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第一部 山河变色 下——行到水穷处
行到水穷处  发于:2010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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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空空大师最是不计行辈,他居然收了个曾孙辈的人做传人。这曾孙辈的人,还

跟你们娘亲大有渊源,哼哼,原来可是想,想对,对......"刚想说想对我的小狐狸

有不轨之心,可是在儿子们面前跟一个已经出家的道爷争风吃醋,未免也太小气,留

点口德吧!不过想起小狐狸念念不忘素问哥哥。逢年过节,必要特派李憬前到秋呈天

算教总门送礼问候,这古素问出了家也不安分,那些回信写得粘粘乎乎,回礼也送得

让人眼红,鹰一肚子的不痛快。算啦,看在两个好儿子份上,不和他计较。

明珠向宝哥挤挤眼睛,宝儿会意,兄弟俩都暗笑。鹰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道爷

,你们也是知道,就是古素问大师,据说算计之能直追乃师。有机会,宝儿可以去秋

呈向素问大师请教。"

明珠大笑道:"可以去秋呈,哈,哥可是求之不得。"

宝儿狠狠的拧了弟弟一把,明珠尖叫一声道:"爹,哥拧我。"

鹰很是心疼道:"做什么拧弟弟,给爹瞧瞧,拧坏了没有?"

宝儿面红耳赤,成了哑子。明珠一脸坏笑道:"爹,儿子说中了哥的心事,哥脸红了

。"

鹰早已经听侍卫们禀报过了秋呈商人之子的事情,鹰向来是个开明的人,自然不计较

门第,闻言一边笑,一边拍明珠的头道:"不许耍坏,欺侮哥哥,爹也要拧你。宝儿

去秋呈既学算计,又会,又会朋友,那是吃饭穿衣一箭双雕的美事。"

宝儿一听,我这不正经的老爹也来凑趣,脸就红得成了太阳了。呀的一声,缩到了爹

的怀里,摩着爹的胸口道:"爹,你捉弄儿子,你捉弄儿子,儿子不依,不依。"

风凝也回来了,正看到儿子在耍娇,便笑道:"不依什么?"

明珠跑过去拉住娘亲道:"哥要去秋呈学算计,爹说他是一箭双雕。"

风凝边笑边道:"学算计何必去秋呈,攸哥和泠弟的算计本事你不是很赞赏么,怎么

,舍近求远?"

鹰将爱人拉到身边,点了点他那杏花般可爱的红唇道:"你有所不知,攸和泠所精通

的那只是算计的一种,叫做机关埋伏。这是算计中的小学,要论大学,便是能把握天

地变化的机巧,掌握时机,依自然人情来处事达情。这顺乎天理的本事,当今世上,

除了空大师,却只有你那位古学兄最佳。"

风凝向他撅嘴道:"什么话儿,我的古学兄?你以前不也和他打过交道么?你也不称

他古兄么?你啊,小心眼。你有繁花无数,我计较过没有?"

若论嘴上功夫,鹰一万个也抵不上小狐狸,他向儿子们使了眼色,儿子们笑着请安退

出了,鹰将小狐狸轻轻抱起,顺势堵住了柔嫩的樱唇,便入了玉帐胡天胡地起来。他

们在帐中笑闹,帐外却有一条冷幽幽的影子远远的看着。那影子从纱窗看到鹰将小狐

狸抱起来,便想穿过窗来看,却又怕龙神功识破他,只得咬着牙捏紧拳头,远远的瞅

着。那影子听得帐中的调笑声,只觉得浑身皆痛,却比不上心痛。他冷冷的在心底道

:"好,老六,有了新人,忘记旧人,这笔帐,我不跟你算,母债子还,我自然要从

玉明珠身上讨回去。"

明珠却不知道还有别人在记挂他,他一心想着到秋呈去问问素问大师。这算演两字究

竟有什么机巧在里边,明珠边走边对兄长道:"哥,说实在话,要不咱们今年参加书

院三月份为六年级那些功课不及格的学生设的考试。将六月要考的功课都提前考了,

然后便说动树哥和咱们一起回秋呈去,咱们跟爹娘禀一声,住到七月再回转?"

