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动。
古素闲盯着他,怒道:"畜生,还不跪下,向慎妃道歉,虽然是两只瓶子,便你们母
子伤了慎妃的心,朕让你道歉,已经最轻的惩戒了。"
云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跪,宁死不向那女人道歉。云妃看着越来越难以压抑怒气
的皇上和怨怒难控的树儿,惊呆了。那么多年,她已经顺从惯了皇上,也一直教儿子
要服从父亲,没有想到,今天,儿子却不愿意再做个乖巧的宝宝了,他像只愤怒的小
老虎一样,盯着向来高高在上,在秋呈无人敢违的帝君。
云妃使劲拉儿子的裤子,边拉便道:"皇上,都是臣妃的错,臣妃没有教好树儿,树
儿,快跪下,跪下,向你父皇认错,认啊!再不认,母妃,母妃......"她又气又急
一阵剧烈的啖咳,整个人都抖动起来。云树低头看看母妃,见她泪水已经纵横,舍不
得母妃为自己担忧,双腿一曲,慢慢的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惩处。"
云妃泪眼婆娑的抬眼看帝君,古素闲见她如此凄婉的样子,心中一痛,转过头去道:
"罢了,父皇本来要给你接风的,这便免了。你回府去,把你府上那两个穷酸打发走
,莫等父皇下手处置。"
三十却道天寒好个春
三十却道天寒好个春
宝儿正坐在书房里呆翻着树哥的书,静王府的书房也如静王一般,文雅清悠,嗅嗅每
本书上仿佛都留着树哥的体香,让宝儿为之心乱神醉。他慢慢将那本书端起来,贴紧
了脸,就如同贴着树哥一般,纷芳氲籍,宝儿的魂魄已经出窍,早就飞到云树身上去
了。他此时的样子要是让鹰或者涵看到,一定气得吐血,费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原
来在情字面前,如此颠三倒四,忘乎所以。
明珠已经游了半个静王府了,悄悄潜进书房,见老哥失神的样子,心中偷笑。拈手拈
脚进了书房,明珠溜到哥哥的坐位后面,轻轻的蒙住了哥的眼睛,故意学着云树的腔
调道:"宝儿啊,我回来了,这半天,你有没有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半日
不见了,一秋半罗,老罗,老罗,想老罗。"
宝儿吃了一惊,原以为真是树哥回来了,没有想到又是这个淘气东西。失望之余,极
是恼火道:"放开,别玩了,你长大了,已经是中少主了,正经点行不行?"
明珠唔了一声道:"好啊,我的正经的上少主哥哥,我可是来做一件非常正经的事的
。"
"什么事?"
"哈,咱们老爹,临行前呢,交给我一样东西,是让我送你的。"
"爹送我东西,你还不赶紧拿出来,你,你要打了,胆子越来越大,要是这东西关乎
咱们北渊或者龙泽的未来,你怎么耽误得起?"宝儿板起脸,装作成熟的长兄状训斥
弟弟。
"哦,说得那么严重啊?可是爹说,这东西可要等你和树哥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才能
交给你。所以我还要问问你,你们好得蜜加油了没有?"明珠摇头晃脑有恃无恐。
宝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粗声粗气道:"没有!"
"没有,啊哈,小弟我就做诗把昨晚看到的情形描述出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玉手相交挽,纤腰掌中搂。树儿轻摇头,宝儿咬他口......"
明珠还要不留口德的往下说,宝儿猛的扑上来,使劲的捂住他的嘴道:"你再说,真
的想我打你是不是?"
明珠呜呜道:"那你说,你们是不是已经是眉来眼去、搂搂抱抱、咬东咬西、私定终
身啦。"
宝儿气道:"你,你都知道了,却偏不放过我,你明知我不会说出口,却偏来打趣。
明珠,你,你不疼哥了是不是?"
