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听到脚步声,花月痕迅速从龙床上爬起,抑制不住的兴奋叫道。
期待已久的甜美声音传入耳膜,花傲孑微笑着一屁股做到了软塌上,长臂一伸,毫不费力的将小人儿揽入怀中。
“痕儿,可有想父皇?”
花月痕抬头,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果不其然在看着自己呢。
“那父皇有想痕儿吗?”花月痕不答反问,七彩的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光。
“当然,每时每刻都在想。”
“那痕儿也有一点点想父皇了。”花月痕陷入极大的满足当中,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一脸幸福的模样有多诱人。
看着怀里惹人怜爱的宝贝,忍不住亲了亲,说道:“只有一点点?”花傲孑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好吧,痕儿承认,不是一点点的想父皇,是比一点点还要多一点点的想。”看着父皇一脸失望的样子,花月痕很是后悔,忙纠正道。
“只是一点点加一点点吗?”黑眸精光一闪,薄唇微抿,俊美而忧郁。
“父皇生气了?”
“痕儿觉得呢?”故意板着脸反问道。
“父皇!”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将小脑袋整个埋入花傲孑怀里,准备当鸵鸟。
淡淡的呼吸喷薄在花傲孑胸膛上,虽隔着衣物,还是让他觉得心口一热,很是温暖。轻轻抚摸着宝贝柔滑乌黑的长发,嘴角微微上扬,戏虐道:“难得痕儿主动投怀送抱,父皇怎还能生气?不仅不生气,父皇还要带痕儿出宫去玩。”
“出宫?”花月痕微微皱了皱眉,抬头道:“我不要出宫。”
“为什么?父皇带痕儿出宫玩玩不好吗?”早料到小家伙会如此反应,花傲孑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不好。我不想出宫去玩。”外面的世界对花月痕而言是陌生的,在自己完全不了解形势的状况下,就必然存在无法预料的危险。有危险就必须自保,要自保就无法隐藏实力。一旦苦苦隐藏着的力量被识破,他就等于失去了父皇。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能冒这个险。
“痕儿乖,宫外的花花世界可好玩了,痕儿只要随父皇出去一看,一定会喜欢上的,只怕到时痕儿玩疯了就不肯跟父皇回来了。”每次要小家伙外出见见新事物,他都得耐着性子说了又说,不知宝贝是否能够理解和领会他的用心良苦啊。
“才不会,痕儿根本就不想去什么花花世界玩。”
“好好好,痕儿不想咱们就不谈了,这事暂且搁下,先用早膳吧。”柔声安抚着小家伙越发激动的情绪,俊美的容颜盛满了纵容和宠溺。
“嗯。”见目的达到,花月痕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今天,是南轩国大皇子花月寒学成所归的日子。
花月寒自十四岁成年后便出宫历练,四处学艺。南轩国民风开放,凡是成年的男子,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父母不能加以干涉。因此花月寒提议离开宫中,要外出历练三年时,花傲孑当场就批准了。此后,除了简单的书信报平安外,花月寒从不透露自己的行踪,他有心隐瞒,花傲孑亦不会多作过问。
现在花月寒回来,花傲孑只想看看他在外三年到底磨练出了哪些本领,并不打算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用完早膳,他抱着花月痕来到了御书房,打算让他也见见这位从未谋面的大哥。
“大皇子花月寒进见。”顺德尖声高喊一声。
只见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蓝衣少年缓缓步入房中。少年温润如玉,容貌俊秀,一双黑眸波光粼粼,温文儒雅的笑容让人感到很舒心。
花月寒双膝跪地,叩首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花傲孑抬手示意。
“谢父皇。”
站起身,呆呆的看着花傲孑腿上坐着的美丽小人儿,看的花月痕满脸晕红,急忙低下了头。
“嗯哼。”花傲孑不悦的干咳一声,“这是你的六皇弟,花月痕。”转而,又十分温柔的对花月痕说道:“痕儿,他就是你的大皇兄,花月寒。”
“大皇兄好。”花月痕微红着脸,礼貌的朝花月寒点了点头,直觉的他并不讨厌这个兄弟。
“六皇弟好。”忙收回目光,暗自祈祷六皇弟没被自己的失态举止吓到,可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瞟向他。真的好美!闪动的七彩瞳眸如水般清澈见底,不染一丝杂质,小巧精致的鼻梁,开合之间闪着水润色泽的樱唇,如同上好羊脂玉般白嫩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可这么美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六皇弟呢?
