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壮汉头子声音洪亮，店里许多客人也都听见了，不免有些骚动起来。倒是张来福，仍一副不慌不急的样子，转头吩咐着小二：“你去告诉厨房，每桌多上一碗银耳莲子羹，算是小店今天给各位赔罪了。请大家稍安勿躁，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今天也没谁敢拆这鸿鑫楼！”
声音不卑不亢，却刚好落到酒楼的每个角落。
这可把壮汉头子惹急了：“老头！你这是说我不敢砸罗？！！”
“哎哟，壮汉可是误会老夫了……”张来福一边作着揖，一边悄声附耳到壮汉头子面前“老夫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啊！”
“恩？什么意思？”
“大概几位还不知道吧？今天京城的玄月玄小王爷会造访苏州，而小店不才，恰是小王爷造访的第一站。”
“你……你唬谁？”虽然玄月玄王爷的名讳的确是赫赫有名，但任傻子也能猜到如果真的玄月要到鸿鑫楼，必会包下整个酒楼，又怎么会会和他们这些三六九等的人聚集在一起呢？
张来福看壮汉头子的表情，倒也把他的心思猜到了八九分，又故作神秘的样子说：“壮汉可能也有所耳闻，这个玄小王爷啊，不必他爹玄老王爷，调皮得很呐！自从被封了王爷名号以后总想着建功立业，可惜啊可惜！咱们是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所以这个小王爷才想着今天微服私访到咱这来吃吃饭，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贼小盗的！”
张来福故意把“小贼小盗”这几字咬得又重又狠，还把手比了个干脆利落的“斩”的动作，吓得壮汉个个冷汗出了一身。
“而且啊，这个小王爷和我们当家齐爷又是拜把兄弟，你说这……”
张来福故作为难的样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被潜进后堂烧水煮茶的小二也恰到好处地来到大厅，脆生生地报着：“张掌柜，茶煮好了。”
“恩。那各位还是里边请吧？”张来福边说边伸手把壮汉们往里边让。
可这时，刚才还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却已经歇了气。
“那个，大哥，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是啊，为了二两银子不值啊。”
“哦？不知道几位是收了谁的二两银子来鸿鑫楼闹事啊？”刚才还笑脸迎人的张来福现在变得阴森骇人。
“我……我……”
“大哥，快跑！”
顿时，一群人瞬间做了鸟兽散，刚才还被视为凶器的木棍稀稀拉拉地散了一地。
张来福踢了脚木棍，冷声喊道：“阿珠，来把棍子全收罗，别摔着客人。还有，马上发信号弹给小元子，让他集聚城里的护卫们，给我好好搜搜这是哪来的野蛮子们。”
“是！”
与此同时，莫家西院，我，聪明伶俐兼活泼可爱的莫家大少爷，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老爷椅上看着雪岚给我安排的皮影戏。
“恩公啊----”
“马谡，吾公对不住你----”
好啊，真妙！这出挥泪斩马谡既感人又悲情，可我，嘿嘿，很不好意思地看地笑出了声。
呃……对不起，马谡；对不起，诸葛亮；对不起，那个……呃……《三国演义》是谁写来着的？哎呀！反正不管啦，我今天就是高兴，就是美滋滋，我就是要笑，哈哈哈！
“少爷，少爷！”讨厌的瑞儿，又来扫我雅兴。
“何事如此慌张啊？”闭上眼睛在老爷椅上使劲地摇上两下，这才是人生啊，哈哈！
“……”瑞儿沉默不语，我顿时心神领悟，挥退所有下人，不禁有些激动。
“事情办得怎么样？”
“砸……砸了吗？”
“砸了！”
“真的？”天助我也！
“真的！”
就在我要手舞足蹈的时候，瑞儿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但砸的，是我们的鸿轩楼！”
13.乱子
齐焱拿着账本细细地查看着，仿佛雕刻上去的完美轮廓也因皱眉而显得不漂亮了，但眉目间的魄力和英气仍让人不敢直视。
呃，其实不敢让人直视的还有一个原因，齐焱手上翻看的，是鸿轩楼最近营业状况的账本。
也正是因此，害得我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能彼此互相地拉扯着。
“好玩吗？”齐焱似乎发现了我的扯手小游戏，从账本中抬起头来问我。
“啊？不……不好玩，手扯痛了。”这种时候就要实施哀兵政策，我故意可怜兮兮地把拉扯得已经有些泛红的双手摊到他面前。
如果是往常，这个变态加色情狂一定会立马欺上前来，又是亲又是摸的，但今天，他却轻轻推开了我粉嫩粉嫩的双手。
“我是问你经营酒楼好玩吗？”
“不……不好玩……”
虽然嘴巴上泄了气，但我心里却是一百个，一万个不甘心。明明给那群笨蛋说了，是砸鸿鑫楼、鸿鑫楼，怎么就砸到自家门口来了。
“小莫，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叫人砸自家酒楼？！”从小到大，虽然齐焱都是冷冰冰的，但是，但是从来都没凶过我。所以齐焱这一吼，把我的所有委屈都吼出来了。嘴巴一噘，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可是，齐焱大笨蛋还没停下来，还在继续骂我：“你知道那群人为什么砸鸿鑫楼不成，反去砸你鸿轩楼吗？恩？”
