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道：“要说你自己去说。”
我微笑。
谁会想到我这个时候会出手呢？
也许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吧。可是，他没想到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身后的人。
花默语倒下去的时候是笑着的。
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知道他不得已。生是御门之人，死是御门之鬼。各安天命而已。
所以我帮他一把，因为我也快爱上他了。
被御桓制住的时候，我将第二把刀射了出去。
很完美地，插在紫昙的额头，与霍秋然的眼睛距离不超过三厘米。
快走！
我用唇形告诉他，并挡在他与御桓之间，将他踢出了门。
枪响，门合上。
我倒下，再度微笑。

 

5

“你何时看破花默语身份的？”
“气息，他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御桓拿著枪的手腕一旋，枪口换了个方向。
我站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
御桓收起枪，“那你为什麽还杀他？”
我扬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想吞掉霍氏，难道还放不下一个花默语？”
“裴卿，你变无情了。”
“是吗？那说明我在进步。”我站起来，束起因刚才的戏码而变得凌乱的头发，“与其在这里研究我，你不如把计划再想想清楚，怎样才能万无一失地人财两得。霍秋然可不是吃素的。”
御桓突然问：“做完这件事，你想去哪里？”
“随便哪里，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不要再看到你就行。”我微笑，他大概以为我在开玩笑。
“裴叔很想你。”他补弃了一句。
我失笑，“我也想他。”还能怎麽样……父亲，真是太遥远的一个词了。
御门是终身甚至世袭的组织，一旦加入除非身死绝无退出的可能。我是个例外，是被公开驱逐的例外。现在想来，似乎已注定。
在我思考的时候，御桓走到我的身边。
我注意到了，也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我没有制止。
他双手一合，紧紧地将我锁在怀里，他的唇在我後颈处游移。
微向後靠，“先离开这里。我不喜欢尸体。”
我的童贞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失去的，那种年纪的身体一般来说是享受不到快感，可是除了些许的痛，我并没有太大的不适，这可能因为对象是他。
在狭窄的车上，他迫不急待地压了过来。
青涩不在，身体熟悉地自动寻找让自己快乐的方式。
他应该调查过，我其实是为他守身如玉的，除了前面的发泄。所以他很骄傲，他想，我还是只爱他。所以，我会毫无条件地帮他，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除了回御门。
当然，他也不会让我回去，我的存在终究是威胁。
我不会纠正他这个想法。
就像现在，我顺从他，自己也能享受到，何乐而不为？
只是……
他慢慢地坐起来，他的额头上抵著一把枪，他的。
握著枪的手白皙透明，可也像它的主人一样冰冷无比。
我从座位下面拿出绳子，将他捆好。这门手意是我除了飞刀之外唯一胜过他的，快的速度虽被人恶意取笑是“千手观音”，可我很喜欢这个绰号。
