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受 下——烟靡靡
烟靡靡  发于:2010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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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兵士应声说:“就听陛下一声令下了。”

世康说:“今天早晨已经派人回都城去接应了,应该很快就到了,你一路辛苦,先退下去休息一下吧。”

那兵士轻声说:“只是——”

世康转过头来看着他:“只是什么?”

兵士样子的人道:“不知此时行动会不会与前方战事有悖,微臣一路来时,听说那楼兰又重新带兵回来了,就驻扎在离玉留城不远的地方,企图再次攻城。”

世康稳稳地说:“这个将军暂且不必担心,楼兰向来迷信邪说巫术,朕听说他这次出征前的做的占卜,好像是说他会遇到什么邪气妖物,因此这个家伙行动小心得很呢。朕和诸位将军真打算设计,惑他一惑。”

世康把信收好,对那人说:“倒是将军长途劳苦,先休息一下吧。”

那人施了礼下去了。世康重新展开桌上的地形图,沉思着。

楼兰一脸兴奋地从外面进来,走到床边坐下,轻抚着身体虚弱到没有力气再反抗他的樊越。这些日子以来的荒淫无度,让这位原本生龙活虎的小将军身体变得一塌糊涂,樊越觉得这个楼兰是把他往死里整。

樊越厌恶地躲开楼兰的手,不看他。楼兰却不介意地笑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习惯这种生活吗?”

樊越一声不吭,紧紧地咬着牙关。在他刚刚被囚禁起来的时候,他的气愤是完全指向这个恬不知耻的楼兰的,但是经过这半个月以来的荒唐生活,他觉得自己和楼兰同样的可恶。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人毕竟是灵肉一体的动物,楼兰再奸再恶,他也是一个外表迷人、很有一套床笫功夫的男人。樊越再正直清高,也不过是个没经过什么欢娱之事的半大孩子。如果之前给樊越一把利剑,他能够马上准确无误地刺穿他的喉咙,但是现在让他杀了他,他害怕自己的动作就没有那么利落了。

甚至可以说,楼兰的手触在他脸颊上的那一丝丝冰凉的触感,现在在樊越感觉中,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让他反感,对那恐怖的坏蛋,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依恋和渴望。

他甚至在他不在的时候,盼望他的到来。

这样的想法让樊越感到可怕,他不断提醒自己清醒,但是身体却想是失重的铅垂一样,从理智的高空中不断地往下坠落,无法停止。

现在,楼兰的一根冰凉的指头的抚弄,也可以让他暗暗地咽口水。

耻辱的眼泪在眼眶里面迂回,樊越恨恨地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楼兰俯下身阴邪地笑着:“现在就放你,你舍得走?”

樊越挥开楼兰的手,说:“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你说的那个妖物,我身上的阳气你也采足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把我留在这里,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楼兰直起身子,冷笑着说:“别急嘛,朕与小将军交情一场,将军总要在开战之时替朕打两次先锋才行啊。”

樊越也挣扎着直身坐起来,冷笑着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给你打先锋?文世康会以为你帐下无人的。”

漂亮的笑容重新回到楼兰的脸上:“不是每一场仗都需要赢的,偶尔显示一下漏洞,也可以迷惑敌人。”,说着,他顿了一下,用手抬起樊越的下巴:“英雄是追求荣誉的,而你在我这里当男宠的事传出去,可不利于你的千秋共鸣。然而——然而,如果你战死沙场,岂不是雪洗了这段耻辱?”

樊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楼兰微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朕这个情人做得太无情了?不要害怕,朕也可以让你用别的方式活下去。不过在让你做这个选择之前,你还得先帮朕降服一下妖物呢。”

几天之后的晚上,印雪又溜了出来。

这次虽然世康找了许多人看着他,但是还是被印雪趁看守的侍卫换班的时候,逃了出来。

印雪和世康这几天一直冷战,死心眼的世康一口咬定印雪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情人,一定要印雪坦白从宽。但是这个人物完全是世康自己虚构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所以印雪没有办法交代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事实。

印雪不肯承认,世康就用一切用强的恶男一样对待印雪,印雪几乎都不想再见到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男人了。

于是印雪这次偷偷跑出来,打算多在外面玩几天再回去,他想用自己的失踪吓吓世康,看他以后还敢对他不好!

不过事情又说回来,最近世康还在准备对抗楼兰和梦儿的战争,如果他就这样任性的失踪,会不会分了他的心,让他没办法好好应战呢?

