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在水色的月光下他的皮肤是透明的苍白,几连每一根骨骼都呈现出玉一样的
质感,他的心情是悲哀的,我感觉得到,但是同时我感觉到他还怀著无限的温柔
和爱怜──这时候那个年轻男子搂住他的腰,用几乎要把他揿进自己身体里的强
硬臂弯,...他似乎在水下有什麽猛的一动,因为白衣人疼痛的叫了一声,年轻的
男子说:"怎麽......还会痛?是不是昨夜我太过分了?......好可怜......"他
的语气是戏谑而充满情欲的,嘴上说著可怜,可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
是极其温柔地再次堵住了白衣人的嘴唇。我知道他们在干什麽事了,情不自禁地
羞红了脸的同时,却有更迫切的欲望要我继续偷窥下去。我看到白衣人显然讨厌
年轻男子这样戏谑自己,因为他本来是很柔顺的,此刻突然扭动著身子想要离开
,年轻的男子压著声音恼怒地叫了起来,赶紧牢牢地捉住了白衣的人,但是我觉
得他并没有真正生气,因为他的语气里居然还有笑意:"苏儿......你......你想
要我不举吗?......我不举了,对你有什麽好处呢,恩?......到时候哭的还不
知道是谁呢......"他宠爱地用手轻轻压著白衣人的黑发的头顶,让他的脸贴在自
己颈窝处,语气似抱怨又似疼爱:"乖乖,还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连开玩笑都
不会......"诸如此类地闹了一阵小别扭之後,那个白衣人就不再挣扎了,驯服地
偎在年轻男子的赤裸的胸膛上,我注意到他本来垂下的苍白的胳膊悄悄地围上了
年轻男子的颈上。年轻男子搂著他慢慢地动了起来,温泉的水一圈一圈地也有激
烈的波纹,浓重的喘息几乎全是年轻男子一个人发出来的,那个白衣人一声不吭
,但是通过他的肢体动作我看得出来他应该也很沈醉於这样的事情,因为他苍白
的胳膊紧紧地攀著年轻男子的身体,身体因为刺激而忍不住扭动,他的黑发一波
一波地在水面荡漾著──甚至有一次他终於抑制不住,从咬住的嘴唇里泄露出一
点细微的呻吟,那年轻的男子似乎很享受他这样的反应,猛地加大了幅度──白
衣的人忍耐不住地颤抖地叫了出来,他的身体痉挛般地抖动著,然後就筋疲力尽
般向前倒在年轻男子胸膛上──"......儿......"他困倦而迷糊地叫了一声,我
猜他是叫年轻男子的名字,可是我没有听清楚,只恍惚觉得那是一个相近於"玉"
或者"煜"的字音。然後那个年轻男子轻轻地把他从怀里搂了起来,我听见那个年
轻的男子温柔地说:"我爱你......真的......"
白衣人从他胸膛上抬起头来仰视著他,白衣人看来似乎是疲倦极了,可是我却感
觉他此时正在温柔地笑著,他沈默一会儿,对年轻的男子说:"我也爱你......也
是真的......"
他们都说得很平淡而轻松,可是我却感觉到他们的心情都很沈重,也许那个白衣
人的心情里还带著一点无法说出的悲伤,我的心也跟著感到了沈重和悲伤......
是什麽样的感觉呢?
方才因窥视到他们的情交而火热的心情,现在变得冷却而寂寞。──我不敢先出
来,让他们先走了,然後我再出来,情不自禁地走到那温泉边,温泉里已经没有
人了,可是我还能感觉到残留在空气里的一种火热的气息和寂寞的余香。
然後我看到温泉边靠岸边的清澈的浅水里有一块绿色的玉。很小很小。我俯下身
去伸手捞了起来。看见玉上面碚著一个小小的"煜"字。是在温泉里泡久了吗?它
热热地熨烫著我的手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又出去打柴,回来之後就没有再见到他们了。
我找到了那个美妙幽深而甜蜜安静的世界在哪里了,原来它就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可是它却不属於我所有,我走不进去,只能让它在我心里演绎著别人的故事。
十七岁我娶了凤兰。然後我们有了儿子。儿子三岁那年,母亲死了。我和凤兰攒
够了钱,把原来的几间破茅屋翻成了新的砖瓦房,可是我却保留著我的房间的每
一样摆设,因为有我深刻地记得,少年时有两个人在那里躺过,他们的甜蜜而悲
伤的爱情也在那里躺过,虽然岁月的尘埃已经弥漫了我的小屋,可是我一进去就
会想起那天晚上的往事。我把那块小小的玉放在自己贴身的口袋里,连凤兰都不
知道。
若干年後的一天黄昏,那时候我已经来了一个苍老的男人来借宿。我一眼就认出
他就是当年那个年轻的男子。他已经老了,不再英俊,也不再有当时的狂狷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