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枪走火(出书版)+番外 BY 非予
  发于:2010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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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这么多干嘛!不就是标规吗?人家下好的条件我们照做就好,哪还轮到我们开条件叫客户遵守?」他以为标规很好改吗?人家客户从别人手里抢标写好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说改就改。

「我无所谓,我只是告知这个往后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你坚持要的话我可以画给你。」

管雍临啰哩啰唆一堆,听得他一肚子火。

「你不想画就直说,我可以找别的RD帮忙。」林朗丞憋着怒气。

管雍临牵动他的嘴角,扯出林朗丞绝对不会漏看的不耐:「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帮你画,不过既然被派到这个案子来,我就会尽义务。」

「我今天就要,客户急着在催。」乌贼的表情实在太惹人厌了,当场他就施加压力,要他马上交图。其实图面等到明天再给也没关系,但他就是见不得这人得意又骄傲的死德性。

林朗丞看看手表,不忘含笑带削的损他:「现在离你的私人时间还很早,这响应该不会说什么不想占用之类的理由来说图没画完吧?」

「你如果还一直站在这里的话可能就会。」管雍临从眼前的计算机作业抽出时间瞄他一眼,意有所指。

讲话可以惹人厌到这种地步,也只有乌贼才办得到吧?吐出来一口黑,什么也看不清;就像管雍临一样,从他口中讲出来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那天管雍临还是顺利的交图了。幸好,省得第二波乌贼大战又在公司里展开,林朗丞实在不想把上班的气氛弄得这么不愉快。

这张订单在订金确认汇款后正式施工,公司部门各司其职,把部分工作发包给委外厂商,一些工厂里能自行作业的就会让工厂来做。

然而在全部工作进行到一半时,委外的箱体终于送回来,在工厂进行成品组装时发生大问题:因为防水凹槽的存在,导致所有螺丝加盖无法锁紧,整个箱体根本无法密合。

已经进入组装程序才发现这种情况,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严重到总经理把相关人员全部叫到会议室来,进行一场小组会议。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问题怎么没人发现?」总经理不可思议的敲敲桌子,质问鸦雀无声的众人。

「经理,标规注明要螺丝,原本我们没画到这地方,当初我有请小管帮我画上螺丝那个部分。」林朗丞率先充当炮灰开口。

「所以呢?你要告诉我标规是错的?你会这样跟客户讲吗?」

林朗丞当下被赏了一张语言的巴掌,打得无力还击。

「小管画的图也有问题吧,如果换个方式画螺丝的部分,今天这种问题就不会产生。」另一边负责同个项目的同事看着图面,很中肯的给予建议。

「还是会。」被人点名的管雍临立即出声,出来扞卫他当初的说法:「当时林朗丞要我加的时候我就跟他提醒过了,他还是坚持要加,今天不是画的地方错误,而是本来凹槽就跟螺丝不合,所以这部分的标规有瑕疵,他应该要去跟客户谈才对。」

这些话非常轻巧的把责任全部又丢还给林朗丞,他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霎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先解决问题!这个疏失我等一下再追究。小管,你看现在有什么补救方法?」

「嗯……我要先想想。」

「好,那先散会。」同事们一个个鱼贯离去,在林朗丞踏出会议室之际却被总经理叫住:「朗丞,你留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谈。」

死了,现在是要准备写下一份工作的履历表了吗?林朗丞僵硬地走回座位,不经意与管雍临错身而过,那张死人脸还特意瞟了他一眼,表情一样是欠揍的淡漠不关心,如果再给管雍临多一些时间,说不定他就会在会议室里落井下石。

总理经叫住他开始进行工作教育,语气谈不上严厉但十分慎重,总经理说这类问题不应该是交还给RD让他们照着标规画,即使是业务对自家产品也需要一些基本认知……总之他就是完全败给了管雍临那只乌贼。

