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涵将匕首拾起来,又一次交到他手中,明亦远看着他,抿着嘴,不是知悲伤,还是欢喜地笑了笑道:“前身你是我四弟,再十万年前,你是我爹,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要叫你什么。但是,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回到十万年前去,叫你一声爹,叫辰后一声娘。是我不孝,认魔作父,是我的手上,沾满了亲人的鲜血,一直到今天,我才相信,亲人间的无私情谊,我才知道,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还是我的家人。可惜,我,我错得太厉害了,自作孽,已经不可活了。爹,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求你们将我和洁儿合葬,我们生不得在一起,死总要携手同行。洁儿他的胆子小,身体弱,我怕他们母子受欺侮,爹,我,我要上路了。”说完,他一手拉着洁儿,第二次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
就在这里,他突然感到右手中,小洁的手,好像试图在握他。明亦远紧紧抓住他手道:“洁儿,洁儿,你要和我同行是不是?好,舒晓哥现在就来陪你。”
风涵诸人都气得乐晕了,这,这承祖啊,恶搞嘛。小洁已经睁开眼睛了,可是毕竟虚弱得很,他实在是又气又疼又甜,也说不出话。宝儿实在忍受不住道:“你睁在眼睛看看清楚好不好,洁儿根本就没有死,到是你,到现在,连洁儿的生死都弄不清楚,就满嘴的胡说八道。”
啥,洁儿没死,这,这只死蛐蛐和死蝈蝈,两只讨厌的虫子,不过,不过,洁儿真的没有死么。什么都管不得了,一把将鹰和风涵推开道:“你们,你们出去,我,我,我要陪着洁儿,洁儿,我是舒晓哥,你的舒晓哥。”
他紧紧地将洁儿拥在怀中,小心地抚好洁儿刀口,看着胸还渗着血的几块长长的纱布,心疼得好像在自己身上开口子一样。轻轻地吻着洁儿的眼睛,小洁缓缓流下泪水来,用尽全力伸出小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叫明亦远含在口中,明亦远是抱着他,不停地亲着,不停地说着痴话,说一句,问一遍,痛不痛,难不难过,恨不恨我,是不是要罚我。哈哈,把其他人都听得腻烦,晨旭对宝儿道:“我的好珠子儿,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呢,我可要守着他去,你还有心情不抱树弟,你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宝儿大笑,当着爹娘的面,一把将云树抱起,也不管别人,长长的就是一吻,然后快乐地像只拱食的猪一样,向上泽宫狂跑了。玉龙吟笑骂道:“现在的年青人啊,一点点都不矜持,那里像我们那时候,哪里敢在人前,这样露点的。”
风净尘一抱将他抱起来道:“要不,咱们现在跟他们孩子一样,露露点,呵呵,我到觉得他们这要恩爱,很让人眼红啊。龙珠儿,是不是,为夫也要这样来一下。”
玉龙吟轻轻地笑拍他道:“老不正经,叫孩子们笑话。”
风净尘笑容可掬道:“他们敢笑话我们,他们是盯着咱们,盼着咱们爹妈快走,好让他们这些个道貌岸然的泽主们轻松一下。”说罢,轻轻地咬住爱人的唇,当着四个儿子,一个徒弟的面,二个媳妇的面,就缠绵起来。
风凝长长的叹气笑骂道:“咱们家,小的是小不正经,老的是老不正经,可叫咱们怎么好。”
金辰鹰索性是边抱边亲道:“所以,咱们中间的也不用正经了,本上泽主宣布,今天龙泽所有人等,都可以不正经。”说罢,管你三七二十一,抱着小狐狸,旁若无人的热情拥吻。
风涵笑道:“辰儿,我脸还没有那么厚,咱们还是跟宝儿一样,回宫去呗。”说罢,也非常破例,第一次在人前,当着所有奴才们的面,将霜辰抱回中泽宫去了。
