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夜——夜色鬼魅
夜色鬼魅  发于:2010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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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天上下雨,地里开花’是什么意思?”
放下烟壶,老人点一点头,伸出手往脑后一指:“你把那柜子推开。”
苏韶看了看已经熏的发黑的竹柜,伸出手试着推了一下,居然并不如想像中的沉重,

于是又加上一只手鼓足了劲猛地用力,呼啦一下子推开一米多远,而紧随着露出的竟

然是一道空门。

“这还是当年危急时我给他准备的,没想到他没机会用了,”说到这虽然已经几十年

,仍然略顿一顿,“从这里出去,连着后山的廊道,尽头是你跟阿峰去过的草海,穿

过去就是公路了。”

苏韶死死的盯着那一道空门,仿佛它不在墙上,而是一下子开在了心上。
“这世间的事看起来错综复杂,那不过是因为人心贪得太多,乱花迷人眼啊。走不走

,你自己决定吧。”
午后的暖阳丝丝缕缕的射进屋来,老人已经摸索着进里屋去了,只剩苏韶兀自站在原

地,走,还是不走?
现在,这个选择来的是否太迟?
江劲让人把行李搬上车,眼里没了那个人,终于觉出点不对劲。走出屋,一边抬手按

着太阳穴,一边左右观察,这地方实在是破落。边走边看,竟然也走到了校长的屋外

,抬眼正看见想空门里迈了一不的苏韶,那一刻,心里仿佛突然被什么用力绞了一下

,来不及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没有用拳,没有咒骂,第一反应居然是用自己

的身体牢牢地压住了他,出口的声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你,这是干什么?”

苏韶也被江劲的突然出现吓住了,肺里的空气突然被压空,一抽一抽疼的冷汗直流,

直到江劲用手掰开他的嘴,大声命令:“吸气!吸气!”
猛吸一口之后,苏韶突然抬手使足劲括在了江劲脸上,直打得江劲歪着身子退了两步

。江劲站稳了,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瞪着眼。而苏韶手撑着墙,眼睛越发的红了,

嘴唇不住的哆嗦:“滚,滚远点!”

从来没想过苏韶会出手,江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窘迫,“

好让你再逃一次!”
“我是逃了,那又怎么样?!”苏韶想是突然爆发的火山,脖子脑门满是暴起的青筋

血管,“你难道还在乎这个?想找上你江少的人得有多少,你勾勾手指不就有一打的

男孩主动躺到你的身下。我苏韶又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算什么,”江劲的拳头紧了又紧,“那也要由我说了算!”
“呵,”不禁惨然一笑,“不错,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江先生,你自可以去做你的皇

帝,我却不想再做你的奴才!”语罢拔腿便欲离开。
江劲哪容他走,只下一秒苏韶就已被他紧紧箍住了双臂,“休想!这样的事绝不会再

有第二次!”说着双手用力,苏韶被他提得两脚离地,接着一翻,就抗上了肩。

这一下用力极猛,苏韶全身一阵痉挛,紧咬的唇还是禁不住叫了出来,江劲却并不停

顿,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就在跨出门框的一瞬间,苏韶突然伸手抓住了门框,江劲试

着扯了两扯,没扯动,这次真的气冲云霄,使了蛮力的向外一冲,只听喀嚓声响,终

于断了这微弱的阻力。

故意忽略那刺耳喀嚓声代表的意思,江劲迈开大步前进,走了十几步,终于发觉被上

一片热乎乎的粘湿越洇越大,试着唤了一声:“韶?”
等了片刻,感到背上的人略抬起头,破裂的声音带着千钧重力:“劲,为什么,找来

?”
死一样的寂静。为什么?
江劲一僵,当那个清晨从医院满身疲惫的回到家,却乍然发现苏韶失踪,他站在楼梯

上不可置信笑出声来,接着居然无法控制翻天的暴怒几乎将一切烧尽,这世界真的、

都他妈的乱套了!

