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骏低头,堵上了他的唇。
这不是第一次亲吻,却胜过以往的柔情蜜意。
带了点心酸,带了点苦涩,带了点豁然开朗的心心相惜。
当胡骏的唇离开时,若斯垂眼许久道:
“真正的程若斯死了,你不难过?”
胡骏坐起身,将若斯抱在怀里道: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家里因为他体弱多病的关系,从小就都宠着他,我不过
比他早生了几年,就要什么都让着,什么都担着……我辍学、我打架斗殴,他们便越
来越讨厌我,一次,我差点被砍死时,是现在的大哥救了我……”
“大哥叫什么?”
“姓高名远。”戳戳呆愣的小东西:
“怎么了?”
“太乌龙了!”
“啊?”
“刚刚打电话来的就是你大嫂……”
“……大嫂的声音真男性化……”
“……”
“对了小东西,你真名叫啥?”将若斯抱进怀里。
若斯沉默片刻:
“滚滚……”
“噗——哈哈哈……”
“不许笑!!”
抱肚子捶地三分钟。
“喂!!滚滚你别跑!!!我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
若斯红着脸跑回家,都是爸妈,给他起这种好笑的名字,害让他从小就被别的小妖嘲
笑,长大了还要被喜欢的人嘲笑……
不过胡骏竟然接受他了……
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地……
自己可是妖啊……他不觉得可怕吗?
算了,不想了,先打个电话给林妙贽。
“喂?”
“喂?大师兄你找我?”
林妙贽叹道:
“二师弟,你和嫦娥卿卿我我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你听我一一道来……”
巴拉巴拉巴拉。
若斯听完后呆愣:
“翁玲姐和唐唐的哥哥都被抓走了??那你的半颗元神也在唐唐他哥手里,岂不是一
起落入那群人手中?”
林妙贽一叹:
“所以我要把买二送一的都夺回来,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去,因为这个也关系到你…
…”
“我?”
“因为沈烟雨……”
若斯忽地沉默了。
这个名字,就像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
“子卿说这事应该和他有关,希望你能把之前和他的事都告诉我们……”
若斯低了头道:
“能不能别在电话里讲?”
“好,那十点中心广场咖啡店。”
若斯“嗯”了声,挂上电话,就听了隔壁房同样挂上电话的声音,片刻后,身子便被
人自后抱住了。
“我也要去……”
若斯别扭地推开他:
“以后不许偷听。”
“滚滚……”无赖蹭: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若斯背了包道:
“帮我把作业做了,我去去就回。”
结果半小时后到达咖啡店时,早就到了的凌子卿翘着个二郎腿道:
“蜗牛兄,你的壳好大……”
若斯红着脸道:
“快放开!!”
胡骏这才从小家伙的颈窝里抬起头,对凌子卿点了点。
“怎么是你来了?我猴哥呢?”若斯坐在他对面道。
“喏……”凌子卿用下巴指了指若斯身旁的包。
话音刚落那包的拉链就自己开了,从里面伸出条毛茸茸的猴尾巴,象征性地摇了摇,
便又缩了回去。
“咖啡店不允许带宠物。”凌子卿耸肩:
“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吧!”