“呜呜呜……齐焱大笨蛋……呜呜呜……”再也忍不住了，干脆就大声哭起来。以前，只要我一哭，齐焱就会过来对我亲亲抱抱，可是我今天哭了这么久，他都还在吼我。
见我大哭，齐焱才反映过来，慌忙用手给我擦眼睛：“别哭别哭，小心让外面的瑞儿听见笑话你。”
“呜呜呜，我就要哭，你欺负我。呜呜呜……”齐焱过来一搂住我，我就更觉得委屈了，不仅没止住哭，还使劲挣扎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哭累了，趴在齐焱肩头低低抽泣。
“你啊，怎么做错了什么都说我欺负你，恩？”齐焱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我脑袋，好舒服。
“哪里是我错？是那群人笨死了，我明明让他们砸鸿鑫楼来着。”
“你才笨死了！”齐焱使劲地咬了下我耳朵，疼得我哎哟哎哟地叫开了。
见我疼得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水，齐焱不仅不内疚，还反倒说：“活该，你可知道鸿鑫楼的张掌柜从前是做什么的？竟找人去砸他的场子。”
“爹爹跟我讲过，他以前是喂猪的。”
“那喂猪以前呢？”齐焱边笑边帮我吹耳朵，看吧，我就知道你不忍心，嘿嘿！
“不知道。”
“他原是栖灵山的山贼头子，后因官府剿匪，流落到了这里，那时二伯父看他可怜，就赏他一口饭吃，让他帮着喂猪。”
“啊？”爹爹怎么从没给我说过。
“小笨蛋！”又是一阵牙舌攻击，呜呜，我的耳朵！
愤愤地恨了齐焱一眼，最近他……呃……越来越奇怪了，好像除了亲亲抱抱还老是做其他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啊，也真是的。既然雇了别人砸场子，不管这事成了没成，也该给别人银子把这事给了了。看吧，硬拧着不给，现在把事儿闹大了。”
“……”茫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我的表情，齐焱也猜得七七八八，不禁疑声道：“你不知道？”
摇头，继续茫然中。
看到这个样子，齐焱把漂亮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莫，砸鸿鑫楼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我想找人在鸿鑫楼捣一下乱，让你生意不好做，我好在半年内赢你，然后掌管莫家产业，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
齐焱见我有点刹不住脚了，忙过来扯住我，“咳咳，我说，小莫，偏题了。”
“哦，反正后来，瑞儿就帮我联系了东城街的龙头，说好帮我闹场子，每人给他们五两纹银。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五两纹银？”齐焱把眼睛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张来福明明说那群人每人只允诺收二两纹银。小莫，你真的没记错？”
“当然没有！”五两纹银啊，那么多人总共花了我足足一百两银子，我现在还心痛着呢！
“……”诡异的沉默，齐焱身上发出的气息让我感觉不妙。
“瑞儿，给我滚进来！”
哐啷！书房的门开了，平时趾高气昂的瑞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平时温柔的齐焱也不见了，只听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给-我-说-清-楚-”
“爷，真的不关瑞儿的事。在去闹事之前，我就已经把钱给那个老大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个下午，那群打手就跑到鸿轩楼来吵闹，说是莫伊少爷说的，他们没能砸到鸿鑫楼，不给发银子了。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早就把银子给那个头目了……爷，你相信我，瑞儿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吃少爷的银子啊！”
我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瑞儿平时是很顽皮，也经常骗我的镯子玉佩，但这样中间揩油的行为确实不象瑞儿做的出来的。
“难道那个头头两边吃？那个头目叫什么名字？”
“叫……叫……我听他自己说，下边的人都喊他雷老大。”
“雷老大？”齐焱将头转过来，眼睛中灼灼闪光，接着就象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什么意思？被我砸酒楼的事气疯了？
14.牛刀小试
齐焱自从知道那个头头叫雷老大以后似乎心情很好，以至于我偷吃了他房间的点心也没发现。而且还大赦天下，只骂了几句瑞儿就放了她下去，我也被特允可以留到齐焱房间过夜。
哈哈哈！想着都觉得高兴，忍不住边哼歌边铺床。（喵：看吧，“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现场版）
