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赢逝抱住肚子,感觉腹间强烈的阵痛,滚烫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体外,孩子却被卡在骨盆的地方,不管怎麽用力,甚至几乎力竭,硕大的孩子却不能移动一分。
丁滦抚上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游移一阵,出声赞叹:“这麽好的皮肤……若是不用……当真是要浪费了……”
君赢逝轻轻一震,忽然攥紧双手,地面嵌出几道深深的抓痕。窒息般的疼痛夹杂着无言的绝望狂卷而来,激得他颤抖不止。
丁滦继续笑道:“皇上不要紧张……疼一下就好了……”
君赢逝身体发颤,却被人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们在干什麽!?”清艳绝傲的声音,浑身散发着怒不可恕的怒气,苏引月一脚踢翻了丁滦,死死地瞪着刘瑟。
“引月!?……”刘瑟大惊,忍不住後退两步。
月下无人宠第五十七章
“引月!?……”刘瑟大惊,忍不住後退两步。
苏引月一脚踹飞了俯在君赢逝身上的丁滦,扑过去拽住刘瑟的前襟,一把将他高高提起,怒目瞪着他,破口骂道:“妈的!你他们干什麽!操!都想死麽!”苏引月丧失理智,刚刚的一瞬间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熟悉的场景在心底一闪而过,他揪紧刘瑟的衣襟,恨得咬牙切齿。
“引月……引月……”刘瑟一下子软下态度,求道:“你别激动,别激动……”
苏引月眯起眼睛,反手扣住他的脖颈,缓缓收紧:“刘瑟!你狠心至此,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我苏引月捏死你,比捏死一直蚂蚁还要容易。”苏引月一边说着一边扣紧右手,艳丽的眼睛浮上一丝丝殷红的血色,他好似真的动了怒气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滔天的怒气,骨骼捏得咯咯作响,竟真的想要将刘瑟活活捏死般。
“引……月……”刘瑟脸孔憋得通红,离地的双腿上下乱蹬,胸口几乎就要窒息,他费劲最後一丝力气,艰难地挤出声音。
苏引月冷笑:“刘瑟,你胆敢在我头上动土,今日的下场就该想到!”他冷艳地勾起唇角,缓缓绽开一抹如花笑颜,却仿佛天生剧毒的罂粟花,危险,邪魅,忍不住让人心底发颤。
丁滦吓得全身发抖,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要逃跑。
苏引月冷哼一声,空着的左手手势一变,只见银光一闪,丁滦大叫一声,瞬间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右腿膝盖,疼得左右打滚。
浓黑色的血液自他的指间溢出,散发出一股股腐臭腥气的味道,显然是中了剧毒。刘瑟微微色变,挣扎着挤出声音:“引……引月……”
苏引月冷笑,转过头来看着刘瑟,一字一顿道:“刘瑟……我饶不了他……更饶不了你。”
刘瑟色变,看着他锋利冷艳,恨不得将他置於死地的双眸,不可置信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刘瑟心里大惊,一瞬间转不过弯来。
他明明……明明失忆了……
怎麽可能还……
刘瑟顿时惨白如纸,脸上青红交替,又像被人发现了什麽秘密一般,恐慌无比,抖如风中落叶。
“怎麽?”苏引月收紧右手,捏出咯咯作响的声音,脸上不怒不笑,却凝着冰封般的寒意。“刘瑟,刚才的气势哪里去了?你对他做了什麽?我就要你双倍的补偿!”苏引月一把将他仍在脚下,趁他还未爬起,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脚踝微扭,使劲用力。
“引月,引月……咳咳……”刘瑟剧烈地咳了两声,脸孔涨得通红,他惊慌失措地想要解释,却被苏引月狠狠一瞪,到了嘴边的话,又尽数吞了回去。
为什麽引月要这麽对那个劳什子皇帝!?刘瑟看着他愤然地眼睛,心里燃起滔天的怒火。他为了他叛变朝廷,为了他极尽讨好,而这个皇帝又有什麽好!?引月失忆了……他都抢不过他。引月越是愤怒,他对这个皇帝,也就越是愤恨。
他刘瑟发誓,终有一天,要让这个皇帝付出应有的代价。
“……呃……”强忍痛感的闷哼,声音不大,却痛到了极致,苏引月心里一紧,连忙转过头去。
一名年纪苍苍的老人正在君赢逝的身下拨弄着什麽,看似好像是名医者,额头上沁出薄汗,竟好似有些紧张。
君赢逝双手扣紧地面,下唇被死死地咬住,隐隐渗出几丝血迹,身上的龙袍已被冷汗完全浸湿,混合着地上的泥土,好不狼狈。
苏引月心下一抽,哪里还顾得了脚下的刘瑟,急不可待地奔了过去,竟连声音都微微颤抖:“黄军医……他,他怎麽样了?”