风攸柳涔真的要笑倒了,风攸道:“要不,咱们再到凤舞苑书楼中,到那个酒窖里去?”柳涔脸一红,任着风攸狂喜地抱走了。看着他们一双一对的离开,晴轩轻轻地拍拍林泠的肩膀道:“副泽主,您,您到我们家去坐坐,我也是一个人,您开恩,让奴才跟您聊几句。奴才有件事情,是奴才前些日子,去苦役所探望媳妇的时候知道的,奴才本来不想告诉您的,不过奴才觉得事情实在很重大,还是跟您聊聊。”
转眼就过了九月了,洁儿的伤还没有大好,不能离开龙泽,明亦远更不想离开龙泽。他现在按洁儿排了,降了一辈,认风涵当爹,认金辰鹰当岳父,这小两口,在龙泽白吃白住,不干活,其乐无穷。整天泡在龙泽宫里头,到处乱逛。风涵他们已经吩咐了侍卫们,见怪不怪,就当是中少主和下少主在闲转。这俩当然好啦,谁也不想着回去了,魔地哪里有龙泽山水宏伟壮丽,龙泽七宫摇曳多姿,流连于天龙城周围的奇山异水,风土人情,同时明亦远也真的想学着做个好皇帝,所以,这俩已经留了快一个月了。
有魔还真不想让他们再回魔地,明亦远仓促间来到人界,跟着他潜逃出魔地的明硕霞这伙为首的叛徒,又如何肯甘心失败。明硕霞没有多久,就再一次接到一直跟父亲联系的人的消息,要她们想方设法杀死蓝羽洁腹中的胎儿,说那两个胎儿是魔星,如果他们在,明家姐妹,复国无望。明硕霞他们现在还敢再接近龙泽么?只有在周围转圈子,希望能够找到了个间隙。好在,宝儿等人,都认为她们还潜伏在魔地,所以,没有在龙泽采取过多的防卫措施,这倒是下手的好时机了。
九月一时开始,明珠的状况不太好了,上次抽血似乎耗费了这孩子许多精力,再加上阴阳搜魂刑已经快到七年了,这经络开始出现抽搐现象,八月底到现在,已经抽了三次了,每次都是没有征兆的突然浑身紧缩,经络痛苦的缩成一团,他整个人当然就缩了,连脸都疼得拧成一块了,眼睛和鼻子都快挤在一起了。珠子儿坚强啊,受了剧痛,却愣是死死撑住。可是他的样子,别人能不心疼么?玉龙吟心急如焚,蝈蝈,你们父子俩给我想出好办法来,你们不是神医么?要是想不出办法,呵呵,别怪我啊。
他们父子在黔驴技穷,这头,玉龙吟他们想着究竟是我们一家和,珠子儿这孩子杀业太重了,虽然杀的是魔,虽然为了平天下,不得不杀些无辜百姓来取得信任,但毕竟送了那么多人和魔和性命,所以,去苍根寺,替我的明珠祈福去。
见明珠这些日子,不间断的受抽筋之痛的折磨,风涵内疚尤甚,当初怎么就听了挑唆,非要采用十大酷刑不可呢,如果自己不提起这十大酷刑,也许,谁也不敢向二哥开火,就是自己出的头,现在好啦,看到珠子抽筋时,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儿,叫风涵怎么能不受良心的谴责,看到心爱的孩子,如此痛苦,叫风涵如何不心疼?所以玉龙吟一说去祈福,风涵是第一个赞成。鹰夫妻一样,咱们当然也要为孩子求福了,鹰觉得自己这辈子,到底杀了多少人了,不算不明白,还是替自己和孩子消消灾去。明亦远他们一听,咱们也不见得是善类,特别是小洁已经怀了孩子了,我这一辈子,犯下了穷凶极恶,还是赶紧求菩萨行去,不然还真生个儿子没有屁股。
与苍根寺向来是平等交往,泽主当然不想摆威风,大家基本上是微服出行的。明珠这天身子还行,就和小洁一块儿坐车轿。到了寺里头,一番礼敬后,玉龙吟带着几个孩子开始听大师颂经,红榇大师,是红叶大师的师兄,德高望重,佛法精深,自然讲得天花乱坠。不过洁儿和明珠却坐不了多久,两人一个觉得筋骨都痛了,另一个,肚子撑不住。玉龙吟轻声命侍卫,小心陪着,看护好了,到院中走走。
明珠打小来这受龙泽尊敬的寺院,这院规模极大,这龙泽仅次于龙泽七宫的建筑,三十多年来,泽主们全力支持,所以现在已经占地三十多万平方公里了,整个金凤山脉凤羽山系,大部分地方,都有苍根寺的法坛。凤羽山系,风光秀美,佳景无数,明珠来了兴了,虽然不能带小洁远走,但是近的地方去无妨,这大寺的后院,就有一个暖泉池,泡小脚脚,很舒服的。
他拉着洁儿到泉池边上,扶着洁儿坐下,这小色鬼,色迷迷地将洁儿的小脚捞起来,一边脱他的鞋,一边将丝袜子扔掉,见到里边晶莹如玉的小足,用自己纤细玉指,轻轻地刮了刮,然后就重重地扭了一把道:“你的脚,不许长得比我好看。”
