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回忆做ai的男人——徐景年
徐景年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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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肥皂的香味弥漫在浴室里,夏扬的手指划过脖子,划过腰腹,身体不禁都觉得燥热起来。

对了,的确是很久没做了,最近的确积压了不少。

夏扬靠著墙壁,开始套弄,指尖的动作越来越快,夏扬闭上眼,开始回忆安文静的样子,安文静身体的线条。

乱七八糟的幻想里,却突然跳出一个男人的身体,赤裸的……男人的身体。

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就放开那里,开始抚摸自己的胸口,指尖一点一点的用力,伴随著微微的刺痛和快感,侵蚀著理智。

手指划过皮肤,幻想著这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某人的手。

某人指间的温度,还停留在脸上。

夏扬仰起头,温热的水划过脖子,呼吸急促,思绪一片混乱。

我喜欢你。

高潮的时候,脑子里又是这个声音,淡淡的,紧张的。

夏扬呆呆地看著眼前印著淡绿色花纹的瓷砖,虚脱无力地倒在浴缸里。

余韵之後就是恐惧,巨大的恐惧扑面而来,招架不住。

因为他对男人产生了那种想法。

因为他的性幻想对象竟然是男人。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花洒里还源源不断的出著热水,淋在夏扬身上,把他刚才射出的东西冲了下去,混著著水的液体四散,最後落入下水道里。

洗完澡,夏扬进了书房,想找本书打发时间,试图平复一下自己不安的思绪。

书房,那是唯一属於他的私密空间。打开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真的是很随意的翻看,那是一本极其常见的书,作者是他比较喜欢的某个日本作家。

怎麽说呢,夏扬对於那种阴郁略带些潮湿感的文学作品总是很有好感。

然而此时,他竟然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在看到那幅画的一刹那,我的整个存在被某种异教的欢喜所摇动。我血液沸腾,我的器官充满愤怒的色彩。那巨大的,几乎要迸裂的我的玩具,前所未有地强烈地期待著我的动作,责难我的无知,并气愤地喘息著。我的手不知不觉地开始了没人教过的动作。我能感受到来自我体内的昏暗、辉煌的物体迅速奔涌而上的迹象。这时,突然它伴随著一阵头昏眼花的酩酊而迸射出来。”

这段话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读,不过此时看在眼里,却特别刺目。说得是主角看到父亲所收藏的圣塞巴斯蒂安殉教图,被男性的那种肉体所吸引,第一次产生了生理反应。

这样迷恋同性的肉体,在书里只是一种意象,比如他想抵抗那个社会,比如他想表达些什麽。

但是那也只是在书里,现实里呢?

现实里的自己要怎麽办?

夏扬突然觉得烦躁起来。

把书塞回书架上,夏扬站起了身朝著客厅走去。

 

14

 

看看电视吧,夏扬那麽想。

可惜刚坐到沙发上,甚至还没打开电视机,就被一通电话给惊扰了。

夏扬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一个华丽的男音,“夏扬麽?”

夏扬一愣,“有什麽事麽?”

电话那头的谈郁离轻笑了几声,“你一个人在家麽?”

夏扬一惊,难道他派人查他?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

夏扬瞥了眼墙壁上的锺,又“嗯”了一声。

“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寂寞,你来陪我过周末吧。”

“……”

对方听不到回应,又说,“你不会是怕我对你做出什麽事吧?”

“……”

“放心,我暂时没强迫别人的心情,只是叫你来陪我玩一玩而已。”

夏扬又看了眼墙壁上的锺,“可是现在已经……”

对方语带笑意,“你别告诉我你八点半就要睡觉了。”

夏扬很想说“是”,但是很显然这麽说根本没人会信,更何况他现在受制於谈郁离,根本没得选。

“那就这样,你换身轻松点的衣服,过会儿我你家接你。”

“哦……”

半个多小时之後,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谈郁离。

“我到了,你快下来吧。”

夏扬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和皮夹,别的什麽也没带,就出了门。

一出门,谈郁离的车子就停在了他们家楼下,狭窄的巷子里停著这麽辆豪华的车子,的确有些怪异。

夏扬上了车,一边的谈郁离瞥了眼他的打扮,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夏扬穿便装的样子,一身黑色的棉质长袖套衫,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很随意的打扮,却把夏扬整个人都衬得年轻了许多。

坐在车上,谈郁离突然问,“你的衣服是你老婆给你买的麽?”

夏扬反应了一会儿才答到,“有些是,有些不是。”

“你身上这身呢?”