黄吉琛眉头皱得极深,闻言,他擦擦汗,有意无意地看了忍痛呻吟的君赢逝一眼,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苏大人,老朽借一步说话。”
未待苏引月点头,君赢逝忙一把拉住他,喘息了半天,挤出声音:“大夫……就在这里说……朕……朕有权利知道……呃……”
黄吉琛顿了一顿,看了苏引月一眼,见苏引月终於犹豫之下轻轻点了点头,才敢开口道:“……皇上羊水流出过多,孩子太大,被卡在骨盆处,男人本就骨盆偏小,若要真真地顺产出来,恐怕是……”老大夫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君赢逝轻轻一震,随即又是一阵闷哼,绵密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逼得他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
苏引月一把抓住黄吉琛,轻摇着道:“黄大夫……你医术最是高明,所以我才将你带了来,而且你又有为男人接生过的经验……”
黄吉琛叹息一声,躬身打断他:“老朽医术浅薄,虽然有为男人接生过的经验……可是孩子这麽大的……却是头一回见……”黄吉琛顿了顿,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苏引月,轻轻摇头。
苏引月脸色一变,神情忽然变得嗜血,待黄吉琛还未反应过来,忽然抓上他的前襟,拉近自己咆哮道:“我他妈的叫你来是干什麽的!我告诉你,今日这孩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若是有什麽三长两短,黄吉琛,这就是你的命丧黄泉之地!”
黄吉琛吓得老泪纵横,忙跪在他的身前,不断地磕头:“老朽真是毫无办法啊……苏大人饶命。苏大人饶命……”
苏引月还想说什麽,君赢逝却忍痛闷哼了一声,拉回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怎麽样!?”苏引月忙跑过去拖起他的上半身。
君赢逝痛苦地呻吟一声,冷汗滴下额头,下腹处断裂般地疼痛,就好像要把骨头生生撑裂一般。
“引月……引月……”君赢逝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忽然一把紧紧绞住他的衣襟,疼得不知所措。“呃……”
“是我,是我……”苏引月擦了擦他溢满冷汗的额头,忽然一种奇异地感觉萦绕心头,既心疼又甜蜜,就好像那肚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论怎麽样……肚里的孩子,都要平安产下。
苏引月下定了决心,开口求道:“黄大夫……我就求你帮帮忙……一定要让他平安度过……”
黄吉琛大惊,毕竟平日引月公子高高在上,哪里有过这低人一等的姿态,想到这里,看了看躺在地上呻吟不断的男人,不由凝重了几分。
“苏大人……恕老朽无能……”黄吉琛摸着下巴,犹豫一阵,缓缓道:“若要成功产下子嗣,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苏引月一个激灵,顿时有了希望。不论是什麽办法,只要能让他成功生下孩子,即便难於登天,他也愿放手一试。
不知道为什麽会有此种想法,但只要有关他的事,苏引月觉得自己就好像丧失了理智,任凭自己以往如何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他面前,也像极了没有大脑的愣头小夥子。
黄吉琛低头犹豫一阵,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大夫!你倒是说啊!”苏引月搂紧君赢逝,见他疼得死去活来,心里心疼得厉害。
“……苏大人……”黄吉琛抬起头来,看着苏引月紧张的眼睛,停了半响,终於叹了一声,缓缓道:“皇上的孩子太大……恰巧被卡在了骨盆之处,现在羊水越流越多,待他流尽,只怕……轻视不妙……”
“我知道我知道!”苏引月着急地大叫:“这我都知道,我现在就是要知道的是如何能让他顺利生产,其他的,我什麽都不听。”
黄吉琛愣了一愣,低下头,迟疑道:“为今之计……只有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苏引月轻轻一震,惊呆当场,迟疑:……?那他……?”
黄吉琛抿了抿唇,随即低下头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苏引月心下一紧,忽然预感不妙,他抬起头来,眼神迟疑地瞅着黄吉琛,神色紧张,抱紧怀中的君赢逝,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却什麽也不说。
“苏大人……”
“不生了!这孩子不要了!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剖腹!”苏引月下定决心。
黄吉琛擦擦冷汗:“这……虽然是早产,但这孩子毕竟也有八个月大……若是真不生了……只怕孩子不仅会活活憋死腹中,而是……”说着顿了顿,缓了一缓,才敢道:“只怕是……一尸两命……”
“什麽!”苏引月声色俱厉。
黄吉琛不敢抬头,吓得双腿颤抖:“苏大人……老朽无能,老朽无能……实在是这麽大的胎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放屁!”苏引月暴跳,一把揪住他,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他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叫你好看!”
