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涔笑道:"小狐狸,我跟你说实话来着,这家伙眼睛只瞎了二个月,从龙泽回来,早就不瞎了。他说了,要找回他的珠子,只有打败明无心,所以急着回来,对外宣称眼瞎了,实际上,却是打烟雾弹呢?"
风凝奇怪道:"你要见我,这事情鹰知道么?"
"不知道,他若知道,一定一万个反对。有一次,我们碰到难处了,我说,要解决咱们这个问题,只有小狐狸,谁知道,他一口回绝道:‘我宁愿把自己卖了,也不问他。'你听听,我要是说找你,他立即翻脸哦!"柳涔笑眯眯地道。
风凝听到丈夫如此说话,心中很是难过,这,这能怪谁呢?跟鹰走到今天,他一直在忍一直在忍,而自己一直逼,一直逼,到他逼到这份上了,全是自己的性情不好。想到这里,便柔声道:"涔哥,那,那你怎么在娘的帐中?"
"哎呀,那只霸鹰,现在跟你赌气呢,说什么。离开你们兄弟,他一样好做人去。我没法子啦,所以,这次,我可求了太后娘亲帮忙哦!
太后娘亲?风凝更是诧异,什么时候,太后变成他的娘亲了?
柳涔那薄而有力的剑唇里,含满了佻皮的笑道:"咦,你莫发酸,是这样的。太后,跟我的娘亲结了义了,成了兄妹啦。所以,我就依着我娘,叫太后娘啦。不过,你放心,盖不过你在太后心中的位置去,你可是他的好儿子。可比那个霸霸的,不体贴的鹰要亲了。"
风凝笑着,坐到太后边上,太后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摸道:"多可人意的了,鹰儿是怎么了,疯了么?怎么能这般对你。"
风凝倒在娘在怀里,撒娇道:"娘,不关他的事,全是儿的错,儿以后再向二哥认错,陪不是。"说罢,又问柳涔道:"四哥,什么紧急的事,你要娘亲装病,让我过来?"
柳涔脸色凝重,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他低声道:"给你透个底,我,燕司、大哥,奉了鹰的命令,都在练兵,咱们准备练起六百万大军,跟魔族对抗。可你知道,这,这里碰到了钱这个绝大的难题。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最后一千万两,已经投下去了。这天下,会搞钱的,非你莫属啦。所以我问你张口。"
风凝低声道:"要多少?"
柳涔道:"眼下,要三亿两,以后,每三个月,都要三亿两。士兵们要吃饭穿衣,要兵器盔甲,要药品,还要安家的用途。"
风凝沉声道:"没有问题,我派李璟送给你。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不许让鹰知道,否则不是我不肯给,而是这个死骄傲的东西,不愿意要。"
柳涔想了想,小声问道:"下泽给了晨旭了,可不能问他们拿钱,以免拿钱惊魔,让那些魔头们对咱们有防备。这可要悄悄的。所以哥问你,你你还有多少家当?可千万别为了筹钱,把咱们偷偷进行的秘密给暴露了呀!"
风凝低声道:"涔,你知道,这坐位上的尊上,不是娘亲。"
柳涔一直在北渊训练水军,对龙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甚了了,大吃一惊道:"怎么不是?"
风凝的俊挑玉鼻,微微地吸气,他压低声道:"起初,我还有些怀疑珠子的话,哥说珠子在撒谎,我,我就当这孩子在撒谎。可是去年冬天,雪下得极大,龙泽下泽放了许多灾款去。泽中一时无钱,尊上要赏赐太上长老们,要五千万两。尊上居然问我要,而且还说了一句让我极度怀疑的话儿。"
柳涔弯起俊眼,疑惑地道:"尊上问了句什么话儿?"别说他疑惑,太后更疑惑,什么时候,那个尊上弟弟,不是尊上弟弟了?
"他说,娘有五千万两,那时节,留给你运行的,如今,这些年过去了,少说一亿两总有了。你拿出五千万两来,让娘应个急吧!"
