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天下宝藏的人。金,安,谢……有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捕食之。想到这
里,摄政王阴冷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一名暗卫无声无息跪伏到他身边。
“盯着子衡,别让他出事……还有,带话给……”
简洁的吩咐声几乎悄不可闻,暗卫像从未出现般悄然消失在空气里。
坐落在皇宫左邻的的摄政王府,占据着比皇宫更加庞大森严的守卫地位,看起来更加
气势凌人。而在这硕大城府的心脏处,凌朝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就像一名蛰伏的巨
大毒蜘蛛,在黑暗中冷森森的展开了邪恶的诡计网翼……
天虞最大的豪华酒楼——壁辉煌楼,布置富丽堂皇,有京城最好最昂贵的美酒,最棒
最着名的厨师,最年轻貌美的陪酒花娘,因此收费奇贵无比,单一道菜色就当得上小
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但因为好酒好菜出众,一向亦是凌都富豪王爵们的贵宠。
如今二楼的某间雅座里,壁辉煌楼招待的尊贵客人正是凌都世族司马家的世子司马丹
通,跟摄政王的幼弟睿王爷。
“气死我了!”苏子衡重重的坐下来,粗鲁的推开侍女纤纤素手递上来的美酒。
“怎么了?这硕大的京城,谁敢给我们的睿王爷气受?”坐他斜对面的司马丹通,摇
着折扇陪笑道。他的脸色青白,似乎笑起来都没什么力气,一看就知是纵情酒色之人
。
陪酒的女郎们吃吃笑着,又倒了杯酒送到司马丹通唇边,他笑嘻嘻的一饮而尽,顺便
在美艳的酒女手背偷了个香吻,随即色迷迷的笑道,“听谢家轻离说,那不知道是不
是西贝货的耀昙君倒真是个男女通通眼热的美人……听说,单那份引得宴席上众女宾
神魂颠倒的风流姿态,只怕你的风哥哥也要自叹不如。”
抬起眼皮看了自己狐朋狗友的死党司马丹通一眼,苏子衡无精打采道,“唔……那恐
怕是真的……”一想到自己当时也被那人绝美的风采所迷而着了那人的道,后庭那个
无法启齿的地方就隐隐作痛起来,真是人生奇耻大辱!
看见苏子衡咬牙切齿的模样,司马丹通微觉奇怪。
“有什么不对吗?”
苏子衡欲言又止,“没什么……”
我就是讨厌他,可是原因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花小王爷心道。他眼珠滴溜溜一转
,问道,“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司马丹通想了想,斗鸡赌马,夜夜笙歌,无一不是他们京都纨绔二人组厌倦的玩意儿
了,看子衡今天悻悻的模样,只怕一时半会儿对这些旧玩意儿都提不起劲来,着实得
想点新鲜点子,不由得灵机一动。
“听说京城最近新来一个算命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测字奇准无比,被称为活
神仙,我们要不要去算一卦玩玩?”
“哦……有那么神奇的人……那立刻派人叫他过来表演一下。”苏子衡双眸放光,兴
趣来了,赶紧吩咐贴身侍卫凌刀去召人过来。
过了一时半刻,凌刀赶回复命,黝黑的面孔无表情的说道,“那人不肯过来,说不愿
跟皇家扯上关系,他不肯为权贵看命。”
“笨蛋,你就不会把他绑了过来吗?”
这个只知道恃强凌弱的草包王爷,凌刀摇摇头,掩盖下心里的轻蔑之意,脸上却越发
恭顺,“回主子的话,周围百姓众多,称他为活神仙,信服他的人很多,大庭广众之
下不好动手。而且摄政王吩咐过了,主子出行要格外小心谨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最好不要接触,以免遇到危险……”
当着好友的面被自己侍卫如此反驳,自觉面子拉不下来,苏子衡本就是个娇蛮任性的
人,当下一脚将凌刀踹翻在地,边踢边骂道,“混帐东西,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
主子?什么都依我大哥的,那么要是他让你像狗一样爬着走路,你是不是就此四肢着
地再也站不起来?……”
司马丹通摇着折扇,“噗嗤”一声笑了,不在乎的说,“最近你哥管你是厉害多了,
不过像凌刀这样的下人,对我们来说不过也是一条狗,你跟狗儿发火有什么用呢,嘻
嘻……要不,我们就这样慢慢步行过去好了,装成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好了,反正今儿
个时间多的是,就当出去逛逛好了。要是那个活神仙算卦不灵,就砸了他的招牌!”
