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要我允许你融入我的灵魂？」艾赫玛德望向奥加法特，看着他透明的红色瞳孔中映出自己悲哀、愤恨与无奈交织的面孔。

「是的，我要进入你的灵魂，解开那道封印。我已经给了你够长时间的自由，现在该是时候了。」奥加法特捧起艾赫玛德的脸，「你看，艾赫玛德哥哥，看着我的脸，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害怕追不上你的成长速度、担心自己不够高大强壮而惊慌失措的孩子了，时间真的已经够久了不是吗？当我们在萨桑提斯的沙漠中重逢的时候，你甚至没有马上认出我来，我等你等得已经够久了啊......」

「我不相信你，奥加法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我？也许你只是想进入我的灵魂，并完全控制我，让我变成你的奴隶。」听到那些话，艾赫玛德别开了目光，并咬住了下唇。

的确，他早听说奥加法特变成了一个杀手，并且就是『赤色幽灵』的首领。但是直到夏尔曼为了救出当时被阿德卡兰纳姆斯掳走的阿拉斯，不顾他的反对坚持与这个男人交易，他才再度见到了他。和记忆深处身材瘦削结实的少年完全不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矫健、修长壮硕的男人。他远远地朝他露出微笑，全身散发着凶残的杀气和血腥味，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红眸，那双永远可以像箭一样射穿他的心的红眸......

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知道，逃不掉了。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我已经再次超过了你，比你要强得多，你很清楚这一点，而且必须接受我的要求。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奥加法特回答，并且邪恶地蠕动自己的手指，卸去艾赫玛德的最后一丝力量。

「好吧，我接受。但是，你要先救活拉尔库尼，他无法坚持到你做完你想做的一切。」艾赫玛德抬起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颤抖得更厉害。

「我会暂时用咒术束缚住他的灵魂，使他不至于那么快魂飞魄散，但要等到明天早上，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之后才会让他复活。因为我也不相信你，艾赫玛德哥哥。我可不想像之前在沙漠里的时候那样，再一次被你欺骗。」

奥加法特说着，在强行吻过了艾赫玛德的唇之后放开了他，走到拉尔库尼身旁，用手按住他的头顶，封住他的口、耳、鼻，使灵魂无法从那些地方游出，接着，他站起身，把这具尸体扛了起来，搬进了堡垒中他自己的房间。在将他安置在床上之后，他转向了身后的艾赫玛德。

「我在他的身上下了巫咒。明早，他会自己醒来，也有可能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你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艾赫玛德哥哥。」

「到我的房间去，我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这件事情，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艾赫玛德这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一切而引起冲突，结果会是什么。奥加法特会杀了所有的人，把这座绿洲变成只有幽灵盘踞的地狱！

奥加法特在房间里布好结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不过，艾赫玛德并没有在房间里点油灯。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到全身发冷。

就算是逃避吧，他没有勇气在不得不将灵魂也完全对这个男人敞开的情况下面对他。而现在，那些覆盖在身上的阴影至少可以帮助他继续支撑下去。

「放松些吧，艾赫玛德哥哥，否则我们是无法继续下面的事情的。如果我想催眠你，早就那么做了。在你达到高潮的时候控制你的精神，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你在和我做爱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紧张。」奥加法特在床边坐了下来，这么说着，并伸出手，摸索着寻找到某个结点，将缠头巾的尾端拽出，把它拉松，从艾赫玛德头上取了下来。

然后，把十指插入那些亚麻色的长卷发，开始按揉他的头皮，「放松下来，艾赫玛德哥哥......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这样......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别人碰你的头发吗？因为它们是有感觉的，就像你身上的肌肤一样性感。你喜欢我在和你做爱的时候这么抚摸它们，每当我那么做的时候你就发出更动听的声音......」

「住口，奥加法特，如果你真的想顺利地得到你想要的结果！」艾赫玛德低吼着将视线移开。

或许，是他害怕面对奥加法特和他太过接近的原因。他所恐惧的并非眼前的男人，而是自己。他必须时刻让自己处于某种紧张状态，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在那双红眸之下丧失掉所有的意志、信念、以及自我，沦陷在邪恶的掌控之中。

他无法抗拒奥加法特的进攻，从少年时第一次接受了他的吻、明知是禁忌却仍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开始就无法抗拒。直到现在，他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此刻对他所抱有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伤心，憎恨，还是其他？

「好吧，艾赫玛德哥哥，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扰乱你的心。不过，还是要给你一些小小的帮助。」奥加法特微笑着说完，俯下身去，吻上了艾赫玛德的唇，缓慢，细腻，并且温柔。

「唔......」艾赫玛德感到一股如同醇酒一般的香甜气息吹入了他的体内。在来得及反应之前，这甜蜜的毒气已经渗入了他的血液，使他醉倒，并全身瘫软，好像轻飘飘地浮在水中。

「你......你......」他蠕动着双唇，感觉脸上热了起来，似乎全身的每一处关节、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极度放松之下，舒服得令人异常恐惧！

