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逃避了，艾赫玛德哥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逼你想起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我要你看着我，像从前一样用心地看着我，看着我完成最终的报复。」

奥加法特说着，俯下头去轻轻亲吻艾赫玛德的唇。「我该说真正的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了吗？艾赫玛德哥哥。我一直告诉自己，憎恨着我的是另一个人，真正的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啊......告诉我，你爱我......永远，只爱我！」

「不，我不能，我没有办法马上回答你，奥加法特，我做不到！」艾赫玛德摇着头。除了被动地接受着奥加法特的亲吻和进攻，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我不在乎再多等上一些时间，反正在等待的一直是我。你注定是属于我的，艾赫玛德哥哥......」奥加法特说完，继续加深了他的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吻了。也许该说，从重逢之后从未有过。艾赫玛德总是抗拒他。或许他无法拒绝他把阴茎插入他的身体，但是却可以拒绝给他一个真正的吻。而此时此刻，即使正处于不知所措的混乱之中，他知道在这些混乱之下，他已经不能再拒绝他，因为他用来那么做的理由不复存在了。浓烈的爱意一旦突破了束缚住它的枷锁，就再也不受任何控制。

艾赫玛德本能地回应了奥加法特，虽然这个吻使他感到连呼吸的时候都带着痛楚，但他还是本能地回应了他，在他强硬的舌探入了他的口腔中翻搅的时候。他吸吮了那条濡湿而狡猾的舌，从上面品尝到那种特有的难忘味道。那种味道腐蚀了他的心，提醒着他一直在用道德与憎恨的理由掩饰的事实--

他爱奥加法特！自始至终都爱着他！包括把他当作一个魔鬼放在心里的十五年里。

想到这些的时候，艾赫玛德悲哀地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而奥加法特则适时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起初他感到非常兴奋，并不断变换着角度吸吮着他的嘴唇和舌头，用舌尖顶撞他的舌根，以最邪恶的方式诱惑着他给予自己更多回应。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也陷了进去。在艾赫玛德的爱重新苏醒的那一刻，他就无法再继续用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他曾经非常恨艾赫玛德，恨这个残忍的男人对自己的背叛和抛弃，但是却仍然无法做到亲手伤害他。所以，当他在沙漠里遭到盗贼们的蹂躏时，他没有去救他，而是看着那些人和畜牲把肮脏的性器插进他的肛门和口腔。他看着他遭受羞辱，并等待着他呼唤自己的名字......而最后他所得到的只有更多痛苦！

「不！」奥加法特烦躁不安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他拼命抗拒着这种想法，并脱下衣服，让自己沉浸在欲望之中。

当全部的伤口都暴露出来，复仇者和接受者同时发现，他们不管是谁都无法平静地面对对方。和缓的节奏在延长到某一刻之后戛然而止，身体的碰撞和直接的插入成了最终的结局，这是他们所希望在这个时候得到的。不是做爱，而是像野兽交媾时一样相互嘶咬，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将彼此融入自己的灵魂。

***

深夜，疲惫的月亮偏斜了，留给旷野的是淡淡的光晕，远方的沙漠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听到身边那个秃鹫一般的男人呼吸变得深沉而干缓，艾赫玛德轻轻蠕动着双唇，将用巫咒向睡眠之神借来的气息吹在他的唇间，使他进入了更深的梦中。之后，他缓缓移开了他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掀开毛毯的一角坐了起来，并因而脱离了那根即使在沉睡之中也深深埋在他体内的性器。

那粗大的肉棒彻底滑离了他的体内，带来些微让他感到羞耻的的空虚。微温的液体从仍然扩张着的肠道中汨汨渗出，并迅速干涸，黏附在大腿内侧。长久被撑开的肛门无法一下闭合，空气渗了进去，冷酷地提醒着他，那个地方正在丑陋地洞开并且蠕动着，贪恋着被贯穿和拉磨的美妙滋味。