“……呃……引月……”君赢逝迷迷糊糊地开口,浊黄的液体继续汩汩不断地潺潺而出,其中夹杂着几丝殷红,看得人分外心疼。
“朕不行了……不行了……呃……”剧痛一瞬间传遍全身,君赢逝轻颤的身体忽然向上一弹,剧烈地颤抖起来,只是一瞬间,脸色惨白。
“赢逝!赢逝!”苏引月声嘶力竭,却在下一秒,忽然有什麽一闪而过,脑袋剧痛起来。
剧烈的疼痛仿佛要侵蚀他的大脑,脑中像被抽空一般,痛得几乎窒息。
“这是……呃……怎麽了!?”
他竭力地抱住脑袋,使劲摇晃几下,皱起眉宇,困难地挤出声音。
月下无人宠第五十八章
“这是……呃……怎麽了!?”
苏引月竭力地抱住脑袋,使劲摇晃几下,皱起眉宇,困难地挤出声音。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怎麽会出现这种问题。
苏引月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逐渐模糊的意识能够马上清醒。
“……呃……啊……”君赢逝紧咬下唇,发白的指尖紧紧扣进地面,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空旷的荒郊野外,天气寒凉无比,紧密的阵痛捱过整个夜晚,天气渐渐熹微起来。
苏引月捂着脑袋,紧紧守着生产中的君赢逝,不敢离开一步。
有什麽……不一样了……苏引月朦朦胧胧地想,脑中似乎有什麽跳跃着一闪而过,却快速地来不及抓住,再拼命地去想想,随之而来的,便是咆哮着奔腾着的剧痛,震得他脑袋阵阵发懵。
“啊……呼……”君赢逝剧烈地上下喘息,双腿大张在身体两侧,明黄的龙袍早被蹂躏得脏乱不堪,一头乌发早就散乱下来,粘嗒嗒地贴在额边。
黄吉琛趴在他的身下,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情况,身为医者,即便引月公子不同意他的建议,他也要费劲心力地查看一番,因为一旦情况危急,他相信,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这麽做。
“大夫……”君赢逝粗喘着开口,微微抬起头来,竭力呼吸两下,才有力气开口:“朕忍不下去了……快……快剖腹吧……”话音刚落,君赢逝好像一下子用尽力气,只能仰躺在地面上,急促地喘息。
黄吉琛看了看苏引月,也不敢答应,於是用手指按了按他高高耸起的肚腹,摸了摸胎位,忽然神色一动,微微放松道:“还好,还好,胎儿位置很正,正是脑袋向下的方向,虽然骨盆卡住了胎儿,但女子生产尚有骨盆开裂之说,就是不知这天赋异禀的男人有没有……”
苏引月一把扑过来,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指尖微微轻颤,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大夫的意思是……”苏引月觉得自己好像紧张得要死了。
黄吉琛愣了愣,安抚道:“苏大人先莫要紧张,老夫姑且一试,也许能顺产也说不定。”闻言,苏引月正要松一口气,黄吉琛却沈吟一阵,抢先他补充道:“为今之计,大人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顺产不行,那唯有剖腹一途……”
苏引月脑袋疼得厉害,神经却依然紧紧揪在那人的身上,他好像忽然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是乞求般地望着黄吉琛,手指用力收紧,似乎是想嘱咐什麽,却哆哆嗦嗦地半天说不出一句。
黄吉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朝他点了点头,正了正神色,双手上下交叠地放於君赢逝高高耸起的肚腹上,使劲用力。
“啊──”君赢逝痛呼一声,身体剧烈地弹跳起来,猛然又尽失力气地跌了回去,下唇咬出血色,大片的冷汗布满身体,整个人虚弱不堪,哪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半点颜色?
苏引月一掌拍开黄吉琛按压他肚子的双手,怒道:“你干什麽!?”
黄吉琛愣了愣,随即解释道:“老朽在给皇上推腹。现在孩子被卡在骨盆之处,皇上骨盆又迟迟不见开的迹象,若是给点外力,挤压着胎儿向下,这盆骨便会如同女子一般裂开也不一定。”
“不一定!”苏引月怒叫:“什麽叫不一定!你他妈的什麽叫不一定!人都疼成这样子了你他妈的没见着吗你!”
苏引月暴走。
黄吉琛虽然害怕,但身为医者,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理智。否则生产之人性命不保,那倒霉的,还是他。
“苏大人,皇上羊水越流越多,撑不了几时,你现在这样,不过是干扰生育的过程,你这样做,对於皇上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