苏子衡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不狠狠发作一下又觉得不解气,当下皱着秀眉又狠狠
踢了凌刀几脚,才说道,“这次就算了,狗奴才,滚远些,别让我看了心烦。”
凌刀翻身坐好,低头恭声道,“是。”
粗心的苏子衡没有看见,这个鹰犬奴才眼中怨毒与疯狂交织的恨意。
京城另一角,某占地极大的旧王爵府,因为身份神秘的新主人的入住而显得焕然一新
。
月元将两盆可以入药的大叶白搬到走廊旁的阴凉处,停下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月元,看到主人了吗?”有着小麦色健康肌肤的俊挺青年从他身后的走廊上经过,
不经意的问道。
“主人啊,他在沙池旁……说是要检验一下施工成果。”月元头抬起头,想了想答道
。
“唔,谢谢你了。”陈昊希点点头,正欲转身,忽然回过头来,睁大双眼,迟疑的说
,“月元……”
我兴冲冲的施展轻功来到走廊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两个美男子两两相望的画面,
真是赏心悦目。别看昊希平时一副冷静酷毙的模样,惊讶起来卷翘长睫下的双眼却瞪
得圆圆的,竟露出一丝孩子般的稚气,真是……可爱。倒,我莫不是昏了,竟然用可
爱这个词来形容帅哥。
“惊讶吗?这才是月元的真面目。”定了定神,我含笑迎上前,扳过月元的肩膀,促
狭的向昊希介绍道。
“对不起陈将军,以前在谷中时候,师父不让我用真容示人的。”月元抱歉的说。
“哦,我只是奇怪,没想到你生得这么好……”昊希喃喃的说,怪怪的瞟了我一眼。
我微觉奇怪,我早知到这个世界的贵族颇为推崇男风,在他们们开来,玩弄貌美少年
是一种雅趣。但昊希为人正直,该不会也联想到漂亮的少年侍从跟俊美的少爷间的禁
断恋爱故事吧。
难道,他吃醋了?我脑中灵光一闪,毕竟他可是我之前随口定下的“娘子”。
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赶出去,我随口打了个哈哈,责备月元道,“我们之前约定了什
么?”
“是,进了京都就不能再用谷中的吩咐了,对不起,主人,我又忘了。”月元抱歉的
说,秋水般的深棕色眼瞳一闪一闪的,好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这次算了,下次一定要记牢,不然我可真的要罚你了。”
不是我刻意对月元严厉,而是这关系到府中数百条人命的安危,谷中带出来的一点点
小习惯,包括称呼啦衣着啦,都有可能泄了本太子的底,到时脱不了被人一锅端的命
运。虽然我还没确定黑暗中的真正敌手到底是那个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是表
面上对我示好的金安谢三家。对于后者,尤其是安家,肯赋予我如此重要的头衔,只
有一个理由,要么是非常看重我需要扶植我,要么是非常需要利用我当炮灰,将我推
到最危险的处境了。无论是哪种,我都无法接受,我可不想任人鱼肉。
本太子好歹是一方富贾,还有大好人生要享受啊。
对昊希绽开一个邪气的笑,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来吧,我有好
东西给你们看。”
片刻后……
“这个是……?”昊希跟月元同时问道。
“黄金海岸。”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早年在澳洲黄金海岸旅游时的一段短短时光,使
我决心移民到这个碧海为壤,金沙作岸的国度,那可一度是我梦想中的天堂。迅速拖
得精光只剩下一条白色丝质内裤,我在沙子上趴下来,示意昊希跟月元也跟我照做。
帝都天虞秋日的阳光依旧炽烈,身下的沙子被连续几天的大太阳晒得格外干燥,很是
舒服。
“嗯,舒服,现在要是有一杯鸡尾酒就好了……”我忍不住眯起眼,自言自语道。
陈昊希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回来,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晒太阳啊……”我理所当然的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是……可是……”
“很舒服的,昊希你真该试试。还有,月元,你也别傻站着了。男孩子的皮肤不用太
白,来,把衣服脱掉,下来晒晒,这叫作沙滩日光浴……”
看着昊希跟尴尬的样子,我忍不住狂笑出声,原来他们是这么保守的人。月元也就算
了,居然连昊希也拘束起来,都不敢正眼看我的裸体。
说起来,造一个人造沙滩的主意,还是从昊希身上得到的灵感。
我早就羡慕死昊希那身金麦色的健康肌肤了,就像草原上最完美的兽族金色猎豹,再
配上他的宽肩细腰跟长腿窄臀,真是男人中的极品!但是这个亡国太子的皮肤天生皎
白无暇,让我着实沮丧。因此数日前,看到府中工匠要填这个死水池的时候,本太子
灵机一动,设计建造了这个人造沙滩,果然享受。
数日日后还要跟安氏族长会晤,就让世族跟皇家的争斗暂时见鬼去吧,今天下午,老
子只要好好的在“黄金海岸”晒太阳。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剥夺我享受自由的权利,除了我自己。
一步步惊心(5);
“你确定要这么做?”将跪了一地的将士关在门外,昊希有些不忍,低低的问我。
“要走的早就走了,能留下来的应该都是可以信赖的人,这一点上,我基本同意你的
看法,昊希。”我冷静的说,“他们愿意跟着我,原因着实很多。对前朝的忠诚,对
我的信任,甚至对你的信服,都可能是他们留下来的原因之一,甚至他们中的某些人
,只是习惯了追随我们而无意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形势会变,人
心亦会跟着变。昨天他们被困在山谷中,对他们的亡国之君誓死效忠,在山谷被毁后
,他们依然冒着生命危险跟上了我们,不惜千辛万苦;可是将来随着他们对这个世界
了解的深入,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他们的付出根本不曾也不会得到对等的回报,
到时候,就算大多数人能保持愚忠,帮我们复国成果,也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结
局,反而可能会将整个国家带到另一个动荡的局面。这些追随我们的人中,只要有一
个改变了心意,只要有一次叛变,就等于将所有的人置于危险中,对此,我完全无法
接受。就算我相信你,你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一辈子对我们忠心耿耿吗?起码,我不会
相信这一点。确切的说,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改变的东西……”
“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我父亲亲手提拔上去的,我不相信他们会背叛太子。如
果真有人那么做了,我发誓我会亲手将其斩杀。”昊希急急的说。
见我依旧沉吟不语,他突然单膝下跪,以剑抵额,“请主人成全!”
