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随时都可能发生的饣重性睡眠失常。患突发性睡眠症者,可能在日常生活中
的任何时间突发,可能发生在行路中,可能发生在谈话时,也有可能发生在开车时驾驶
座上。
而突发性梦游症就是发生在突发性睡眠症状况内的病症。突发性梦游症的原因,迄今尚
无法确知,只知发病时期多在十岁至二十岁之间。据一些心理学家研究,突发性睡眠症
的患者在一万人中大约有两至十个人。而可能患突发性梦游症更是少之又少。
坐在教室里,望著躺在我怀中睡得十分香甜的雪盈,我摇了摇头。
认识雪盈大概有两年多了,虽然是最近才频繁的接触她、注意她,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
发现她有过任何异样。她,应该不是突发性梦游症的患者。
那么,不久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丝毫没有头绪。
难道雪盈刚才真的被鬼附身了?被一个多星期前我们无意中请来的碟仙附身了?刚想到
这里,我的头又是一阵狂摇,不愿意再继续思考下去。
曾有一位著名的哲学家说过:"迷信,什么是迷信?当一个人对某样事物疯狂的痴迷、迷
恋、崇拜、甚至开始排除异己,强迫自己不再接受任何与这种事物相悖的理念时,这就
是迷信。"
或许,长久以来,我也开始迷信了,迷信于科学和一切能够用逻辑思维解释和推论的事
情。而最近,发生在自己身旁的一连串事件,每一件事都在消磨我的意志,折磨我的思
想。我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么高了......
雪盈在我怀里翻了一个身,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我怎么在这儿?"她慵懒的看著我
,满脸诧异,却又懒懒的赖在我的大腿上不愿起来。
"你刚才晕倒了,我只好把你背回了教室。"我不愿她担心,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话。
雪盈用手梳了梳自己睡得凌乱的头发,在脑中努力回忆著什么,突然冲我笑道:"刚才人
家作了个好可怕的梦。我梦到自己被人活埋在一个又黑又恐怖的洞里,四周什么也看不
到。我拼命的想要爬上去,但总是力不从心。我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丝毫不能动弹,就像
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四周很寂静,除了我的哭叫声以外,就只能听得见墙壁的另一边还有微微的潺潺流水声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雪盈用力的抱著我,全身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该死,不会又要发作了吧?!心有余悸的我立刻死命的拥住
她,翻身将她压在地上。
出乎我的预料,雪盈立刻就不动了,也不挣扎。只感觉她的全身僵硬起来,透过单薄的
衣服,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在不断升温。
意识到情况似乎和不久前有所差异的我,诧异的低下头看去,竟险些碰上了雪盈鲜嫩欲
滴的淡红嘴唇。
雪盈静静的圆睁著那双大眼睛,用温柔的带有一点羞涩的眼神望著我,嘴角却带著一丝
淡淡的笑意。
我愣住了,就这样保持著一个鼻尖的距离,和她对视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才尴
尬的慌忙想要站起来。雪盈立刻用手环抱住了我的脖子,她顽皮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然后闭上了眼睛。
完了!这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断在崩溃著我的意志。
最后只听到脑中"啪"的一声响,我知道,自己的理智完全崩溃了......
就在我的意志崩溃的同时,教室外传来一阵声音,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我打了个机灵
,顿时清醒过来。
"你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在隔壁的办公室里找东西。"我站起身推了推雪盈,她羞红著脸
,不情不愿的张开了眼睛:"这么晚了,哪还有人会发神经似的跑到教学楼里来?"她嘟
著嘴看我,眼神里分明在大骂我是"胆小鬼"、"笨蛋"、"猪头"以及所有诸如此类不解风
情的生物。
我唯有苦笑,拉了她悄悄的溜到办公室外的窗户底下,小心的往里边瞅著。
只见有个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正蹲在办公室右脚的角落里翻找著从各个柜子抽屉
里倒出来的资料。
我将中指按在嘴唇上对雪盈点点头,慢慢的无声的向左边移动了一点,想要看清那个男
人的脸,却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废纸篓。
那男人惊觉的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冲出办公室飞快的跑的不见了踪迹。
"该死!"我沮丧的捂住头,狠狠踢了那个被自己绊倒的废纸篓一脚。
"那个小偷真倒霉,竟然会笨的去偷废弃的办公室!"雪盈轻松的说道。
"那个小偷笨?哼,我看不见得。"
我恨恨的走进已经被小偷撬开了锁的办公室门,冲她问道:"你知道这间办公室为什么会
被废弃吗?"