「不......」

艾赫玛德痛苦地闭起眼睛，几近无声地悲鸣着咬住自己的下唇，用血液和疼痛制止邪恶的淫欲在身体中流淌，但后穴贪婪的抽搐还是令他的阴茎勃起了。他悲哀地望着自己腿间恬不知耻地挺立着的肉棒，眼泪终于滴落下来，落在裸露的手臂和大腿上。

「不！我才是......我才是一个真正邪恶无耻的人！」

心被猛禽狠狠抓挠的感觉几乎使艾赫玛德濒临崩溃！他猛地抓起掉落在凌乱衣物中的匕首，把它拔了出来，握紧锋利的刀刃，让尖锐的剧痛取代欲望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并看着自己的性器可怜地颤抖着疲软下去。

这终于使他微微感到了一丝安慰。他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麻木地看着鲜红的血从那又深又长的伤口中涌出、滴落，直到那里逐渐变得干涸，沿着手掌的边缘淌下的血流变成了小而圆润的血珠......

艳红的、美丽的血珠......就像那个男人的眼瞳......他的弟弟......奥加法特......他所爱着的男人......

「！」在静默中浮现的念头令艾赫玛德再次慌乱起来。他用力甩了甩头，连忙捡起衣服套在身上。选出了这个黑暗的、总在压迫着他的房间。

在房门闭合的那一刻，床上独自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红色的眼眸。他坐了起来，吟念起古老的巫咒，召唤着那些刚刚渗入了地下的血，使它们重新从坚硬的地面中钻出，像一串零落的玛瑙珠一样在空气中舞动着。

「到我这里来吧，你们本来就该属于我！」

他用轻柔的声音呼唤着，使那串血珠飞向他，并乖巧地环绕在他的手腕上。这个时候，它们已经完全冷却了，用圆润光洁的身躯依附着他的肌肤，看起来和普通的红玛瑙手环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从来学不会珍惜自己，艾赫玛德哥哥，这是你的血啊......我会好好替你保存它们。」

第九章

这个时候，堡垒外的庭院中，还有一对情人在为了鲜血与生命而痛苦，并低声争吵着。

「放开我，夏尔曼，你在骗我，一直在骗我！那根本不是动物的血，而是你的！你在逼我吸食你的生命！」

金色的长发在挣扎中飞扬起来，遮挡住了男人俊美的脸庞。他摇着头，用力把脸扭向一旁，不敢看情人苍白憔悴的面容。

「看着我，阿拉斯，看着我！」

夏尔曼苏贝德低吼着将情人像蛇一样拼命扭动的身躯禁锢在怀里，拉过他的双腕用一只手固定在背后，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颔，强迫他面对自己。或许他的身体的确因为失去血液而虚弱了一些，但和普通人比起来仍然强壮有力！

「我不是有意欺骗你，也不是逼你吸食我的生命！我是在救你，也救我自己！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两个会-起死去！我对你说过无数次，你就是我的生命，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你因我而受到伤害，而我所能给你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我无法将以前失去的弥补给你，无法使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些痛苦，也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阿拉斯打断了夏尔曼，「除了爱你的心，我不记得任何痛苦！为什么你总是在为此而自责呢？你爱的只有原来的那个阿拉斯纳鲁赫吗？或者，现在你只是在为了『弥补』而爱我？」

「当然不是！我爱的是你，是你本身，而不是某个时候的你的某个部分！我爱你啊，阿拉斯，我爱你！」

夏尔曼紧紧拥抱着阿拉斯，低下头去热烈地亲吻他柔软的双唇，将自己的气息度入他的口中。直到少量唾液从他的唇边溢出，淡淡的红晕从莹润的蜜色肌肤下浮现出来，他才重新抬起头：「相信我，好吗？相信我--我是爱你的！虽然我的愚蠢曾经那样深刻地伤害了你，但我一直是爱你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那就不要再继续这样伤害自己。如果死亡是我必须面对的命运，我并不希望看到你和我一起放弃这个世界。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好，没有了痛苦，没有了那些可怕的记忆，只剩下对你的爱--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一直这样抱着我吧！在我不得不接受死神的召唤之前，一直这样，不要放手--」阿拉斯环住了夏尔曼的脖子，轻嘬他的耳垂，并狡猾地蠕动着自己柔韧的腰，贴合住他舞蹈般地摩擦着。