「别紧张，艾赫玛德哥哥，我说过，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你一些小小的帮助。」奥加法特低吟着上了床，轻轻覆在艾赫玛德的身体上方，和他的十指交握在一起，并抵住了他的额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慢慢敞开你的灵魂......你知道该怎么做......」

「......」艾赫玛德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如他所说的，望进那双红眸之中，让自己的目光和他的缓缓交错、融合......敞开所有的防御，放任他侵入自己的灵魂深处，找到并揭开那道掩盖了最深刻的疤痕的封印。

当红色的光芒包围住他们，他们开始一起进入那段回忆。

艾赫玛德成为了哈利斯苏贝德的儿子、阿布努斯未来的王位继承者的老师，并负责照顾他。他几乎整天待在后宫里，陪伴在那个孩子的身边。他似乎很高兴接受这项任命，相信这是王对他的信任。

但是，奥加法特的想法却恰恰相反，认为这是那个男人的阴谋，并暗自小心地防备着。因为他总有一种忧虑，在这座偌大的王宫中，并不只有他们兄弟两人会使用巫术。

哈利斯的王后就是著名的拉坦一族的巫女，她亲手在后宫之中布下了结界，所以，每当艾赫玛德进入那里之后，他就完全捕捉不到他的任何一点气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可能保护他。这种忧虑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日俱增，令他烦躁不安。

而最重要的是，艾赫玛德一点儿也不信任他。他禁止他随时跟在他的身边，并不准他用『恶毒的言辞』『诋毁』哈利斯--他们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或许，他的确曾经在那个时候救过他们，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应该为此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出卖给他，成为他的奴仆！那个男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利箭，所以他心中的不祥感才会越来越明显。

正当奥加法特这么想着，他身边的人睁开了双眼。「放开我吧，奥加法特，天已经亮了，我必须到王宫里去了......」

「为什么这么急？艾赫玛德哥哥，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时间还早啊。」奥加法特吻了吻情人的颈项，没有马上放开从背后环绕着他的手臂，反而移动着双手，开始挑逗他的乳头，并将尚未勃起的阴茎塞入那翘起紧绷的臀瓣间，缓慢地拉磨，使它逐渐变硬，挺立起来。

「别这样......求你，奥加法特，今天是夏尔曼殿下的生日，我答应过要早点去陪他......啊唔......」

艾赫玛德颤抖着咬住嘴唇，因为在他可以把话说完之前，奥加法特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他亲密地扩张着他，一只手从膝窝下穿过，抓住他和他一同坚硬着的性器，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他抗拒的谎言。

「他只是个孩子，孩子是不会在天亮以前就从床上爬起来的......而且，现在你需要的是我......」奥加法特移动着手指，用与在情人的肠道中律动着的同样频率套弄他的阴茎。

他知道这种徐缓的方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而事实上，他也并不想做爱，只是想埋进他的身体，和他结合在一起。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从一听到他要到王宫里去的那一刻起就不想放开拥抱着他的手。

他茫然而迷乱地想着这些，感觉心脏不是像平常一样安安稳稳地待在胸膛中，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他几乎从未有过这样慌乱和不安的感觉。

「奥加法特......奥加法特？你怎么了？」

直到艾赫玛德担心的声音传入耳中，奥加法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射出了，温热的精液正沿着疲软的阴茎和肠道之间细微的缝隙渗出。

「我有种很糟糕的预感，艾赫玛德哥哥，不是我，而是你。」奥加法特说着，退出艾赫玛德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奥加法特，我......」艾赫玛德也坐了起来，面向奥加法特，茫然地问。至少在现在，他还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

「不管你有没有那种感觉，艾赫玛德哥哥，今天不要到王宫里去！告诉他们，说你病了，没有办法去照顾那个小鬼！」奥加法特拥住艾赫玛德，下意识地抓紧他的发丝。

「喔......轻一点好吗？奥加法特，你弄痛我了。」头皮被拉拽的疼痛令艾赫玛德微微皱起眉，「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说谎，我不仅是个巫师，还是名医生，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即使是巫师或医生也有可能生病！我们并不是神，我们的肉体和他们的没有太大不同！就算我们会巫术，也无法自己治疗自己。」奥加法特打断了艾赫玛德的话。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松开了动作过于粗鲁的手。

「可我还有你啊，如果我病倒了，你会帮我治疗的不是吗？」艾赫玛德亲吻着奥加法特的嘴唇和脸颊，安抚着不知为什么又焦躁起来的弟弟。

「是的，但是我的力量和你不同，治愈疾病的能力远远比不上你。」奥加法特反驳道。

「但是你爱我，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会和我在一起，我也同样爱你......所以，相信我好吗，奥加法特，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在需要的时候，我会喊你的名字，向你求救，相信我......」艾赫玛德拥住奥加法特的肩膀抚慰道。

