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禾的肺差点窒息而死。
“放开我!”叶禾叫道:“放开!”
谢辉不撒手,他只抱著叶禾贴著叶禾的皮肤说:“叶禾不要动。我抱抱你。我想你了
。”
叶禾胃里翻江倒海。
“放开……”
谢辉依旧没动。只是安静的抱著叶禾,除了叶禾无谓的挣扎。
“谢辉放开!”叶禾无力的说:“放开,我要吐了……”
谢辉立即松手,看见叶禾往厕所从去的背影咯咯的笑。
16
叶禾撑在洗手池前吐了几口就没东西吐了。他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只是刚刚肺里给谢
辉一挤,闷得难受。吐完了之後,碰著水清了清嘴,抬起头来看著镜子里谢辉。谢辉
本靠在门上,见叶禾抬头看自己,便走了过去,轻轻的圈住叶禾的腰,把头靠在叶禾
背上,脸贴著叶禾的脖子,像无数亲密情侣间的动作一样自然。
叶禾说:“滚。”
谢辉说:“叶禾,好久不见。”
叶禾叹口气:“你又来了。”
谢辉笑:“我冤魂不散,心愿未了,就一直缠著你。”
叶禾说:“我既没本事又没钱,无法完成你的心愿。”
谢辉抱紧了叶禾,说:“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实现,有钱有权都没用。”
叶禾无奈:“谢辉,我们谁都不欠谁了。你不要再来。”
谢辉冷冷道:“谁让你同我父亲随便定下协议?你当我是什麽?”
叶禾推开他:“我不答应又能怎麽?你都不能与谢老先生抗衡,何况我。”
谢辉突然笑得灿烂:“我是不能与我父亲抗衡,但是你同我一起就可以。”
叶禾与他直视,似乎动了气:“请你搞清状况,一,你与你父亲的事,与我无关,我
完全没必要去抗衡什麽;二,就是要,我也不会因为你,你我什麽关系都不是。所以
请你不要在这里用那些哄女人的话来哄我。我不会感动,只会觉得恶心!”
“是吗?”谢辉抬起叶禾的下巴。双眼望进叶禾眼睛里去。
叶禾毫不畏惧的直视上去。
“是。”
“我知道了。”谢辉温柔的说。然後凑过脸去吻了吻叶禾的眼睑,叶禾的睫毛抖了抖
。
“你……”
“叶禾我希望你明白,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谢辉一字一句对叶禾说。
接下来的事情谁都没有意料到,甚至叶禾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做得出来。
等他有意识的时候,那一巴掌已经扇下去了。
然後叶禾和谢辉同时愣在那里。
马上叶禾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离谢辉久了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痛,才会有胆量扇出这
一巴掌来。可是现在他记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後果。
他跳起来,想从厕所门里冲出去就被谢辉一手抓住,硬生生的拽回来。下巴很被狠狠
掐住,几乎强暴的接受那个吻,抓著头发的手几乎要把叶禾的眼泪逼出来。
叶禾动手推挤谢辉,可谢辉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一吻结束後,叶禾被谢辉粗暴
的从厕所里推出来,踉跄的拉到卧室里。叶禾向後退,死命的甩开谢辉拽他的手,抬
起另一手想去袭击谢辉,可是他又不敢,他只有不停的躲,向後退,喊著叫著说对不
起,我再也不敢了。谢辉的脸铁青,抓著叶禾的手几乎把叶禾的骨头捏碎。
叶禾抓住卧室的门槛,叫道:“谢辉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
谢辉拽他,叶禾抓墙的那只手指甲刮掉了一层墙灰。
“谢辉谢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
叶禾被拦腰从抱起来,一大力甩到床上谢辉压下来。
“谢……”
舌头被堵住,双手被压倒头顶。裤子粗暴得被扒下来,没有任何前奏一个挺进被直接
贯穿。叶禾痛得两条腿发起抖来。谢辉去咬他得脖子,痛得叶禾惊声尖叫。
“谢辉!我再也不敢了!”