柳涔俊眉灵动,沉吟道:"这里边有什么说头?"
"当初,娘是把五千万两给了我,可是第二天,娘又偷偷叫我去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五千万两都不能动。这是五千万两救命,钱,不到山穷水尽时刻,分文不能取。怎么我娘,他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就忘记了么?我娘当然不可能忘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是我娘,而是舅舅。"
太后和柳涔同时啊了一声,柳涔有些急道:"这,这,你怎么办?"
风凝笑道:"我索性就给了一亿两,我说娘亲啊,您给了儿子五千万两,儿子就给一亿两吧。这下儿子不欠您钱了呗?"
柳涔心中一松道:"那你还有多少钱来着?"
风凝玉颜上飞起一片可爱的微笑道:"不骗你,现钱有五亿多两,家当还有二十亿。你放心,为了鹰能完成这件大事,我把二十亿再想法办处理了,总不叫你们缺钱。你再放心,这钱,都是我一个人和我的龙神侍卫们赚回来的。尤其是这四年,失去下泽的位置,也是一件好事,我把心思都放在运行自己的那点本上。这不,多少有些支撑。涔哥,你别担心,你只管去。如果你要钱,你去北渊一个叫琳琅商行的地方,拿出这块玉牌来,要多少,只要不超过十亿两,你只管开口。"
柳涔低声道:"能再给两块吗,一块给挚侠,一块给铭翰,免得他们俩要钱的时候,还要跑到北渊来见我。我们联系越少越好!"
风凝一笑,从怀里又摸出两块道:"好呗,挚侠和铭翰,一个是曾经是明皎钱庄总舵,一个是明皎采办货物的掌柜,有他俩在,倒是办事情容易了。"
送走了柳涔,装模作样的在娘亲边上侍候,与其说侍候娘亲,倒不说想呆在娘身边等鹰回来。可是金辰鹰一听说他在苦栎,索性不回来了,今天到东遥,过两天去前秦,再不,去苦栎边境,刻意的就是躲着不见风凝的面。
风凝还想再等下去,却等不下了。龙泽方向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那就是南拓帝君在跟宝帝君争夺半决赛的前晚,正在打坐练功的时候,居然遇刺了,被刺客一掌击成了重伤。幸好,当时风涵帝君就在附近,及时赶到,这君念陛下,才没有驾崩。而风涵帝君也将刺客拿下了。而这刺客,而这刺客,居然,居然是明珠。
风凝的头轰的一声,全大了,天啊,这个业障,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他去刺杀君念,而且就在宝儿和君念争夺半决赛的前晚,这下好了,哥肯定怀疑,宝儿跟弟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你,你不是搅局么!明珠啊,明珠,娘知道你心疼得疯了,可也不是这种疯法子啊。赶紧回去,要是晚了,不定,自己到的时候,明珠已经没有命了。
没有其他方法了,只好骑上一匹皇宫中养着的万里追风,飞似的赶回到龙泽去。一面赶,一面让罗冰快点将鹰陛下找回龙泽来。你不来,我们的儿子死定了。这回,真的严重了。
明无心(君念)已经把算盘打得满满当当的了,借武林大会的机会,不着痕迹的除掉玉心怡,然后名正言顺的成为武林盟主,控制天下武林。一步步将魔势力渗透到龙泽、龙燕、北渊、寒珉、平涛去。这样一来,等自己魔功全成,天魔无极阵,完全练好了,只要一开战,局势就完全倒到自己这边了。所以这武林大会,是志在必得的。眼下,算起来,唯一的敌人,也就玉心怡的。所以深深地研习麒鈺神功,一鼓作气,拿下这关键局。
怎么也没有算到,就在他集中心思练习功夫的时候,会有人来偷袭他。真是大胆,可也真是兵行险招,一招成功,一招,就击破了他的所有算盘了。想过金明珠会在任何地方,本来击伤玉心怡的一个目的,就是引这条龙出来。没有想到,这玩意儿居然就在龙泽。他如此大胆,居然就躲在龙泽宫里头。金明珠,一掌破空而来,明无心正在练功深入,无法抵抗,只一掌,几乎将他的心都击碎了。若不是金钢不坏的原形之身撑着,只怕立时就瘫了。饶是如此,他也经不起啊,当场吐血,躺倒在练功床上。
金明珠还想再补上一掌,君念的侍卫死死挡住。风涵也风驰电掣的赶到。明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哪里还能跟风涵动手。还没有等风涵抓他,他自己先软倒了。击君念这一掌,已经耗去了这些天,所有的精力,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事情发生了,来参加大会的十万多武林人士,一片哗然,天啊,龙泽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金魔奴这个叛徒给放走,让他再三再四的伤人。这次更过份了,居然将南拓帝君击成了重伤,这回不处以极刑,是不成的了。
