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落在鼠标上,雨踟躇了很久,还是没有发出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复邮件。
没想过,他们的爱会演变成捆绑绝义的枷锁,那枚男孩生日时送出的金钥匙,却是打开了他们各自的心门,却也 无声的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想努力的走出彼此控制的领域,不想,却越陷越深。
98. 行动
狠心的切断电源,雨渡到沙发前,身前的矮桌上是凌乱的报纸,男人伸手在杂乱的纸张中摸索着那日风撇在桌上的香烟。
答应了绝义再不会动这东西,可是,这一刻只想靠着香烟麻醉自己,麻醉灵魂。
打火机燃出冉冉的火光,红亮的色彩中映出的全是男孩干净的面,清明的眉眼,让人流连。
慵懒的吐出烟圈,雨仰在沙发上。
“雨,这事有点棘手?”
风和雷相继走进别墅,沙发上的男人全无反应。
“唰”
锋利的匕首以迅猛的速度切断燃着的烟火,雨酣然清醒。
“怎么这么久?”
深邃的眼撩向风的方向,也同时发现了雷。
“你们一起回来的?”
难怪风会去这么久,原来是与雷结伴回来的。
“事情办得怎么样?”
雨再问,风则“啪”的一声,几乎躺在沙发上。
“想什么这么出神?”
想着他们都惦念的人,雨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有点累。”
倦意满满的眸注视着风淡然的面,男人会意的启唇。
“很棘手,这家店注册的不是董悔的名字,那个所谓的经理只是个傀儡罢了。”
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银针,风平静的讲述,他在《念情》打探到的消息。
“这应该不是问题,到时候要雷把价钱压得低些,相信董悔一定能露面。”
由衷的佩服那个金主,确实不简单,若不是他将董悔的资料给雨他们几个,怕是雨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董悔的底细盘查的如此清楚。
功课做的这么充足,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恩怨?
夜静谧无边,别墅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玻璃窗撒满一地银亮,有些清冷。
三个人将整个计划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问题,演练了一遍,再也没了声音。
三只香烟慢慢的燃起,淡青色的烟雾充斥在别墅中,仿佛有个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不是答应我,不再吸烟了,怎么又……”
三个闪亮的橘红色光点被瞬间掐灭,雨低沉的声音漫在别墅中。
“暂时收收心,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再……”
再什么呢?
再回到从前,
再好好的爱绝义。
只是,不知上天能否给他们机会,要他们可以重新来过。
始终没有将绝义发来邮件的事告诉风和雷,风好说,他的自持力雨自然相信,可是,雷呢?
他不行,不能在行动前乱了阵脚,绝对不能。
接下来,事情似乎发展的很顺利,与雨之前的设想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雷联系到《念情》的经理,当然,雷给出的价格比董悔的出价低了许多,他自是无法做主,而雷也当即识破了他的身份。
威逼利诱之下,那个傀儡经理还是将幕后的董悔亮了出来。
别墅中。
“雷,明天见面一定要小心,不能置董悔于死地,也不能伤他太轻,这个火候一定要把握好。”
想解密幕后真相,也要给金主一个交待。
只是,雨还是有些担心,要雷将人致死不是难事,难得是,要他不死。
“雨,放心里,我自有分寸。”
雷憨憨的笑,不以为然,杀人容易,留口气,不更是容易吗?
两个人的一说一笑,始终没有影响到风,男人一直没有言声,电脑屏幕中那双摄人的鹰眸,怎么看都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离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三个人也不知道将有可能发生的情形演练了多少遍,最后,他们一致觉得此次行动已经万无一失了。
而这时离雷约好董悔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我出去透透气,雷,小心点。”
离动手的时间越近,风心底的不安念头越重,满脑子挤进都是师傅死后的样子,被施暴时的咬痕,鞭痕,被河水泡白的躯体,被毁容的脸孔。
车子还是开到了《午夜》,刚刚开门做生意,就有一丛丛簇拥的男女哼着歌从风的身侧擦过。
“帅哥,玩玩呀。”
一只纤细的手几乎抵近风的下体,风迅速的先后闪身。
“李岩,这可不像你呦。”
另一个女孩随即调侃起来,手也不安分的递了过来。
他们在外都有另一个名字,李岩就是风。
魅艳男人的大掌相继撰住了两个女孩的指尖。
“小姐们,别拿我消遣了,里面有很多人等着你们呢?”
