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无人宠 下(生子)——引煜
引煜  发于:2010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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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杀的被杀,该斩的被斩,剩下几人毫不留情地投入天牢,大概这一生,便要在那阴暗潮湿的监牢里,孤苦终老。

於是,这个本来就欣欣向荣的中原强国,又恢复了生机气魄,在一代明君的统治下,继续繁荣昌盛。

而朝廷上下寻找的无须圣人,数月以来,继续行踪成迷,没有丝毫音讯。虽然寻找工作一直紧密的进行,却获息甚微,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皇上……”

君赢逝抬起眼来,手中握着御用批示的朱漆御笔,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怎麽……?”

白予灏沈默一阵,缓缓道:“师傅……仍然没有消息……”

君赢逝颤了一下,随即覆下眼帘,又写起什麽来:“继续……”

“皇上……师傅行踪不定,依臣之见……”

君赢逝轻轻一震,眉宇紧皱,手指不自觉地越收越紧,只听一声脆响,玉制的笔杆顿时裂成两半。

白予灏大惊,诚惶诚恐,连忙跪下:“皇上……”

“找!”君赢逝猛然抬起头来,盯着白予灏咬牙:“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师父找出来!”

白予灏怔愣一下,抿了抿唇,随即道了声是,领了命下去。

师傅本来漂泊不定,如今游历山川,更是玩疯了心思,怎麽可能乖乖回来?白予灏了解他,若是真想要强行将他掳了回来,除非一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白予灏从小似乎记得。

一头银发之人,经常光顾。

那人容颜绯丽,眼瞳发紫,长长的睫毛从来半闭半睁,优雅白皙的脖颈间总是卧着一只懒散嗜睡的雪貂,虽然一身雪白,却配着那绯丽至极的红唇,异常的妖冶动人。

这样的人,让人映像深刻。

不过自从师父逃跑之後,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就再也没再羽旖山出现过。

因此,在白予灏的映像中,自己的师父,似乎无所不能。当然,这除了那头银发之人。

白予灏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府邸,脚步一顿一顿,有些失魂落魄。

师傅消失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当中,无论自己如何凶险,那神一般的师父,从来未在自己的生命中再次出现过,即使赢冽当时杀敌坠马,自己的师傅……也从不曾出现过……

“王妃……”

白予灏一惊,抬起头来。竟是王府的管家,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回了此处。

“怎麽?……”白予灏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王府管家跟着他抬脚进去,微微犹豫:“刚才来了一掩面的神秘之人……口口声声说要找王妃……小的好生奇怪,想了想,还是让他在府里等着……”

“哦。”白予灏应了一声,回房换了自己的一身官府,这时丫鬟侍婢正好递来香茶,他品了一口,淡淡问道:“是什麽人?哪里来的……?”

“老奴不知……”老管家低下头去。

白予灏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说话。

“王妃……”

“怎麽……”白予灏喝了口热茶,身子却依然冷得冰凉。

“那人等了多时了……老奴见他来者不善,打扮像是江湖中人,便也没有阻拦……”

白予灏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他在哪里?……”

“正厅……”

白予灏打发走老总管,自己又磨叽了一阵,终於极不情愿的,走向了正厅。

遥遥远远的看见,正厅里站着一个男人,那人高大伟岸,肩膀极宽,一身青色的衣袍,干净朴素,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垂下一两层朦胧的黑纱,隐隐约约的,让人看不清面容。

白予灏走近了,感觉似曾相识。

“你是……”

“好徒儿,许久不见,你竟忘了为师麽……”

那人低低笑着,低沈的嗓音压抑深沈,长及肩膀的黑纱,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颤。

“师父!”白予灏一震。

无须圣人撩开黑纱,剑眉鹰眸,成熟逼人,纵然时过境迁,而师父凌厉的眉角,也亦如从前,看着他的时候,透着浅浅的温和。

“师父!”白予灏激动,拉着他坐下。

“怎样?许久不见,有没有想为师?”无须圣人笑笑。

白予灏细细观察他,眸角犀利,目光深沈,而岁月也当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尤其是那犀利的眼角,现在笑的时候,也淡淡的,映出些细小的纹路。

“师父!这些年怎麽样!?可有苦了自己?”

无须圣人抿了口茶,低笑:“我会委屈自己?你真是越大越会开玩笑了……”

白予灏咳了一声,微微尴尬一阵,忽然一拍脑门,好像刚想起正事一样:“对了!师父!皇上现在正在满全国的找你!走走走,徒儿这就带你去见他!”说着便将他拉起,作势就要飞奔过去。

无须圣人笑了一笑,拍开他的手,解下斗笠,放在一边:“我不会去的,皇帝找我所谓何事我已大概知晓,此次前来,不过给他一句话而已。”

白予灏皱眉:“可是……”

无须圣人挑挑眉,弹了他一下:“小孩子乱担心什麽,师傅给他指点迷津,不过是要你传传话而已。”

白予灏奇怪:“什麽话?”

