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第三、四卷(穿越)——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0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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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里,即便人群热络,那种寒气也丝毫不减。大家不认识他,却也不敢上前攀谈,于是他一人独处的地方便冷冷清清,直到——门外传来通报,燕南漓已经到了。

那人的目光便猛然转向后门,果真看到容貌俊美的年轻知府在护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随后对方的手下便将礼物交给了张仲的人,然后便与寿星公互相寒暄,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

“燕大人,以前张某多有得罪,还望燕大人不要见怪。就请看在我年纪老迈的份上,多多光照我的养子,张某便感激不尽了。”

“张大人这是说哪里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只要令公子安分守己,南漓也绝不会为难他。张家久居江陵,便也是本地百姓,如果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只要南漓能够帮得上的,必定义不容辞。”

对方短短两月便满头白发,不仅气焰全无,更为了新认的儿子而拉下脸来恳求自己这个死对头。燕南漓看在眼中,便觉得很是悲哀,同时也升起了深深的同情,因此对张仲再无恨意,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与张家和平共处。

张仲听了便受宠若惊,不住点头道谢。随后他讨好般地拉着燕南漓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对方介绍给自己的门生跟贵客,并不住地跟他们说,从今往后一定要洗心革面,再不许任何人找燕南漓的麻烦。

众心腹面露尴尬,但还是紧跟着应承,一时之间虚伪的说辞和赞扬应声而至。这种气氛让燕南漓很不适应,正想找个理由借故抽身,却不料身后竟传来一声冷哼,虽然细微,但却清清楚楚地入了他的耳。

他吃了一惊,随即冒出一身寒意。自己自小聪慧,凡是看过听过的,都很少会忘记。这声音似曾相识,不由得让他想起一个人来,可是那人理应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辽国。是断断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但回过身来,果然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孔,一双眸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张仲见他顿时惊愕失色,便好像恍然想起什么,赶紧凑上前说道:

“哎呀,燕大人,你瞧我,竟忘了给你介绍贵客了。实不相瞒,这位乃是辽国北院耶律大王,因与老夫颇有交情,故而大老远地私下赶来贺寿。还望燕大人体谅,切莫向皇上提及此事,以免误会。”

张仲的神色语气,充满逢迎讨好,活像自己是个乱嚼舌根的小人。燕南漓愣在那里,却不知该做何反应,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逃,赶紧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远远的。

耶律求翰缓缓走上前来,“怎么,燕大人就这么不想看见本王?!”

话音充满不悦,隐隐动了真怒,就好像那次临走之时、抛下那番狠话一般。众人的目光不禁聚集在他们身上,一个个很是疑惑,燕南漓反而立刻醒悟了过来,暗道自己乃是知府,岂可随意畏惧逃走,于是便恢复了常态,镇静地拱手行礼。

“这么长时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请恕南漓一时意外,才会有所失礼。”

对方面容坦然,再也不复方才的惊慌,神情举止就像极了那日在御花园里,百官困窘慌乱之时的挺身而出。耶律求翰眼前一亮,满腹的怒火在此时却不由得消减下来,自己一生最欣赏的就是有才能的人,更何况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早已夺取了自己的关注、一直朝思暮想的燕南漓。

从那日分别之后,听说他被贬官出京,原以为宋境之大,今后再也无相逢之日。却不料张仲一纸书信,顿时又勾起了他的兴趣,着魔一般地立刻赶了来。

而张仲,果然没有骗自己。

他向燕南漓身后扫了一眼,随即就又注意到了殷风澈,这小子就是燕南漓的心上人?真是可笑,区区一个低贱的侍卫,怎能配得上自己心中的天之骄子。

所以他转念一想,就有了主意,破天荒地浮现一抹笑容,然后温和地拉起燕南漓的手。

“南漓,本王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可以遇见你。你知不知道,我那次回京之后,有多想念你。”

“王爷,请自重。”

燕南漓脸上一红,吓得赶紧抽回手。他怎会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上次多亏了皇上不允,自己才可以全身而退,而这一次……

不仅远离京城,且碍于对方身份,还得略尽地主之宜以免失了天朝礼数。因此,他觉得自己肩上的胆子分外沉重。

“王爷,无论如何,此乃我大宋国土,你私下入境,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难免会招惹是非。不如就由下官和张大人一同上奏皇上,请王爷移驾京城如何?”

“哼,本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这么说,莫不是要赶本王走?”

“南漓不敢,只是,此举实在不合规矩。”

“少废话,难道你的所作所为,就谨守规矩、从无亏心之处不成?”

耶律求翰虎目一瞪,越过燕南漓,径自投向殷风澈。殷风澈不禁皱了下眉,而燕南漓则是立刻又红了脸。

看样子,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跟风澈的事。其实想想也就知道了,他既然到张仲府上做客,那么那个人,又岂会不在他面前添油加醋?