「喔......阿拉斯，你这条奸诈的坏蛇妖！你没变，你根本没变！你又在蛊惑我！我会抱着你，永远抱着你，但不会放弃我已经决定的事情--要么和你一起活着，要么一起去死！我不想再一次忍受失去你的孤独和痛苦！」夏尔曼说着，略弯下腰，把阿拉斯抱了起来，大步走回堡垒之中。

怀里这条蛇妖刚刚引诱了他，使他在没有任何遮蔽的庭院中勃起。现在，那个在衣服下坚硬的翘起地方正在放肆地灼烧，狂吼着想要进入他的身体！

「好吧，夏尔曼，我不再和你争了......别再想那些了，今晚我只想要你好好抱我，和我做爱！让我和你变成一个人......」阿拉斯枕在夏尔曼的肩上，并垂下眼帘，将脸埋入他的颈窝。

他不会放弃......是啊，他早就猜到了啊，夏尔曼是不会放弃的。他爱着他，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他为此而感到满足，异常的满足。拥有了一个人这样的爱情，死亡又有什么可怕呢？

我爱你，夏尔曼！

当这对情人消失在堡垒中的时候，这句没有发出声音却是用心灵说出的爱语传入了艾赫玛德耳中。自始至终，他听到了夏尔曼和阿拉斯的争吵，听到他们为了对方和自己的爱情苦苦挣扎，听到了两个相爱的人的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深刻不舍，听到了一切。

他终于知道夏尔曼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在拯救自己的情人生命了，终于知道为什么阿拉斯纳鲁赫的脸庞一天天变得红润起来，他却越来越憔悴！

他以为是奥加法特为了威胁他而使用巫术令夏尔曼苍白虚弱，而事实却比他的猜测更加恶毒！他没有运用任何咒力，只是利用了夏尔曼对阿拉斯的爱情，让他心甘情愿地慢性自杀！

这个认知让艾赫玛德全身颤抖。夏尔曼是无辜的，他不该在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一切之后继续为自己的父亲承担罪责。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再指责奥加法特。的确，如他所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因他而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既毁了奥加法特，同时也毁了阿布努斯！

都是他，都是他造成的！如果艾赫玛德尼萨布里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或许谁也不会受伤，谁也不会被害！他必须赎罪，并用自己罪恶的生命挽回这些......他要在夏尔曼耗光自己的血和生命之前，采取另一种更为极至的方式替阿拉斯解毒！立刻！

***

「艾赫玛德，你说什么？你要用另一种方法替阿拉斯解毒？可是--为什么--你！」夏尔曼望着艾赫玛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又无法确切地形容出自己的感受。

艾赫玛德并不是一个会一时冲动、突发奇想，就马上去做某件事情的人。但现在仍是深夜，他在这个时候敲开了他们的房门，并显得非常急切，显然并不是像以往那样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行动。这真的有些反常--

「艾赫玛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真的有更好的方法，你一开始就会对我说的，而不会一直等到今天。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我很担心。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吗？你就像我的父亲，而我就像你的儿子，有什么是父子之间不能相互坦诚的呢？」