明珠一听,连忙给哥陪不是道:"哥,不是,珠儿是看你想得太入神了,恐怕你伤神
。好了,好了,弟不搅了,弟把信给你。拆拆,看看,这信是不是关乎北渊、龙泽的
大事。"
宝儿将锦袋拆开,里面是一本厚厚的书,书面上却还有一封信,拆开一看,兄弟俩几
乎晕翻。只见信上写着:
爱儿元宝如晤:
吾儿生性纯雅,儿之师又甚道学,儿平生所学都为宗学正典。此三者为吾儿之长,父
甚喜之。但亦为吾儿之短,父甚忧之。吾儿可知,有树堪折直须折,莫待无树空嗟叹
。父忧心吾儿过于内秀,不善于表达,而错过平生真爱。
吾儿当知,这真爱,不仅藏之内心,更要宣之于口,施之以行,持之以恒。为父为吾
儿幸福计,为北渊未来计,龙泽未来计,故而请蛐蛐伯编了这本爱事大全,供吾儿参
考。望吾儿能深体父意,莫叫为父失望。
吾儿:
学业有成,身强体壮,心情愉快。
父鹰字。
宝儿呻吟了一声,天啊,这样的父亲,竟然,竟然教自己的儿子,教自己的儿子,做
这种事。爹啊,您您,是怎么想的。
明珠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痛了,又懒龙翻身跳起来,扯过书一看,这书页
上就更妙了。写了几行字:此书乃成熟男儿专用,少儿不宜,故明珠不可看。明珠给
老爹我滚得远远的,让你老哥一个人没事偷着乐。
明珠笑得东倒西歪,宝儿又呻吟一声,倒在桌上,这叫自己还怎么见人呀!爹啊,您
怎么如此宝贝啊,欲哭无泪。明珠偏不放过他,边捂着肚子,便笑道:"哥,你刚才
说得对,这关系到咱们北渊皇太子未来的幸福,咱们龙泽的子嗣,是大事,百年大计
,不、是千年大计,明珠吃罪不起。哥你慢慢看,慢慢看,好好体会老爹的心意,努
力加餐饭。"
宝儿跳起来拿书拍他,明珠跑得飞快,跑到门口回首道:"哥,啊,仔细琢磨,树哥
回来的时候,可要好好实践一番啊!"
宝儿重重的将一块砚台扔过来,气恼的叫道:"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一边扔砚台,
一边就想把那本什么爱事大全也扔掉,可是这是父亲的赏赐,扔了就是对父亲不敬。
宝儿嘀咕道:"这种淫书,我才不看。"然后便将书扔到了一边。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想,蛐蛐伯伯是个极正经的大夫,他不会乱来的。还是看看吧,如
果里面内容真的不堪,再扔也不迟。想到这里,便将书一点点的翻开。这书分成好多
章节,大体上便是讲些如何才能得到性福和性趣的技巧。宝儿一看,脸又红了,又把
书往边上一扔。可是脑中却偏偏全是树哥的影子,和想讨树哥欢喜的意愿。便又将书
拿过来,翻到了第一章,里边全是将如何拥抱和接吻的。开始宝儿觉得这很无聊,看
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地方很有道理,自己要是早看了这一节,前天晚上和树哥抱在一
起,情不自禁的吻在一块时,便不会像狗一样的咬树哥了。再看了几页,这书不仅有
文字,还有图画,这在图画还画得极精致,看来编书之人,实在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
。里面的内容也是中规中矩的医家语。并无多大的轻佻之处,里面介绍的知识,初时
让人脸红,但仔细一想,却是实用得很。宝儿看着看着,突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亲是在教自己成为一个男子,一个正正经经的男子汉,而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小男人
。想到这里,对父亲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恨不能立时便跪倒在地,抱住父亲的脚,重
重的感谢父亲。
他正看得入神,只听在外花园逛的弟弟叫了一声道:‘树哥,你回来啦,你看了你母
妃了么?她还好么?"宝儿一惊,连忙将书收起,打开书房的门,便见树哥怒气冲冲
的进来。宝儿急忙忙道:"树哥,出了什么事,是我们兄弟给你带麻烦了么?"
