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自然被母亲心疼怪罪,说早知道他会扎了脚,不该没让妈妈上要来收拾
,弄得地上都是血,脚上还都是伤……
做哥哥的低着头陪着笑安慰母亲,赖在床上的弟弟一双眼深深的看过来,里面有
些说不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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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林澜收拾好,已经是傍晚,林涛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齐尚文,心虚,明知道
接下来两人要因为工作相处一段时日,但似乎这样能拖一会儿也好,结果却是令
事情越来越僵。
出了医院,齐尚文拉住他:“这么晚了,吃了晚饭再回去。”这不是征求意见,
而是陈述决定。
林涛点点头,顺从,跟着他朝附近的一家海鲜酒楼走去。
挑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几个菜,服务员下去准备去了,齐尚文皱着眉头审视他
:“今天怎么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停了一下,又说,“跟我在一起让你
这么不安?”
林涛避开他的视线:“不,不是因为你……”
齐尚文的表情总算有些软化:“因为小澜?医生不是说了嘛?淤血已经化得差不
多了,继续做按摩和电击治疗,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他不会变成植物人,你
不要太担心了!”
林涛看看他,勉强笑了笑,应付过去。
菜很快上来,其中一盘四个大大的蒜蓉扇贝王被齐尚文推到林涛面前:“喏,你
最喜欢的!”
林涛愣了愣,看了他一眼,他记得爱人所有的喜好,口味……齐尚文算来应该是
个很好的情人,可是……
拈起一只扇贝王,慢慢地吃,眼角里映着那人微笑的神情,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
,不自在!
“做什么?”
“你以前吃东西总是狼吞虎咽的……”齐尚文笑着说。
林涛一怔,皱眉:“有吗?”
齐尚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微笑说:“有,不过现在也挺好。”
林涛被他笑得心里发颤,放下手里的贝壳,不安的看着他:“我们……我们已经
分手了……你不要……”
听到这样的话,齐尚文再也挂不住笑容,沉下脸来:“谁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涛吓了一跳,这人板着脸的样子很可怕啊!但是话还是得说:“我……”
“你?”齐尚文冷哼了一声,“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还有,就算你
提出分手,我同意了吗?”
林涛困惑的看着他:“可是……我……”不是分了吗?这段时间他也不再来找自
己了……一切事实不都摆明了嘛?怎么突然又这样?
“没有可是,我没同意分手,你还是我的!”齐尚文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令林涛
浑身一颤。
无奈,他低下头努力往嘴里扒饭,心里一片挫败感。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象他一样强硬一点?只要有他一半就好!
吃完饭,坐着齐尚文的车回到丹梅楼已经是深夜。
“呀!”林涛惊叫一声。
齐尚文瞪他:“怎么了?”
林涛苦笑:“我忘了晚上还要给南哥他们做饭,他们俩都病了。”
齐尚文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之后,忽然有些诧异的看他:“你居然会烧饭?”
林涛奇怪的看他:“我一直会做饭的啊……”
齐尚文呆了呆,突然柔柔的笑了一下,说:“下次烧给我尝尝。”
林涛转过头,忽然有些恶意的堵着气说:“我才不要!”忽然觉得这话说得太女
气,连忙又加了一句:“你吃大餐吃习惯了,小老百姓的饭菜,你肯定吃不了。
”
齐尚文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着,轻轻拍了拍林
涛的肩:“你就这种时候最可爱。”
林涛皱着眉,下车,开门进了小楼,齐尚文停好车,跟着也走了进去……
39.你是谁?!
进楼道,林涛先去了一楼,按了两下门铃,楚南跑出来开门了,他本来病得就轻
些,烧一退,人也舒服多了,也没特意等林涛给他们做饭什么的,自己到冰箱里
弄了些东西来吃,顺便煮了皮蛋瘦肉粥给艾北吃。
艾北的烧也退了些,出了一身汗,楚南拧了毛巾来给他擦身子,弄得他挺不好意
思的直说:“行了,让它去吧,你刚好一点,别又病了。”
楚南就嘿嘿笑:“好啊!先把你治好了,我再病回去,到时候就是你侍候我了!
”
艾北喷他:“去!我可从来没侍候过人!”
