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皇子+番外(出书版)by 决明
  发于:2010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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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是不?所以你一定会救人的,是不?"
他觉得越来越招架不住爱妻,爱妻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养出这么厉害的小嘴儿,杀得他

片甲不留。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他,一世英名的冷血神医,只得让爱妻挽著手,一块去瞧瞧另一个

好美好漂亮的半死人......
他或许是死了吧。
李求凰这般想著。
所以才会在黄泉路上看到等待他许久许久的无戒。
真好,一张开眼就看到他,还能偎他偎得那么近......他满足一笑,虽然全身上下的痛

楚下减反增,却阻止不了他的好心情。
他伸手触碰无戒的脸庞,将唇凑上,吻著无戒冰冷的唇--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无戒

那次坚定告诉他:要伤你,必须先让我断气。
说著那句话的无戒真可爱,真让人心动。
那时酒醉说了一大串"告白"的无戒,更让他想就这么按住他的双手,直接在天下第一楼

的酒桌上将无戒给吃干抹净。
他不曾对谁有过如此猛烈的欲望,那种想要独占的心情,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想要无戒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不准无戒有任何机会再对第二个人说出那么迷人的话,不

要无戒心里有其他人霸占,要无戒只重视他、只在意他、只......爱他。
好贪心的自己呐。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贪心,他放任自己在无戒唇问勒索甜美,淡淡的药草味带些苦涩,弥

漫在彼此的口鼻之间。
"喂喂,你这样染指我的病人不好吧?"有人冷言出声打断李求凰的孟浪及兴致。"还有,

他喝的药毒性很强,你不怕死就继续吻好了。"
李求凰这才发觉他根本没死,人正在一间破小木屋的木床上,和无戒在一块,而床畔抆

腰站著的银发男人一脸冷睨。
"无戒他怎么样了?"李求凰完全摸不著头绪,但隐约知道眼前的银发男人救了他,更救

了无戒。
"没怎么样,老样子。除了呼吸之外,动也不会动。原来你认识他?"
"嗯......是我害他变成这副模样。"
银发相公没兴致太明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连应声都嫌懒,在无戒嘴里塞了颗药,

人就准备离开小房间。
"谢谢你救了他。"李求凰真诚地向银发相公道谢。
"要谢就去谢我娘子吧,否则我才没那等闲工夫去救这么麻烦的病人,还差点被他砍死

。"银发相公没好气的嘲弄著,"要死就安分去死,失去意识还不分青红皂白拿剑追著路

人砍,这家伙脾气一定不好。"
"才不,无戒脾气好得很,他只是比较死脑筋而已."
"算了,我也不想太认识他。"最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

个男人不一定有机会能醒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公的意思是,他恐怕得睡上半年,甚至更久。"爱妻正巧打盆水进来,银发相公一

见她又拿重物,不太高兴地蹙蹙眉,上前接手。
"半年?!"
"半年算短了。"银发相公边说边在水盆里洗净手,拧干布巾就要抹脸,被爱妻小手轻拍

手背,将布巾拿回来递给李求凰擦脸。
"为什么他会睡这么久?我还以为他晚一点就会醒了!"他以为无戒只是极累睡下,睡够了

就该醒来见他。
"不是你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吗?你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为什么。"
"是因为蜂毒还是他......累坏了?"
爱妻叹口气道:"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强憋最后一口气,明明像是死了,却还是站了起

来,拿我们当仇敌似的追杀我们。我相公说,他几乎用尽了寻常人半年的体力,所以睡

上半年也是正常的。"而她没说的是......如果半年没醒,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

年、二十年,也可能......一辈子。
"无戒,我老骂你笨,但我没想到你真的好笨......"李求凰咬唇瞪著无戒,无戒脸上布

满刀刻剑痕,都上了药,但有些仍未结痂,透著血肉的红。他睡得好沉好沉,害他想伸

手泄忿去拍他的脸也不忍下手,只能用嘴数落,"真的撑不住就倒下去呀!我又不会笑你

......就算我真的在那之后被砍成肉末,你以为我会气你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

看得我更火大......"
李求凰嘴里是埋怨,脸孔却趴在无戒的胸口,强闭起双眸,紧咬住眼底的炙热,不让它

化为水雾满溢出来。
"你如果真的觉得累,你就睡好了。从今天开始算起,我只给你半年,这半年你爱怎么

睡就怎么睡,就是不准不醒来。我用双龙金镯命令你,你这种蠢忠的笨蛋一定会很听我

的话,对不对?对不对......"
无戒仍是没醒,只有日出日落的光晕从窗棂透进,照在他刚棱的面容上,他沉静无声、

呼吸平稳规律。
任凭岁月流逝,掩覆在黑眸上的扇形长睫始终未曾掀扬。
而李求凰在等待,等待再度从无戒眼中看到自己。
醒来,跨过二十二岁的年纪,来到二十三岁,空掷的日子是一片茫然,感觉睡了好久好