林朗丞垂头丧气的走出会议室,整个人低沉到某种境界。

整整两个礼拜,林朗丞在客户和工厂两头烧,深深觉得简直是活在地狱里。

产品还是如期的赶出来,没赶出来也一定要赶出来才可以,只要没在限定时间内交货,依照合约是会扣款的,因为兹事重大,林朗丞对这批货可以说是从头盯到尾,连假日工厂加班他也会来探班顺便帮忙做加工。

事情最后还是交由研发那边想办法解决,管雍临想出螺帽再圈上一层防水软胶,应该可以改善一些情况,暂时纾解燃眉之急。只要能全部组装好最重要,其它事后产生的问题只能见招拆招。

赶在交货期内出货,接着来到第一阶段的三天安装测试期,看起来机器一切正常运作,林朗丞那颗悬得老高的心终于徐徐落定,肩上扛着的巨大压力这才松懈下来。

几个业务部的同仁三五成群,邀约他周末去吃个饭狂欢发泄情绪,林朗丞摇摇头婉拒。

「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家睡觉。」他说。

向来跟他交情颇熟稔的业务同事知道他的意思,出来打圆场赶人。

「好了好了,那我们自己去,让阿朗一个人回家休息。」临别前,业务同事还很够义气的拍拍他的手臂,用手比比自己说:「记着,你欠我们一顿。」

「知道了。」林朗丞很潇洒的一笑,用拳头槌自己的胸膛几下,以表铭记在心。

同事吵吵闹闹的离开,方才的对谈让他带着轻松的笑意整理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心底盘算今天晚餐的着落。将活页夹一份份归档收到柜子里放好的时候,一抬头好死不死跟管雍临四目相接。

「……再见。」虽然不怎么情愿,基于礼貌林朗丞还是主动道别。

管雍临非常微乎其微的轻轻点动他的头颅,林朗丞在心里自动解读为:嗯,我听到了,再见。

直到死人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林朗丞忍了许久的低咒才蹦了出来:「死乌贼,就会摆一副喷墨脸。」

虽说没什么事,但等到林朗丞步出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用餐时间的八、九点钟,饿过头的他也没什么胃口再找东西裹腹,很直觉到一间私底下很喜欢的Piano Bar报到。

这家Bar说来十分不错,他某天下班无聊瞎逛发现的。气氛很好,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最主要是这里的钢琴师非常对他的眼,以纯欣赏的角度来这边听音乐喝酒,的确有助于身心放松。

「Tonight」的霓虹招牌不是很显眼,却别有一番风致。他开门进去,正巧发现那位琴师在吧台边不知道和调酒师聊些什么。

「嗨嗨!好久不见啦,Asa。」林朗丞积极的打声招呼,不忘附带自若潇洒的笑容。

那名琴师侧过头望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我们……」

「你忘了?之前你还请过我一杯酒的。」林朗丞敲敲桌面,对调酒师说:「两杯马丁尼,谢谢。」

Asa亮了眼,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后,才略带惊喜的问:「Kent?上次我请喝酒的Kent!」

「真伤心,居然不是直接认出我,而是靠两杯马丁尼才想起来。」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伤心欲绝,将其中一杯推给Asa,颇调皮的举杯致意:「我可是你的忠实老顾客,只要是你的场子我都准时出席,难不成有人破了我连续三个月都来你这报到的记录?」

「Kent,你足足消失了两个礼拜,我的忠实老顾客怎么可以缺席这么久。」Asa有着音乐人的优雅,却又带着个人风格的叛逆,他那张脸孔看起来十分稚嫩年轻,但眼神却散发超乎他外表的成熟。

「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才解决那些鸟事。」林朗丞狠狠灌了一杯,努力忘却工作上的烦闷,他扭开领带闷道:「最近烦都烦死了,终于有机会来你这边听你弹琴,来首『多少柔情多少泪』吧!」