“谢辉谢辉!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谢辉……你、你放开我吧……痛死了……”
“……你出去……不、不要……”
“……”
叶禾咬著嘴巴,不出一声,只有强压住痛楚喉咙里吞咽的咕隆声。眼泪无声无息顺著
脸侧滑下来。身体流出血来,叶禾不再求饶,偏过头去打算默默承受这些疼痛。
可偏偏谢辉停了下来。
什麽都没说,什麽都没做。
像是绝望了一样压在叶禾身上。
然後起身,提起裤子,去了厕所。
17
晚上叶禾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的母亲。蓬乱的头发,裂开的嘴角,用毫不掩饰的愤
怒及憎恶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害怕得低头向後退,不敢直视。他母亲一个巴掌扇过来
,那痛楚仿佛真的一样刮在自己脸上,不像是梦。母亲恶狠狠的诅咒他,恨不得他去
死。他难过,害怕,被至亲的人这样对待,何况,他只有这一个至亲的人。巴掌刀一
般的割下来,雨点一般密集,仿佛没了尽头。他一边用胳膊遮挡自己的头一边向後退
,想逃开这里,但是他被他母亲按住,左右开攻一巴掌一巴掌没有轻重的扇,或抓住
他的头发拎起他,把他往柜子上撞,然後是人仰柜翻,头破血流。他忘了有多久忘了
多少次,他只记得自己在血红色的阳光中迟迟逗留,然後次次回家都是这样无至尽的
暴打。他抬起头来看到他母亲扭曲的脸,扭曲的耻辱和愤怒,惊声尖叫,眼泪满溢。
转眼间,场景切换,母亲的脸不见了,转而是一圈一圈的人围著他,踢他,掐他,辱
骂他。他尖叫,求救。喊著许旭和赵成楚的名字。可他们在人群的外头,焦急的不知
所措,可接近不了叶禾。叶禾推开围著他的那些人,疯狂的逃开,可他们追上来。直
至叶禾摔倒在一人脚边,人群停住不再前进。叶禾抓住那人裤脚,绝望的求救。那人
对他说,叶禾要付出代价。叶禾点头,拼命点头。那人扶起他,让叶禾鹤立鸡群,突
然成为人上人。叶禾惊魂未定,只听那人对他说,叶禾,你满意了吗?叶禾向侧一望
,看见谢辉的脸,一脸狞笑。叶禾尖叫著醒过来。
空荡的房间,漆黑的夜。
叶禾从床上坐起来,被从身上滑落下来。他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也是一片漆黑,但叶禾知道谢辉在那里。红色的烟头如同心脏跳动一样在黑暗
里一明一暗。
叶禾站在客厅门口,不再前进一步。
谢辉察觉到叶禾的靠近,轻声问:“做噩梦了?”
声音虽轻,但在著寂静的夜里,仿佛贴在叶禾耳边说话一般。
“恩,”叶禾说:“做噩梦了……我睡了。”
“恩,睡了,”谢辉说:“我看你太累了。”
“我为什麽会睡?我……”
谢辉打断他:“再去睡睡吧,明天没工作,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
“叶禾,”谢辉说:“去睡吧。”
……又是这样……
叶禾站在门口,没有再多问一句话,可是也没有动,他在用温和的方式表现他的反抗
。
“叶禾,”谢辉再一次说出口:“睡去吧。”
叶禾咬了下嘴唇,他怕谢辉,可是他更不愿意像个奴隶一样被谢辉对待。他轻声说:
“谢辉,你来找我,说你想我,说你爱我……可是,你却连一点余地都不给我。在你
这里,我是不是只能做该做的,知道该知道的?……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
不能像条狗一样跟著你,听你的话……我……即使我爱你,我也不会成为这样……谢
辉,你既然说你爱我,就请你给我留点余地。……爱人,不是像你这样爱的。”
话说完,两人都没了声音。相互看不到彼此的表情,黑暗里只听得到叶禾深深浅浅的
呼吸,仿佛还未从刚刚的噩梦里逃脱出来。一片车光一闪而过,照过叶禾漂亮的侧面
,仿佛天使一样寂寞的轮廓,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样孤独的站在那里,微缩的肩膀让谢
辉心痛。
谢辉想,他怕我。
爱人不是这麽爱的。谢辉想到叶禾的话。可是该怎麽爱呢。他这样从来要风得风要雨
得雨的大少爷第一次对一件事物这样渴望,可是那样东西,他偏偏却得不来。想要一
个人的爱,该有多难呢?他觉得冷,觉得受挫。
谢辉站起来,向叶禾走去。
叶禾向後微微退了一步,就被谢辉拉进怀里。轻轻的抱著,像抱著一件极其珍贵的瓷
器,小心翼翼的捧著。谢辉贴著叶禾的耳边说:“叶禾,我累了。……爱我吧。”
是不是夜晚的关系,叶禾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痛。
他把头轻轻的靠在谢辉的肩上,仿佛情人情人般乞求:“谢辉,爱我就给我留点余地
吧。”
脖子後突然一阵刺痛,叶禾不敢置信的看著谢辉背後那一片漆黑,身子一软,立刻沈
沈睡去。
谢辉抱起叶禾软掉的身子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用那只没有拿注射器的手轻轻的
摸著叶禾瓷器一样脸,叹了口气。
“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为什麽偏偏得不到你?”