宝儿心里早想如此,却只怕说出来叫兄弟取笑,现在兄弟主动提出来,还不急巴巴的

应承。明珠晓得哥哥的猴急,笑不可抑。宝儿又是感激他,又是恼他,边追着弟弟,

兄弟俩打打闹闹一前一后进了悦怡轩。

二个人飞似的回到书院,这回云树却比他们晚了。宝儿急得连觉都睡不着,脑子里都

是树哥已经秋呈皇后残害的惨状。最后他的恶梦把明珠都吓着了,明珠整晚上起来安

慰哥哥,让他放心。皇子被害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树哥真的出事了,龙燕的探子

一定得报,现在没有回报,绝不会有事。

五天以后,云树到了,远远的见到来接他的宝儿,对宝儿的思念之情如狂风突起,已

经无法平息,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云树就直扑向宝儿,和宝儿紧紧相拥。明珠一看

,不像话,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你们俩想做什么?急忙将哥扯

开道:"树哥,你抱过了哥,也要抱抱我了。"说完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便将双臂张

开,主动搂了搂树哥。云树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宝儿被弟弟堵得只好转过背去。

开了课,云树的心思全不在书上,他的脑中只有跟父亲的冲突。g

"树儿,你十六了,父亲知道你的学问好得很,不必再去书院了。今年三月,春祭时

,父亲将告慰先祖,立你为太子。"古素闲爱护的看着儿子。

"父皇,树儿想完成学业,然后去天下各国向经学大师们请救,等修成大学再回来侍

候爹爹。"云树脸露迟疑之色道

"不必了,你当好太子,便是修成大学了。"听到儿子推让,古素闲十分不快,脸色微

变道。

"父皇,家中还有长兄,何必立云树。树儿愿意作哥哥的辅臣,树儿可以向父皇发誓

,绝不会有二心。"云树想起了宝儿,想着自己跟定了他,便不愿意舍宝儿而去。要

是扔下宝儿当什么太子,这一生活着比死还难过。

"你长兄刻薄狠毒,次兄懦弱无能,决不可为太子。父皇这些年培养与你,你怎可教

父皇失望。就听父皇的,从此安心当太子。"古素闲压住不快,仍然和颜悦色的道。

"父皇,儿臣不能留下,要留下也要等后年,学业完成了,儿臣再好好想想?"云树打

定了主意不当太子,脸上已经是一片坚定。

"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究竟是为了完成学业还是为了那个穷东西?"再也压不住火气的

古素闲已经忘记了云妃所求自己不要干涉儿子交友之事,直接便干涉起儿子的隐私来

"爹,我与宝儿兄弟交往,那是我自己的事,爹爹不必为儿子操心。"

"哼,你若不是皇位未来的继承人,我管你何来?但如今这穷酸已经威胁到了我秋呈

的未来,若这穷酸不知好歹对你有非分之想,休怪父皇手下无情。"

"父皇,儿子的命是他救的,儿子要报答他,是人之常情。"

"报答?咱们有的是金银财宝,送于他就是,何必你自己去报答。父皇不许你去龙燕

,从此断了和这穷酸的来往。"

"父皇,儿子绝不会断的,儿子,儿子决意跟着他了。"

"放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树儿,树儿!"古素闲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这从来没有

打过儿子的人,破天荒狠狠打了云树一个耳光。无法跟这个执迷不悟、被穷酸迷了心

窍的小业障交流,古素闲气得去高郡行宫渡冬去了。云树等了一个多月,父皇不回转

,他想着宝儿兄弟在等自己,便让领侍卫内大臣跟父皇禀告,还没有等到古素闲的准

许,便快马加鞭回书院了。

"树哥,树哥,老师叫你呢,快回答,在书的三十八页。"宝儿见树哥一个劲的走神,

急急的拉树哥,一边拉,一边偷偷将答案告诉树哥。云树从来都是好学生,这可是第

一次如此怠慢老师,羞得脸全红了。好在老师见他最后还是回答的极好,便也不难为

,只是笑道:"云树,这做学问,还要心思专一才好啊。"