巨怒之后,他选择割断。
忙碌,累倒要死。每天,不是睡过去,是昏倒。没有人知道,东南亚海贸飓风过境般

的重新瓜分,黑白两道过节似的你往我来,直到有一天他在酒会里众目睽睽之下强吻

了东方船王的独生子,只因为那孩子有一双该死的大眼睛,这一吻差点毁了他的半壁

江山。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祸起何处。

仍然趴在肩上苏韶感到了江劲的微颤,他闭着眼,努力克制不断从嘴里涌出的热流。
江劲,求你告诉我。
江劲瞪起的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迟迟不曾开口,也许只是一阵风吹过,不同的是从

东到西与从西到东,于是他嘴角微吊溢出一声类似于笑的声音:“别忘了,我们的交

易。”

“交、易!”真想狂笑出声,一千年一万年的狂笑下去,“呵呵,对啊,我把自己卖

给了你,一年,未到。”本来溢出的笑声被猛咳打断,江劲要把苏韶放下,被他抓住

衣襟阻止了,“好,我还债给你。”

犯过错的人都知道:犯同样的错误永远比选择正确来的容易。
江劲把苏韶抗到车边时才发现人早就不省人事了,唇边颈下,连带他的衬衣上,根本

不是什么热泪,而是鲜血。江劲看着身边的人忙碌抢救,整个人有点呆呆的,有种模

糊的脱离感,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个促着眉头一身苍白的人,那一处处亮的刺

眼的血迹,还有一圈圈缠绕而上的绷带,好像无形的力量一道道紧扼住他的喉咙。

“啊!”低吼一声,攒紧的双拳猛烈的砸在了石壁上,那一边带来的家庭医生开始为

苏韶的手指简单接骨,细碎的呻吟,无力的挣扎,又是一记猛击,江劲铁青着脸,这

一刻,十分清楚:他恨自己!

然而,他更恨这种感觉。
苏韶一路上都没有再睁开眼,和江劲分搭不同的车子,让他模模糊糊的小眠了一会。

直到晚霞褪尽,又回来了,尽管他心底里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最残忍的却是必须面对

的这一刻。

到这个家做的第一件事仿佛永远是养伤。苏韶照医生的吩咐躺足了一星期才下的床。

早上的阳光已经带上些夏日的热力。从3月底离开到6月中回来,这里已经草长莺飞

在楼下吃了早餐,欧阳雀凤看来是不准备去上班的样子。苏韶擦了擦嘴,本来就小的

脸这时更加瘦削,那一双黑瞳微陷进去带了点欧式风味,愈加的勾人。
现在,这双威力十足的眼睛正对着欧阳雀凤露出水样的笑意,女人手中尚抓着刀叉,

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尾椎骨直蹿上来。
“今天不用工作吗?”
“呃,啊,对啊,”对自己这种突然的情绪翻了翻白眼,帅哥嘛,女人都喜欢的,“

其实是劲哥让我留下来的,他知道你今天可以下楼,所以让我陪陪你。”
“是吗?”苏韶暗自咬牙,本以为对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任何幻想,可心里还是有了

一分悸动,“那陪我到花园走走吧。”
欧阳雀凤接过仆人手里的外套,紧走两步披在了苏韶肩上。
“不用了。”
“不行,你才刚好一点,万一又有什么,我可不想被拆骨!”说着小心的绕过苏韶尚

打着石膏的右手,把衣服里好,这还是苏韶来江家之后买的呢,现在穿起来居然空荡

荡的,手不自觉放在了他的腰上,只觉得手下的肌肉一阵收缩,苏韶已经跳开一边了

两个人霎时都红了脸。
欧阳雀凤突然恢复了小女孩般,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见苏韶背迎着阳光站在面前,

