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下部(出书版)+特典 BY 风弄
  发于:2010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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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低了声音,问他,「敏儿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安燃有一阵没做声,后来,叹了一声,「她不愿意再看见我们。」

我也跟着他叹了一声,倚在安燃厚实胸前,发了一会呆,说,「想不到林信杀了我大

哥。」

愁眉不展。

我说,「大哥如果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不会怪我不帮他报仇。」

安燃问,「你想杀林信?」

我摇头。

安燃说,「君悦,你大哥死在林信手上,你没有杀林信报仇,是不是觉得自己放过了

林信一马?」

我想了一会,老实的点头。

安燃问,「你知道吗?林信曾经放过了你一马。」

我问安燃,「是在娱乐中心时,他在我身边工作的时候?」

「不,更早。」安燃脸上,浮现回忆的表情,双臂伸开,抱着我,轻轻晃着,很舒服

他说,「想当日,林信本来就有黑道家世,杀了何家老大,声势一时无两。斩草除根

,本来就是黑道惯例,他却故意不理会你的行踪,给你机会躲起来。」

安燃说,「那时我刚刚在敏儿那把重伤养好,尚未闯出名堂。如果林信当时要对你做

什么,我真的无能为力。」

提起这个,我又想起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如果杀了大哥的是林信,坐江山的应该是林信才对,为什么眨眼之间,换了安燃这个

无名小卒?

我用这个问安燃。

安燃双臂往里一抽,勒得我惊叫一声。

他问,「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安燃说,「你知道了,会后悔的。」

我坚持要他说。

安燃淡淡答我,「很简单,敏儿出面,林信让权。」

我果然后悔。

敏儿这个面子,真的够大了。

我故意说,「太简单了,下面的人个个混黑道的,他们就服气?」

安燃笑着说,「不服的,我自然有叫他服的手段。」

他这个微笑,带着杀气。

我打个寒颤,赶紧停住服不服的话题,又说,「敏儿肯出面,我能理解。但是林信,

为什么肯让权呢?」

安燃低头,看我一眼。

他说,「大概就和杀了何君杰之后,放你一马的理由一样。」

我似懂非懂,皱眉问,「什么理由?」

安燃大笑。

「君悦,」他说,「我喜欢你这一点傻气。」

咬住我的唇,又吻到我几乎窒息。

安燃独有的气息,涌入胸肺。

我忘乎所以,更早把林信忘了。

没有别人,什么都没有。

一切只有安燃。

就好像大千世界,你要看见,必须有光。

没有光,世界再美,入不了眼。

世上也许真有完美爱情,却恐怕不是人人有福消受。

安燃和我,都不完美,彼此深爱,彼此靠近,彼此灼伤。

因为我们,都并非阳光。

而只是火焰。

但即使如此,已足以,成为对方生命中,惟一的光芒。

——全书完——

特典:因·果

我在办公室附间的落地镜前,对着镜中的自己,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这用法国名师为我量身定做的白色西装,听说已经被道上传出名堂。

竟是夜总会一个叫樱子的妈妈桑告诉我的。

她说,「君悦少爷你知道吗?现在人人都知道这白色西装是你君悦少爷的标志了,又

醒目又出色,远远一看,就知道大驾光临。」

我笑了,「标志?好比死神手上举着的镰刀?」

「哪里?」她一愕,立即娇笑摇头,「应该是好比西门吹雪的剑,楚留香的微笑。」

现在的妈妈桑,真是个个都从妖精变的。

不但容貌相当,口齿竟也了得。

无人不喜欢被赞美,我欣然领她这番话,却在心里苦笑。

西门吹雪也罢了,若是楚留香,那可大大不妙。

那姓楚的处处留情,招惹出红袖萦香,余韵声声,如果他身边有安燃这样的人物,说

不定早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安燃的醋劲,大到匪夷所思。

我偏喜欢。

扎好领结,我打开门,走出办公室。

阿旗在我进电梯之前赶到。

「君悦少爷。」

「赌场情况怎样?」

「一号VIP房是成叔前天就定下的,是我一时疏忽,以为他只是手痒要玩两把,没想

到他把大黑约了过来,看样子是要谈判。」

成叔和大黑?