无须圣人勾起唇角,神秘地笑了一笑,对他勾了勾手指,十分神秘:“你过来……为师告诉你。”

白予灏愣了愣,见他笑得神秘兮兮,想了想,便靠了过去。

无须圣人拉着他的耳朵咬了几句什麽。

半响之後,只听一声暴跳。

“什麽!师父你说什麽!?”

白予灏急急地转了两圈,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自家师父,笃定道:“皇上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月下无人宠第七十一章(倒数第二章~)

第二日一早,君赢逝早早梳洗起床,伺候的丫头眉清目秀,极为体贴地问他龙袍是否勒得紧了,今早的早膳是否合口,期间关心流露,君赢逝垂眸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神情,心里隐隐的,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真儿是他的独子,皇帝掌握大权,本就有义务充盈後宫,为君氏一族开枝散叶。而因为上次叛乱,後宫嫔妃又是跑的跑,散的散,此次重回皇宫,自然再也不是以往那般景象。

後宫荒废,如今的煜羡王朝,经过那样一番动乱,自然是不复从前。

这丫头有意无意地勾引,他又不是傻子,怎样都能看得出来。

“皇上……”小丫头抬起头来,甜甜唤他:“腰带系成这样,可是合身麽?……”

君赢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大致动了一下,感觉松紧程度刚刚正好,不由赞道:“你真是心灵手巧,这样一弄,本来沈重的腰带,也不是那麽勒得紧了。”

小丫头脸色一红,低下头来,羞怯道:“早膳也准备好了,奴婢今日早了一刻叫皇上起来,现离上朝还有些时候,皇上大可以放心地去用,不用担心时辰的。”小丫头体贴地将一小碟一小碟的精致小菜摆在桌子上,摆上筷子,最後又放了一碗清淡可口的素色菜粥,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君赢逝。

君赢逝笑了一下,撩起袍子坐在椅子上,拿起碗筷,喝了一口。

口感爽滑,甜而不腻,清新爽口,君赢逝抬起头来,赞道:“这粥真是好,竟能煮出这样的味道来,当真是谢谢你了。”

小丫头笑了笑,虽然穿着宫婢的衣服,但骨子里透出的气质高贵与雍容大方,不论是怎样掩盖,却是怎样也忽视不了的。

又是哪家的大臣,特意安排过来的吧……君赢逝暗叹了一声,随便用了几口,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真儿睡得很香,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绒黄色的胎发细细软软的长在他小小的脑袋上,肉肉的拳头自然的卷曲在两旁,细嫩的皮肤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因为真儿是唯一的皇子,现在後宫又几近悬空,所以皇子被特意安排在皇上的寝宫,大家都并无反对。更何况,皇上逆天产子,这麽大的事情,可想而知当时是多麽轰动。皇上私心将太子耀真安置在自己寝宫,这样的事情,大家虽然不说,却都心知肚明,也都可以理解。

君赢逝笑了一笑,为真儿盖了盖被子,就这样淡淡的看着他,那还未长开的眉梢眼角,似乎略略带着那个人的影子,骨肉亲情,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忽然升出一股异样的感动。

真儿的小脸歪在一边,随着浅浅的呼吸,小小的鼻翼一开一合地动着,君赢逝轻笑一声,忍不住想起那日离幽带着那人离开的情景,忽然胸口一窒,抿了抿唇,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犹记得那日的夕阳似乎十分暗淡,将他二人离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眼睁睁地看着

他离开,然後便是一片黑暗。君赢逝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勉力地笑了一笑,这麽多日未有

无须圣人的消息,他真的……有些累了。

“皇上……时辰到了……”

君赢色抬了抬眼,看见一名宫侍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垂首躬身,低眉顺眼,模样竟意外的熟悉。

“小卓!?”君赢逝惊了一跳,大步跨了过去。

小卓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激动:“皇上竟还记得奴才,奴才受宠若惊了……”

“哪里的话。”君赢逝笑笑:“以後就一直在这里了吧?刚才那位伺候的丫头是怎麽回事?不应该是你麽?”

小卓抿唇笑道:“李尚书的千金,求了一晚上才弄进宫里来的,只想着皇上能够喜欢。”

君赢逝早就知道,所以也并不惊讶,只是斜眼看着小卓,声音有些冷意:“他们是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能这样容易地混进宫来?”