柔软的黑发微乱,这个其实比自己足高半个头的少年,粉红的唇角轻翘,身体微俯就

这样牵住了自己的手。很干爽,很温暖,宽阔的手掌轻易的就包笼了属于女性的小手

“凤姐,我们走吧。”
这一瞬间,有一个念头突然撞进了欧阳雀凤的大脑:恋爱,是什么感觉?两个人牵着

手,缓缓的踱进花园。
“到那边的椅子坐一会儿吧。”轻轻的撑住苏韶的身体,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只

不过走了这几步那白皙的面孔上已经浮上一层薄汗,呼吸带着压抑,握着的手也渐渐

发凉。

点一点头,苏韶努力支撑着自己,并没有把身体的重量托付到欧阳雀凤的手中。只是

白木长椅乍一触身,好凉。缓缓的把每一节脊椎放到椅背上,心跳有点急,被踢到出

血的胸肺隐隐发痛,忍不住涌出一阵轻咳。

不同于某人霸道的体息,拥上来的女体带一股玫瑰浴露的清香,手掌小心的安抚在背

上,苏韶渐渐止住了咳嗽。清楚的感到两具相拥肢体的异样,苏韶微垂的眼角光芒流

动,耳畔传来渐鼓渐烈的心跳声,还有那擦过颊边微热呼吸。

其实没有什么,只不过情不自禁,只不过是着了魔。
眼里的对方渐渐模糊,因为靠近。自然的分向左右,擦触的鼻尖,贴和的唇瓣,一对

火烫,一对凉爽。仿佛早摘的果实,青涩而带着淡香。没有剧烈的火花,仿佛试探般

的清浅摸索,不小心相遇的舌也受惊般的缩回,呼吸--也只乱了一个。

欧阳雀凤轻轻推开苏韶,吸一口气,收回唇,收回手,收回了怀抱。此刻,两个人坐

在一起,却已有了一道区隔。
“对不起。”苏韶握紧的手有点不知所措,他做了什么?这个敞开怀抱的女孩,他是

否已经伤害?为什么?曾经伸开手,祈求无论什么都好的给与,如今抓在手里,却默

然发现--那不是自己要的。

欧阳雀凤摇一摇头,“外边凉,坐久了不好。”
轻蹙着眉,苏韶想了想,张开手把欧阳雀凤揽进了怀里:“凤姐,你打我吧。”
“呵,你这个小混蛋,先困住我手脚,再向我讨打,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韶脸上一红,忙松开手,乖乖的垂下双臂,低着头站到欧阳雀凤面前,消瘦的身形

仿佛禁不住一阵轻风。欧阳雀凤眨眨微酸的双眼,沁凉的空气顺着咽喉一路凉下去,

伸手在苏韶脸上狠狠用力捏了一下。

苏韶本来以为会挨上一拳,以往欧阳气愤了总是狠狠的给对方来一记直拳,没想到脸

上突然一阵剧痛,不禁“啊”的叫了出来。
欧阳雀凤拍拍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多么遗憾,属于她的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而天边日头正足。
睡了午觉醒来,苏韶想起上午的事还是发了会呆,以至于江劲进屋就看见呆呆的人,

拥着被子,头发凌乱,带一股初醒的慵懒,细薄的唇型因为休息充足而恢复了清艳的

瑰色。江劲只觉腹下一紧,口干舌燥。

“醒啦?”侧身坐在床畔,江劲抓一件丝绸披风,俯身替他披好拉紧。
苏韶随着他的靠近不禁肌肉发紧,从回来两个人还没有正试谈过什么,一来是他内脏

出血连着发了3天烧,加上右手两根手指骨折,一整天也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再来

,这次回来江劲似乎特别的忙碌,每日总是早出晚归,甚至半睡半醒间他也知道有两

天他根本就没有回来。

就这样剑拔弩张似乎轻而易举的被时间解决了。
“嗯。”
又是单音节,江劲皱眉,心里清楚这是还和自己顶着呢。其实他心里也不曾好过,气

愤是真的气得要炸,却没想到要把他伤成这样。
“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好。”
……
“午饭吃的什么?”
“粥。”
“不是说下面的伤已经没事了,可以吃固体食物了吗?”
苏韶脸上微红,嘴角一抿:“烦。”
江劲盯着那张白中带红的面孔,大手一伸,抓着苏韶的脖子揽到自己面前,低头就要