雪盈思忖道:"据说是十多年前有个内向的女老师不堪被自己的学生欺负,然后便在这个
办公室里上吊自杀了。有人自杀过的地方就算是再胆大的人也会有所畏忌,老师们常常
说里边很阴森,而且一到晚上就会出现许多无法解释的怪异事情,最后联名要求学校将
这里给封起来。我记得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错。"我拧开手电筒,一边在刚才小偷蹲过的位置细细翻找,一边对雪盈说道:"这栋
楼一共有四个办公室对吧?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它办公室根本就没有被破坏过的痕
迹,那小偷为何偏偏先选择这间位置非常不顺手的地方呢?我看一定有问题。"
"小夜,我看是你太多疑了。"雪盈撇著嘴对我的猜测大为怀疑。我慢慢的一份数据一份
数据的翻看著,突然全身一震,全身僵硬的抬起头,对她说道:"恐怕这次我不想多疑都
不行了。"
将手上的那份资料递给雪盈,她只看了一眼,顿时也满脸惊讶的呆住了:"没想到,那个
校长的儿子钟道,居然也是第六十二届高三三班的学生!和周剑与那个被她强奸了的李
萍是同班同学!"
我找到的是一本关于钟道的学生资料簿。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我浑身颤抖,激动的望著雪盈
。
雪盈苦恼的思考了一下:"对了,至少现在我们找到了一条最明显的线索,就是周剑、钟
道和李萍都是同学。如果从这个关系中引申出去的话,那么我想围绕著李萍的那段三角
恋情会不会是在他们之间发生呢?"
"聪明!"我对她的判断大鼓其掌,补充道:"我们不但要去证明你提到的那一点。还要确
定几样事情。一,那堆破碎的校服以及内衣是不是李萍的。二,为什么周剑的校牌会混
在那堆校服碎布里。三,那段三角恋情是不是真的仅仅只是三角恋情。
"你想想,首先是李萍深爱著一个男生,但她爱的男生却又喜欢上另一个女生,想要抛弃
她。嘿,再往下继续引申的话,我有理由怀疑是不是也有另外一个男生迷恋李萍。其实
这就像个填空选择题,我们已知道了两个答案,只需要让它们对号入座就行了。"
我正唾沫四溅的想要将自己的疑惑一古脑全部倾销给雪盈,猛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慢慢的由远至近走了过来。
我立刻向雪盈打了个手势,拉著她躲到了一组可以将整个办公室一览无余的柜子后边。
不久后有个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高矮都和刚才那个小偷差不多的男人走了进来。那
男人面色苍白,神态憔悴颓废,背因为生活所迫而奇怪的弓著。等我们看清了他的正面
,险些惊讶的叫出声来。
他,赫然就是钟道。
钟道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这才蹲在那堆资料前仔细翻找。
我感到雪盈浑身都紧绷起来,"糟糕!"我的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用力将她拉
住,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出去找他对质!"雪盈满脸天经地义的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他真杀过人怎么办?如果这样东西真的对他很重要,我想他完全不
会介意再多杀两个。"我不可思议的盯著她,唉,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小女生究竟在想些
什么了。
雪盈嘟起小嘴不满的说:"小夜,你顾虑太多了。知不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做机不可失,失
不再来?擦亮眼睛,看看本小姐精湛的表现。"她不由分说的挣脱我的手,冲我眨眨眼睛
,走了出去。
"钟道,你在找这样东西吧?"雪盈将钟道的学生资料平平的举起来,大声问道。
钟道顿时浑身一震,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你是谁?"他惶恐看了
看四周。
"你应该问我们是谁。"我在脸上努力挤出笑颜,也走了出去。
没办法,既然伏击失败,只好改变战略,用对峙好了。
"我没有强奸过萍儿,我更没有杀她。"钟道失魂落魄的喃喃说道。
"你说谎,如果你没有强奸她,为什么你会坐牢?"雪盈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他。
钟道无力的坐到地上,眼神变的呆板起来:"我不能说。"
雪盈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能说了。因为你根本就没办法狡辩。"
我用力的拉了雪盈一把,低声对她说道:"你不觉得钟道的表情很古怪?"
"哼,我看一定是他装出来的。"雪盈不屑的说。我摇摇头,指著他说道:"那家伙明显神
志不太清楚,好像吸过毒。"
"不错,我吸过毒。"钟道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冲我俩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
确实没有强奸过萍儿,更没有杀她。我也没有坐过牢,我是进了戒毒所。自从我的她死
了以后,我就开始用酒精麻醉自己,然后又学会了吸毒!"他眼神空洞的呆望著办公室的
天花板,缓缓的又道:"她就是死在这里的,用我送给她的丝围巾上吊自杀了。"
我和雪盈对望了一眼。我挠了挠脑袋,迟疑的问:"你说的那个她,是不是十多年前在这
所办公室里上吊自杀的年轻女老师?"
