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他只给了我一个C！该死的！我会留级的！要是这门课的期末拿不到及格我会留级的！”Christian都急傻了，他拍打着面前的扶手桌。Ryan皱了皱眉毛——
“也许他的观点跟你不太一致，也许……你应该跟他多交流。”
“交流？！你开玩笑！我可没功夫跟这老家伙讲道理！我相信他也不想跟我多废话！”Christian差点要笑起来了——这个才进学校不到一年就兼修起二年级课程的神童Ryan
Swanson，把别人的苦恼想得太容易了！
“呼——”Ryan叹了口气，抿抿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帮你把它交给Dowen先生看看。”
“还有，别叫他老家伙，看在老天的份上——他还不到四十岁。”
虽然给出埋怨的神色，Ryan仍然不忘补上鼓励的微笑，Christian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第二天，Christian如愿以偿地把得到了分数改为B+的论文，他激动地抱紧着Ryan，差点把对方憋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伙计！你太棒了！”
Ryan调整好呼吸，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让他再好好读一遍，提示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字面之外的意思——我是说，整体的思想。”
“他照办了？！圣母啊！看来这个Dowen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硬石头嘛！”Christian看着那个B+，摇着Ryan的肩膀说——老天，他可真瘦！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其实……”Ryan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看了看周围——
Christian的公寓，又小又乱，满地的烟头和酒瓶，还有乱七八糟摆放的书和CD，对着窗的一面墙上，贴了一张海报：他最崇拜的Sigh的演出宣传海报。
Ryan出神地看了好久，努力闭上眼睛……
“嘿！眼红吧？！那是他们去年来Atlanta时贴在学校里的海报。以前我从没听说过这支乐队，Jake他们说乐队里的人长得都挺帅，我就去了。”房间的主人站到Ryan的身边，得意地审视起他羡慕地发呆的样子。
“我要说，那是我一辈子最有价值的一天！——我找到了音乐！”要说Christian此刻眼眶是湿润的，那一点也不夸张。“然后，一回学校我就把这张海报扒了回来，我相信它会成为无价之宝……Ryan？”
Christian兴高采烈地讲着，转过头去观察他朋友的神情（希望他因此嫉妒），他紧张起来——
Ryan流泪了。
“嘿——，伙计，你不是太激动了吧？”Christian走近把住他的肩膀——那里在微微地发着抖。
“呼……，我想，我的确是太激动了……”Ryan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抑制抽噎。“好了，我该走了，待会儿还有课。！”
他挪开Christian的手，低着头，快步向门口走去……甚至忘了关门。
Christian叹了口气，聚精会神看了看那张海报——奇怪？他怎么就没到看它看到要哭的地步呢？
“噗——”Christian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海报上那句玩世不恭的副标题总是逗他发笑——
To my dear slut baby！（至我亲爱的小贱人！）
＊ ＊ ＊
Ryan说对，他的确应该多跟Dowen教授交流。Christian想到这个英国男人一下课就被几个女生围得密不透风的情形，听见献媚的初衷对自己的嘲笑——管它呢！如果拍拍这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家伙的马屁就可以让他最终顺利通过的话，原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新朋友那里得知这位文学教授上午没有课，Christian抱着自己前几天被他改过的论文（《Henry
Miller的私人生活与其作品之关联》）——Ryan说过，不能平白无故地跟教授们套近乎，他们喜欢先就学术问题开始讨论（这小子倒挺会跟教书匠们打交道）——精神奕奕地往D?Dowen先生的办公室奔了。
“哼、哼——”他站到了目的地门口，先清了清喉咙。该死，倒有些紧张了！Christian理了理衣服——第一次接女孩子参加舞会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砰、砰！
“Dowen教授！”Christian身体向倾有些，鬼祟的好奇心令他不自觉地想靠近探询什么……
哦！——门没关，估计办公室的主人只是办点临时的事去了。生性大大咧咧的他，决定进到里面去等。
这是间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明亮的采光和整洁的物件摆放，的确称得上是学者的房间。当然他还只到会客厅的位置，Christian越来越感到放松，重重陷进了那张浅棕色的布沙发里，得意地把双臂搁在靠背上，差点没把腿跷在另一只的膝盖上。