洁儿看着明珠哥那虽然有条条红?,却更增加奇特美感的玉足道:“哪里有你的好看了,咦,明珠哥,你的脚,我相信,旭哥哥看了,一定要喷血。”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小色情,边上侍卫们可真的要流鼻血了,求你们了,主子们啊,奴才们没有福份,亲近主子,可你们也别这样子诱人啊。这俩一边泡脚,一边听明珠海吹这苍根寺的景色,侍卫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明珠道:“修林哥,我肚子饿了,你去和海平给我们俩取些了,留下东方他们仨看着就成了。”
米修林笑着告退,东方他们仨就坐在边上的大石头上,渐渐听得入神了。突然,明珠听到风声,他虽然失去内功,但是对敌情,却有一种本能反应,他厉声道:“东方,有敌来袭,小心。”
东方水林刚刚想跃起往后反击,但是对方的偷袭实在是出乎他们仨的准备,这仨,两个被砍中后背,踢进了暖湖中,一个肚子上横插了一刀,也跌进湖里。明珠一看,情况不好,眼见下一刀往小洁来了,他一把将洁儿推进了湖里,借暖泉池氛氤的水气,挡住敌人准确的视线。来袭击的魔,一下失去了准头,回首刚想一刀砍向明珠,另一只又丑又臭的长黑手,已经一把将明珠夹起来道:“杀不了蓝羽洁,咱们就拿玉明珠跟主人交差。”
他这话说完,已经飞身而起,米修林几个已经疯了一样追来了,刚好风涵出殿小解,一看那边有情况,来不及通知金辰鹰他们了,麒魂变提到了第十层以上,风驰电掣一般,追向黑衣的恶魔。几个起纵,已经超过米修林,他像一道蓝色闪电一样,紧紧咬住了这几个恶魔。只见这几个恶魔,跑到月湖边,跳上一只小快舟,往湖北边的矿山小岛驶去。风涵无暇多思,立即跃入水中,他的速度,如飞鱼一般,不比那小舟慢,这些恶魔,从北面上了岛上的森林,风涵也追上了。
恶魔刚进入森林,他们将明珠扔在地上,一个恶魔恶狠狠笑道:“去禀告主人,说咱们将玉明珠带回来了。”
不一会儿,那禀告的恶魔回来道:“主人已经离开了,他让咱们办完事情,也自己想法子离开。”
这些恶魔一下子都急道:“这,这怎么办,这,这玉明珠,怎么办。”
其中的一个恶魔道:“咱们就来个先奸后杀,那时候,在地下,明亦远不准任何恶魔动他,咱们眼瞧着那些铁马铁架子轮流上,干瞪眼,流口水,不过今天,他可是咱们兄弟的,大家伙儿先玩了他,最好把他奸死了,把尸体赤条条地挂在龙泽,这样,可为咱们魔祖报仇了。主人说不定一高兴,就传咱们下一步的魔功了。”
这几个恶魔商量好了,将衣服一甩,露出畸形怪状,流着粘液,发着恶臭的赤裸身体,就向明珠压过来,明珠这下可真吓坏了,这一吓坏,好啦,这筋,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一下子,整个人就缩成一团,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脑子痛得半分主意都想不出来了。
风涵刚好赶到,哪里容得他们欺侮明珠,他的神剑已经给了宝儿,随身带的虽然不是绝世名剑,可也是极好的材料,他出手如电,这些恶魔没有准备,哪里是风涵的对手,他们连想都没有想明白,已经连连中剑,冰麒杀星,岂是浪得虚名,剑法之快,当今世上,只有明珠、玉龙吟超过他,鹰还只能和他并驾齐驱。
不过一转眼,盖天的剑气就消失了,风涵将爱甥抱起来,见他已经痛得脸色发青了。风涵是练习麒钰神功的,这可是天下最好的疗伤圣功,风涵一运气,将十甲子以上的功力输入明珠的后心,暂时给这孩子缓解痛苦。
明珠微微轻松下来,一错眼,只见风涵背后,明硕霞正狞笑着,举着她的红得可怕的鬼头刀,向风涵背后直砍下来。明珠有力尖叫道:“小心背后”,然后使劲一带风涵,他的力量现在很小啊,虽然已经用尽吃奶气力,但毕竟刚刚从剧痛中缓解过来,哪里有大力度,仅仅是抱着风涵避过了致命的一刀,可那魔刀,仍然在风涵的后背,划出了一个长达四十多厘米,深达三分的口子。
风涵缓缓起来,虽然后背已经叫渗着魔毒的血给染得又黑又红,可是,做为这天下最有名的杀手,他的生命力之顽强,是明硕霞难以想像的。风涵一连二十四剑,一点空隙都没有给明硕霞留下。