很好,这次他学乖了,称呼我为主人而非太子,说明其实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只是从
小根深蒂固的家臣教育让他没法谅解我的想法。
昊希,我已经多次暗示将赠与你自由,这样无价的好东西为什么你不要?
难道就为了换得这个太子的躯壳无知无觉共眠于地下,便值得牺牲你一辈子的光阴来
争取?
我疲惫的摇了摇头。根据小乙等人的描述,谷中所剩的将士起码还有七百多,其中陆
陆续续跟上我们的人已经有四五百了,其中大多数人仍分散在城外,只有三十五名所
谓将士头领混在家丁里,一路跟我进了府。为了他们的归宿问题,我跟陈昊希已经私
下商讨了一路,因为分歧太大,一时争持不下,现在终于到了该本太子做个强硬决定
的时候了。
“好,陈昊希,我答应你不杀他们所有人,但是将来他们中只要有一名背叛了我,你
以死谢罪。”我神色严厉的说,心里却转念一想,也许私下该让月元研究一下类似于
天山童佬的那种生死符毒药,控制他们,以免有人做不该做的事。
昊希仿佛生了根一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唇倔强的紧抿着,竟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
我转念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勉强勾唇浅笑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待会儿你守
在我身后,我要做什么,自然会清清楚楚让你看个明白。陈昊希,世界上没有绝对永
远之类的事,一切要从现实出发,高尚不能当饭吃。好心人必定有好报这种鬼话,只
有女人跟小孩才会相信。记住,没有永恒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也许是
我唯一能教你的。现在,你把外面的三十五名将领叫进来,我要一个个跟他们谈。”
我不容分说,挥了挥手。
我这个人生性自私,想让我轰轰烈烈牺牲自己的人生来跟一个国家作对,最后得到一
个英雄或者枭雄的评估,真是痴人说梦也!也许是前世受西方世界教育影响比较大的
缘故,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虚幻的东西可以高过自己的自由。保住我自
己,这是我的底线。再说,真要复国的话,没见过别人怎么做皇帝,难道还没在历史
书上看到过吗?朱元璋打跑蒙古人后,难道就非得把前宋皇帝迎回来吗?
原来那个民心已失的皇甫王朝早就没有了号召力,不如丢掉,趁现在在这个相对恢复
了些许元气的凌朝国土上中好好努力,也许还有可能借尸还魂成事。
门,缓缓的开了。
陈昊希将谷中残留的余部一个一个叫了进来。
我握住魄离古雅的剑柄缓缓摩挲,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碧纱蔓卷,池岸沉香。
巧具匠心的花菱窗边,端坐着一位宫装高髻的华服女子,正在跟对面的青年对弈。
只见黑白双色水晶雕刻的棋盘上方,贵公子象牙般的修长手掌伸了过来,淡粉色的指
尖捻起一枚黑子将其轻轻落下。
女子阖首赞许,“轻离儿,你的棋力又进步了。”
虽然眼角的皱纹昭示其已过四旬,但女子仍气度高华,容色逼人,眼中的智慧跟光彩
不容忽视。原来她竟是帝都六大世族中唯一的女王爵袤兰勋爵谢兰思。
“多谢母君嘉奖。”谢轻离轻笑,他秀媚的面孔跟女子如出一辙,一双微微上挑的桃
花眼却增了几分男子特有的风流意味。谢家长公子的外貌没虽有其孪生妹妹谢轻樱的
惊人美貌出名,却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