗的冷冽怒焰。

他怎么会在此出现?

我十足讶然的看着不应出现的身影。瑟缩中,不自觉的将所有虚伪的托词吞没。

“怎样,说不出话来吗?还是无话可说?”关拓磊眼眸中冷冽刺骨的寒芒直接向我袭来。

“没关系,你没有,我有!”

随手一丢,一份眼熟的卷宗夹随着他丢出的动作散开在我眼前,其上“辞呈”两个字显眼且赤裸裸的跃入我的眼帘。

“你这是什么意思?”开拓磊不掩怒气的质问。

我低头,避开他噬人的眼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辞呈。

“就如字面所述,没什么其他的涵义。”我言辞闪烁的答道。

“时文毅……”

“有事吗?”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为何突然递出辞呈?”

“没什么,只是突然兴起自我放逐的念头罢了。”

“少拿这种骗不了人的借口搪塞我!就算你真想休息,大可动用假期,反正近几年来你只懂得没日没夜不停的工作,年假、特休……各种假期累积下来足足有三个月以上的有薪假;当真要休息,想自我放逐,三个月也够多了,何须递这么张纸上来?别当我第一天认识你,时、文、毅!”

明白的剖析、条理分明的陈述事实,越是愤怒,思绪越是清明,这样的处事态度是关拓磊性格上最大的优势。

面对他,嘴拙的我自知没有舌筑莲花的能力,更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不论我怎么说,说什么,如何扭曲事实,亦辩不过、说不赢能言善道的关拓磊!所以我只是看着他苦笑,一径的苦笑。

“毅……”

关拓磊伸出手臂欲将我揽入怀中,而我却直觉的退怯、闪躲。

显然的,这样的举动再次激怒了他。

两道浓眉紧蹙,完美的薄唇微抿,固执的他往前一个箭步,手臂迅速一揽,立即封锁住我所有的动作,不容逃避的将我揽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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