「不，我只是--只是因为你突然决定要离开这里，所以我也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讨厌阿拉斯纳鲁赫。我之所以没有马上用这个方法帮助他是因为我想让他多受一些苦，我是故意这么做的！而现在，你要和他一起离开了，而我不打算继续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已经完全长大了，爱情和挫折使你变得比原来更加成熟和坚强，已经不需要我再跟随着你，教你应该怎么去生活、走什么样的路了。你有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艾赫玛德的语气非常平静镇定，而事实上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他的胸口--快，必须要快！如果奥加法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一切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是的，可是就算是那样，就算你不喜欢阿拉斯，但总不会故意希望看到我痛苦和流血，我了解你啊，艾赫玛德，求求你，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至少让我知道。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把我藏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去面对那些匪徒和危险！」夏尔曼不甘心地抓住了艾赫玛德的手。他的手冷得像冰，那股寒意仿佛可以一直传到心里。

「什么问题也没有，在你离开之前，这些盗贼们仍是你的手下，这里既没有匪徒也没有危险！我只是想在和你说再见之前，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别再问我什么了，也别想劝我。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现在，带我进去见阿拉斯吧，让我帮他解毒。」艾赫玛德不容拒绝地说。

「艾赫玛德......」夏尔曼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接触到艾赫玛德的目光之后，他不得不点了点头，按他所说的去做：「好，好吧。他在里面的房间。」

这么说完。夏尔曼转过身，带着艾赫玛德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时候，阿拉斯已经躺在床上了。不过，在见到了艾赫玛德之后，他马上坐了起来，并对他露出微笑：「艾赫玛德，是你！太好了，白天的时候我就想见你呢！可是奥加法特说你不舒服，需要休息，所以没敢去打扰你。现在你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艾赫玛德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身后的夏尔曼说：「夏尔曼，你到外面去等好吗？我要用巫术替他解毒，中途绝对不能被打扰。你就在外面替我守住门吧，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去吧，不要担心。」

「艾赫玛德，你真的没事吗？」夏尔曼皱起眉问。

「是的。听我的，快去吧，夏尔曼。」艾赫玛德答道。等夏尔曼带好门离开之后，他走到阿拉斯身边坐了下来，「别担心，我是来帮助你的，带你解毒，用一种更快更好的方式。明天之后，你就可以完全好起来，无忧无虑地和夏尔曼一起离开这里。」

「真的吗？真的有其他办法吗？这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艾赫玛德！」阿拉斯说着，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了艾赫玛德一下，「其实我想见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知道夏尔曼在用什么方式延长我的生命。我不希望他再这样继续为了我而伤害自己。如果必须以他的鲜血来作为交换，那么我宁可去死！」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在把欠夏尔曼的还给他......」艾赫玛德轻轻拍了拍阿拉斯的背之后，自言自语道。

「你刚刚说什么，艾赫玛德？」阿拉斯微微向后退了些，有些担心地问。他感到艾赫玛德的身体很冷，并且似乎正在颤抖，和第一次见到他时感到的那种温暖截然不同。

「没什么，我是说，你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艾赫玛德勉强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躺下去吧，按我说的去做，我们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噢--好，好的。」阿拉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艾赫玛德所说的躺了下去。「现在，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看着我的眼睛。」

艾赫玛德这么答道，并开始用自己的眼神引导阿拉斯湛蓝的双眼。

「就这样睡去吧......在梦中睡去......」

片刻之后，阿拉斯的眼神不再移动。艾赫玛德知道，他的灵魂已经沉入了睡神的怀抱。

在确定了这个男人不会在中途醒来之后，他轻轻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匕首，迅速割开了他和自己的右腕，然后捏住了他的下颌，使他松开了牙关，让涌出却悬浮在半空中的鲜血流入他的喉咙，并念起了咒文......

不一会儿，泛着腥臭味、已经腐败的黑色血液开始从阿拉斯的右腕中淌出。

看到这些，艾赫玛德知道自己成功了，巫咒正在发挥效力。顺利的话，他相信自己可以在天亮之前完成这件事情。

即使是在萨穆贝卡伊，也只有教导过他医术的阿伊迪巫师会使用这种巫术。因为一旦使用它就等于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奥加法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