18
叶禾这场觉睡得安稳。没有做梦,就像在母腹中一样,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所以叶
禾醒来时很清醒,没有藕断丝连的昏昏欲睡。而实际的情况,叶禾想不清醒都不可能
了。
“我……这……我怎麽会在这里?”叶禾惊讶的问。
优雅的皮质座位,缓缓而来的轻音乐,谢辉坐在驾驶座上面带微笑的看著叶禾。
“醒了?睡得好吗?”
叶禾看著车窗一闪而过得景物,晕头转向。
“我……我、我到底在哪里?!”
谢辉转头看看四周得景物,耸耸肩嬉皮笑脸的说:“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叶禾突然怒起来:“谢辉你在干什麽!”
谢辉依旧笑:“反正你最近没工作,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谢辉!”叶禾大喊:“你发什麽疯!”
谢辉无辜说:“我带你出来散下心也有错?”
叶禾握紧拳头控制怒气,咬牙说:“昨天晚上我为什麽会睡著?”
谢辉平静说:“我给你注射了安定。”
叶禾没想到他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来,反倒是叶禾结口张舌:“什麽?什麽!安定?你
给我注射安定?!”
谢辉又说:“我有个朋友是医生,最近我又脾气浮躁,弄点安定来不算什麽。”
叶禾知道过程当然不会像谢辉所说那样简单,而且安定的作用也决不会是什麽因为谢
辉浮躁的原因。
叶禾皱著眉问:“你怎麽出来的?”
谢辉说:“一点点安定。大家都冷静一下。”
叶禾知道这样的事谢辉做得出来,他又问:“你父亲不管你了?”
谢辉转过头来笑道:“他在找我。如果被他找到,我就死定了。一定是当众车裂的罪
。”
叶禾咬住嘴唇,几乎从嘴里哼出来:“这麽说,你现在是在逃?”
谢辉咧嘴一笑:“不是我,是我们。”
叶禾恨不得把牙咬碎了。
但他冷冷的说:“我什麽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走?”
谢辉说:“我想你陪我一起走。“
叶禾的忍耐力已被谢辉调教得很好,所以他默不作声。
谢辉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纵使在这里大喊大叫也无用。
叶禾只是问:“我们去哪里?”
谢辉说:“戊里。”
叶禾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去抢谢辉手上的方向盘。汽车在高速上硬生生的转个弯,猛
的刹车声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一辆车贴著谢辉车身而过。
“你发什麽疯!”谢辉吓出一身冷汗,朝叶禾吼去。
叶禾不再冷言相对,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他红著眼睛,吼回去:“不去!别想我回
戊里去!永远都别想!”
谢辉重新启动车,叶禾动手去抢钥匙,谢辉把叶禾推开叶禾又伸手压过来。来回几次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谢辉也占不到便宜。
“叶禾,你给我坐好!”谢辉吼道:“别让我又给你打安定!”
叶禾拼命的去够钥匙,大吼道:“有本事杀了我!我死也不会回戊里!”
谢辉从没打过这麽窝囊的仗,怕打重伤了那个人,轻了又制不住他。好不容易抓住蛇
一样在空中闹腾的手,覆身坐在叶禾腿上,把叶禾的手压在头顶上,让叶禾动弹不得
。
“叶禾,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谢辉威胁他:“乖一点,不要让
我老是动用暴力。”
叶禾红著眼睛冷冷瞪他:“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我死也不会回戊里!生不如死?你
以为你有那个本事?”
谢辉挥手给了叶禾一个嘴巴:“别不知好歹。有的是方法,别逼我用。”
叶禾侧著脸,眼睛里面孕出发亮的东西,狠狠道:“随便用。你想用什麽就用什麽。
别让我去戊里。”
谢辉看他隐忍的样子,有些心疼:“叶禾你别这样子。乖乖和我一起去戊里。我会好
好待你。回来後你想怎样就怎样。”
叶禾道:“谢辉你现在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不带我去戊里。”
谢辉道:“你家在那里你为何不肯回去?”
叶禾愤怒道:“我没有家!更不在戊里!”
谢辉软声道:“那我们去那里组个家。”
叶禾几乎呕出来,他说:“滚开谢辉。不要和我提戊里!”
谢辉埋头叶禾颈间:“叶禾,你不能一辈子都逃避的!我一定要带你回戊里。”
叶禾说:“那你给我打安定,要不绑住我,或者杀了我也可以。要不我一定杀了你。
”
谢辉问道:“戊里究竟有什麽你这麽抵抗?”
叶禾一字一句道:“我恨那里。”
谢辉轻蔑一笑:“叶禾你真是胆小。”
叶禾一愣。
“恨一样东西不应该毁掉那样东西吗?就像我恨霍衍一样,让他生不如死才解心头之
恨。可是你为什麽要逃避呢?”
“你恨戊里?不是应该毁掉他吗?”
“有什麽让你恨的,你就毁掉什麽。”
“叶禾,要不要回戊里,毁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