久,身躯曾承受的极致疲劳宛如是上辈子的事,现在四肢百骸都好轻松,力量源源不绝

涌回意识。
一瞬间还无法适应睁眼视物,他闭眼好半晌才又慢慢张开,昏迷前的模糊朦胧已经完全

消失不见,他甚至还能看到屋顶上有只小蜘蛛缓缓攀丝爬过。
这里是......
本想大略环视所处的周遭,但脑海里有个更急促的人影跃出,占据思绪,成为唯一。
求凰!
他扯去身上被衾,下床寻找著李求凰。
他记起来了,那时李求凰受了伤,他的血染红了他的双手,他们伤害了他!然后呢引之

后全是空白,他不记得后续、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记得李求凰是否平安!
"喂喂,再怎么说那家伙也算是我皇弟,拿他来当下人不好吧?"
熟悉的笑语就从不远处传来,爽朗的调侃一如他记忆中那般,他放慢脚步,轻手推开木

门,眼前炫目的身影总觉得好久不见::
"我们拿他当家人,是他自己老觉得我相公救他一命,他就要尽忠来报答。"陌生的少妇

顶著圆滚滚的肚子,将菜豆扳丝,与李求凰天南地北闲聊。"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十九

皇弟,他拜我相公当义兄了。"
"这么牵丝攀藤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啰。"李求凰舒舒服服正在晒著日光,左手支颐

,腕上的双龙金镯隐约露出衣袖间,擦拭得同样光亮,同样是他腕上唯一佩戴的点缀。
"对呀。"陌生少妇笑起来好老实憨厚。
"那么叫你相公诊治费少一半好不好?"
"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了,何况是你这种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义兄弟的同父异母兄弟。"说

话的是无戒同样不熟识的男人,那头耀眼银发异于常人。"再说,你三天两头往我们这

里跑,动不动就直接睡个十来天--你倒好,连枕头棉被都一起搬到那个半死人的床上一

块睡,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还有胆要诊治费少一半?"他冷哼。
"皇弟的义兄,我睡在无戒旁边又不打扰你和嫂子在隔壁房里恩恩爱爱,再说无戒旁边

的床位也空著嘛,塞我刚刚好,我只是‘顺便'睡个几晚,‘顺便'跟你们一块吃早中晚

膳。"
"别说得好像你的‘顺便'只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几乎半年都住下了好不好。"银发相公

哼得更大声。
"无戒醒来我就走了嘛。"他享惯了荣华富贵,若不是因为无戒搬动不得加上银发相公医

术过人,他放心将无戒交给银发相公处置,否则他也实在是在木床上睡得不好。但有无

戒在,他才没什么怨言的。
"他一辈子不醒呢?"
李求凰听著银发相公这么问,下怒反笑,那笑容仿彿在说:不可能,他不会不醒来。
约好了半年,多一天都不行,如果无戒再不醒,他用打用揍的也会命令无戒醒过来。
半年说长不长,当它变成了等待,漫长得几乎像是一辈子。
"相公,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吓他,他看起来好可怜......"少妇扯扯银发相公的袖,小声

在他耳边道。
他们看著李求凰半年,即使他每回到这里来都满脸愉悦,但她不只一回看见他躺在无戒

身旁,侧撑著身子跟无戒说话--当然只是自言自语--他会跟无戒说著这些日子发生的点

点滴滴,说著说著,他会沉默下来,伸出断了手掌的右腕触碰无戒的发、无戒的脸,落

寞得像随时都会放声嚎啕大哭的孩子。
"可怜?我看他很自得其乐呀。"他已经数不出来有多少次半夜醒来找水喝时,看见李求

凰直吻无戒的唇,发觉被人看见也只是很不要脸地朝他挥手道晚安,摆明就是要赶他快

快滚回房去,别打扰他侵犯无戒。
李求凰不是没听见夫妻俩的窃窃私语,尤其银发相公还故意说得真大声,李求凰噗哧地

笑,他一点都不可怜,因为能等待就是希望,至少他还能等著无戒醒来,也许还有好长

的日子得静静等待,至少,无戒会醒来。
至少--
李求凰脸上的笑靥一僵,微微瞠张的黑眸定著不动,在他看见木门畔伫立的无戒之时。
李求凰没有欣喜若狂、没有飙泪飞奔过去,有的只是缓缓起身,唇边笑花微绽,眸子弯

弯、唇儿弯弯地迎上前来,好似他对于无戒的清醒一点也不惊讶,好似他老早就笃定无

戒会在今日醒来,好似这一天他已经能预见.
他来到无戒面前,定定与他互视,他执起无戒的手,放在颊畔轻蹭。
"无戒,睡得可好?"
原来他睡了半年之久。
无戒从李求凰口中听著半年发生的事情,包括大皇子李成龙在李求凰的推波助澜之下顺

利取得太子之位,而且还是李求凰和当今圣上在饮酒闲聊时,李求凰一句"让大皇兄当

太子吧",当今圣上想也不想就允了李求凰的要求。
包括李求凰半年来的改邪归正--当然无戒是抱持著强烈的怀疑--据当事者本人描述,他

与向来为敌的众人交好,还巴结他们地奉送大量好处,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人人喊杀唤

