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更加呼啸的刮了起来......
"啊!"突然雪盈用手捂著嘴恐惧的看著前方。
我随著她的视线看去,竟然看到教室正中桌上的碟子缓缓在八卦图文纸上动了起来。
......还......有......一......个......
碟子慢慢的游离在这四个字之间。
最后无声的停下了。
雪盈带著满脸的惊恐望著我。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她笑了,将头倚在我的肩上,闭
上眼,在我耳旁喃喃地道:"你一定不会像他们两个一样吧,不会为了自己而将我杀掉?
"随后她又像自答似的又道:"不会!你当然不会!因为你是小夜,永远都是那个晚上的
小夜......"
"还有一个......"满脑中我都想的是这四个字,对雪盈说的那段奇怪的话充耳不闻。
哈哈,还剩一个!是我还是雪盈呢?还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最后陷入那种自相残杀地
步的,却是我们两个人......
第十二章 洞穴
接下来的事真的一团糟。
警察又来了,盘问了我和雪盈很久,最后以"意外"这种无聊的借口结了案。我顿感失望
,也懒得将鸭子死的地方告诉那些无能的"警察叔叔",而是约了雪盈一起先行去调查。
虽然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碟仙的诅咒,但是我不愿意某一天突然翘了辫子,死的不明不
白。自然也不愿意雪盈枉死,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出那个梦的根源。
英国的著名心理学家歇尔模特曾经说过,梦,是一个人浅睡眠潜意识下的脑部活动,每
个人因为经历阅历不同,思考的方式不同,所作的梦也是独一无二的。几个人作同一个
梦的机率──可以当作四舍五入掉的数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狗熊、雪盈、张闻甚至或许还有鸭子,他们都作了同一个梦。甚至是不断的在作,
每晚都作,而且所梦到的剧情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对这个问题,我根本无言以对。
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我,而且只有我,没有作那个古怪的梦?难道是自己无意间比他
们四个人多做了某些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但这似乎没有可能。
该死,难道碟仙游戏是真有其事,如果没有将请来的碟仙好好送回去,那个可恶的恶灵
就会杀了你,吞噬掉你的灵魂?
"小夜,你在烦恼什么?"雪盈呆呆的望著我,许久,才问道。
"我在想那个梦。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没有告诉我?"我抬起头,无奈的凝视著她的那双犹
如醍醐般清澈通透的美眸,叹了口气。
"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其它人和我作了同样的梦,就没有太在意。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已
经够头痛了,人家不想让你烦上加烦嘛!"雪盈冲我羞涩的笑著。
她伸过手来扶著我的脸,嘲笑道:"难道小夜在担心我吗?笨蛋,我才不会相信什么碟仙
的诅咒。太没科学根据了。"
"也对。"我强迫脸部肌肉挤出笑容,轻声道:"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科学
依据,还是不要信的好。"虽然表面在笑,心里却没有感觉轻松了丝毫。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又道:"我要你买的东西都买齐没有?"
"应该是齐了,我再点点。"雪盈将背上的背包松下来,打开一样一样的清点起来:"绳子
,手电筒,电池,打火机,生日用的整人蜡烛,手套,塑料袋,防水长筒靴,还有从学
校资料室里偷来的防空洞的平面图。怪了,你要我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啊?"
我用手轻轻的敲击著桌面,解释道:"关于那个防空洞,有几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首先,它是二战期间修建的,又深又长,就像个迷宫。由于入口处设计在低洼地区,里
边肯定有大量积水。如果你不想和那里的居民,例如老鼠、蟑螂等等可爱的生物,进行
亲密接触的话,最好把长筒靴穿上。
"防空洞的平面图是用来防止我们迷路。绳子、手电筒、电池、打火机是照明和应急的必
备用品。塑料袋要拿来装采集到的东西。还有防空洞里细菌和恶心的东西很多,触摸东
西的时候必须要戴手套。"
"那生日用的整人蜡烛呢?要那玩意儿干什么?"雪盈大为不解。
"很简单,那种蜡烛里含有大量的镁,不论你怎么丢、怎么吹都不容易灭,除非是将它放
在缺氧的环境里。我怕防空洞有些地方因为太久处于封闭状态,蓄积太多的二氧化碳和
有毒气体,带上它比较保险。在开启一些封闭的地方时,就将蜡烛丢进去,看看空气里
的氧含量有多少后,再三思而后行。"
"我服了!"雪盈垂下头叹气道:"小夜,有时候我真的有种冲动,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在什
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为什么做每样事你都可以事先将它考虑的又全面、又仔细,就像
条老奸巨猾的狐狸。"
"抱歉,我的狐狸性格是天生的,没有环境因素。"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问道:"现在
几点了?"