“朕明日一早打算出宫微服私访,寒儿下去准备一下,与朕同去。”花傲孑十分不喜花月寒看花月痕的眼神,直想快点挥退来人,却又不好直说。灵机一动,决定提早实行出宫计划。很明显的,他早已将召花月寒来这的真正目的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儿臣尊旨,先行告退。”显然这个大皇子也是个聪明人,见自己父皇正婉转的在下逐客令,忙知趣的顺从君意。
见花月寒已离开,花月痕忙开口问道:“父皇明天就要出宫了吗?”声音里憋着满满的怒气。明明说了暂且搁下此事的,为什么又反悔了?还是说,父皇一开始就是在敷衍自己,打算同往常一样,先斩后奏。以往外出见的新事物,走的路再多再远,都不会超出皇宫的范围,他也就顺着父皇,不与追究了。可这次不同了啊,要出宫,他是发自内心的畏惧,断不会让步的。
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花傲孑哈哈笑道:“怎么,痕儿就这么不信任父皇?放心吧,这次父皇就不勉强痕儿一起去了,乖乖待在宫里等父皇回来,知道吗?”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心想:自己为何没有预想中的欣喜,反而有点难过呢?明明心头大石落下应该轻松才对啊?
“痕儿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才没有。”花月痕一扭头,恨恨的回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管是语气还是模样都有点赌气的味道。
“好好好,痕儿说没有就没有。”花傲孑忽地一笑,像是接受了宝贝的说法,事实上他是注意到宝贝的情绪变化。
呵呵!小家伙,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
第十六章 出宫
一辆装饰典雅华贵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道路上,马车旁,拥着十来个骑马的男子,其中一位相貌俊儒文雅的年轻男子尤为显眼。男子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衫,乌黑 的长发随意的用玉环束着,腰间佩戴着一枚淡绿玉器,给男子增添了一份高雅的贵族气质,使得百姓们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马车内,男子一袭紫色长袍,墨染的青丝以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起一道,其余直散到腰际,墨黑的瞳似幽潭般,俊美无涛的脸在低头看向怀中小儿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许久后,小人儿不耐的扭了扭身子,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马车轻微的颠簸瞬间让小人儿明白了身处何处,小嘴一扁,流光溢彩的瞳眸水雾迷蒙。
“痕儿……”花傲孑不知所措的轻唤了声怀中小儿,他没想到自己会把宝贝弄哭?他是骗他喝了安神茶好顺利带他出宫没错,可以往先斩后奏的事也没少做,哪次见他哭过了?滴滴泪珠在脸颊上滑落着,就仿佛是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看的他是既心疼又不舍。
花月痕那带泪的双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走到马车内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蹲下,双手抱膝,头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无声抽泣着。
平日里,花傲孑的怀抱哪是那么容易挣脱的,但此刻他已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懊恼自己为何不多花点心思劝哄宝贝,惹的他流泪。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宝贝正一人蜷缩在马车角落,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无助,“痕儿……”从喉间发出无比怜惜与心疼的声音。
仿佛没有听到般,花月痕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花傲孑是真想把设计这辆马车的人痛打一顿,没事设计的这么大干嘛,害自己与宝贝隔的那么远。
马车十分高大宽敞,和别的马车大不相同,普通马车容六七人足以,这辆马车却夸张的容下二十人都不会嫌挤。可有一点,这位俊美无比的君王显然是忘记了,设计这辆马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长途跋涉,为了让从未出过远门的花月痕能坐的舒服点,高贵典雅的车内装饰的即尽奢华。
缓步走向花月痕,蹲下身,轻轻的将他搂进怀里,叹了口气道:“痕儿可以生父皇的气,但不要不理父皇好吗?”感觉怀中人儿身体微微一颤,忙将他搂的更紧一些,再接再厉道:“父皇只是不想将痕儿一个人留在宫中,那样父皇会时时刻刻挂念着,无法安心离开。”
“痕儿也不想跟父皇分开,可父皇不该总这样,虽然知道父皇没有恶意,但还是会觉得难过。”一阵细碎且夹杂着哽咽的声音自花傲孑怀里传来。
“父皇很抱歉,父皇保证以后都不再做让你难过的事了,好吗?”