"不错。你们想不到吧──我居然会爱上自己的老师!"
钟道笑起来,哈哈大笑著,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是校长的儿子,我不用努力就可以
考到自己希望的任何好成绩。不过那些成绩却统统不是真实的,我的科任老师每一个都
想巴结我爸爸,所以不论我怎么考,甚至交白卷,拿到的却全都是满分。只有高秀老师
对我好。她对我饣厉,也根本不会管我老子是干什么的、我的身分在学校里有多特
殊......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她,我居然爱上
了她,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嘿,你说,那是不是一件荒谬的事?"
"那当时李萍和你的关系是?"我思索著,望著他问。
钟道回忆道:"萍儿是我的女朋友。
"每次我想要和她提出分手,她就会哀求我,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死也不放手。就算我告
诉她我已经不再爱她,她也不会听。她甚至常常割腕来威胁我,逼我不要离开她。"他用
手抹掉脸上的老泪:"甚至有一天,她神经兮兮的跑来告诉我自己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
子。我很诧异,因为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但萍儿却信誓旦旦的
说那孩子是我的,她说我可以不承认,甚至可以为了我的前途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
不置可否的丢下她走了。
"但过了不久,她又将我约到古亭那里去了。萍儿神神秘秘的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打开一
看,险些吐了出来。在里边的竟然是个婴儿,死掉的婴儿!那个婴儿满脸满身都是血,
似乎是才从子宫里分娩出来。甚至肚脐眼上还有长长的一截脐带......"
钟道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惶恐,似乎对那段记忆有著莫大的恐惧:"萍儿冲我笑著,笑
的让人不寒而栗。她说她已经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闲言闲语了。
我当时只感到不可思议,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她。但没想到,那一走,竟然就是永别。从
此后萍儿就失踪了,我想,她一定是对我彻底失望了,于是独自去了一个再也没有人会
认识她的地方......"
"他的话你信吗?"雪盈将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叹了口气:"他的故事很符合逻辑,虽然和我们从学校传说里得知的情形完全不同,但
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雪盈望向钟道高声问:"既然你不是凶手,干嘛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间办公室找你的学生资
料簿?"
"我的学生资料簿?"钟道诧异的抬起头:"我从来没想过要找那种东西。"
"那你来这里究竟想要找什么?"我好奇的问。
"是一个我已经遗忘了十多年的东西。"
钟道颓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甜蜜:"是条围巾,那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老师说我
太小,不能接受我。但在我苦苦哀求下,她还是收下了那条粉红色的丝织围巾。我知道
,那条围巾在她自杀后就被解下来留在了这里。但直到今天我才有胆量下定决心要将它
找出来!"
"对了,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钟道摇晃站起身,又蹲到那堆数据前翻找起来。
"你要找的东西,嗯,是不是这个?"雪盈有些难为情的将一条围巾递给了他。
钟道顿时喘息起来,他的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接过围巾的双手更是抖个不停:"是这个
,就是这个。"他喃喃的说道,横花的老泪不断从黯淡无光的眼睛中流下。
"那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奇怪的问。
雪盈冲我吐了吐舌头:"刚才你在专心翻找资料的时候,人家不小心就发现了那条丝巾,
因为觉得它很不协调,就把它从墙上拿下来研究。最后被你一拉,一急就塞到进了背包
里。"
我眯起眼睛怀疑的盯著她:"说谎,我看你分明是想中饱私囊。"
"人家才不会像你一样。"雪盈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朵心事被说破的羞红,她哼了一声,侧
过头去避开了我的视线。
好不容易才慢慢回复正常的钟道看了我们一眼,哀求道:"你们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独自
安静一会儿?"
我和雪盈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但没想到我们刚走出办公室,钟道就用力将
门关上,反锁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我一愣,接著用力的敲打起紧闭的门。
"你们不用管我,我好想高秀老师,真的好想她。"透过身旁的玻璃窗,只见钟道缓缓的
爬上办公桌,将手里的围巾吊在天花板上。他用双手拉住垂下来的部分,转头望著毫不
犹豫的打破玻璃窗,正拼命的想要将焊在窗户内层的铁栅栏撬开的我和雪盈,长长叹了
一口气,微笑著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人死了也一样可以在一起。只要你和那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