"九点四十五,正好是宿舍楼关寝室灯的时间。"雪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也就是说现在防空洞的入口附近也差不多没人了。"我考虑了一下各方面的因素,觉得
自己计划的漏洞应该不大后,这才轻轻敲了一下雪盈的脑袋,对她叮嘱道:"下了楼你先
进女厕所看看还有没有人在里边,千万要确认清楚,不然我铁定完蛋!"
二战时期,不论城市还是乡村,所有的地方都修建有数量庞大的防空洞。
当然,我们就读的这所历史悠久的学校里也毫不例外的,挖有一条,不过早在几十年前
就废弃掉了。
防空洞入口前的那片空地,更是被修成了公共厕所,而入口,便可怜巴巴的被挤到了女
厕所后边。
所以,要是想要进防空洞的话,就非得穿过女厕所,从右边绕进去。
这点是最麻烦的。
要我这个健康、自信、高傲的男人进女厕所,本来就很有心理压力了,最怕的就是还被
人撞见,那我岂非晚节不保?努力维持的形象更会如同一江春水般,哗哗的被无情冲刷
进大海。到时候恐怕连买块豆腐一头撞死都来不及,就被整个学校五千多人的口水给淹
死了......
雪盈利落走进女厕所,没多久便探出头来,冲我打了个万事OK的手势。我深深吸了一口
气,再次下定决心,缓缓提起颤抖的双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了这个男生的绝对
禁地。
女厕所内的情景描述就此略过不表,太丢脸了!(其实完全是因为怕被雪盈骂作变态,
只好故作镇静、目不斜视,就连走马观花的神情也不敢多流露出来。)
花了漫长的三十多秒时间,内心挣扎的我才艰难的越过这二十多米的距离,也算顺利,
来到了厕所后的空地。
"小夜,你猜那个一直都努力维持自己饣肃的大哥大形象的狗熊和他色咪咪的跟班张闻,
会不会都有偷窥嗜好?"一直都在心里偷笑的雪盈见我满头虚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边笑,一边像又想到了什么问:"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想到要进女厕所后边的防空洞
?"
"不要说死者的坏话!"我气闷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雪盈用手摸著头娇嗔道:"讨厌哪~不准打人家的头,要是把我打成了白痴,我可要你娶
我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哦。"
"哈,你要变白痴了,我绝对第一个拨通疯人院的电话。"我心不在焉的一边跟她拌嘴,
一边凝神打量起这个老旧的入口。
防空洞是修建在地下十米的地方,这种深度在当时来讲已经算相当深了。
入口处是个高约一点五米的水泥结构隆起,不过早已经被学校用铁栅栏封住,可能是为
了避免低年级的孩子进去探险,怕他们迷路或遇到危险。
"奇怪了。"我皱著眉头,用手在栅栏上抹了一抹,冲雪盈说道:"难道狗熊他们提到的防
空洞不是这里?"
"不会,附近就只有这一个防空洞而已。"雪盈摇头,坚决否定了我的猜测。
"但是你看。"我将手上的铁锈凑到她的眼睛底下道:"栅栏上生满了铁锈和蜘蛛网,而且
铁栅栏还用一把大锁紧紧的锁上了。"我把那个攵子锁提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道:"
锁上没有被人撬开过的痕迹,钥匙孔里也生满了铜锈,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里已经
有许多年没有人出入过了。"
雪盈也迷惑起来,她苦恼的回忆道:"张闻明明有跟我们讲他在旧防空洞里发现了鸭子的
尸体,我记得学校的防空洞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入口兼出口。"
"不对,一定有问题。"
我不断思忖著,又将防空洞的平面图铺到地上细细的研究。
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没头没脑的问雪盈:"还记得张闻和狗熊前几天对我们说的话吧?他
们说自己在操场的工地发现了陈家宝藏,嘿,宝藏虽然未必是真的,不过那里发现了一
个很大的墓穴倒是真有其事。"
"这跟防空洞有什么关系?"雪盈迟疑的问。
我神秘的笑了笑:"我们去看看那个墓穴,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平面图上有画出防空
洞的走向,很明显它是直直的朝著东南方延伸的。而操场和学校的墓穴也正好位于东南
方。发现这点时,我的脑中突如其来的冒出了一个假设──或许墓穴就在防空洞某一段
的上方,当工地在打地基的时候,不但挖出了那个坟墓,还将处于坟墓下方的那一截防
空洞的天花板挖得坍塌下来,打通了坟墓和防空洞......而狗熊和张闻就是从墓穴的那
里进入到防空洞内,并偶然发现了鸭子的尸体。
嘿,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至少有一部分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这对被大量的疑问困扰,毫无头绪,就像屋漏又逢连夜雨的可怜虫一般的我而言,无疑
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色很黑,黯淡无光的夜笼罩著整个工地,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我和雪盈就在这份如死的寂静中翻了进去。
不知为何,心脏在莫名其妙的快速跳动著,我打开手电筒审视四周,这座未来的学生宿
舍楼已经打好了地基,正准备灌进混凝土。
"墓穴应该是在工地的最右边。"我用手指比划著找到位置,快步走了过去。雪盈紧紧的
跟在我身旁,怕的又拉住了我的手。突然听见她"啊"的惊叫一声,呆呆的指著前方不肯
动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有一个积满深水的长方形大坑洞,那个坑就和张闻
描述的一样,大概有五米多长,三米多宽。只不过在夜色中看起来,竟让人感觉到不寒
而栗。
不知是宽大还是瘦长的坑洞,犹如一张从地狱里慢慢爬上来的血盆大口,它张牙舞爪的
无声狞笑著,就像已经等待了上千年上万年,只等我们走近便会择人而噬。
我全身冰冷的呆站著,只感觉雪盈握著我的手越来越紧。周围的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变的
诡异起来,地上散乱扔放的棺木碎片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的在夏夜中散发出阴寒的气
息......