云树刚想把发生的事情全告诉宝儿,蓦的一想,这是家丑,如何能将嫔妃间争风吃醋
这等无聊的事说于纯净无邪的宝儿听,便慢慢收了怒气,苦笑道:"宝儿,我父皇知
道你们来了,他,他好不讲道理,他要我打发你们,不然他就亲自处置。"
宝儿微笑的拉住了树哥的手道:"树哥,那咱们兄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这就走。"
云树绕住了他的手道:"宝儿,走什么?这事我还拧定了。不过要我父皇同意也不难
,只要找个讲话我父皇必听的人来作主,父皇便无可奈何了。"
"你父亲是秋呈帝君,除了太后,谁能让他必听啊。太后,你不早说了,她对你们母
子很看不上眼么?她怎么会帮你呢?"
云树胸有成竹的笑起来,明净的脸如同三月春花般开出了亮色,倒把宝儿看得呆了。
云树道"这一路回来,我已经想好了,我的皇伯父-古素问,我父亲的亲哥哥,他们
兄弟相依为命,父亲的性命、皇位都是大哥给的,所以他尊皇伯之命比尊太后之命要
尊多了。我皇伯最疼爱我,我想送你们俩去天算门总门,见见我皇伯,要是我皇伯喜
欢你们,我父皇纵使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奈何你们不得。"
"要是,你皇伯父也不喜欢咱们呢?"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当什么皇子,跟你们到鸿雁种地去。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
,我可要带着我母妃。"
宝儿很是感动,从小到大,龙泽、北渊将他捧在手中,爹娘疼爱,师傅珍惜、兄弟孝
友、下属敬爱,但那都是和自己直接相关的。像树哥一样,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却
将自己放在任何富贵荣华之上,放在家国利益之上,这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从未有
此时此刻这般渴望树哥的怀抱,渴望一生都躺在这怀抱中,得他的宠爱,他的包容。
爹说得对极了,有树堪折直须折,还等什么。想到这里,他温柔的伸出双臂,突然将
云树圈进了怀里,爱事大全书中的情形已经深深印入脑海。慢慢的咬住了树哥的嘴,
轻轻的往里边探。云树一怔,宝儿真是聪明极了,昨天还像个婴儿一样,在自己脸上
乱咬,今天如何就如此,如此温柔起来。满脑都是宝儿的温存,早已经忘记了礼法、
家教,不由自主的顺从着宝儿。不一会儿,两条灵活火热的玉舌便已经缠在了一起,
越缠越紧,越缠越热。云树再也无法自控,嘤的一声,软倒以宝儿怀里。宝儿的手就
自然而然的不规矩起来。
就在这天地都将倾倒的幸福时刻,突然明珠在外边大叫道:"树哥,哥啊,已经快晚
了,你们俩不吃饭行啊,弟弟不吃饭,可是要饿死的。"
宝儿轻哼了一声道:"讨厌,偏来挤热闹。"说完便慢慢停下来,云树已经面红耳赤,
任宝儿替自己轻轻整理衣衫和发带。
两人携手出来,明珠在外边不怀好意的嘻笑。云树的脸红透了,比三月的桃花诱人千
百倍。宝儿喝道:"说要吃饭,还贼忒兮兮的笑什么?"
"咦,是有人做贼心虚,偷香得手吧,看什么都像小偷。"明珠想起这两位哥哥居然把
自己扔在冷冷的春风里头,在里面管自己寻好事,这酸溜溜就涨起来了。
云树红着脸,笑着拉过明珠的手道:"好啦,好啦,好明珠,算树哥求你了,树哥好
好招待你,明天,咱们去昊元山天算门总门,我将你们引进给我大皇伯。"
明珠一听喜出望外,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装作什么都不懂道:"树哥,你父皇都不
愿意见咱们,你大皇伯还不把咱们赶出来?"