“穿好衣服。”霍秋然的声音让我感觉有一丝凉意了。
低头，只是衬衫的扣子全开，裤子也褪一半。御桓脱衣服的水平有所下降。
“我们要用他与御门谈条件吗？”
“不，我要毁了御门。”
“哦。”我看著前方，没办法，总不能叫少爷开车吧。
“这样，你就不会有回去的地方了。”
从镜子里，我看到他一脸的阴沈，表情让我想起初见时的那个少年。
“裴卿，没想到你的本事还是这麽大，到哪都能迷倒一片。”
“谢谢夸奖。”
与我的道谢声同时响起的是霍秋然的拳头砸上某物上的声音。
暂时安静了。
一回到“浅园”，霍秋然就被老爷子叫去了。艾薇来传的话，我隐约可见他额头上的黑线。
在地牢里，我见到御桓，他精神还很好。
他没有质问什麽，只是似笑非笑地瞅著我一步一步地走下来，来到他面前。
我也不想辩解，将吃的东西放下就转身离开。
“是你做的吗？”他问。
“我会做吗？”
“你会。”他凝视的目光让我移开眼睛。
笑容有点挂不住。一甩手，我摔上了门。
如果他敢吃的话会发现那个东西，前提是，他信任我二十年来的首次下厨。
望著不远处男才女貌的场景，美丽得仿佛不真实。
很快，平衡被其中一个主角打破。霍秋然一把推开了艾薇，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猜到他想干什麽，但并不想配合。
思考之际，他已到面前。
他抓住我的手，往怀里带。
我冷笑，格开他的手，反守为攻搂上他的腰。
接下来的画面让在场除了霍爷的所有人无法出声。
我强吻了他──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油炸☆冰激凌☆整理☆
艾薇回过神来大叫：“你们干什麽！”
好蠢的女人，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霍爷老神在在，我猜想他早就料到。“呵呵，随影的话，我也放心了。”
霍秋然是最後一个恢复神智的，他几乎有点站不住脚，我对自己的吻技很有把握。
“抱歉，失陪一下。”
我半抱著他，离开这个供人参观的位置。
和室里，我用手支著头，等他慢慢地调整情绪。
“你……”
我决定主动一点，不再难为小孩子。“你必须明白一点，如果你喜欢我，想当我的情人，就必须放得下架子，我不喜欢死鸭子嘴硬的人。”
“我不想当你第252个情人。”
“笨蛋。”我微笑，“你怎麽会和那些人一样。”
他抬眼看我，我想起了初见的那个男孩，那种眼神似乎回来了。
“你是不同的。”
他问：“那御桓呢？”
“他也不同。”我补上一句，“但我喜欢你。”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视著，“YESORNO？”
其实答案只会是那个，我问得笃然，他只是个小孩子，在感情方面。我喜欢这种纯洁，更喜欢污染纯洁。
他不说话。
叹口气，真是麻烦。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然後上移，半强迫地抬起他的下颌。
很好，不再是冷得像冰一样了。
他在犹豫，这让我有些许挫败感。
我低下头，唇贴在他的上面，摩挲著，“张开。”
半晌之後，他照做了。
OK，搞定！
“裴哥，裴哥！”
我低咒一声，拉开门，“什麽事？”
手下被我的怒气吓得倒退一步，“裴哥，是霍爷说少爷在你这里……”
“发生了什麽事？”霍秋然冷得没一点温度的声音响起。
“少爷带回来的那个人被人放走了。”
一道目光射向我，凌厉如刀。
我倚墙而立，“你看著我做什麽？”
“你骗我！”
我转头，懒得和他说。
“少爷……叛徒已经……抓住了……”
“是谁？”
“是……是艾薇小姐。”
真不愧是御门。
拍拍他的肩，“去看看吧。回来再继续。”
他的脸一红，率先走了出去。
我跟在後面，微笑。