下了学,宝儿支开明珠,偷偷的问云树到底出了什么事?云树也不欺瞒他,将自己和

父亲的冲突全跟宝儿说了。听完了,宝儿没有作声。云树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宝儿

,我要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宝儿那英挺无双的鼻梁好像能架住千万斤重担,锐利而红润的双唇显示出坚定不移的

决心。双目如天边的启明星一般,闪着浓烈的生气,好像要唤醒天下所有沉睡的心灵

。云树如痴如醉的看着他,宝儿声音极低,却极为坚决的道:"当然有,时时在心中

。念念不忘。"

云树流下泪来,不枉我这些日子与爹娘生分。不枉我为了你放弃当秋呈的太子。他突

然紧紧的抱住了宝儿,就像幼时抱住母亲一般,整个身子贴在宝儿那颀长英挺的男儿

之躯上道:"宝儿,我不瞒你,我,我是个不阴不阳的怪物。这事只有我父皇母后知

道,你是第三个。如果,如果你看不起我,你认为我不吉祥,你,你现在就离我而去

,别给我任何念头。"

宝儿心中狂喜,早就猜测这云树可能和弟弟差不多,但总不能出言相问,现在从他自

己口中得到证实,那真是喜之不胜。宝儿用力将树哥抱住道:"这有什么?天下第一

英雄玉龙吟陛下,不也和你一样么?我当然不会嫌弃你。你全心全意对我,连关系到

自己终身的秘密都告诉了宝儿,宝儿敢不剖出心思来对你么。树哥,你放心,这一生

,宝儿决不负你。"

云树激动道:"宝儿,你肯跟我去秋呈么?我总希望能得到爹娘的祝愿。我想他们见

到你,一定会被你折服的。"

宝儿沉思道:"要是他们不接受我呢,嫌我穷苦,出生微贱,又当如何?"

"宝儿,你是乞丐,我便是乞丐,你是农夫,我就是农夫,你作苦役,我便也随你受

苦。这一生,从你救我那时起,已经注定,云树若负今日言语,叫我永得不到爱人。

"

宝儿心海中的平静完全被云树打破了,那一个个的情浪向脑中涌去,把他的原来冷静

的情绪拍得火热,他再也顾不得了,爹娘,弟弟,北渊此刻都在这情浪面前被打散了

。抱紧了树哥,没有再多话,这小一对便紧紧的镶在一起,竟然没有片刻的分开。直

到明珠办完了云树交给的事情,回来,还见他们俩抱得紧紧的。明珠只好连连咳嗽,

把这对热火朝天的胶着的宝贝给惊得分开了。

 

 

二十九,四月风狂扫林花

 

二十九,四月风狂扫林花

幽冷的锦华宫中不见早春气象,那一树树的梅花刚谢,桃枝却没有红起来,只有几竿

青青的竹子,却更加清寒。对着竹窗,春寒料峭,云妃惘然不觉。她默默的拆着儿子

刚刚送达的信。树儿告诉母亲,他参加了为六年级补考的学生设的特考,已经提前结

束了五年级的学业,在三月底返回秋呈。树儿毫不隐诲的告诉母妃,他将和两位好兄

弟金元宝和金明珠一起回来,想让父皇和母妃看看这两位好兄弟。树儿在信中将两位

学弟吹得天花乱坠,这云妃的心却也是千万多花在狂风中飞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树儿不知道,自从他一月底去了龙燕书院,陛下盛怒去了高郡行宫渡寒。邓贵妃的父