"不会,我皇伯最疼爱我,你们是我的朋友,皇伯一定会喜欢的。好了,咱们闲言少
说,先填饱了明珠的小珠肚子再说。"
明珠嘲笑道:"树哥,你拐弯骂人,变法儿骂人家是猪。"
云树偏着头,点了点明珠的小额头道:"就许你欺侮宝儿,不许我欺侮你么?以后啊
,你再欺侮宝儿,我就欺侮你。"
明珠咦了一声,直向哥哥做怪脸道:"树哥,要是哥欺侮我呢?"
"宝儿是好人,他最是孝友,才不会欺侮你呢?"c
明珠怪声怪调的长叹道:"唉,还没有到咱们的破房子去,已经帮起哥来了,真要跟
哥去种地呀,我还不累死,什么苦活脏活看来都要轮到我了。"
宝儿又笑又恼,狠狠的拍了弟弟一记,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罢了晚饭。云树给他们准备
都是秋呈的特色菜肴,明珠吃得很是开心。这夜兄弟俩都激动的很,很快就要见到母
亲的旧友,不知道这位古世舅会不会认出他们,会不会接纳他们。本来还以为要费些
周章才得见这世外高人,没有想到靠着树哥这条线,如此之快便见上了。
转眼便是拂晓,三人骑马而行,云树怕给父皇盯上,被人截住,所以早饭草草吃了,
趁着城门刚开,便离开秋京城。三人赶了一天,这马是一日一夜行近二千里的快马,
虽然比龙泽的神风马还少上五百里,但步速也惊人了。一天工夫,三人连午饭都在马
上吃,已经出去八百多里,到了昊元山天算门总门--三清观。
有云树开道,这些小道童都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不多时,知客道长便接了出来
。将三皇子和他的朋友接了进去。这道观极大,有七进大殿,宝儿兄弟一边看,一边
估着规模,居然只比苍叶寺小了一些。兄弟俩每年都要陪母亲去苍叶寺看望方外的红
叶大伯,对苍叶寺的庄严宏伟印象极深,苍叶寺毕竟已经经营了千年,是皇家寺院,
光总寺便有寺僧二十万人,乃是天下释教的大寺之首。这道观论气象不输于苍叶寺,
看来也是费尽心思经营的,那苍青色的石道,道边千年的粗大古树,遮天的枝叶,尽
显这道观的深幽古雅,仙风道骨。
宝儿兄弟不敢造次,跟在云树身后亦步亦趋。曲径通幽,一进进的大殿走完了,后面
是道长道童们住的一个个小院子。这三清观却不同于苍叶寺,不是百来个和尚共住一
所,几千人同时练武。三清观都是二位道长师傅带着二十四个弟子同住一院,所以所
到之处都格外清净。
明珠计算着已经过了二十来个小院子了,到了一处大院子外边。这大院子墙不高,一
竿竿刚玉竹争相妆点着院墙。宝儿兄弟偷偷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母亲很爱竹子,说
竹子清高端方,而竹子中又以刚玉竹高挑不群,坚忍不拔,最是气质非凡。做人便要
做刚玉竹般的君子。看来,这位古世舅虽然已经出家,对娘亲还是念念不忘啊。难怪
爹要吃飞醋。
道童接引三人进去,过了几间精舍,到了五开间的木屋边,这木屋质地甚为古朴,明
珠兄弟原来对木质不甚精通,不过为了装作是鸿雁来的山里孩子,还真的花了好多工
夫跟工殿的弟兄学习识木的本领,看来这木料是从北渊高寒之地来的红铁木,古朴高
贵,万年不朽。
进了木屋,云树已经跪倒请安,明珠兄弟便也跪下来。只听一个悦耳的男音道:"树
儿,起来罢,两位小兄弟也请起。"三人起来,宝儿兄弟大大方方的看着古素问。兄
弟俩相互看了看,难怪母亲对这古学兄莫齿难忘,这位古世舅,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
,都不输给舅舅。比起爹爹少了雄鹰霸主的气势,却多了一份清癯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