Asa噗嗤一笑:「你是认真的?」

「你们这里只能弹爵士或古典?」

「当然不是,你想听『背叛』也可以。」Asa笑了笑,缓缓走向舞台中央的白色钢琴,弹奏几曲耳熟能详的流行乐。

林朗丞欣赏认真的男人,只要认真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安安静静的听了几首,Asa改变曲风弹起轻柔的爵士,舒服的音符洗涤他两个多礼拜来的疲惫,音乐果然是最佳纾解压力的工具。

Asa一直弹到有人接替他之后才结束演奏,他一向在钟点结束后就会从后台自行离开,不过这次他却慢慢走向林朗丞,选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一个人喝酒不寂寞?」Asa手支下巴偏头看他。

「不是有人来陪我喝了。」才想举杯示意时,Asa却握住他持着酒杯的手,就口饮下。

「今天晚上也是一个人吗?」Asa舔舔唇角,莫名散发勾引的邀请。

「你来就不是了。」埋伏了三个多月,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啊……

林朗丞不仅欣赏认真的男人,他也很「喜欢」认真的男人。这个琴师Asa也是他会一直来Tonight光顾的原因,他敏锐地察觉对方散发出同类的气息,只是没想到Asa对自己也有点意思。

Asa此刻大胆抚摸着林朗丞的手,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家还是我家?」

「都可以。」

「呵呵……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声,我只当1号,这样没关系吗?」

「我也老实告诉你,」林朗丞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为了你我可以只当0。」

Asa眼睛为之一亮,他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十分期待的望着林朗丞。

一拍即合,双方达成完美共识。林朗丞准备用欲|望来宣泄自己一身的压力,适度的做|爱可以调剂身心,位置的区分他不是很在意,反正选到的对象顺眼就行。隔天休假不用上班,代表今夜可以尽情狂野做到挺不起腰,这种偶尔纵欲的感觉也不赖。

两人在酒吧里暧昧相贴着,直到Asa难耐的触摸挑逗,林朗丞才赶紧带着他离开。

热情如火的Asa一进车子里就先扑上来压住他,他讶异于他心急的态度,试着从热吻中脱困,但又被Asa挑情的抚摸勾引得忘了理智,最终他也弃守坚持,放肆的响应对方,欲|望的崩解就在那瞬间——

余光瞄见车子斜前方好像站着个人,一开始林朗丞以为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乍看男人间的激|情拥吻吓傻了眼,时间久了自然会离去;不过这个路人未免也伫足太久,难不成他也想跳进来玩3P?

林朗丞试图抽离Asa热情的深吻,他别过头,任由Asa顺着脸侧一路吮吻到自己的颈项。

他不以为意的往路人停留的方向看去,眼睛顿时不可置信的瞠大。

林朗丞使力推开缠挂在身上的Asa,想再次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拜托,等一下……」

「嗯嗯……为什么要等……嗯,你的味道好棒……」Asa不因被他打断就丧失积极的热情,反而更为火热的贴着他不放。

「等、等、等一下——」林朗丞火大的把黏在身上的人推开,眼睛直视车外那个路人。

Asa玩味地扬了眉,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只有一名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俊秀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而且正面无表情的往这边看。

「干嘛,你男人?」现在是偷吃被抓包了吗?

林朗丞低咒几声,他连忙发动车子尽速离开案发现场,期间林朗丞心跳加速紧张到手心冒汗,就连跟人家搭讪都没有现在情绪波动来得起伏剧烈。

「你没弄错吧?你的男人还站在那边等你下去认错喔。」看着他紧张又迅速驾车逃离的模样,Asa有些吃惊的问。

「我没这么衰,有那种男人,他是我同事!」

林朗丞驱车离开前再度看一下后照镜,那张该死的乌贼脸他绝对不会看错。

他懊恼的拍打方向盘,咒骂几声:「妈的,连做这种事都会被看见!」

看来他不只跟管雍临八字相冲不合,连相遇的时机都很不对盘。

第二章

星期一症候群,是每一个上班族或多或少患有的病症。病情依个人情况轻重不一,症状通常是精神萎靡不振、严重睡眠不足、没来由的心情怠惰厌倦提不起劲,而且永远都会在早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装作没听到,继续埋进棉被里拒绝清醒。