若斯点了点头,开始了他的叙述。胡骏纳闷地看眼那诡异的包,搂紧了怀里的小猫。
小猫和他爸妈一家三口本都是由沈烟雨的父亲沈先生养着的,小猫出生时,沈先生便
已白发苍苍了,但他却有个年轻漂亮的妻子,长发飘飘的,笑起来很温柔。
老先生是在小猫三岁时病逝了,他临终前将它们一家三口托付给了自己刚满十四岁的
儿子沈烟雨。沈老先生去世后不久,沈烟雨的母亲便也跟着消失了,只留了沈烟雨一
人,对着两栋豪宅及数万家财。
小猫的父母是千年的妖,他们督促小猫每天好好修炼,但小猫懒,更喜欢玩毛线球和
睡懒觉。一日,父母和小猫说,若它再不好好修行他们便抛下它双双去山中修炼。
小猫不以为意,然而那天父母出去后,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小猫慌了,到处寻找它的父母,却是弄得一身脏仍一无所获。
它垂头丧气地在深夜回到家,迎接它的,是一脸焦心的小主人。
沈烟雨替它洗好澡后用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它道:
“我们的父母都不要我们了,自此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小猫趴在他怀里,想哭,却没有泪。
自此,一猫一人形影不离。
小猫将沈烟雨当成自己的父母般依赖着,而沈烟雨也将小猫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感情一点点地在增进,日子越长,便越离不开彼此。
沈烟雨生日那天,向蜡烛许愿道:
“希望弦儿也能像我拥抱它一样拥抱我,和我说话……”
小猫低了头。
第二天,小猫便一声不吭地跑去它父母曾带他去过的山中的洞穴修炼。
本来就有妖的底子,又加上格外勤奋,小猫修炼了十年便已能幻化成人形。
小猫当即便兴冲冲地跑回来,以一个人的身份重新站在那熟悉的大门前。
有感应似的,要出门的沈烟雨正好推开了门,于是四目交接,都愣住了。
“那或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后来的某日,沈烟雨边给小猫喂葡萄边如是说。
两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沈烟雨就是小猫的全部,小猫也以为自己对沈烟雨来说同
样的重要。
然而那天,他因多日未修炼而变回原形时,沈烟雨站在门口看着他,一脸惊恐万分。
沈烟雨转身跑了,小猫在后面焦急地追赶。
那天雨下得很大,小猫跑着跑着便摔了一跤,再爬起来时脚瘸了,它望着那个雨中渐
渐消失的背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绝望。
它扭头,恰巧看到因大雨而水位上涨的河水。
它拖着瘸腿爬上堤坝,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从未有过的狼狈。
这世上,或许只有自己才不会伤害自己,是它贪心了,奢求一个人类的感情。
小猫闭了眼,纵身跳下。
它的本能让它在水中痛苦地挣扎,当肮脏的河水灌满它的肺时,它终于明白,死亡真
正的含义……
然而它却并没有彻底地死去。
它的灵魂游离出来,漂浮在半空,俯瞰着那浮在水面的小小的波斯猫的尸体,只觉得
心也跟着溺死在了水里,再没了一点波动。
它飘飘荡荡地游走了一个月,恰巧目睹了一起交通事故。
那躺在血泊中的男孩,睁眼看着它,用只有它能听到的声音道:
“给你我的身子,替我照顾我哥……”
说着,便合上了眼。
小猫思虑许久,终是附了上去。
再醒来时,便已在医院,身旁一个焦急的男子,喊着“若斯”的名字。
这个男子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渐渐地,又让他濒临死亡的心回暖过来……
若斯说完后,一时间都沉默。
胡骏带呆望着怀里的这个若斯许久:
“他……真那样说?”
若斯低头道:
“他很喜欢你……”
胡骏别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你说,沈烟雨的母亲很漂亮?”凌子卿道。
若斯点了点头。
“那么她的母亲,是不是外貌从没有变过,始终那么年轻漂亮?”
若斯又点了点头。
凌子卿端着手肘思腹片刻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的母亲,是妖。”
第二十章半妖
若斯霎时睁大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沈烟雨是半人半妖。”
“那么他……?!”
凌子卿点了点头:
“半人半妖,虽然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但他们能一眼分辨出人与妖,有些甚至能
有微弱的特殊能力……”
若斯完全呆在那儿,要不是身后胡骏的支撑,他可能就这么瘫倒在椅背上。
这么说,沈烟雨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他的父母是妖??
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只是一个谎言?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与自己父母的失踪又有怎样的联系?
“我在皇马公司这段时间,查了很多有关他们的资料,虽然内部的东西他们有意防范
着,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看了眼林妙贽所在的包:
“而且这次因为翁玲的阻挠,他们掳走夏峰太心急,留了不少蛛丝马迹,你大师兄已
经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我们不妨去探个究竟。”
“你是说,这些事都是那个什么皇马公司做的?”胡骏插嘴道。
凌子卿点了点头。
“会有危险吗?”胡骏不放心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猫。
“我说没危险你信吗?”凌子卿道:
“所以奶爸你也一起去吧!!!估计还要再等个一两天,等唐唐恢复原形……”
“唐唐现在在哪儿?”若斯道。
“许仙那儿。”
“噗——”
“那没事的话就散会吧!这几天你猴哥会派人保护你们,有事联系我!”