司马心意刚想将斩立决的刑签扔下去,风凝的及时断喝挡住了这支刑签。住手,你们居然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为什么要伤君念,必有他的理由。先听听他说什么。
回首看软坐在地上的明珠,他也不跪,就瘫坐在那里,眼睛凄楚迷离,神情好像在做一场没有醒过来的梦。
这是我的儿子,我那个被称为天下最美丽的孩子的儿子,我那个天下每一个母亲都梦想有的儿子。他瘦成这样,好像是一具骷髅被钉在地上,每一根骨头,好像都会随时散去一样。慢慢蹲下去,摸他的乱哄哄的白发,一阵子刺心切骨的痛苦,风凝抱住他放声痛哭。明珠,明珠,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什么啊!
明珠傻傻地坐在地上,功败垂成,最后时刻,没有完成对树哥的承诺,没有杀死明无心,无法完成大业。死吧,还活着做什么。你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风凝流着泪轻轻地抚着他的只有一双大眼睛的脸道:"你告诉娘,为什么要杀君念,为什么?"
娘,我已经没有娘了,您不是亲口说,没有我这种儿子,没有他们这种孙子么?想到这里,很傻很傻地笑道:"下泽主,我喜欢杀他,就是喜欢。您管得着么?您是下泽主,您又不是我娘,您管得着么?"
只这一句话,风凝的心碎了,他慢慢站起来,冷声对司马心意道:"把他先押回去,等上泽主到了再说。否则,你司马心意,只怕夜夜寝食难安。"
法殿中所有在坐的殿主都有点呆了,下泽主看起来不是开玩笑。西开泰道:"主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风凝冷笑一声道:"他早就不是皇子了。"
"那么常人犯法刺君,更应凌迟。"
"请问,他犯的是什么法?"
"龙泽律令。"
"他还是龙泽人么?"
"主上,难道按主上这样说,不是龙泽人,在龙泽犯法,便不能处置了么?"
"他现在是那国的人,就由那国来处置,你们管得上么?"
"请问主上,那么,他,他现在是哪国人?只怕就算是北渊人,就算是苦栎人,也逃不脱行刺君主死罪吧!"
风凝低头看了一眼明珠,突然发现,明珠的裤子上,裤子上有血,那血,正从他的下体往下流。而明珠脸色就像死一样,白得可怕。风凝厉声喝道:"朕不管他现在是哪国人,朕要你们马上派医生,快!"
三十七,我心匪石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风凝呆住了,不相信,珠子又有孩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在逃亡中,跟谁有了孩子?难道是君念,他恨君念始乱终弃,所以,就来杀君念?脑子里像一团浆糊,把自己糊得都晕头转向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这样,珠子就不会马上就死了。不过,这事情还要跟君念再商量一下。好歹,请他出面给求个情。当然,君念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损失,但自己也可以说服前三强中的宝儿和旭儿啊,这武林大会就,就再延迟吧,等,等三年以后,再,再开。
想到这里,现在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住他命的宝啊。立即下令,静宜,你把孩子给我保住。这头他的话刚落,那头风涵立即召见刘静宜,你把他肚子里的祸害,给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祸害,朕,朕不能让他们留在世上,一了百了。
刘静宜已经准备好药了,可惜,这家伙根本不吃。他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在身上绑了一大包干馒头和熟栗粉。每顿饭,除了喝牢头给他的清水,吃他自己带的东西外,什么其他的玩意儿,一概免吃。强喂是不行的,被下泽主知道,刘静宜你也没有好日子过。怎么办?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以治疗为名,将他的下体堵死了,让两个刚刚开始成长的二个月成胚胎的小血子,僵死在里边。虽然这个法子太阴毒,可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两边都不得罪。
禀报了中泽主,请主上放心,最多两个月,孩子绝对不会有。刘静宜回家,默默地点上香,在祖宗们面前跪下,祖宗们啊,你们原谅静宜吧,用如此阴毒的法子,实在不配再做个医生,可是静宜也是不得已啊!