夏扬想了想,“好像是她买的。”

谈郁离笑了笑,“你老婆眼光不错啊。”

夏扬觉得气氛很怪异,随便“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地方,夏扬才知道谈郁离不是来找他吃饭的,是真的要找他消遣时间,车子停在了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上。夏扬是极少来这种地方的,以前大学的时候都是穷学生,当然不会来酒吧玩闹,踏上社会了偶尔应酬来,总是被那股乌烟瘴气的感觉搞得很难受。

夏扬微微皱了皱眉,灯光幽暗,却还是被谈郁离看见了。

谈郁离拉著他的手,还没等夏扬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一家店里了。

谈郁离看来十分轻车熟路,招了服务生点了些东西,就自然的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夏扬跟著谈郁离,坐到了他身边。

店里的音乐不吵,灯光很暗,夏扬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都是男人,立即明白了这家店做的是什麽生意。

夏扬是第一次来这种性质的店,有点不习惯。服务生把酒端了上来,谈郁离笑著把酒递给夏扬,“第一次来这种店?”

夏扬点点头。

谈郁离笑著说,“依你的工作性质,陪著林总没少跑吧,竟然会没来过?”

夏扬解释道,“我是说我第一次来gay pub。”

谈郁离轻声笑了起来,“想不到才坐下就被你发现了。”说著还朝夏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夏扬连忙偏过头去躲避谈郁离的视线,四处乱看。

这的确算是格调好的酒吧了,也没有不入流的人出没,只是本质还是那样,阴暗的角落里站著几对人,赤裸的勾引和欲望弥漫。

夏扬连忙又把头转回来,想假装什麽都没看到。

谈郁离喝了半杯酒道,“如何?我们聊聊?”

夏扬仍旧是闷声不响。多说多错,况且和谈郁离这样的男人聊天,真的是十分危险。

谈郁离又自斟自饮,给自己倒了杯酒,夏扬心中感叹谈郁离的酒量,面上却仍旧是毫无表情,慢吞吞的抿著自己杯子里的酒。

谈郁离又说,“我有这麽恐怖麽?”

“……”

“这样干坐著也不是办法,聊聊你的事情如何?”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随便。”

“你老婆和你怎麽认识的?”

夏扬皱皱眉,为什麽谈郁离这麽关心安文静的事,“大学同学。”

谈郁离笑笑,挺温和的那种,“看来还蛮登对的。”

夏扬还是不说话。

 

15

 

两个人的沈默是被一个陌生人打破的,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突然走了过来,端著酒杯,一脸的微笑。

“可以坐下麽?”这显而易见的搭讪,谈郁离看著眼前的人但笑不语,夏扬当然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於是这个男人便坐了下来。

动作很自然,要是面目可憎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只能说是脸皮厚,但是眼前的男人做起来,只能说是落落大方。

夏扬看了眼男人,发现男人的眼神一直朝著谈郁离瞟。

的确,他和谈郁离坐得老远,也不怎麽交谈,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一对。

男人朝著谈郁离挨了过去,附著他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话。看上去相处融洽,应该有发展机会。

既然有人陪了,也就不需要他了吧,夏扬正琢磨著呆会儿怎麽抽身离开,就听见谈郁离淡淡开了口,“我想你误会了。”

原本一脸轻笑的漂亮男人愣了愣。谈郁离又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夏扬,“我和他看上去难道不像是一对?”

漂亮的男人看了看夏扬,随後笑了起来,“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圈子里的人啊。”

谈郁离瞥了眼夏扬,又看著眼前的人笑道,“哦?他给你这种感觉?”

漂亮男人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夏扬,最後认真的回答,“他很紧张,而且他和你看上去也不是一对啊。”

夏扬一愣,紧张?连他紧张这点都被看出来了?他是这麽容易被看穿的人麽?

夏扬端起酒,有点反常,“我和他是不是一对,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吧。”说完这话,夏扬就淡淡笑了起来,用的当然不是平时惯常的温和笑容,但是也绝对不会出现漂亮或者惊豔之类的形容词。

只是淡,淡得你什麽都看不清的笑。

原本都快贴在谈郁离身上的男人微微一愣,又瞥了眼谈郁离的脸色。知道自己找错了人,站起身来讪讪离去。

谈郁离看著夏扬,维持著那个笑容,“真高兴你那麽说。”

夏扬拿著酒杯的手一抖,心里暗骂自己神经,为什麽刚才要做出那样的举动,原本是脱身的好机会却被自己给破坏了。

谈郁离挪身过来,距离很近,近到只要谈郁离伸出手就可以把夏扬一把揽在怀里。

但是谈郁离当然不会那麽做,他只是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夏扬肩上,这样的动作,朋友间做起来也算自然。

夏扬微微一愣,却也不好立即推开,只好把身体往前倾。

谈郁离看著夏扬的一举一动,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著头在夏扬耳边道,“你急著回家麽?”

夏扬连忙点头。

绵长的气息拂过耳边,勾引似的,叫人难以忽视。

谈郁离似笑非笑道,“是麽?”