哇喔！这就是教授们的待遇，其实挺不错！满意地掏出一段口香糖，一边塞进嘴里一边把耳朵里的iPod耳塞摘下来——他也想在这舒服地令人想打瞌睡的地方好好体会一下安静。
嘿，有什么不对？在耳畔寂静下来没多久，Christian就注意到这里的什么地方有响动，他努力排开脑海中盘旋的节奏，终于让那声音稍微清晰起来。
是左边的那道门背后——应该是正式办公室的房间，里面有人在活动！
Christian站了起来，走近那里，屏住呼吸（这种情形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一样，他甚至兴奋起来！）——他听到了！
笨重的物体在摩擦甚至撞击地板，从这持续不断的木头声响中，能让人依稀分辨出某些意想不到的声音——喘息，以及……呻吟。
喘息声是急促而激烈的，两个人的声音，有节奏的呼应着；呻吟，伴随不时的尖叫，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因为肉体上极度的愉悦——激情的声音。Christian耳根都烫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只不过，令他无法得意窃笑的是——
他听出了在里面疯狂的人是谁！
有一个是他所熟知的某人的声音，很容易认出，因为最近一直与之接触——Ryan
Swanson！另一个，拜前者所赐，他也逐渐熟悉起此人的音容起来——办公室的主人，文学教授Dustin Dowen！
不可能？！
Christian简直不敢把这样的事具体地想出来，他感到恐惧，看在那他妈的份上，他居然害怕了：他的一个朋友正在跟教他们课的教授作爱！就在这扇木板门背后！而且——
两个都是男人！
老天，他妈的，混蛋，操！
一股浊流在Christian胃里涌动，他觉得口里衔着一只破袜子，而且不得不吞下去！拿着论文的那只手在发抖，并最终滑落在地上，他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没有能力把头从门板上挪一挪，那些龌龊的呻吟和嘶叫声毫无廉耻地传入他的耳朵。
他的脸烫地厉害，终于被冰冷的门板提醒到时，Christian触电般离开了那里，紧张地深呼吸——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你也想进去玩啊？！
呕吐边缘——他像逃避鬼魂似的冲出了Dowen教授的办公室。
＊ ＊ ＊
“嘿，Chris！”
乐队里的贝司手Jake把手放在蹲在台阶上，看上去呆傻木讷的Christian面前挥了挥。“伙计，你出什么事了？那张脸像被一群人踩过的拖鞋！”
他不耐烦地把Jake强壮黝黑的手臂打开，紧闭眼睛抹了抹脸：老天！——一整天的情绪都毁在上头了！
该死的Queer！
Christian绝对不是什么歧视分子，但也没想到自己对这种事的承受力这么低。老天，为什么是这家伙？！Ryan
Swanson！该死的，当初看他长得一副文弱的书虫样，居然跟一个将近中年的教授有一腿！更不可原谅的是——他居然跟自己一样是Sigh的歌迷！
想到这里，极度愤慨之余，他又稍微缓和起来：也许自己并不如原来以为的那样思想开放；要知道，他所崇拜的Jesse
Obstan也写过一首表达对一个男孩的爱的歌——“Bleeding Doll*”，而且还被评论为他最传情的一首，尤其是在不插电演唱会现场。
即使这样也不能原谅！Christian总有被人出卖的感觉，他深深叹口气，抬头看到Jake露出白牙冲他笑的黑脸——这只黑色
“好了，我想是中午的菜不好，现在没事了。Jake，开始排练吧！”强迫自己摆脱对那扇门背后的想象，Christian跳起来，作出精神奕奕的样子。
噢……不——
老天！
刚刚放松的心情随着教室门口一个身影的出现再次绷紧——那个淡褐色头发的男生来找他了！
令他奇怪的是，本来以为自己会感到恶心——因为Ryan的出现，结果却是说不出的异样搅动，像是被利用感和惋惜的混合。
“嘿，Chris。”像往常一样，Ryan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Chris？Christian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叫自己的小名了，他皱皱眉毛，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家伙还是一副老实相，可怜巴巴的忧郁眼神。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得很。
“你把论文落在Dowen教授的办公室了。”Ryan走近Christian，把一沓纸递到他面前，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不，我不要了。”Christian抬头看着Ryan，努力摆出严酷的表情。
Ryan惊异了一下，闭闭嘴唇，显然是被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如果他够敏感的话，他甚至会紧张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留下它吗？那可是你花了三天时间写的……”
“少废话！我说我不要了！”Christian把吉他从肩膀上取下，似乎是想离开这间废弃的教室——该死！他才不给Jake那群人看热闹呢！