说完付了钱,先走一步。
若斯对胡骏道: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胡骏蹙眉看了一眼包,点了点头。
拉链拉开一条缝,林妙贽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你都告诉他了?”
“嗯……”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
“那你叫他进来,我和他说几句。”
片刻后,胡骏便莫名其妙地走回来,刚坐下就听了包里道:
“我是若斯的干哥哥。”
胡骏吓一跳,半天才僵硬地“哦”了一声。
看来自己只能接受若斯是妖,对于其他的奇妙生物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你吃了没?”林妙贽打断他。
“晚饭?”
“若斯。”
“噗——”捂住嘴:
“还没……”
“那就趁热吃吧!”长尾巴伸出来摇了摇:
“记得要带T,要做好润滑,要充分扩张,要充分爱抚,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他肯定会
痛,所以要循序渐进,不要莽撞,还要安慰他的前……”
还没说完胡骏便抓过桌上的纸巾捂着鼻子跑了。
包里的小猴摇摇脑袋:
“现在的孩子啊……承受力真差……”然后又望了眼窗外将若斯夹在腋下飞奔而去的
胡骏的背影,一叹道:
“总觉得有种嫁女儿的心情……”
++++++
翌日,凌子臣正在厨房里做饭,糖糖盘踞在他肩头,不停地用大尾巴给他扇风。
扇着扇着,小家伙使坏了,时不时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搔一下凌子臣的后颈。
凌子臣一缩,小东西便“咕咕”地笑。
这样偷袭了几次后,凌子臣锅铲一扔,抓了小捣蛋就按在灶台上。
“叫你再皮!”低头对着它毛茸茸的小肚子便是一阵猛挠。
小家伙“咕噜咕噜”地翻来覆去地躲闪着,努力用大尾巴遮住自己可怜的小肚子。
凌子臣挠了半天,见小家伙挣扎得没力气了这才高抬贵手。
看着它气喘吁吁的可爱的样子,凌子臣忍不住低头亲亲它白白的小肚肚,再亲亲它起
伏着的小胸口,再亲亲它毛茸茸的小脸颊,最后刚要亲它露着小兔牙的嘴,就听“哐
当”一声。
一人一松鼠回头,就见了砸地上的托盘和愣门口的吴凌云。
吴凌云的目光在两只之间来回半晌道:
“大……大哥……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凌子臣反应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脸涨得通红:
“不……不是的……”
“大哥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也很苦恼!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子卿的!
!”捡起地上的盘子:
“不过大哥,有一点我很好奇……”瞄眼被凌子臣按着的四脚朝天的糖糖:
“你是怎么把你的这个,放到它的那个里的?”伸手比划。
“噗——”
“咳咳……当我什么都没说……”吴凌云放下盘子灰溜溜地走了。
凌子臣重又将目光移回糖糖身上,就见它毛茸茸的脸颊,浮上两坨红晕。
傍晚,吴凌云和他表弟去不远处的农场买些新鲜蔬菜,凌子臣抱着糖糖倚在二楼窗口
看夕阳。
朝九晚五的生活,曾让他忽略了很多。
总以为有了钱便有了一切,直到现在才知道错了……
“糖糖……”
怀里的小宝贝抬头看他。
“如果你哥要你回去,你会不会……”
小东西没有回答,只是小爪子搭上凌子臣的下巴,抬头亲了亲不安的他。
凌子臣望着它墨玉般的双眸,忽地泛起一股酸涩:
“就算你想回去也没关系,你去哪儿,爸爸便去哪儿!”紧紧搂住怀里小小的一团。
小东西水汪汪地“唔”了声,小脑袋依偎在凌子臣的颈窝,幸福地眯起了眼。
其实不必多说,他也知道凌子臣对他的心意。
他喜欢着凌子臣,亦如凌子臣喜欢着他。
这种等价交换的幸福,正让某种呼之欲出的感情,一点一点地蜕变。
当夕阳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上时,怀里小小的一团忽地被一团柔光包围。
凌子臣不知所措地抱着他,就见了他身上的毛一点一点地褪去,四肢一点一点地被拉
长,片刻后,便恢复成之前熟悉的那个美少年,赤身裸体地压在自己身上。
凌子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门外“咚咚”两声然后吴凌云的脑袋探进来:
“大哥!菜买来……了……”猛地捂住鼻子: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