 

6

我愣在了那里。
艾薇还在说，但已经不用听了。
重点是，御桓动用了五个人，包括她，已死的紫昙和花默语，还有两个身份未明的人。目的只有一个：夺霍秋然为妃。
我之所以惊愕不是因为他使用御门以外的人，也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亲自插手，而是——他居然连蜜月套房都预定好了！
霍秋然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小孩子嘛，总是难免大惊小怪。如果他知道御桓从小做的事，心理承受力就不会那么差了。
“好了，艾薇小姐，你的话说完了吧？”我把手搭在霍秋然肩上，暗暗施力使他不能很快地挣脱——唔，有点难，这个死小孩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艾薇因为被打断话很不高兴，我只好提醒她一下，“送艾薇小姐到第九层地牢去。”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迪斯维亚家族的继承人，你们会被上帝惩罚的——”
我一挥手，抓住她的人放开。我走过去，“说，另外两个人是谁？”
“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来！”
她一巴掌打得我的脸侧向一边，真不愧是有公主名号的尊贵女性。
我一勾嘴角，“你该庆幸，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你敢打我吗？”她昂头，得意地看着我。
我垂着头，低低地笑了，“您说得没错，我不敢。”
“啊——”她捂着胸口，一柄飞刀钉在上面，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
我说：“如果涉及到少爷，在下是没有什么不敢的。艾薇小姐，你最好识趣一点。”我停了一下，继续道：“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为他隐瞒，他都不会记得你的。他要的，只是少爷。你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一个工具罢了。”
我一挥手，“带艾薇小姐下去。如果她有什么要求，速来报告。”
霍秋然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我拿出烟点燃，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人半路劫了去。
他把烟扔在地上踩熄了，我只好又拿出一根。
看到他又伸出手，我抢先递给他，同时从口袋掏出整包。
他收回手，把脸转向一边。
我微笑，走过去拥抱着他，所幸，他没有拒绝。
“我喜欢你。”
很安静，我得以近距离地欣赏他那漂亮得没话说的五官。
话说得有点隐瞒，准确地说，我喜欢他的感觉。
冷得没有温度，但又有着坚持与倔强。看着很舒服……我的体质是偏热的吗？
不知是否感觉到我的走神，他说：“放开。”
一使眼色，手下退出顺便关上门。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但在外人面前他少爷的面子还是要顾一下。
清场完毕，他后知后觉地迎视我。
我没有笑，只是拉开了领带，问他：“你要自己脱还是我来？”
他退一步，“裴随影。”
“叫一个字就好，会显得亲昵些。”
“你要做什么？”他再退一步。
“得到你。”我说，“我不想让姓御的捷足先登。”
他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愤怒，“你把我当作你们之间的筹码吗？”
“不！”我微笑，“是胜利品。秋然，你会是我的。”
“你休想！”
他朝我冲过来，带着凌厉的招式。
我有点憔悴，只属于我有那么痛苦吗？何况我的技术一向是有口皆碑的。
“住手。”我皱起眉头。
他没有听话，我只有不再客气。
霍氏的继承人很少受到挫折，霍爷告诉过我，可以适当地让他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事实上，我学得并不比他多，但是，我是打出来的。身上的伤已经懒得计算。而他，没有这个优势。
第一百三十六招，我将他制住困在怀里。
“别闹了。”我说。
他不说话，但受到触动是一定的。我喜欢的人向来聪明。
有点不耐烦了，我扯过他，吻了下去。
他的抵抗在预料之中，但我会在乎吗？
冷笑，一把将他推到墙边，用身体的优势按住。“乖一点，我不想伤了你。”
他停住了动作，我的动作温柔一些，对于处子，我向来不吝惜多花一点时间。
“然，你让我发狂了……”抚摸他的脸，我盯着他的眼睛，真漂亮。情不自禁的赞叹，我凑过去，搂着腰的手将他按着锲入怀里。
“不要拒绝我……”我喃喃说着。
眼里望不进风景，时空好像有了扭曲的错觉。
少年的身体，在呻吟与呼喊中达到高潮，他将手伸向那个唯一爱恋的人。
啪！
被打开——他想问为什么，得到的是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扔下我……
为什么……
“不要拒绝我……”
“啪！”
醒过神来，看到的是他冰冷的眼神。
“不能忘记他就不要抱我！”他推开我，这一次，我没有缠上去。
我站在那里，无法出声。
不是已经不在意了吗？不是没关系吗？
我抱着头，发出一声嘶吼。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胡乱地扔着周围的东西，碰到什么就砸什么。
直到，他抱住我。他说，裴随影，我爱你。
“就算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的。”
我回头看他，平静的眼神，好像一潭清泉。当初就是被这种清澈吸引的吧……
那鲜艳的颜色一步步靠拢，接触。
我们吻得难解难分，唾液溢出嘴角。我压在他的上方，“秋然。”
他闭上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想，我可以笑了。
抱着他出来的时候，手下说霍爷有请。
“有事吗？”他问。
我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睡吧，有我呢。”
他再次埋进我的怀里，美丽的小东西。
帮他清洗好，放在床上，盖上被上，他一直没有醒。
我坐在床边，凝神注视着他。
“裴哥。”
我扬手，制止他未出的话。
他的好，我能守得住吗？
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肌肤。
他微皱眉头，我收回手，好好睡吧，宝贝，一切有我。
站起，我走出门，
“不准任何人吵到少爷。”
手下低下头，“是，裴哥。”

 

7

圣蒂安诺，学生会议室。
霍氏年轻一代的精英，尽数在此。霍爷说要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御门，于是把人召来，然后打电话给我，叫我载他儿子去会场。
“霍爷，你不怕我取而代之？”我认真地问。
“我很中意你这个女婿。”霍爷认真地回答。
我默。
秋然下了床就不鸟我，刚伸过手去又被打了一巴掌。
会痛耶——我小声抗议着。然后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乖乖跟在他后面出门。
我原本申请回避，因为来自御门的背景，还有各路人马的虎视眈眈。霍秋然丢过来一记杀人的眼神，我只好坐下。我的座位在他旁边，光线不错，有利于小睡片刻。
隐刹组只执行最后的命令，也就是说，中间过渡铺垫的环节我可以省略。而且，知道太多对组织的成员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不耐地靠在椅子上，暗骂着霍爷。
死老头，以前都不会陷害我来听这么无聊的会议，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会议开完，霍秋然将一份名单交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