风嬉笑,不动声色的避开女孩贴近的身体。
“李岩,我们就想让你上。”
这个男人光是邪魅的模样就足以让女孩们倾心,更何况,这里传着,李岩的床上功夫绝对了得。
风刻意的避开女孩们赤裸裸的目光,不羁的答道。
“我最近对母的没兴趣。”
曾经觉得,女人就是上天为男人准备的性感尤物,虽然在男人身上风的欲望也能肆意的发泄,可是照比女人那里的感觉还是相去甚远。
直到,风爱上绝义,男人才明白,能让性爱发挥到极致的不是女人或是男人,不是阴道或是后庭,而是自己深爱的人。
只有绝义能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感觉,风渐渐明白,有爱的欲望,才是真正的性爱。
散开女孩们的手,风快步走下台阶。
入夜的风,沙沙吹过,风拢了拢披在身上短风衣。
已是十月的天了,不知不觉已经摒弃了闷热,取而代之的瑟瑟的清凉。
没有绝义的日子尽管度日如年,可是,再回首,逝去的依旧没有停滞,一晃已经几个月没见男孩了。
绝义,你还好吗?有没有想过我。
99. 父子
“风,我喜欢你叫我宝贝。”
那天,男孩倚在风的怀中,拨弄着男人散碎的棕色短发,羞怯的说。
“宝贝,没想到你还挺闷骚,我也喜欢你叫我风。”
男孩唤他风时,总是轻轻柔柔的,像是骤然飘过一阵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撩人情欲。
“风。”
“风。”
“风。”
“宝贝。”
“宝贝。”
“宝贝。”
“宝贝。”
“听吧,还是我对你好,多叫了你一声宝贝。”
那刻,风捧着绝义的脸颊,将唇扣在男孩的软软的唇上。
那刻,绝义躲开风的唇,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风,风,风,我才不要欠你,风,风……”
男孩一直喊着风,直到风再也把持不住,狠狠的捆住绝义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你从未欠过我什么?反而,你教会我什么是爱,如何去爱,只是,我们的爱,太短暂了。
多希望,你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一直做我的宝贝。
“MD,这也是你来的地方,没钱就别学人嗑药。”
一声叫骂后,一个人被推在地上,倒在风的双脚前。
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一步,幸好从袖口中褪出的银针及时的攥在掌中,没有射出。
风低头,却见身前的人一把抱住风的一条腿,大声的求助。
“兄弟,给我点,就一点,我难受,难受死了。”
又是一个吸毒的人,倾家荡产无疑成了他们最后的结局。
风想抽出自己的腿,不想,身下的男人抱得更紧了。
“放开我,听到没有。”
风有些不耐烦,对于这种人,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求求你,给我一点就行,一点,一点……”
近乎哀嚎的声音,身下的男人仍是抓着风不放。
风再次垂目,眸底的男人应该有四十几岁,大概是吸毒的原因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
刀条脸,八字眉,乌黑的眼睑,破烂的衣着。
风厌恶的势要举起另一条腿,踢开男人,却在于男人的撕扯中顿住了。
男人破旧的上衣随着风的抽腿,垂到胸前,脏污的胸口处一个风熟悉的纹身显露出来。
“你是谁?快说。”
风迅速的蹲下身,扯掉男人的上衣,认真的打量那个图腾。
没错,与纹在师父胸前的一模一样。
男人闻声,怔仲了一下,却没接风的问话。
“给我,给我粉,给我……”
黑黝的大手再次举到风的眼前,风会意的将男人扯到巷口。
“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跟我交换些东西。”
几分钟后,风甩给男人一叠钱,随后走出巷子。
“雨,有线索了,你等我,我马上回去。”
打了电话给雨,风开车向别墅方向进行。
雨则在接过电话后,一直站在门前,听到风的车驶进别墅的院子,男人忙打开大门。
见到风,雨忙问。
“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风没有答话,反而拨开雨,直冲进雷的卧室。
那个男人口中描述的人物很像一个人,希望不是他,一定不要是他。
揭开雷的被子,风抽出那张,雷背着雨保存好久的报纸,那张印有绝义和莫离照片的报纸。
风的眸光呆滞的盯看着报纸,颓然的堆在雷的床头。
是他,真的是他,按照男人的口述和风的判断,这个与师傅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果然是绝义的父亲,莫离。
“怎么会这样,MD么为什么是他?”
风大声的呼喊,双拳不停的落在雷的床头。
“风,怎么回事,到底……”
雨一边问,一边阻止男人激烈的动作。
“雨,杀害师傅的可能是莫离。”
风颤颤的答道,以为,为师傅报了仇,他们和绝义可以从头来爱,没想到,老天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捉弄他们。
握住风的掌心渐渐松动,雨愣住了。
挨到最后,以为得见曙光,却不料跌进万丈深渊,陷进泥潭沼泽,爱对于他们或许再也无望了。
雨低头,失神的眸底是沮丧的风和那张他只看过一眼的报纸。
“不好,他们是父子?”