印雪一路胡思乱想地,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月光下静美的玉留泉边。

49.吹笛者

月光之下,流水淙淙,碎了的月影好像是浮在银河之中的星星,炫耀着明灭的温光,在印雪黑眸里面调皮地闪烁着。

印雪在一块泉边的石头上面坐下来,抬头看着天上一轮还不算是非常枯瘦的下弦月,静静地听着脚边的流水嬉戏着逝去的声音发呆。

一声甜脆的笛子声划破夜空传来,空冥的夜似乎也在绵长的花舌音中有了真切的呼吸。那笛声婉转动听,那吹笛人奏的调子,莫名地听起来那样熟悉,印雪觉得自己之前仿佛也听过似的。

真正美妙的歌曲,总是停留在宇宙之中一个永恒的中转站中,等待着一个好的歌者把它带入尘世间渴望天籁的耳朵里。好听的歌都那么让人觉得熟悉,是因为我们在人世轮回之前,就已经认识它们了。

印雪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回到了自己孤单的童年,还是一个没有修炼、整天躲避猎人的年月。那时候,隐藏在石丛树木之中的他,就经常听那些放牧的小孩子坐在牛或者羊背上面吹笛子。那些牧童的笛子,有的清脆,有的生涩,音色大都很淡薄,但是印雪却痴迷上了这种小竹棍做成的乐器,他常常远远地看着牧童们,羡慕他们可以让小竹棍发出这样美丽的声音。他也很想学,并且幻想自己在牛背上吹出动听曲子的样子,想着想着,自己就偷偷地笑出声。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简单的生活似乎已经非常遥远了。那时虽然生活很不稳定,但是他每天都过得那样无忧无虑,不会像现在一样,整天因为世康而烦恼——不见他时,想念他;见了他,又莫名其妙地吵架。

印雪突然很怀念没有爱上人类的日子。

他循着笛声走去,想去看一看吹笛人的样子,印雪虽然在人类之中混迹了一段时间,人类的音乐也听了不少,但是他始终没有机会亲自认识一下演奏乐器的人。他现在非常想认识一下那个吹笛子的人,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学习一下如何吹奏这个奇妙的小竹管。

吹笛人的身影隐隐地出现了,他坐在树林当中一块空地上的青色大石头上面,轻轻束了一头长发,穿了一件姜黄色的袍子,颜色很像是今天晚上深蓝夜空里的那枚下弦月。

印雪踮着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吹笛人,不想因为自己的粗鲁打断那甜脆的声音。

但是他的脚步声,还是让脚下的草地发出了细细的折草的声音,那吹笛人非常敏感地停了下来。印雪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

印雪见他不吹了,急忙说:“继续啊,我只是过来听一听的,你继续吹呀!”

吹笛人轻轻地发出的温和的笑声,转过头来,看着印雪。

印雪发现,那吹笛子的正是那天那群邵国猎犬的主人。

印雪嘿嘿地傻笑起来,拍拍人家的肩膀,好像很熟似的说道:“哦,哦,原来是你呀,阿兰!”说着,一屁股做到了楼兰的旁边的石头上。

楼兰用迷人的微笑点点头对印雪说:“是呀,你今天晚上也来散步了?”说着,他回头向印雪身后看了看,说:“你哥哥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印雪听他提到世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谁要和他一起来散步!”

楼兰暗下里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印雪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发带,表面上却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说:“哦?和你哥哥吵架了?长兄如父,兄长的话你总是要听的,不要太任性。”

印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说:“谁要听他的,再说,他也不是我亲哥哥!”

楼兰漂亮的眼睛一眯,说:“哦?不是亲哥哥,那么是拜把的兄长了?”

印雪撅着嘴巴说:“也不是的,他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一个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大笨蛋!成天一副一国之君的样子,对别人颐指气使,根本不听别人的解释!他——”

“一国之君?”楼兰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你说你哥哥是一国之君啊?”

印雪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点多,他马上改口道:“呃,呃,也不是啦,只是他指挥别人干活的样子很像个皇帝,他总以为自己是皇帝,其实他不是的,不是的。”

“哦,是这样。”楼兰点点头,“那么你哥哥是干什么的呢?”

“我哥哥是——”印雪努力地想了想,说:“他是编草鞋的,对对,他是编草鞋卖的。我们俩就靠编草鞋度日。”

楼兰已经对面前这个连谎都圆不好的小家伙的身份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编草鞋为生的贫家孩子怎么会穿戴皇家的衣服半夜里跑到郊外来散步?怎么会说自己的哥哥是“一国之君”,这样的比喻可是有蔑视君王之嫌的。玉留城里的“哥哥”一定就是那文世康无疑。

但是,难道文世康真的有一个这样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吃掉的弟弟?没听说过呀。再仔细看看这个小东西媚人的样子,十有八九是那个文世康的男宠了。

楼兰心里暗笑文世康昏聩,自己皇帝的地位都不保了,居然还舍不得把男宠丢掉,带在身边,他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被俘虏了,这可爱的小东西也被当做战利品?

楼兰笑笑:“那么你哥哥一定让你整天给他编草鞋了?你一定是很辛苦熬不住才跑出来的吧?嗯?”

印雪被这么一问,有点蒙,但是既然自己的故事已经编到这里了,就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于是一个悲惨的玉留城中的奥列佛就这样诞生了,印雪同学确实很有编故事的才能,如果他来晋江写小说,那么我就不敢在这里闭着眼睛瞎诌骗人了。

印雪天花乱坠地编着他悲惨的故事,其生动程度一看就不是一个编草鞋的能编出来的。而楼兰则借机细细地打量面前美艳的男孩,凭他的经验和直觉,以及对一些巫术的研究,他早就看出了这个印雪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身上的妖气特别重,而且充满着魅惑,特别是在这种阴气很盛的月光之下,格外撩人心魄,连楼兰都有一点被他迷住了。

他会是一个什么妖呢?