"你感觉到没有,好冷,好可怕!"雪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哼"了一声,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借著疼痛将自己从那股莫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向前走了几步,我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棺木碎片细看著,又用指甲掐下一些碎末凑到鼻
子前闻了闻。
"没错,张闻的那块棺材碎片就是从这里捡来的。"我判断道。
雪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的转过头,深深的望著我的眼睛,迟疑的说道:"小夜,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请去的碟仙......就是这个坟墓的主人?"
"为什么这么想?"我诧异的问。
雪盈咬著嘴唇,慢慢说道:"你不是说在一百多年前,学校的操场应该是一条大河吗?你
还说过‘在水边'的意思更倾向于‘在河边'。小夜你看,这个坟墓所在的位置符合了所
有的条件,而且......"
她苦苦思忖著,好久,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总之这里给我一种心惊
肉跳的感觉,就好像我随时都会被那个深坑给吞噬掉。"
我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这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对与死亡有关联的地方心存畏惧和
惶恐,我也怕。其实你的反应都算正常了。"我说。
"不对!那些不是恐惧感!"雪盈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全身在不
断的哆嗦:"我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但我现在绝对不是感到恐惧。那是一种,一种呼唤
!对,是呼唤。从刚才起,我就总感到有什么在叫喊我的名字,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
思想。它不用透过我的耳膜便直接窜入了我的脑子里!我怕!我好冷!不行,我要下去
救它!"
雪盈僵直的站稳身体,她猛地一把推开我,迈著沉重又艰难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你怎么了?"我吃惊的用力拉住她,却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变的呆板浑暗,没有一丝神采
,就如同蒙上了一层布似的。
她的脚步凌乱,却又执著,即使是被我拉著呆在原地,也依然在跨动不规律的步履。
"在水边,好冷。救我!有没有人!快来人救我。我还不想死!"突然,雪盈哭了起来。
她抱著膝盖坐到地上,流著泪,嘴里还不断的重复著那段话。
一股阴冷的感觉不禁从脊背爬上了后脑勺,我打了个冷颤,只感到自己再也不能动弹分
毫。
到底是怎么回事,雪盈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鬼上身?不!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
逻辑,那么,她会不会是突发性梦游症的患者?
我咬咬牙,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雪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用力的想要甩开我的手,用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死死的
瞪著我:"禽兽,不要碰我。我发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死不放手,努力的将她压倒在身下。
雪盈哭著、叫著、喊著,不断用手锤打著我。
最后,她似乎累了,渐渐的不再抵抗,全身放松,昏睡了过去。
"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我喘著粗气,筋疲力尽的站起来,望著舒服的躺在地上
的雪盈苦笑著摇头。唉,完了。看来她是没有可能自己走回宿舍楼,再偷溜回房间了。
那么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办?
稍作休息,我终于认命的背起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教学楼走去。没办法中的办法,也
只有到教室里将就一夜了。
该死!没想到还会有这种突发情况出现,害的我将全盘计划都砸的粉碎。
心里略微感觉些许沮丧,或许自己原本就不该好死不死的带雪盈到这里来。其实打捞鸭
子尸体的事情,交给那些没用的警察去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十三章 距离
什么是突发性梦游症?要知道这一点,首先要明白什么是突发性睡眠症(narcolep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