“Chris！怎么回事？！”Ryan跟了上去，这是Christian所希望的，他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
走出教室，走廊上空无一人，这是一栋很少使用的老教学楼，两个人急躁闷重的脚步声回荡得格外清晰。Christian先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一脸疑惑的Ryan：
“今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他用上自己能到达的最冷酷的语气问。
Ryan不说话了，他的脸红了起来，即使他打算说什么也被这样的问句完全打击到了，半张的嘴甚至忘了闭上。
“没话说了？！Huh？！”Christian仰起头，把手伸进自己蓬乱的金色卷发里挠，舌头抵在牙齿上，作鬼脸。“他妈的，这就是你跟他交流的方式？！”
“我，我不认为那与你有什么关系……”Ryan吞吞吐吐地说着，手背放在嘴唇边一会儿又放下，脸红得厉害。
“哼！当然，那他妈的关我什么事，跟他上床的是你！”Christian眯起眼睛，但看到Ryan尴尬到难过的模样又稍微把表情松懈下来——没办法，他是个心软的人。
“但是——”Christian要说一直憋着他的话了，他咬咬牙：“别利用你跟那混蛋的关系来讨好我！我他妈的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不！我没有！他的确是觉得你的论文不错！上次他没有仔细读……”
“闭嘴！”Christian大喝一声，Ryan紧张地注视着他，碧蓝色眼睛睁地很大，说他要哭出来了也不夸张。
“我凭什么相信？！见鬼，难怪他的课你总是拿A+！他妈的，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作朋友？该死的Queer！”
Ryan没有说话了，他急促地喘着气，甚至也轻轻地咬着牙；Christian知道自己的话很过分，但他可没有收回的打算——他从不收回说出去的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论文是你的，收好——”
啪拉——
挥手打下Ryan递给他的东西，装订不牢的纸散落了几页在地上——
“我他妈的才不要你拿屁股换来的B+！”
Christian以为他会哭，但Ryan没有，他抬起头，瞪着他（Christian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向他靠近……
“唔——”
完全没料到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Christian感觉自己几乎被这个矮他小半个头的瘦弱男生举了起来——Ryan揪紧了他的衣领！
“听着，混蛋——你那个B+根本值不得我拿自己的屁股去换！”
最后，Christian甚至没有看清那只愤怒的羔羊的表情，对方就已经走出了视线，他带着后怕整理起自己的衬衣领。
悻悻地回到教室——没想到自己才是被压倒的一方，Christian完全找不回之前在蹲在阶梯上的满腔愤慨，他甚至在思考自己错在哪里……
“你在外面跟人吵架？”鼓手Scott意味盎然地打量起Christian垂头丧气的模样——这只骄傲的小公鸡什么时候沮丧过！
“关你他妈的什么事？！”虽然对不起Scott，可Christian不出点气实在不舒服。
“那个人是谁？”在场的Jake的女友，Bella举着汽水瓶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跟我上一个课的人！”出于对女士的尊重，Christian到底还是没好气地回了话。
“看上去很帅！刚进来时吓我一跳，还当他是Glen Swanson呢！——长得真像！”
哦，是吗？之前没注意过，Ryan Swanson……
等等！她刚才说的什么？！
Ryan Swanson长得像……Glen Swanson！
2
Christian有些胆怯地看这屋里走动的两个人——Dan和Kit（他们是这样介绍自己的），看他们手里拿着诡异的玻璃瓶互相提问，而瓶里的东西……
噢！不——该死的！Ryan怎么会跟两个医学院的学生住同一间公寓？！他已经是第不知多少次把手放在额头上试探那里有没有流汗——当然没有，这里的气氛冷地出奇。
“你们……你们确定他很快就能回来？”他忍不住发问，抬头看对方的时候不小心瞟了那些瓶子一眼，呕吐。
“当然，否则他会打电话给我们知道。”Dan或者是Kit神色淡然地跟Christian解释，表情冰冷地像他手里的玻璃瓶。
“好吧……”
还要打电话？这家伙怎么这么死板！Christian越发对Ryan没好感了——一个似乎规矩至极的学生居然跟教授搞同性恋！
他妈的。
因为Jake的女友那个新大陆似的发现，Christian萌生出一个惊人的推断：Ryan Swanson可能跟Sigh乐队的鼓手，Glen
Swanson有什么亲缘关系！在那位娇小的女士说出来之前，他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点——这两个人的相貌如此相似！简直像兄弟！也许是因为那个整天奔走于各个教室，拼命拿学分的书虫实在太不符合一个摇滚明星的兄弟这一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