吻上。苏韶慌忙抵上他肩:“干什么?!”
奸计没有得逞,江劲虎着脸,却没藏好声音中的笑意:“干、什、么--三个字。”
“你!”总是抓不住这个男人的思路,苏韶鼓着嘴往旁边一转脸,其实心里杂乱,不

知道是要推还是要拉,渴望却又放不下满满的怨愤。
突然被江劲捏住下巴,左边的面颊完全坦露在他面前,苏韶猛然想起早上被欧阳雀凤

捏出的青红。“这是怎么弄的?”果然,耳边响起江劲充满压迫的声音。
“呃,”因为被牵引想起了早上的事,苏韶一时无语。
“看起来像是被掐的,”江劲仔细看了看,一转手又把苏韶的头掰正:“说,谁弄的

!”
本来就凶巴巴的眼睛这会儿瞪起来,国王似的盯着手中的人,苏韶心头带气,使劲把

头一摆:“不用你管!”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江劲一个没留神,居然被甩开了手,一把揽住腰,稍加用力就把苏韶甩回了床上,随

着自己也向前一压,“我偏要管!”
苏韶被压在下面,虽然并没摔疼什么地方,可是,这种熟悉的禁锢感就仿佛突然点燃

了他的导火索,手脚都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江劲挪动两腿轻易的就制住了苏韶的下肢,手上却加着小心,一掌按住乱挥的左手,

另一掌瞅准了才避开脆弱的石膏,迅速的握紧了右手腕。
苏韶就这样被死死的压制在床上,本就初愈的身体,这时足足出了一身大汗,侧到一

边的颈上被汗水打湿的鬓角丝丝缕缕的贴服着:“快,放开我……”
“不放,”随着渐渐欺近的热力,“不想放。”
 被霸道的压在下面,无处躲藏,苏韶只能眼睁睁看着欺上来的唇带着特有的热力,

几乎,几乎就要贴和上来了,哼,自作孽--张口,下齿--江劲已经哀号一声猛地抽离

了上身。苏韶趁机挥动脱离禁锢的左手,照着肋下就是一拐。

嗯,不过有些事真是老天不公呢,同时男人,苏韶在搏斗上永远比不上江劲。他只花

两指一挡一拉,苏韶的手肘就落到了他手中,捏合的指腹稍加用力,便逼得苏韶惊叫

出口--混蛋,捏他麻筋!!

“属狗的吗,嗯?”再次俯身附上,江劲恶质的又加几分压力,看苏韶扭动着身体忍

不住呻吟,不禁得意轻笑,然而交手的激烈渐渐平静,代而换之隐约的怜意,酥酥麻

麻水泡似的从心底一路摇曳而上,手指一松,身体改压为抱,曾经强迫霸占,曾经犹

豫推拒,经历了逃离,这一刻居然清晰感觉--把这个人抱在怀里,真的,真的很好。

“混蛋!”无论怎样,总是挣扎不开,被抱也是他,被弃也是他,此刻深深嵌入的这

个怀抱温暖中带着力量,难以抗拒,无法忘记,紧闭住几乎就要吼叫的唇舌,苏韶越

过悲伤,只是静静的淌下一滴泪来,在眼角,滑落。

心中乍痛,手指插到柔软的发间,把侧到一边的脸庞扳正,江劲沿着湿润的泪痕落下

一串轻吻,微凉的液体沾到舌上,咸苦漾开,“韶。”
这一声呼唤,泪如雨下。
苏韶缩在江劲身下,紧咬的唇压抑着抽噎呻吟,打湿的刘海歪在一边,露出一双黑眼

睛,并不闭合,反而惶惶若若的睁着,大滴大滴的晶圆液体,凝聚,滚落--落在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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