第七章

王宫里一片宁静，奴仆们都睡着了，连天空中的星星也不再闪烁，只是疲倦地散发出淡薄模糊的光晕。

庆祝夏尔曼王子生日的宴会已经结束了，但艾赫玛德并没有及时离开王宫。他不知道这样的意外算不算是对奥加法特不祥预感的一种印证。刚刚，就在他准备和其他大臣们一起离开的时候，哈利斯苏贝德--他所发誓效忠的王突然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好吗，艾赫玛德，我感到有些不舒服，请你帮帮我。」

那个男人这么说着，并用一双紫色的眼睛暗示他，不要大声声张这件事情。于是，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在所有的人都离去之后，才和哈利斯一起回到了他的寝宫，扶他在黄金雕成并镶嵌了紫水晶的大床上躺了下来。

「您感觉还好吗？或许，您希望我悄悄地去把王后陛下找来？」

「不，不必了，泰尼丽要陪伴夏尔曼，还要照顾其他孩子，我不希望她为我担心。」哈利斯摇了摇头，「有你在这里就足够了，艾赫玛德，我相信你可以帮助我解除痛苦。」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艾赫玛德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来吧，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不必那样拘谨。」

「好的，谢谢您，陛下。」艾赫玛德虽然对哈利斯过于亲近无礼的行为有些错愕，但并没有过于在意。在宴会上的时候，他喝了不少酒，现在脸还是红的，并且眼神朦胧混浊，连呼吸中都带着酒气。也许，就是那些酒使他感到不适。

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地轻轻拨开了哈利斯的手，开始弯下身去替他检查。

在萨穆贝卡伊的时候，那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使用缠头巾的习惯。因此，来到外面的世界之后，他和奥加法特仍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头发裹进布里，并紧紧地缠绕起来，而是放任它们长长，垂落在肩膀和背后。

现在，那些散发着药草清香的亚麻色卷发正像鸟儿的羽毛一样，轻柔地散落在男人的胸膛和交握在腹部的双手上，和那温柔的棕蜜肌肤一起诱惑着那颗本来就已经被贪婪的占有欲以及邪恶的淫欲所掌控的心。

「你还是这么美丽，艾赫玛德，年轻又美丽，而且比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更加成熟诱人了......但是我，我已经变得这么老了啊......我不知道，这些皱纹，还有白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属于我的。」哈利斯叹息道。

或许他是个不错的国王，阿布努斯在他的统治之下既强盛又富庶。但是，妖娆性感的女人以及男人充斥着后宫，他们大部分是金钱换来的奴隶，每个人都希望得到更多主人的宠爱，改变自己低贱的身份。

在这些奴隶们包围和谄媚下，过度的放纵使这个男人不到四十岁就开始了衰老。可悲的是，身体腐朽的迹象并没有令他收敛自己的欲望，而烈酒则使他变得更加大胆和无耻。

从两三年以前，艾赫玛德从青涩的少年转变成英挺俊美的青年时，他就已经开始觊觎他了。但是他那有着可怕红瞳的弟弟总令他胆颤心惊，裹足不前，接连出生的王子和公主亦使他分身乏术，因此他始终没能如愿以偿。在长久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今天这个机会！他有意不邀请奥加法特一起前来，并在最初就盘算着要用什么方式得到艾赫玛德。而现在，他总算要成功了！

不过，眼前天真单纯的『猎物』显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甚至连他自言自语低喃着的话也没有听到，只是像平常替人治病时那样，将一只手贴在他的心口，仔细地检视着他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陛下，请不必担心。您只是有些太过劳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造成您头昏的原因是那些酒，您今天喝得太多了些。我这就去替您煮一壶茶来，喝下它，您一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我保证。」

艾赫玛德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到外面去替他的王煮茶。但是，那个男人却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令他措手不及地倒了下去--

「哈利斯陛下？」他吃惊地张大了双眼，这时才发现了那双浑浊的紫色眼睛中正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像要把他的皮肤从骨肉上生生剥离一般！

「我需要的不是茶，而是你，艾赫玛德，我想要你！你发过誓要效忠于我哈利斯苏贝德，并把你的生命和灵魂全部奉献给阿布努斯--那么现在，你的王在召唤你了！我需要你，艾赫玛德，现在就要！」哈利斯无耻地说着，用力抓住了艾赫玛德的腰，并按住了他的后脑，试图亲吻他的双唇。

「不！哈利斯陛下！您喝醉了，您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艾赫玛德用力推开了哈利斯，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身冲向门外。但是，才跑了两步，一阵晕眩就袭击了他，使他双腿发软，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是......是迷香？」倒在地上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窜入了他的鼻腔。房间的角落，一阵阵紫色的雾气正从一只纯金的香炉中萦绕而出。

「没错，这是阿布努斯特产的艾特拉尔迷香。只要喝上一些拉特玛花的花蕊所泡的水就可以解毒，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哈利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艾赫玛德的身边，他看着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做出无力挣扎，并弯下腰去抚摸他的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利斯陛下？我以为您是一位贤明的君主......」艾赫玛德努力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凌乱的发丝和狼狈的表情更加激发了对方的兽欲。

「是啊，我为这个国家所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吗？所以，我从来不会放弃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