楚南淫笑:“侍候过啊!你侍候得爷好舒服呢~~”
“楚南!你放尊重点!”艾北瞪他。
楚南呵呵笑着给他掖好被子,说:“是——我的大少爷!快点把身子养好吧!这
几天早上听不到琴声,我老犯困。”
艾北听着心里受用,面子上还是翻着白眼说:“那是你生着病,身子骨自己犯懒
好吧,别赖我!”
楚南早都习惯了他这样死着性子斗嘴的个性,也不恼了,只管笑,帮他擦完身子
,再喂他吃了些粥,聊了会儿天,也就回去了。
等林涛跟齐尚文回来的时候,两人楼上楼下早都睡下了,楚南披着衣服出来开门
,一见是林涛,连忙笑说:“回来啦?”再往后一看,又说:“齐总也来啦!”
齐尚文跟在林涛身后淡淡点了一下头,很冷淡的样子,让楚南恨不得立刻钻回被
子里去。
林涛没理会这些,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说:“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今天我要去医
院看我弟弟的,你们……晚饭吃了没啊……”
楚南呵呵一笑:“我好得差不多了,晚饭我弄了,艾北早吃过睡下了,放心,没
事儿,俩大男人生个小病不算啥!”病一好,这位又开始得色了。
林涛跟着他笑了两声,再问:“那药呢?都吃了不?”
楚南点头:“吃了吃了!”
林涛看他气色是比中午出门的时候好了许多,于是笑了笑又客套了两句才离开。
到了三楼的总门那儿,进去后林涛呆了呆,三楼他早就不住了虽然里面的东西都
还在,但一直没再进去过,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只怕里面早就积了一层灰了,要
打扫还得花上些功夫……可如果让他跟自己上楼去,这又算什么呢?
“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齐尚文问。
“呃……不,也……也没什么……”他叹了口气,“你,上来吧。”
齐尚文倒是没有犹豫,跟着他就上了楼,进到屋里看了一眼,微微撇了一下嘴状
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住得还习惯吧?”
林涛愣了愣,点了一下头:“嗯……还好……”其实哪里不都一样?林涛自问并
不是个对食宿很挑剔的人。
进房间,林涛把弟弟换下来的衣裤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出来
的时候见齐尚文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他不禁红了一下脸,一声不响的上前
也开始记录数据。
夜已很深,周遭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房间里只有偶尔一声机械的嘀声响起,再有
就是两人在稿纸上记录数据的声音……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工作着。
林涛微皱着眉头,仔细的核对着刚刚记下来的数据,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错过……
一组一组的查看,眼有些微微发酸,他拿起荧光笔在核对到的数字上划了一下,
做了记号,然后转身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扭头继续看着屏幕……
他是如此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丝毫不曾注意到边上的齐尚文不知何时停下了手里
的工作,定定的看着他,满眼柔情……
只有这种时候的林涛才会散发出平时没有的光彩,严谨认真、自信专注、整个人
都因为工作带给他的成就感而充满生机,齐尚文总有种错觉,只有在工作的时候
林涛才是活着的,其他的多数时候,他只是个唯唯喏喏的幌子!齐尚文几乎是贪
婪的看着林涛,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
小区里有夜归的汽车开过,林涛似乎惊醒,一抬头,看见齐尚文的目光正瞪着自
己,不由得吓了一跳,惊问:“怎么了?!”
齐尚文心里一惊,却没有立刻收回目光,反而微微笑着说:“没什么,觉得你工
作得很认真。”
林涛皱眉:“你难道觉得我平时都是在混饭吃吗?”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愣了
一下,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
齐尚文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笑得更开:“呵呵,我可没这么说。”看了看电脑下
的时间,说,“已经两点了,你饿不饿?”
林涛并不觉得饿,但看来他的老板似乎是饿了,想了想说:“冰箱里只有一些剩
饭和鸡蛋了,你要吃的话我去炒蛋炒饭给你吃好了。”
“好。”齐尚文点点头,眼神中有些欣喜,又有些困惑。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锅勺碰撞声,他看着在里面忙碌的身影,皱眉,点了一根
烟。
林涛端着蛋炒饭出来,见房间里淡淡的铺了一层烟,轻轻把碗放在齐尚文面前,
转身到阳台前把落地门打开,夜风吹进来,十一月下旬,冷得有些令人吃不消了
。
齐尚文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烟摁灭,上去将阳台门关上:“这么晚了吹夜风,明
天你也得感冒。”
林涛没说话,转身准备回电脑前继续工作,却突然被拉住了手。
“你……你干什么?我们已经……”他挣扎了一下,有些慌张的轻叫。
“我们谈谈,你不要这么避着我!”齐尚文不肯放开手,用力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我们说好了的我出钱治好他,你陪着我,你觉得是交易,我觉得不
是!你要是觉得现在停止治疗能得回自由,那我告诉你,就算停止治疗我也不会
放开你的!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我放开你!”