“嗯。”
“好了,不哭了,哭的父皇心都碎了。”不舍的抬起怀中小儿的脸,轻轻拭去滑落在小脸蛋上的泪珠。
听他这么一说,花月痕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心想:这话怎么听这么暧昧啊。
“真可爱。”冷不防地在他脸颊上偷亲一口。
“父皇。”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花月痕脸红如火的惊呼一声,只引得花傲孑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般,得意的哈哈大笑。
“禀父亲,弦州城到了。”花月寒温柔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马车外传来。
出了宫,他们不再是君王,皇子,他们的身份是外出游玩的商旅。花傲孑化名为孑傲,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孑寒,小儿子孑痕。
“好。”花傲孑收起笑容,冷冷淡淡的声音有如北极寒雪般,让人心生畏惧。
话音刚落,只见马车内伸出了一只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撩开了层层金色的纱幔,紧接着一袭紫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走了出来,男子眉宇之间有股掩饰不住的霸气,一对秋水明眸深邃得慑人心魄,仿佛与他眼神交会的一刻,时间与心跳都只能静止不动。
不论男女,无不为这俊美犹如天神,浑身都散发出挥之不去的优雅男子停驻了向前行走的脚步。赞叹声、仰慕声此起彼伏……
“痕儿,下车了。”那富有磁性、好似清泉般滋润心田的嗓音立即又引来了路人一片唏嘘声,更有几位不知好歹的富家公子来到马车前看红了双眼,放肆的目光不停在花傲孑身上流转,甚至流下了淫亵的口水。
“嗯。”随着声音的响起,一美丽的连精灵都无法与之媲美的小人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袭飘逸而素净的锦缎白衫,乌玉般润泽的长发披垂而下,一对七彩琉璃的美目如清潭一样,纯净的不含半丝浑浊。
一声高过一声的抽气声,一道更甚一道的惊羡目光直直的射向站在马车上的绝美人儿。
忽然,“扑咚”几声,只见那几个站在最前面的富家公子流着鼻血直挺挺的昏倒在了地上。
花傲孑一蹙眉,抱起小人儿,冷声道:“该怎么处置,不用我教了吧。”拿鄙视、厌弃的目光斜睨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人,居然敢用淫亵的目光窥视他的宝贝,就要充分做好流血的准备。(某人好像忘了自己也是人家窥视的对象之一呢,哦呵呵呵……)
“是的,老爷。”回话之人年纪约四十上下,蓄着短短的络腮须,一张刚毅的脸上,表情严肃。
此人名叫笺忆,本也曾是江湖中赤诧风云的人物。十年前,不知为何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步入官场,做了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
“父亲、小弟,咱们暂且在前面的酒楼歇息片刻,等大伙儿填饱肚子再去山庄可好?”花月寒温和的声音中夹杂着询问的语气。
“就照你说的办吧。”一道冷冷的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是。父亲请随寒儿来。”
花月痕懒懒的将小脑袋靠在父皇胸前,清澈无瑕的七彩瞳眸好奇的环顾着四周的人群,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呢。
“痕儿,怎么了?”满是笑意的黑眸柔情的看着怀里的小人儿。
“好多人。”有些不满的小声抱怨道。
“呵呵!这里不比“家里”,爹爹无权让他们撤下,痕儿就先委屈一下吧。”
“嗯。”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眼不再说话,任由花傲孑抱着自己离开……
此时路人甲开口道:“天哪,你听到了吗,那声音,那声音一会儿冷的让人发颤,一会儿好听的让人失魂,简直难以想象两种声音居然出自同一人之口。”
路人乙接着道:“是啊。你们听到那些人叫他什么了吗?老爷?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年轻俊美的老爷?”
路人丙语气带了点讽刺韵味,不屑道:“这有什么好希奇的,你们没听到他自称是爹爹了嘛。你们该好好看看他怀中的绝美人儿,真是太美了!”
路人丁眼睛闪闪发光的接道:“还用你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简直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
“就是就是……”
第十七章 弦羽阁
弦州城是南轩国重要的能源接续地,开发和转化潜力巨大,素以风雅和谐富庶着称于四国。
弦州城的百姓大多儒雅之人,很懂得享受生活,举止优雅又精通音律者比比皆是。因此在这座万物似乎都透着些儒雅气息的城镇,最出名的不是哪家妓院的花魁或哪家相公馆的小倌,而是弦羽阁的云音姑娘。
弦羽阁虽是风月场所,但里面的姑娘多卖艺不卖身,其中以云音的名声最为响亮。
曾有人戏称:“来弦州城,若没到过弦羽阁听云音抚琴,那等于是白来了弦州城一遭。”
因此,花傲孑等人自是不能错过。
翡翠雕出的琴台前,端坐着一名美丽的绿衣女子,那种美,美得自然,美得真切,美得不张扬,也不惊艳。女子柔和净白的脸上微微地泛着笑,纤纤十指不断的在琴弦上游走,灵巧娴熟。随着十指的滑动,弦上发出悦耳的曲调,乐音轻柔,细碎,宛若夏日里一阵悠悠的微风,令听众如痴如醉。
然,花月寒不适时的出场打断了众人的雅兴。
曲子中断,听众不约而同的看向来客,甚是恼怒。待看清来人的容貌后,似被他温文儒雅的笑容所蛊惑一般,也随着笑了起来,完全忽略了原本那个怒火滔天的自己。
“可是云音姑娘?”温柔的声音如阳光般温暖,让听众不禁沉浸其中。
“小女子正是云音。”云音微笑着微微颔首。
“在下孑寒。家父听闻云音姑娘琴艺高超,特命孑寒到此请姑娘到青龙山庄一叙。”
“青龙山庄?”一位眉清目秀的白袍青年男子猛的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道:“孑兄弟说的可是那个隐藏得极为隐蔽,除了山庄的主人和家仆外,无人知晓它的确切位置的青龙山庄?”
“呃……这个……有这种说法吗?呵……呵……”男子皮肤白净身材瘦削,倒有几分书生模样,可那双瞪的老大的眼睛直盯着自己上看下看的,不禁让人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