夏扬是在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试图挣开谈郁离,却发现谈郁离看似没用什麽力道的手抓得死紧,根本挣不开。挣不开就罢了,反而让谈郁离览得更紧,两个人都贴在了一起。

初秋的衣服轻薄,夏扬突然感受到了谈郁离身体散发出的热度。

几个小时之前那场宣泄突然钻进了脑子。

男人赤裸的身体,突然变成了眼前人的脸。

夏扬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脸色不禁开始微微泛红。

“放……放开我……”夏扬一边皱眉一边挣扎。

谈郁离却不放手,反而双手用力把夏扬压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四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迎面而来的是属於谈郁离的气息,淡淡的香水味和叫人目眩神迷的男性体味,是带著东方特有的木质香味。

谈郁离低头,唇擦过夏扬的侧颈,“很香呢……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你来之前洗澡了?”

夏扬已经被眼前的局面弄得不知所措,这样的对白之下,他有些慌乱,“我本来要睡觉了,当然洗澡了。”

谈郁离轻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为了和我出来约会才洗的呢。”

夏扬的脸色从刚才的淡红,一下子变成了绯红一片。

开不得玩笑,尤其是这样的状况之下,“……你快放开我!”

谈郁离却不说话,只是维持著眼前的姿势。

看著夏扬的表情,男人有些肆无忌惮,甚至得寸进尺,任凭夏扬抵抗,却还是把夏扬压在了手臂和沙发之间,肆意妄为。

这样的挣扎怒骂之下,谈郁离一把挑起夏扬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绝对不是单纯的亲吻,好像故意一般,谈郁离仗著自己的力道把夏扬牢牢的固定住,“你怕我?”

浑身的燥热侵袭著他,脑子里混乱不看,夏扬眯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浑身一冷。

是什麽样的理由让他在这里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

又是什麽样的理由让他对男人的身体起了反应?

夏扬仰起脸,昏暗的灯光下明灭之间的脸,暧昧不清,“放开我……”他冷冷说。

谈郁离也看出了夏扬的脸色有些不对,遂依言放手,一脸绅士,脸上的表情自然到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夏扬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後的谈郁离却一把拉住了夏扬的手。

轻笑道,“每天上班下班,回家面对老婆,累得半死却只够温饱,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有意思麽?”

夏扬原本木然的表情微微一愣。

却仍旧一把甩开了拉住他的人,却仍旧选择离开。谈郁离看著夏扬的身影混入人群里,渐渐不见。

 

16

 

这个周末,夏扬浑浑噩噩的度过。

礼拜天的时候,安文静回到家,看著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的夏扬淡淡说到,“我回来了。”

夏扬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接过安文静手里的东西,“怎麽样,玩得开心麽?”

安文静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的夏扬,眼里带了几分疲惫,“就那样吧。”

夏扬笑笑,“累了吧,先去洗个澡吧,我热点饭菜。”

安文静摆摆手,“别了,我回来之前和同事聚餐了。”

夏扬点点头,收拾好那些东西,走过去关了电视,就往厨房去,下午的时候他没事煮了点银耳莲子羹,开了炉子给热了热,就端了一碗在桌子上。

安文静洗完出来,看了看坐在桌前的夏扬和那碗东西,有片刻的僵滞,走过去的时候夏扬正好抬头看著她笑,“喝碗银耳羹吧,补补身子。”

安文静点了点头,坐下低头喝了起来。才没喝了几口,脸色似乎不太对。

夏扬连忙问,“怎麽了?”

安文静捂著嘴摇摇头,“没什麽,就是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太累了吧。”

夏扬端过碗,“那先别喝了,漱漱口早点休息去吧。”

安文静点点头,一边擦著未干的头发一边朝著卧室走去。

夏扬收拾了一下碗筷,洗了个手也进了卧室。

又过了一阵子,谈郁离所在的公司和夏扬所在的公司准备搞个签约仪式。恰巧那天是夏扬负责布置会场,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通知了公证人通知了林总还有一些相关人员,虽然事先已经告知了谈郁离,但是还需要去提醒一下。打了个电话去谈郁离的公司,通过层层叠叠的前台加秘书,好不容易转到了谈郁离那里。

夏扬简单了说了一下签约安排,谈郁离淡淡的应了几声,说会准时出席。

“就这样了。”夏扬说。

谈郁离说,“等一下。”

“嗯?”

“签完约之後去吃个饭吧。”

夏扬沈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哦……”

下午签完约之後,夏扬就自动自觉等在了会议室门口,谈郁离一见他,嘴角就露出了个淡淡的笑。

“走吧。”

夏扬点点头,跟在了谈郁离身後。

坐上车,谈郁离笑著道,“先去喝点东西吧,然後再去吃饭。”

夏扬“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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