报纸上绝义身侧的莫离与董悔那双鹰眸如出一辙。
不明的疑问再次萦绕心头。
董悔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要弄垮莫氏,是谁会不惜重金要董悔的命,答案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凌乱。
莫离杀了师傅,又以金主的身份引他们出来,这会不会是他与董悔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
真相好似近在咫尺,却无法顺手拈来。
“什么父子?”
风不解,狭长的眸递向雨。
顺手扯起风,雨喊道。
“他们可能是父子,走,去雷接头的地方,快点。”
他们可能是父子,谁与谁?
起身时,男人瞄了一眼地板上的印刷纸张,一双犀利的鹰眸映入风的眼。
难怪觉得董悔的双眸很像一个人,原来是莫离。
跟着雨跑出别墅,风不安的问道。
“绝义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真的是莫离杀害了师傅,如果,这只是个引他们入瓮的骗局,那么莫离就一定会了解他们与绝义的关系,男孩会不会因此受到牵扯。
“不知道,救出雷再作打算。”
汽车疯狂的驶在青灰色的柏油路上,飞快的速度让车子看上去几乎是在公路上飘摇,然而,随之飘忽不定的还有雨和风焦急的心。
100.受伤
接近雷与董悔见面的地点,雨正要放慢车速,风则大喊。
“雷,是雷。”
距离不是很远,风清楚的看到雷从巷口跑出,而男人的胸口此时正喷着血,而后,一个高大的男人也追了过来。
车门被风推开,随后一颗烟雾弹准确无误的掷到董悔的脚下,爆开。
风借着夜视镜,将受伤的雷抱起到车上。
“雷,你还好吗?”
风按住雷的胸口,势要止住一股股的喷薄的血流。
“没,没那么容易死。”
雷像是打趣的说完,扣上杏眸,晕了过去。
好在烟雾弹的威力不小,雨并没有从倒车镜上寻到追逐他们的车子。
“回别墅还是……”
风郁郁的问雨,每到性命攸关时,年龄稍大的雨就像他们的救星。
以雨的判断,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别墅的位置,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设这么大的局。
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出任何纰漏了。
“去宜安小区。”
那是几个月前,他们为绝义找得住所,那里所有的摆设一应俱全,虽然称不上很奢华,也算安逸。
将雷安顿在床上,雨将从车后箱取出的医用包打开。
“我打电话给陈尚。”
雷的伤势看上去很重,风急着想要拨通陈尚的电话。
“不行,现在我们不知道对方还掌握多少,这里不能再暴露了。”
雨理智的阻断了风的动作,从医药箱中取出纱布和脱脂棉。
“可是?”
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会不会挺过去,风握紧雷微凉的大掌,神色暗淡。
“我来,只要子弹没射进心脏,问题应该不大。”
急救,他们都学过,但是,会不会挽回雷的命就要看雷的造化了。
将近一个小时,雨终于停下动作,血被止住,子弹被取出,焦烂的腐肉被刮掉,好在子弹的位置离心脏很远,雷才躲过一劫。
雨和风长嘘口气。
只要过了今晚,雷的体温有下降的趋势,应该就无大碍了。
一整晚,两个人都守着雷,没有合眼,男人的体温很高,应该是受伤后的正常表现,雨给雷注射了退烧药,等着雷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漫过,终于在隔天的午后,雷费力的睁开眼。
喜悦随即在心底漫开,雨和风从沙发和床边窜起,守到雷的身前。
“绝义,绝义会有危险的,去救他。”
吃痛的喊着男孩的名字,雷慌乱的挥动手臂,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只是,自己的痛怎能抵过男孩将要遇到的危险。
捂住雷的手臂,雨和风异口同声道。
“雷,你说什么,绝义有危险?”
焦燥,紧张,无措,杂乱几种心情在心中交叠,令两个男人更加急切的想要弄清真相。
难道真应了他们的想像。
“我和董悔在厮打的时候,把钱夹掉了,里面有绝义的相片。”
本来可以逃掉的,可是,雷想要拾起那张照片,结果,竟中了董悔一枪。
“照片。”
两个男人又相继问道。
“是绝义生日时的合影。”
那是男孩第一次对雷绽开笑脸,也就是那抹笑,让雷一直似珍宝般的收藏着。
男人将它放在钱夹中,不想,却因为自己的不舍,可能给男孩带来无尽的麻烦。
“你TMD疯了,办这么大的事还将钱夹放在身边,你知不知道,这样绝义会没命的。”
风咆哮着,举起拳头,狠狠地落在床头。
“风,住手,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重要的是保证绝义没事。”
事以至此,先弄清董悔的底细才是上策。
将绝义的事放在一边,雨睨视病床上的雷,徐徐问道。
“雷,怎么会弄成这样?”
按雷的身手,能落得如此落魄,怕是董悔的能耐应该超出雨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