燕南漓不是傻瓜,情势越是危急,他的思维就越是敏捷。思前想后,将几件事串联在一起,便已隐隐能够察觉到问题了。只怕张仲明着讨好,暗地里果然设下圈套,想要谋算自己。说不定,这耶律求翰便是对方找来的,目的便是要让自己日子难过,以报他儿子被杀之仇。

想到这里,便不由得为刚才的心软感到后悔气愤,这老家伙果然不死心,竟能够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

第十七章混乱

两人再无话语,气氛就此凝住,余下众人已经看出他们必定相识,且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所以谁都不敢做声,傻傻地愣在那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仲心里得意,表面却不动声色,既不规劝、也不阻止,存心要看燕南漓好戏。他虽未亲眼目睹御花园中那一幕,却也听不止一人提起过。都说辽国北院大王个性狂妄、目中无人,跟太子有时候有的一拼。他看上的东西从来都要得到手,因此无视皇帝的愤怒,当众提出索要燕南漓陪伴自己回辽国,却不料竟败在对方的三道题目之下,这才敛了气焰、铩羽而归。

而此次卷土重来,想必就绝不会放过燕南漓。

他不由得阴狠冷笑,就算明着暗着自己都杀不了那小子,但是只要拆散对方跟殷风澈,令他们两人分隔两地、受尽相思之苦,那自己的目的,便也算达到了。

所以,他更加往前凑了凑。

“王爷,你说此次带了三件宝物回来,必得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难道,此人正是燕大人?”

“张大人,今日乃是你的六十大寿,如今时辰已到,你还不开席,难道要怠慢了这班客人?!”

燕南漓气恼非常,冷冷地截住话,杏目一瞪,竟也让张仲不由得有了一丝压迫感。周围官员议论纷纷,也是眼望天色、一脸急切,再加上耶律求翰也大为不悦地瞥了自己一眼,似乎在责怪自己多事,因此张仲讨了个没趣,也不好再说下去了,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传令外面立刻上酒菜。

殷风澈站在燕南漓身后,一手暗中揽住了对方的腰,就好像给了情人一种无言的力量,让燕南漓禁不住心里一暖,露出了笑容。

“既然王爷不愿入京,那南漓也不勉强,就越俎代庖,替圣上款待王爷。王爷远来是客,还请上座。”

他坦然大方地向着自己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耶律求翰看了他足足半晌,最终还是一拂袖,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张仲身为寿星,自然居于主座。而在他的两边,便是耶律求翰和燕南漓的位子。酒宴一开,众人便纷纷起来敬酒,推杯换盏、甚为热闹,刚才的阴冷气氛,也就不知不觉地被冲淡了。

燕南漓乃是本朝官员,江陵之内官职最大,当然也就有不少人冲着他而来。酒过几旬,便觉得头有点晕,尤其当面前几道菜肴摆上桌子的时候,身体就觉得更加难受,胃也在不断抽痛,仿佛很想要吐出来。

“燕大人,这可是从偏夷之地运来的特产,你尝尝,看和不和口味。”

盘中是几块肉团,看形状像猫,又好像不像。布了菜之后,由随从试过无毒,耶律求翰便来者不拒,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是燕南漓眉头紧皱,捂着口鼻,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

“呃,怎么了?燕大人,你难道哪里不舒服?”

“我……”

燕南漓一身冷汗,却觉得拇指上的“炽熵”热得烫手,一直以来,此物都能驱邪避凶,保护自己不受妖鬼侵害。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反常,难不成,此处今日竟混了妖怪进来?

“风……风澈……”

不待呼唤,殷风澈见势不妙,也已经一个箭步迈了过来,牢牢将燕南漓接在怀里。

“抱歉,大人醉了,我们先行告辞。”

言毕,他不由分说地横抱起燕南漓,快步向门外走去。

耶律求翰立刻站了起来,“慢着!”

“我看他分明是病了,这里有大夫,你速将他放下,交由大夫诊治。”

他大声呵斥,立刻有几人挡在了门口,拦住了去路。殷风澈回过头来,满脸不耐地打量一番之后,便冷笑起来。

大夫?这几个一身肥肉、自认为了不起的家伙,论医术能及得上叶曦生吗?

“不劳费心,府衙也有良医,自会处理此事。”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违抗本王爷的命令!”

“笑话!此乃宋境,你一个辽国王爷,有何权利命令我?”

殷风澈昔日连太子都没放在眼里,如今又岂会给他面子,随即一番冷嘲热讽,说得耶律求翰脸色更加难看。而更让自己难堪的是,带自宫里的十余名高手竟不出片刻就被对方摆平在地上,一个个躺在那里打滚呻吟,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因此,他很气愤,心里的火气更加旺盛。终于忍无可忍,二话不说就抽出身旁侍从腰畔的钢刀来,怒气冲冲地跃了过去。

“王爷?!”