亲向皇上进献了一名贵女,这女子姓纪,她的父亲死于鸿雁战场,与母亲相依为命。

邓贵妃与他父亲有同僚之宜,所以便向皇上举荐这女子。皇上命令后宫的女官例行了

宫检后,即刻召见。听说纪姑娘正是双十年华,生得貌美如花,又眼界极高,平常男

儿不在眼下。对陛下也不假言辞色,因而极得陛下的欣赏。龙颜大悦,召幸后便封为

慎妃。一下越过了答应、常在、才人、贵人和嫔这几级,可谓一夜飞升。而且自召幸

后,更宠爱之极,赏赐了珍宝重器无数。陛下也是夜夜在慎妃那儿渡过。两个月了,

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陛下了。

人说君王薄幸,这话儿一点不假,想两个多月前,还与陛下夫妻恩爱,为树儿的事情

共同担忧。没有料到世事无常,转眼间,新人就要代替旧人了。云妃满心酸楚,作为

一个女子,她没有当皇后、太后的野心,只想有一个宠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听话的儿

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聚在一起,相亲相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最大的幸福。

可是当初在宫中为宫女时,陛下的一句怜惜,一脸安慰便让自己的心全都倾了下去,

从此以后就在这高墙深处苦苦挣扎,十八年,自己侍候陛下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来

谨小慎微的日子,十八年来尔虞我诈的倾轧,十八年来骨肉分离的痛苦,够了,够了

,我已经心力憔悴,无法再退让,无法再去和那无数的女人共有一个丈夫,无法再跟

比自己年青的女人争夺宠爱。色衰爱驰,我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早就知道自己是不

可能永远抓住陛下的心的,却死死的守着陛下最爱的人是我这样一个蠢得无可救药的

理由,在这不见天日的痛苦宫庭中挨生。今天,儿子的信,给了我当头一棒,树儿说

的对,皇权那及得真爱。若为了真爱,什么都可以抛弃,生命、财富、权力,在儿子

的真爱面前都变得软弱无力。

我的树儿有勇气追求他的幸福,我便没有么?既然无法拥有全心全意的丈夫,便退而

求其次,拥有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享受幸福,这对我来说已经老天莫大的恩赐了。就

向陛下求去吧,他已经有了新人,不必再由我作陪了。我带着我的树儿,先回娘家去

。要是下堂的女儿不容于家族,便带着儿子找个清净的地方,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儿

子要是心上人比冀双飞,我便成全他。树儿,树儿他如果纯洁,他,他是无法适应这

污浊的宫庭的。

恍惚间又想起"天寒知被薄,忧思知夜长"两个月来夜不成眠,多少个痛苦的晚上,对

镜抚着自己青丝,似乎看见那青丝在一根根的白去。"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

宠愁。",多少个夜晚,想着陛下,想着以前快乐的日子,想着陛下在自己耳边的深

情允诺,喝着喝着茶便醉倒了,"愁肠已断无由醉,茶未凉,先成泪。"就这样在不知

不觉中,任春风吹凉了自己的脸,自己眼眶,自己的心。

"娘娘,娘娘,大喜,皇上回宫了。"锦华宫的总管太监尖声的叫着,把云妃吓了一跳

,蓦的就醒了,她急急的拭去了泪珠儿,忍住了一心的痛楚,低声道:"皇上,他回

了么?"

"是啊,娘娘啊,已经到了午门了,马上要进宫了,您快准备容妆,咱们锦华宫可不

能跟在人家后头啊!"

云妃任由宫女给自己打扮停当了,两个风凝送过来的侍女赞道:"娘娘真美,这一打

扮啊,也不过是二十来岁呢,皮肤好嫩,都好像要出水一样。"

云妃苦笑了笑,缓缓起身,接到后六宫的门口,只见其他宫的妃子们也陆续的来了,

皇后和她几乎是同时到的,云妃向皇后福了福,皇后阴阳怪气的笑道:"现在咱们可

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妹妹何必再多礼呢?年纪大了,不饶人哟!怎比人家双十年华?

唉哟,我怎么忘记了,咱们妹妹可是年轻呢,比我小呢,我这黄脸婆子,更是要不得

了。"

云妃觉得一阵子刺心,脸上却还得挺着笑道:"皇后娘娘,您贵华无双,岂是念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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