我仰起头,看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指示一级一级向下灵活的跳。

「就是这两个人最近争城西码头那块地盘,弄的世人皆知?」

「是。」

「哪里不好谈,偏偏过来我这里捣乱。」

这话中了阿旗下怀。

他立即顺着我口风说,「是的,杀鸡焉用牛刀,这两个家伙还用不着君悦少爷出面。

我过去打个招呼,量他们不敢不给安老大几分面子。」

我瞥他一眼,「难道只许你借着安燃的面子狐假虎威?办公室闷死人,他们闹点事出

来倒也算另类娱乐。」

阿旗还要说话,电梯叮地一声。

门开了。

赌场可以把人熏晕过去的声浪香气,卷面而至。

我们走出去,负责赌场的二龙立即迎上来,往VIP房的走廊领路,低声说,「大黑刚

刚到,带着十几个兄弟,个个横眉竖眼,看样子谈不好会动手。我特意观察了一下,

好几人腰下面遮着鼓鼓的东西,不是枪就是刀。」

我边走边估计一号VIP房的位置。

还算好,在走廊尽头,离赌场大厅也远。

我问,「附近的房间里客人疏散了没有?」

二龙很有办事能力,立即道,「三号和四号房离得远,有一段距离,二号房今晚被八

喜集团少东定了,我已经开了四楼的新房,请他们转了过去。另外,我把楼下的保全

人员调了一半上来,分布在他们附近,走廊也安排了点人,万一打起来,场面也好控

制。」

「他们居然有胆子来安燃的场搞事?」

「是啊,真是找死。」

边低说,边迈步,不一会就到了门前。

十七八个大汉挤在走廊上,壁垒分明,默然敌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成叔和大黑的

人。

无关人等避得远远,都不敢过来。

只有服务生神色紧张地推着酒水小银车进出。

想必房里也挤,我没带别人,只领着阿旗二龙两个进去。

推开门,入目又是壁垒分明,两军对峙。

房间中央崭新的赌桌成了分隔区,两个老大各占一边,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身后自

然少不了助长气势的喽啰。

「还未开局?」我扫一眼空空的赌桌。

「君悦少爷?」成叔一见我出现,立即站起来,「小赌两盘,怎么惊动到你?」

我笑起来,「成叔一向是赌国豪客,连我这里的头等VIP房都包下了,怎可能只是小

赌。我这人好奇心重,又听说最近风头大盛的大黑也来了,更不想错过开眼界的机会

。」

成叔我是见过的,大黑还是陌生人,不过猜也知道对面的自然是他。

见我提及他,大黑还算懂几分礼貌,站起来,身形铁塔一样,点下头,「君悦少爷,

久仰大名。」

我眨眨眼。

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大名可仰。

我开门见山,「两位不会打算在这里谈判吧?」

资历越老的人,越会装懵懂。

成叔顿时一副愕然,「怎么?」

「谈判其实也没什么,我这里没规定VIP房只能用来开赌,客人爱聊爱谈判都行。不

过,如果动刀动枪,那就有失斯文了。」我心平气和,语气诚恳,「说句老实话,别

的都好办,就是我一想起要和安燃解释新装修的VIP房为什么又要收拾碎玻璃血地毯

之类的,难免有些头疼。」

成叔大笑,「君悦少爷,你真会说笑。这里是安老大的地盘,我未过五十大寿,还没

嫌命长,敢来你这处宝地找碴?你放心,绝无动刀动枪的事。」

我一愣,转头去看大黑。

大黑却转头去看身后的几个恶形恶状的大汉,明白似的,回过来晒道,「我们混偏门

的,去哪里不带十几个兄弟?怪不得大名鼎鼎的君悦少爷亲自过来?我还以为自己第

一次过来就这么受欢迎呢。」

我苦笑,「这个玩笑,两位开得也太大了。我还以为城西码头的事,两位挑了我这里

当擂台,不然怎么忽然好到一个房间赌钱?」

成叔大手一摆,说,「惭愧惭愧,城西码头的事不要再提,前阵子为了这个争强斗胜

,让道上兄弟笑话了。现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都烟消云散。」

「不错,」大黑也点头,「幸好有贵人相助,我和成叔化了这段恩怨,过去的事不要

再提,来来,喝一杯就是兄弟。」

「喝!喝!」

一阵热闹碰杯,轮到我和阿旗大眼瞪小眼。

阿旗提醒,「两位在外面走廊的兄弟,真不像已经化了的样子,我看着至少还剩几块

骨。」

「他们敢?」大黑沉下脸,「我已经叫了他们不许再惹成叔那边的人。」

成叔说,「我也吩咐兄弟们,不要再撩拨大黑手下。今天借宝地一用,和大黑约在这

里碰头,就是让道上朋友知道,我们两人已经和解,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这也是那个

大贵人的建议,免得以后误会多多。现在黑道也要讲形象嘛。」

我好奇,「究竟是哪个贵人这样厉害,化干戈为玉帛?」

大黑嘿嘿一笑,「还能有谁?当然是宁舒宁老板。」

我心扑腾一跳。

「宁舒?」

「是。」

「这个和解宝地,也是他帮你们挑的了?」

「不错。」

我倒吸一口凉气,转身便走。

未出门,一人反而比我更早一步,信步闲庭地踱进来,恰挡在去路。

「君悦,这么巧?」

温文儒雅,谈笑自若,正是宁舒。

我冷下声音,「一点也不巧。」

「是啊,现在要见你,一点也不容易。」

宁舒脸上的微笑,彷佛用尺量过,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刚刚好。

每次被他这样笑着盯看,我就觉得自己好像面对毒蛇的青蛙。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我问,「何必呢?」