“齐尚文,我不想再继续这种关系了!你知道我的过去,澜都跟你说过不是么?
你明知道我讨厌这种事!”他咬了咬唇,突然鼓起勇气来争辩,“我问你借钱是
因为……你……你至少是爱过他的吧?!突然说让我跟你……你以为我愿意么?
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会……”说着说着,眼里又含起泪来,“我看错你了!
本来还以为你好歹对澜是真心的,澜骗你,玩弄你的感情是他不对,现在看来,
你们根本是一样的!统统都不是好人!”
齐尚文默默地听他说,这时冷笑起来:“是!我们都不是好人!你也知道啊!所
以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说什么?!”林涛被他的话说得一愣。
“你听不懂?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你以为我愿意陪你玩家家酒?林澜!你
想装你哥哥装到什么时候?!”齐尚文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象活生生的霹雳
一般砸得眼前的男人呆若木鸡。
从老家告别父母,兄弟两一起离开家坐车去县城的火车站,从那里坐去上海的车
。
“火车票都订完了,最晚的一班车要后天晚上开,怎么办?”林澜从人山人海的
购票长龙里钻出来对看着行李的兄长说。
一路走来,兄弟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林涛甚至连看也不愿意看面前的人一眼,
低声匆匆说了一句:“随便,后天就后天吧。”说完提着行李往行李寄存处走。
寄好了行李,背着只装换洗衣物和基本证件的背包,找了家旅馆定了房间,他没
有告诉林澜,知道他一定会自己找过来,兄弟两之间的感应有时候就是这样,彼
此知悉,外人看来灵异有趣,身在其中却有种厌烦和恐怖的感觉。
果然不多久,林澜买了车票,找了过来。
“哥,我看见那边有去小东山一日游的车,反正车是后天的,要不要去玩玩?”
林澜忽然这样说。
“不去。”林涛冷冷的回绝,再也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放掉一
身的血,毁掉这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都可以,只要与他再无瓜葛!
“哥……别生我气了!求求你啦!哥~~”林澜抱住兄长的手臂开始撒娇耍赖。
“放开我!”林涛猛的抖手,推开他,“够了!别碰我!你……你这个……”骂
到一半,看着自己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神情,心上的某一点痛了起来,他抓住胸口
的衣襟说不下去了。
最终,他终于还是依了弟弟的话,两人坐上了去小东山一日游的旅游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奈的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弟弟的要求,从小如此,就好像他们
生就是一个人,而澜是发号师令的大脑,而他只是依照大脑的指令行事的行尸走
肉!这样的想法令他沮丧不已。
车子是在山区里出的事,翻下山沟,当场死了六名乘客,他只记得眼前晃过一个
黑影,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由于只是短途旅游,不用过夜,兄弟两一来嫌麻烦,二来怕路上不小心遗失,所
以把证件什么的都留在了旅馆。结果,医院只能通过他们其中一人身上带的一只
手机上存的号码通知了相关人员,赶来替他们处理的人就是齐尚文。
“澜……救……我……”
这句话是医院的人告诉齐尚文的,这样完全分不出来的孪生兄弟,他们到最后也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只告诉齐尚文说,当他们被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其中
一个扑在另一个身上,自己被掉下来的行李架砸破了头,而被护在身下的那个,
则因为车身翻转的时候就撞到了头,也昏迷了过去……期间有一个醒来过,说了
这样一句话。
根据这句话人们推断,是林澜救了林涛……
“我把你们带回上海治疗,两个星期后,你醒了过来,却把自己的身份忘记了!
”齐尚文冷笑着看着瞪着眼看着自己的男人,“也算拜这车祸所赐,我才算知道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哈!你居然把自己当成哥哥,跑来跟我借钱,还把自己骗我
感情,想傍大款的事都告诉我!知道吗?这是报应!老天在罚你呢!”
“你胡说!”他尖叫。
“我胡说?”齐尚文讥嘲的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连拖带拽的拉到洗手间,猛的把
他按在镜子上,拨开他右边的头发,狞笑着说:“我胡说?你自己看看!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