别看齐焱平时屁拽屁拽的，上了床就是个大暖炉。小的时候，每到冬天我就缩进齐焱被窝取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束发以后就再也不肯和我同床了，瑞儿说，是因为我睡觉要流口水。可是，我流口水又不是齐焱成人以后才开始的，为什么他突然就讨厌我流口水呢。呜呜，难道是青春期的男人比较有洁癖？
“在想什么？都出神了。”齐焱从背后环住我的腰，用下巴来回地蹭我头顶。呃……看吧，他最近真的举动越来越奇怪了。
“焱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小莫很邋遢？”虽然我也很讨厌齐焱，但是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因为我要流口水而不肯我同床，我就觉得伤心。
“谁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同床？”
瞬间，齐焱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呃……或者说诡异起来，怎么……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想知道？”齐焱慢慢靠近我，把我渐渐逼到了床边。
“我……我……”为什么觉得今晚的齐焱好可怕……他那个想忍又不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我好累，要睡觉了！”算了，先躲到床上去再说。
“我来帮你脱衣服。”
“哦。”
明明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脱衣服，齐焱却足足脱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脱完。那哪里是在扒衣服，简直象在剥艺术品外面的纸包装嘛！那眼神，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我每次吃姜糖前剥糖纸的表情还专注。而且，喂，死齐焱，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的身体瞧个不停，呃……虽然我的身材是很棒，但是……但是你这样看……
“阿嚏！”还没想着怎么催齐焱脱快点，喷嚏已经很不客气地打到了他脸上。
“冷？”
“废话！”翻齐焱一个白眼，我不劳他大驾，自动地脱掉了身上其他的衣服，一个打滚，上了床，盖上被子。
“象你这么脱，谁不冷？”
“是，是我疏忽了。”
齐焱边说边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嘿嘿，大暖炉要上床罗！好久没在齐焱胸上流着口水睡觉了，我好好好兴奋啊！
正在失神之间，齐焱已掀开被子上床。咦？我一眨眼一晃神，他自己的衣服就脱完了？奇怪！脱别人的衣服就磨磨唧唧，脱自己的倒是跟有狗追他的似的。
想到这，不禁有些不高兴，拿着食指使劲地戳了戳齐焱的肩膀：“你故意慢慢脱我的衣服，想让我着凉，是不是？”
齐焱握住我的手，失笑道：“就你这个小鬼多心，我是怕弄疼你，搁着碰着的自己没个轻重，所以才脱得仔细了点。”
一听这话，我就乐开了花。是啊，虽然齐焱是我表哥，但再怎么说也是到莫家来打杂的，我是少爷，他是奴才，他精贵我，所以就连伺候我脱衣服都小心翼翼的，哪象瑞儿那个大坏蛋！
（喵：呃……那个小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误解有多深？？！！）
“齐焱，你真好！”把头放在齐焱胸上，使劲地磨啊磨。
“是啊，我这么好，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等我以后掌管了莫家，封你当管家。”只要你不夺我的权，当我爷爷都行。
“嗯？”齐焱低低一哼，呃……是不满意职位？
“那……总管？”
“什么？”
还不满意？
“我……我……难不成你还真想当莫家当家？！！！”呜呜，齐焱你果然是大坏蛋。
“我干嘛当莫家当家？”齐焱好以整暇地用手膀枕着头，一副帝王模样。那，我现在这样半趴半躺的模样，呃……岂不是象他的皇妃？！！
“小莫”，齐焱就着我的姿势把我搂进他怀里轻声道，“我不做莫家当家，你也不做莫家当家，好不好？”
“啊？”什么意思？难道其实爹爹和伯父一直有另外的当家人选？
“哎……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明白。”
“谁说我不明白，你说了我就明白了嘛！”不高兴地噘起嘴，齐焱最讨厌了。
可是没想到齐焱却趁势咬住我的嘴巴，啊啊啊！虽然偶尔齐焱也会逼着我和他亲亲，但是，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特别，这么……奇怪。
脸肯定已经红完了，不是因为齐焱咬着我嘴唇不放，而是他居然……居然用舌头一遍一遍地舔我嘴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个家伙一定是从小缺乏母爱，所以才变得这么怪癖。
呜呜，你又想做什么？为什么一直用舌头撬我的牙齿？我的牙齿又怎么惹到你了？嗯,,,呐……唔唔……你这个大坏蛋，大变态，不要把舌头放进我嘴巴里，救……腿怎么好软啊……不要卷我舌头，我……齐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