林朗丞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个疾病,而且症兆十分严重,已经严重到想请假不去上班的地步。但如果真的请成了,他的「星期一症候群」马上会变成「星期二症候群」、「星期三症候群」……往后以此类推。

再怎么不愿面对的事物,该来的躲不掉,最终还是得提起精神鼓起勇气去面对。

说不定那只乌贼什么都没看到……林朗丞在心底很驼鸟地说服自己。

那天从看到管雍临出现的身影后,他立刻开车闪人,驾车时不停地窥视后照镜里的反射,从昏暗的灯光跟管雍临贫乏的表情来看,他实在没把握他到底看到多少。当下什么寻欢的心情都没了,随便打发掉Asa,这两天闷在家中足不出户。

虽然,林朗丞个人坦然面对同志的身分,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摊在阳光底下任人品头论足。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在公司公开出柜,那晚被管雍临这样无意撞见,万一管雍临借着这个把柄搞掉他的话……林朗丞不敢再细想。

林朗丞将公文包丢进车子后座,整个人甩进驾驶座,心情郁闷的趴在方向盘上。

「唉,真不想上班……」他出神地凝视车窗,亡羊补牢的想:如果现在去贴完全不透明的隔热纸,不晓得一片车窗玻璃要花多少钱?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

林朗丞沉重的脚步缓缓跨进公司门口,不管是步伐还是心情,跟前两个礼拜的水深火热相较之下,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无精打采的打卡,行动迟缓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今天星期一,他难得的成为第一个进来公司里的员工。渐渐地接近上班时间,同事一个个进来公司,态度也很自然的应声早安,看起来没什么异状。

「可能是来不及说……」他走到茶水间,在倒咖啡的时候喃喃自语着。心神不宁的他没注意即将满溢的马克杯,导致流溢而出的咖啡烫到自己的手。

林朗丞低咒几声,硬生生吞下惊呼急忙搁下咖啡杯,随意抽起一旁的擦手纸处理衣物和地上的残汁,看到自己红通通的手指才想到「冲脱泡盖送」的烫伤五大救急步骤。

正要付诸于行动时,他转头看见最不想再见到的人进来茶水间。

两人都微微一怔,面面相觑。

林朗丞先回过神来,他尴尬的点点头,连冲水消红肿的要事都忘了,拿着擦过地板的拭手纸就要往外走,管雍临出声提醒他:

「咖啡。」他下巴朝着那杯咖啡横了一横。

「啊,对。」林朗丞迅速踅回来拿了杯子想快步离去,管雍临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放,像是在打量什么。

「你的衣服。」他的视线放在被咖啡喷沾上的袖口,那里已经染上一块深褐色。

林朗丞低头瞄一眼烦躁的嗔啧一声,到洗手槽那边冲刷袖口的污渍。

在这中间,管雍临连动都没动,林朗丞深刻感受到胶着在身上的视线,他快要被这道无言的凝视给逼疯。也不管到底弄干净了没,他甩甩手想尽速远离这个尴尬的茶水间。

「你喜欢男人?」

管雍临的话如一记直球,打得他躲避不及眼冒金星。

「你看错了,我那天没有跟什么男人接吻。」义正辞严的话冲出口,林朗丞马上后悔的想咬舌自尽。

现代版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最佳代言人非他莫属。

听到他说的话后,管雍临的表情霎时变得很诡异多变,不管是哪一种,那绝对称不上是欣喜的神情。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林朗丞不睬理他想出去,本以为就这么轻松了事,哪知道管雍临不放过他,继续接着问:「两个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很爽吗?」

太过平铺直述的口吻听来更是刺耳,反讽的话语如同点燃火苗的引信瞬间引爆,在林朗丞脑中轰然巨响,他一时失去理智,拎起他的衣领想给他一击狠拳,耳边却听间隐约的人声脚步往茶水间走来,理智不停地告诉他放下拳头,不要选在这时候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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