楼兰还在思考着,印雪上前摇着他的胳膊说道:“好不好啊?”

楼兰刚才没有听到他说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

印雪一把夺过楼兰手里面的笛子,摇了摇说:“教我吹一吹,好不好,我很聪明的,一会儿就学会了!”

楼兰点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学笛子之前,我要了解一下你的性格,这对学习有好处的。”

印雪点点头。楼兰问:“喜欢的东西,最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性格,你最喜欢什么东西?”

印雪毫不迟疑地说:“鸡!最好是秋兰做的桂花蒸鸡!”

楼兰又问:“你觉得天下最漂亮的动物是什么呢?”

印雪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当然是狐狸了,特别是白狐,又聪明又漂亮,那些笨蛋猎人很少能打到他们呢!”

楼兰很高兴的说:“是吗?我也认为最漂亮最聪明的动物是白狐呢!”

印雪在郁闷多日之后,终于找到知音,心里乐开了花:“真的吗?哈哈,那你更应该教我吹笛子了,我就像白狐一样聪明!来来来,你教教我就知道了!”

楼兰又吹了一曲,悠扬的笛声听的印雪心神荡漾,他忍不住拿眼前这个迷人的吹笛人和世康比:世康就没有这么有情趣,总是一副拽拽的样子,还凶巴巴地冤枉人,唉!

楼兰吹完了,把笛子递到印雪唇边:“你来试试,很容易的。”

印雪接过笛子来,学着楼兰的样子把嘴巴贴在吹孔上面。吹孔上面还有一些咸咸的带着男性味道的津液。印雪突然想到这是楼兰刚刚吹过的,还没有擦,自己就把嘴巴贴上来了,不禁脸一红,把笛子从嘴边拿开了。

楼兰当然是把印雪的所有表情,包括颊边的那两片海棠红尽收眼底。不愧是世间绝色,确实妖媚动人啊!难怪文世康舍得江山都难舍这个少年!

楼兰故作吃惊地说:“怎么了?为什么不吹了?”

印雪看着满眼温柔的楼兰,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事。”边说,边用袖子来回擦拭笛子的吹孔。

楼兰哈哈笑起来:“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啊!那你还是不要跟我学笛子了。我可就这一支笛子,如果你在意我吹过,那么只好让你哥哥去另替你买一只新的了。”说着,楼兰便把印雪手中的笛子拿了回来。

印雪急忙说:“不是,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楼兰把头凑近印雪说:“只是怕你哥哥知道?”

印雪抿了抿嘴:“呃,他不喜欢我跟别人——”他的眼睛对上直直盯着他的一双深深的眸子,突然想起这几天乱吃飞醋的世康的恶劣行径,马上改口道:“他不喜欢也管不着!来,我们继续吹笛子!”

他夺过楼兰手中的笛子,放到嘴巴,轻轻地吹起来。楼兰从背后环住他,给他在笛子上的手正姿,教他气息的吐纳。印雪全神贯注地学起来。

也不知道是吹笛子真的是一件费力辛苦的事情,还是学习本身就枯燥无味,以至于学什么都让人忍不住要打瞌睡。印雪还没学会吹好一个音,沉重的睡眠就如倒塌的大山一样迎头压下来。

印雪在灿烂的月色下,沉沉地睡倒在楼兰的怀里。

50.男宠

世康在屋子里面焦灼地走来走去。他早晨回到屋子里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空空的,只在床褥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小窝,印雪人却不见了。

自从那天早上发现印雪床边的那件陌生的白色衣服开始,不好的预感就像一只不断长大的蜘蛛,它吐着有毒的银丝,在世康心里面肆意地编织着、扩张着它的地盘。如果今天印雪没有消失,那么养大这只蜘蛛的只是空穴而来的嫉妒和战争带给他的压力,但是今天印雪真的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跟着别的男狐狸逃跑了——那么养大这只蜘蛛的就是一个身为情人的男人本能的直觉。

世康的心布满了蛛网,乱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有贴身侍卫来报说是有人昨夜在玉留城外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很像是灵王的人。世康急急地挥手道:“快让他进来!”

一个夜巡的兵士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倒施礼。

世康问他:“你昨天晚上在哪里看到的灵王?他在做什么?”

兵士说:“小人昨天奉命在玉留城外巡夜,提防邵国突袭。走到玉留泉附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非常悦耳的笛声。在这沙场前线竟然有人夜奏笙管,小人觉得很奇怪,便循声去看。只见两个人坐在远处的石头上面吹奏笛子。”

世康问道:“那两个人什么长相?”

兵士答说:“因为夜色浓重,看不清楚,只见一个高个子的穿着黄衣服,一个身材瘦小些的穿着白衣服。小人今天早晨回来听说灵王失踪,回想起来,那个穿白衣的可能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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