知道自己又有了孩子,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是吵吵嚷嚷回来了,真的是他们回来了。因为。因为这些日子,我唱歌,孩子也不再唱了,讲故事,他们也不再笑了。他们不再是孤魂野鬼了,他们回来了,重新回到妈咪的肚子里来了。
所以一定要保住孩子,要把这对心肝命根子保下去啊!为什么他们在自己肚子里没有动静呢?一定是,一定是,我,我游了那么长时间的泳,跑了那么久,又又动了真气,所以,他们,他们快要掉了。怎么办,怎么办呢?我,我一定要让他们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孩子,一定要让他们在我的肚子健康成长。就,就用龙神真气,用自己的真元,每四个小时次,游走在下体,这样,孩子,孩子得了精元,他们,他们一定会成为最健康的宝宝的。
风凝刚刚返回下泽宫,晨旭就汗流浃背的来跪见。风凝根本不想见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来看我的笑话么?这次,如果能救下明珠,要跟哥翻脸,也只有翻了。晨旭,这个生活在哥影子底下的胆小鬼,他能做什么?哼,不来落井下石,已经是上上大吉了。
没有想到,风晨旭硬闯进来,罗冰和邓林等十来个侍卫都拦不住他。他闯进正殿,风凝拍案,将桌子上的玉杯全都震倒,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熊熊的火光,你们父子,莫要欺人太过了。他指风晨旭的鼻子道:"你,你想怎样?想为你那个什么皇后报仇么?又想来杀死明珠的孩子,来替你死去的孩子讨公道么?"你若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你滚出去,我决不会听。我已经为了维护龙泽的统一,而三番五次牺牲我的明珠,如今,是再也不能忍受你们对明珠如此的迫害了!"
晨归扑通就跪下了,他伏地大哭道:"小爹爹,娘,您救命啊。旭儿该死,做了不应当做的事情。明珠,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不顾羞耻,第一次事情,不敢再提,生怕师傅被自己气死。第二次,却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被洪水围困,进入洞中避雨,遇到重伤的明珠。为了救珠子,就,就合成一体的事情,全都跟小爹说了。说完了,蹦蹦给小爹爹磕头,小爹爹,您,您可一定要为晨旭作主啊!
风凝扶着桌案站起来,看着晨旭,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晨旭对他说了什么。一下子,希望全回来了,刚才还是一团黑暗,眼下却峰回路转了。是,是他的孩子,这,这可就好办了。是晨旭的孩子,就是风涵的孙子,他难道会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孙子杀死。想到这里,脑子飞转,如今要救明珠,确实不难了,只要君念给说个情,再把孩子的事情一说,哥应当能给个缓和的机会吧!
他也不扶风晨旭,尽管内心狂喜,却依然冷声道:"你,你对我说这有什么用,对爹爹说去。"
、"小爹爹,我爹他坚决不肯听啊!"m
风凝心中一寒,温度立即下降,看来此事没有如此容易解决的。想到这儿,他对晨旭道:"眼下,先保住珠子的命要紧,你,你且先去求君念,你和宝儿俩一起去,告诉君念,这武林大会,争夺前三名之战,你们俩同意延期到二年或者三年以后。求君念放珠子一马,他这个受害人若为珠子求情,自然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