张仲吓了一跳,怎么说今天也是自己的寿辰,见血死人会很不吉利。但话刚出口,却突然瞥见儿子趁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偷偷伸手从菜肴中翻找着什么,顿时又是一愣。

难道,这小子为了杀掉燕南漓,竟当真在主桌的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自己也吃过这桌的菜,他这一劲便非同小可,随即也觉得一阵恶心,立刻忍耐不住,身子一歪便吐了起来。

于是这一下,场面就更加混乱、惨不忍睹,各路官员纷纷躲避,很多立刻也匆匆告辞、拔腿就跑。耶律求翰气喘吁吁地追砍着殷风澈,可惜对方却不愿再陪他玩,一个旋身踢掉他手里的钢刀后,顺势便又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他脸上。

耶律求翰痛呼一声,瞬间飞了出去,身子打了两个滚,然后摔在了地面上。两行鲜血顿时从鼻子里流了下来,他捂着脸颊,愤怒得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来,难以置信这辈子竟然当真有人敢打自己的脸。

“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你!”

他咬牙切齿地狂吼,却再也不敢冲上去了,眼睁睁看着殷风澈蔑视地瞥了自己一眼,然后稳稳地抱着燕南漓便飞身掠上了房顶。

不要以为出身显赫就了不起,纵然自己一介草莽,也根本没将这类人放在眼里。

一个瞬移就回到府衙,轻轻将燕南漓放在床上,殷风澈握着情人的手,眼神这才转为温柔。

他知道自己今天任性妄为,一定会闯下大祸,还会给南漓惹来麻烦。但是他并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要教训那些人,因为实在看不惯对方气势凌人,让自己最心爱的南漓为此受尽委屈。

更何况那些人,还很可能跟妖怪有勾结。

他抚摸着“炽熵”,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个宝贝,全靠有了它,南漓才能够及时躲避妖怪。否则,就不仅仅只是察觉到妖气,就感到恶心难受了。

第十八章祸患

殷风澈守在燕南漓身边,不断地将灵气输给他,清新丰沛的灵力驱散了妖气带来的不适,燕南漓很快就恢复了意识。

“风澈,我又睡了很久?”

他躺在情人怀里,温暖而舒服,无论任何时候,风澈的怀抱,都是自己最为安心的避风港。不过还是有些自嘲,自己仍然这么没用,只不过喝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子,要不是有风澈在身边,想必自己一定会被人看笑话吧。

还有,不知道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求翰走了没有?他一想到那个个性狂妄自我的家伙,顿时就又觉得很头疼。

“对了,酒宴是何时结束的?王爷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去?”

“依我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吧。”

提起那个人,殷风澈也很烦躁,深知自己当众打了对方,那人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日张仲的寿筵被搅得一塌糊涂,两个人必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南漓的头上,所以他不敢隐瞒,立刻长话短说,将实情告诉了燕南漓。

燕南漓果然吃了一惊,慌忙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哎呀,糟了,王爷那人心胸狭窄,从不肯吃半点亏,他遭此大辱,一定会想方设法讨回来。而且张仲在他身边,难保不会添油加醋、中伤我们,万一他一怒之下告到皇上那里,以两国邦交相威胁,我们可就麻烦大了。因此为今之计,便是立刻赶去御史府,抢先调解这件事。”

殷风澈随即面带担忧地拉了他一把。“可是,南漓,你现在这么去,他必定会以此做把柄,向你提条件。”

“那也没办法啊,虽然他有错在先,但毕竟是贵客,辽国兵强马壮,一旦借故骚扰边境,则百姓苦不堪言,此事事关重大,个人恩怨自然暂且放下、能让则让。”

想当年,那人就曾在御花园中放出狂言,倘若当朝皇帝不允自己随他回大辽,便要数十万铁骑踏平中原。当时皇上听闻,也是满腹心火上涌,险些便要立刻传旨、命边关守将备战。燕南漓忧心如焚,便只好自行挺身而出,一面表明自己忠于宋室之心,另一面则提出三个问题,要耶律求翰作答。

耶律求翰乃是辽人,虽识汉文,但毕竟所学不精。而自己则吃定对方不可一世、绝不肯服软,因此无形之中也是占了对方天大的便宜。那一次,对方面红耳赤,只好无奈认输,但总算言而有信,没几天便返回辽土,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而燕南漓也因为这个,唯恐对方念念不忘、时常骚扰,再加上想要躲避京里的流言,便自请贬官,来到贫瘠的江陵。可是却想不到竟然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见的人,就越是出人意料地出现在面前。

他心情憋闷,却还是尽快穿好官服,殷风澈远远看着,也知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便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样开始整理自己。

不管怎么说,祸也是自己闯下的,他又岂能做缩头乌龟,把烂摊子推给南漓一人去承担。

于是不久之后,两人便同赴御史府。

张仲此时正在府里发火,一方面是由于耶律求翰所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今日好端端的酒席就毁在了这两个小子手里,一个自恃身份、当众寻衅,却反而被修理;而另一个则不知搞的什么鬼,害得自己当众失仪,一想起现场惨不忍睹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怄气得很。

“你老实说,你到底在酒菜里放了什么?!”

他气愤地指着儿子,身体犹在不住颤抖,这混小子到底长不长脑子?就算真的想要毒杀燕南漓,也玩玩不该笨到选在自己的地盘上,那不是分明就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吗?!

而且,他这个做父亲的同坐一桌,事先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臭小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这父亲?就不怕伤及无辜、连累自己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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