小卓大惊,连忙跪下,额上沁出冷汗:“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只是觉得皇上一个人,应该有人陪着……”

君赢逝瞪他一眼,静默半响,缓缓开口:“好了……起来吧,以後不要这样了……”

小卓松了口气,估摸着时间不早,想了想,又道:“皇上,……奴才看时辰不早了……”

君赢逝哦了一声,停了一停,淡淡道:“走吧。”

朝臣已分成两列,恭恭敬敬地站在中央,依然是一排文臣,一排武将。

只是众臣中少了一些熟悉的脸孔,虽然依旧高居庙堂,有的人却笑面春风,有的人失魂落魄,君赢逝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落寞。

一样的庙堂朝廷,一样的统治权力,虽然他一样身穿龙袍高高端在在这樽金灿灿的龙椅之上,可是有什麽东西,却真的是不一样了……

煜羡元气大伤,往日的繁华与强大,还有可能重来一次麽?

君赢逝叹了一声。

“皇上……”一人盈盈地开口,墨青色的官袍站在那里,隽秀美丽,风骨清澈。

君赢逝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白予灏停了一停,斟酌了一番,才继续道:“……我国经过内乱,国力空虚,经费不足,不若以往强大,现今周边诸国蠢蠢欲动,想保我煜羡长久平安,唯有一计,尚可行之。”

君赢逝眯着眼看着他,目光深沈。

“……呃……”白予灏头上沁出些许冷汗,他见君赢逝并不接话,心里不由有些没底。“微臣认为……苗疆一族虽然冷血无情,溺毒嗜药,但若要跟他们有所联系,其他诸国,一定不敢再犯。”

君赢逝轻轻一震,忽然收紧五指,面上却不动神色:“哦?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苗疆王离幽虽然性格怪癖,但孕有一女,且对此女疼爱非常,前日听说,离月公主仰慕陛下已久,愿与陛下结为秦晋之好,共保煜羡,苗疆太平。”

君赢冷哼一声,不由怒道:“爱卿之意,竟是要我依附苗疆不成!?”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似乎有人比君赢逝更激动。

那人胡子花白,背脊微弯,走起路来,有些一颤一颤。

“苗疆之人人神共愤,诸国都不愿与其结盟,我煜羡泱泱大国,怎能与他结盟!?”

君赢逝冷眼看他,自然知道他打得什麽注意。

李敛之之女待字闺中,淑仪典范,雍容大度,昨日费劲心机将她混入皇宫,为的,莫不是那悬空已久的後位。

“哦?李爱卿有何高见?”

李敛之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拜了一拜,老泪纵横:“皇上万万不可与那苗疆之女联姻,那苗疆人善用奇毒,人面兽心,自然不若我中原女子清秀隽美,臣可推荐一女,刚好豆蔻年华,且对皇上爱慕已久,甘愿伺候皇上。

君赢逝冷笑,想说,你推荐的女子,恐怕就是你自己的女儿吧。

“臣以为不可。”白予灏据理力争:“煜羡王朝根基不稳,皇上应以大局为重,中原女子美则美矣,但毕竟不可保我煜羡长治久安,煜羡匡复不久,自然该以大局为重。”

“哼!白大人,你莫不是要谋朝篡位吧。”李敛之在指责别人上一向言语犀利。

白予灏挑挑眉,淡淡道:“李大人推荐的人是什麽人?恐怕也是姓李吧……你李大人究竟存的什麽心思,皇上如此圣明,你以为竟看不出来麽?”

李敛之颤了一下,恼羞成怒:“白予灏!你莫要如此嚣张!”

君赢逝皱眉:“李爱卿。”

李敛之一震,连忙转过身来,猛然跪下,慌道:“皇上明察皇上明察,臣绝对没有此种心思,绝对没有此种心思,臣对皇上衷心耿耿,可昭日月,皇上莫要听信他人胡言乱语……”

“好了。”君赢逝冷冷打断他:“你的心思朕自然明白,不用多说了。”

李敛之停下唠叨,僵在那里,不敢起身,也不知该说什麽。

“好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退朝吧。”君赢逝从龙椅上起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低下头的瞬间,君赢逝注意到,白予灏看着他的眸子,波涛涌动,暗含深意,闪闪发亮。

下朝之後,君赢逝一边走向御书房,一边欣赏着沿廊的初春景色,对着身後的小卓子,淡淡开口:“你现在去,把白大人给我请过来……”

小卓愣了一下,乖巧地道了声是,一颠一颠地跑远了。

君赢逝走回御书房,拿起奏折,略略地批了几笔,无外乎全是一些尽早立妃之类的云云,他只看了一眼,便尽数推到了一旁。

这样的进言,他早已烦透了。

恰巧宫婢端上一杯清茶,他伸手接过,茶盏是细腻通透的景德瓷窑,细致的茶杯与茶盏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他低头抿了一口,茶香徐徐,淡薄舒适,十分合他的胃口。没多大一会儿,只听门外一阵骚乱,接着便是白予灏跨门而入,直接省去了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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