打的十七皇子,而是处处有朋友,随手即知己的李求凰。
但当无戒反问他"你不觉得向善的生活无趣?"时,李求凰高深莫测地抿嘴轻笑,说了句

颇耐人寻味的话--
"不会呀,反正我做坏事都报四皇兄的名号。"
无戒就知道,要李求凰安分过生活根本是异想天开。幸好,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

没有打击。
说完了绝大多数的情况,无戒努力补齐半年内错过的人事物。
"戒门的师父及师弟妹知道我的情况吗?"
"你师父是知道,也到木屋去瞧过你好几回,不过他说你是活该自找的。"李求凰左手握

筷,俐落将盘里糕点优雅送入嘴里。
"活该自找的......"说得真一针见血,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看著李求凰的断腕,无戒心里五味杂陈,它现在已经愈合成一处乎整的切口,他错过了

亲自为它上药的机会,也错过那时守在李求凰身边陪他一起度过痛苦的日子。
现在若问李求凰痛或不痛都显得矫情,而看见李求凰改以左手练就一手好字--同样在他

不省人事的那半年里练成的--他就觉得不快,暗斥自己不济事,竟得花上半年养伤。
"至于你的师弟妹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除了那个叫什么几戒的师妹也来过之外,

倒没见其他戒门的人。"
"三戒?"
无戒掩嘴低咳,李求凰伸手拍抚他的背。
这是无戒清醒之后身体唯一残留的影响,银发相公预料得不错,蜂毒伤害了无戒的内腑

,但不严重,再奸好调理个把月当能痊愈,所幸其余听觉视觉都恢复得很好。
"是啦是啦。她呢,应该是和她的主子在一块了。"
"在一块?她不是向来就跟在她主子身旁了吗?"
"我所谓的在一块,是指床上。"
也不知无戒到底有没有听懂,或是他许久之前就察觉到三戒对她主子的感情,他只淡应

了声"哦",然后暍他的热茶。
该找个时间回戒门去,让师父知道他已平安康复,省得他老人家担心。
"所以我老觉得你们的双龙金镯一点都不像在替你们找主子,根本就是在找爱人嘛。"
"没有这种说法。"
"没有吗?但我觉得你们这种性子的人,要把忠心升华成爱情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而主

人被你们感动到从奴役变成心仪也是见怪不怪。"
"没有这种惯例。"
"有呀。我、你。"
无戒手里的杯子滑了一下,瞠眸看他,"谁对你将忠心升华成爱情了?!"
"你要是否认的话,我会很难过的。"李求凰低下头,委屈地扁扁嘴。
"......"看李求凰这副模样,无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再者......否认?他根本无法否

认,无论是对李求凰或是对自己。
心里对李求凰没有半分的主仆尊敬,却为了他,连命都能舍。他从未爱过人,不明白什

么是爱,但明白他对李求凰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他自己所该给予的。他想一直在李求凰

的身边,也犯贱地想替他收拾善后,想......白头到老。
"无戒,你因为睡熟了,所以没有听见,我每天都在你的耳边说很多肉麻兮兮的情话,

然后吻吻你的眉眼、你的鼻尖、你的嘴唇,如果我只当你是下人,我不会这么做,我从

来不吻自己不爱的人。"
"我......"无戒词拙,不知如何接话。面对李求凰的坦言,他又惊又喜,胸口竟充塞了

莫名雀跃。
"无戒,是你先喜欢上我的,不是我。"
无戒还是无言以对,这句话像是敲击了某片屏障,让迷惑的心看清了真相。
是他先喜欢上李求凰的?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微弱的否定已经构不成影响,说服不了心底深处豢养的兽,它在咆哮著--是!对!没错!

你就是!
"你要否认吗?"李求凰问他,一双眸子坚定望进他的。
无戒静默了好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而李求凰扳过他的脸,仰首吻他,像是在给予他的诚实最甜美的奖赏。
原来......实话实说被称之为做人的正道,是因为说实话,才能被吻得好陶醉,所以人

一定要诚实,对吧?
第十章
李求凰的安分,换来了无戒偷闲的日子,他终于可以不用时时担心李求凰一跨出府门就

遭人追杀,虽然仍是跟在李求凰身边,他们多了好多时间能悠哉闲晃在市集,窝在饭馆

好好吃顿饭,甚至是抽空回戒门去陪师父下盘棋--当然,还是带著李求凰。
这日午后,清风微凉,无戒与少戒好久不曾像以往,对完弈,暍些香茗,兴致来时比场

试,比累了歇下再互相讨论彼此的武艺缺失。
"幸好你平安,为师也终于能松口气。"
"让师父担心了。"
"你现在还讨厌十七皇于吗?"少戒笑问。
"嗯......有时还是讨厌。"想起自己以前还在师父面前直言不喜欢李求凰,现在却甘心

让李求凰在他膝上酣睡,无戒都要为自己的善变感到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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