本来明硕霞已经跟明折首一块儿走了,她就是看到风涵来了,想要趁机捞点便宜,所以,便去而复返。杀了风涵,这可是绝大的事情,这样,她在忠于父亲的魔中,地位就无法动摇了,明折首自然只有完全听她的,一念之差,她瞒着明折首行动,一念之差,也救了风涵和明珠。只有明折首,根本不是狠绝的风涵的对手,二十四剑中,已经有七剑刺中了她,其中三剑,皆中要害,只是风涵受伤在先,所以劲力不足,否则,明硕霞已经命丧失当场。她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要死了,她也要治伤保命啊,所以趁着自己还有逃走的气力,急速后退,窜到那小舟上,她已经软倒了,拿着魔药,胡乱地给自己涂。
风涵回首,对明珠惨白的一笑道:“珠子,你,你现在好些了么?我,我再输点功力给你。”一语未竟,已经挡不住失血和魔毒的双重进攻,跌倒在珠子身边,血都溅到珠子的身上。
四十一东方欲曙风嘤嘤
明珠一看舅舅已经失去知觉了,他知道,如果不急救,只怕魔毒攻心,失血过多,还没有等到龙泽人到了,舅舅就真的要没命。想到这里,他急急地翻着舅舅的百宝袋,虽然舅舅贵为泽主,不过龙泽泽主们的一些武林习惯还不改,比如随身携带着伤药和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这百宝袋防水,虽然风涵游泳过来,但是里边的东西没有事情。
明珠将白药尽数倒在舅舅的伤口上,这龙泽白药,是晴轩伯伯的灵药,这是不这秘药,当然奇效,当年明珠惨受了阴阳搜魂刑,很快外伤也就收口了,就是这药的功劳。果然,药倒下不久,这血是止住了,当然还得益于风涵血中有大还丹、绿心莲,但是即便如此,这魔毒仍然非常厉害,一时之间,这伤口还是发黑。
天公也不作美,偏偏下起小雨来了,而且天色也黑了,总要找地方休息吧。明珠认得,这就是自己服过苦役的岛,这是岛北森林,自己曾经来打过猎,晓得有些洞还是安全的,可以躲。当然,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晨旭第二次跟他一起过的洞,那里,不知道刘大爷还在不在。洞离这里不远,我,我想办法把舅舅弄过去。他先是扶起舅舅,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力气小到这种程度,根本扶不起来。怎么办?只好半抱半拖,但是拖了一段,看舅舅的衣服都给自己弄破了,不行,不能这样。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矿山的板车,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扔着的。找找看。
运气不错,居然找到一辆,将用尽心力,将舅舅弄到板车上,明珠已经是气喘如牛,手脚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想要躺下来休息,但是看到舅舅越来越肿起的伤口,明珠胆寒,还是赶紧找地方,用龙珠玉中的龙神真气,给舅舅驱毒。
这车,却比当日在矿山,拉沉重的矿车都难,起初还拉上几步,到后来,便是半爬半跪着,总算,将车拖到了那个洞边,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休息了一会儿,喊叫了几声刘大爷,没人回答,当然没人,刘大爷,已经移到皇家陵院,替小主子看墓去了。
明珠气馁,看来,今天一切都要自己地动手了,眼见雨越来越大,不能让舅舅的伤口感染,还是把舅舅弄进洞去。洞口小,拖不进车,他将舅舅推了进去后,就伏在舅舅身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一活动,这经络倒反而舒服了许多。这洞,刘大爷分成内外两层,因为一年多前还住过,所以,还算干净,明珠将舅舅弄到里洞,风涵的伤口已经肿得老高了,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明珠将龙珠玉取出来,再加上明霞珠和舍利子,三件宝物,将他们放在伤口边上。他的内功尽失,但是驱动龙神功的方法还是知道的,之所以不能再有内功,是因为身体原因,身体的器官、经络已经无法承受龙神功的压力了。但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吸,却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