我对他说,「宁老板,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日理万机,心思花这上面,岂不浪费

?」

「再说,」我问,「把我骗出来露个脸,你有什么得益?」

问完,冷冷看着他。

宁舒只是一味笑,高深莫测。

极讨厌。

又令人心悸。

凡是让人不明白的事,都会令人心悸。

阿旗又来给我当开路将军,跨出一步,和宁舒正面对上,露出笑容,「抱歉,宁老板

,请让路。君悦少爷还有事情要办,不奉陪了。」

宁舒还是笑。

笑着侧迈开步,让开路。

我松了一口气,在阿旗和二龙的贴身保护下跨出房门。

「君悦。」

宁舒在身后开口,「把你骗出来露个脸,对我而言,很有得益。」

他说,「这证明我对你性情行事的估计是准确的。」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猛然转身,盯着他。

宁舒欣然一笑,轻轻说,「看,我用一个回答就能让你停步回头。」

我捏拳,恨不得打掉他脸上的得意微笑。

宁舒说,「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有怎样一颗心,你受不住寂寞和无聊,不管被安

燃怎样庇护,总是忍不住想探头看外面世界。」

他说,「你好奇,天真,叛逆,冲动,却又令人疯狂,确实是何家几代骨血浇灌,才

能养出的人物。」

「君悦,」最后,他淡淡说,「我能诱你一次,就能诱你第二次。」

他问,「你要不要试试?」

我敌视他。

唇动了动,尚未发声,阿旗在身边低语,「君悦少爷,我们走吧,这种人不必理会。

我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电梯走去。

去了电梯,自动门无声合上。

阿旗等电梯上了两三层,开口说,「宁舒那种人,不必理会。」

短短时间,他把相同的话说了两次。

分明就是知道我一定会理会。

我真是受不住诱惑的人?

真是不管安燃怎么照看,总忍不住把头探出保护区的蠢材?

由不得我不反省。

糟糕,竟是真的。

就如今日,本来用不着出马。亲自下去,不过是满心看热闹加惹事的心态。

坦白说,VIP房的损坏,客人抱怨,业绩受损等等,干我何事?

被他说中。

真不妙。

拜宁舒一番话,弄得我半个晚上不得安宁。

亏他还敢姓宁,简直是投错家门。

安燃去了澳洲,昨天有电话回来,说今天会到。

到了深夜,还是踪迹全无。

心好乱。

如果让他知道今晚的事,不知会不会生气。

唉,我已经弄不清楚,他到底会为了什么生气,有的大事我觉得很严重,他一笑过之

,有的事鸡毛蒜皮,他看得比挨了一枪还厉害。

可恶。

时针踏准十二点,阿旗过来问我要不要回家。

我说,「不要。」

安燃没回来,去哪里不是一样?

起码这里灯火璀璨。

我脱了白色西服外套,松开领带,在长沙发上不讲仪态地躺着。

安燃安燃,快回来。

像摇篮曲一样,静静在心底念着。

我忘了,他说要离开这里到澳洲几天时,我高兴得双眼放光。

真不敢相信,我当时竟满心飞鸟投林的自由渴望,恨不得他下一秒就钻进飞机,冲上

青天,留下我自由自在,玩得不亦乐乎。

天……

我真的贪心不足,什么没有想什么。

现在,又开始想安燃。

安燃安燃,快回来。

时针指向两点,传来门把被扭开的声音。

我从沙发上猛然坐起来,定睛看清楚来人,激动地跳起身扑上之。

「安燃!安燃!」

安燃接住我,亲我的额。

「这么晚才回来?」

「已经说了今晚晚点回来。」

「哪里是今晚?明晚。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天。」

「君悦,」安燃说,「你又开始无理取闹。」

他把我抱到沙发上,配合地让我脱他黑色的绢质长外套,忽然间,「宁舒又把你骗了

下去?」

我动作一滞,赶紧继续,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是又?」

安燃说,「又的意思,就是非第一次,而且可能还有下一次。」

我说,「宁舒不是好人,设下陷阱。」

安燃叹气,「跳进陷阱的是谁?」

我也叹气。

还用说?当然是我。

如果是安燃,现在就轮不到我做这丢脸的小媳妇状。

我无辜,「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这样?我明明义正辞严警告过他,心中只有安燃一个

,一万个宁舒都比不上十分之一个安燃。」

说罢,自己也肉麻得打个哆嗦。

非常时期,要缓和安老大总是无端冒出的醋劲,只能夸张性宣告效忠,免得小命不保

「君悦。」

我抬起头,大叫不妙。

每次安燃露出正色,我的下场都不怎么妙。

安燃说,「对宁舒那种人,警告和挑衅没区别。」

我嗤鼻,「他性格扭曲,也是我错?」

安燃说,「对某些男人而言,追求和侵犯,等于一个词。」

他说,「宁舒现在要的,是你的反应。你偏给他。」

我叹气。

怪不得我越生气,那姓宁的越乐。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推卸责任,还有引开安燃的注意力。

「安燃,」我认真说,「我对你的反应,比对宁舒的强烈一百万倍。」

安燃沉默下来。

他一沉默,我就害怕。

「安燃,你又生气?」我忐忑不安。

安燃沉默了一会,没理会我,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按下对讲键,找阿旗,吩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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