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过烂桃花也算是后富吗?
堂堂王爷自许深情如海,从今胸膛任他靠,可是管东管西好不束脚,
魏家大少自动献身为奴,任打任怨任操劳,还以为变装成功装木讷。
两个男人一个家,三个男人情场恶化。
楼万金很郁闷,他努力恶整负心郎,努力装阔把钱花。
可是这两个男人怎地如此坚持,
一个不可一世阴险小气却还死缠烂打;
一个冷清摆酷被恶整也会事事顺着他。
两条情路,一个心脏,楼万金左右为难,
到底他该选择哪一个,才能赚到夫人又得金呢?
楔子
严峻的山势不能阻挡下崖的势头,在山岩间穿梭的身影很快便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来到离开数天的山洞里。
站在已然没有人烟的山洞中,曾经亲手铺垫的苔草仍旧地静静躺在地上,而该躺在上面的人早已不见,只余下中央那一堆堆燃烧殆尽的柴薪证实,这里曾经住着两个人的事实。
极目四望,四周渺无人烟,一个身怀重伤、一个身世娇贵,在这个望不着边的丛林山谷中,如何生存下去?
这个念头同时徘徊在三个人的脑中。
领着师父与庄湛下崖救人的魏清逸没有想过,面对的会是一座空无人烟的山洞,即使山势比顶计中险要,他爬上去山岩的确费时良多,可是他也屯积了足够多的食物留给潘鸿文,他们该等到自己回来救援,难道……这山谷间有什么他未知的危险?
眉间的皱褶又深了几许,魏清逸试图忽略在看到无人山洞时心底那一丝抽痛,他该冷静的审视着一切,然后用最好的方法处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可那无法抽离的疼痛、入骨纠缠,即使努力忽略,仍旧占据思绪的一半,不容许他拥有全然的冷静。
严肃中又隐隐透着慌乱的表情,能瞒过庄湛,却瞒不过看着魏清逸长大的老人,看着能让他骄傲后半辈子的徒弟,前任的武林盟主何骏沉思半晌,终是决决定打断魏清逸的思绪。
「逸儿,你说王爷与那楼万金皆留于此地等候救援,如今人去洞空,这表示,有人救他们于危难,或是……」
提点的话外有音,魏清逸不由一振,顿时心底清明了起来。
没错,他们即使离开,也不可能像自己这般重新攀崖上去,王爷的武功被自己禁锢了一半,楼万金则是身怀重伤,不管哪一个都不可能走远,再仔细找找,说不定就能发现人影,而且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他们该是自动离去,而非遇上危险而至,又或许是王爷的手下寻了来,然后将他们救走,这一切,都待找到他们问个清楚。
紧了紧手上的宝剑,魏清逸朝庄湛吩咐道:
「要麻烦庄兄从东边搜索两人踪迹,师父与我也从另一方查找,务必将王爷与楼万金找着。」
庄湛听后点点头,对于找寻楼万金,他心中的急切并不下于魏清逸;楼万金是魏清逸托付于他的,他却眼睁睁看着楼万金坠崖,这难得的挫败滋味,除非看到完整的楼万金出现,否则,他怎么也没办法消除。
人影立马四散开来,身怀绝技的三人去如流星,朝丛林间遁去,一路上的披荆斩棘不说,待三人将谷底翻了个遍时,这才发现,原来山谷竟与先前那隐蔽的地宫相通。
对着眼前被硬物砸出的破洞,三人初见时都不由同时涌出喜悦、挫败和无奈的情绪,忙了半天、提心吊胆了半天,结果却是自作多情。
看着脸上没有明显变化的魏清逸,何骏不由打量徒弟满身的狼狈;一身破败、满脸尘粒,由崖下爬上来站在他们眼前的魏清逸挂着难得一见的慌乱神情,当时不由分说地拖着自己与庄湛冲动跳崖的他,如今的心情怕且不会好过。
当了半辈子武林盟主,如今修养已趋上乘的何骏不由暗叹一声。
现在的小辈,真是太不冷静了!
酒馆的桌上摆着丰富的酒菜,脱离苦海、终于能待在有人气的地方吃上一顿,这对在山腹间探险了许久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奖赏。
穿着不甚合身的衣服,楼万金大方的坐在酒席前,并没有任何在意,左手是鸡,右手是鸭,即使身体受了伤,该忌口,可是食得是福,这个时候不吃个够,怎么对得住自己?
随手将油腥擦上布巾,楼万金不由感慨自己的聪明,虽然那时一时冲动,居然朝王爷说出『只要银子不要你』的真话,而将随手钱包气得甩手离去,不过将地宫搜刮了一遍,他还是很有斩获,王爷身势娇贵,穿的衣服随便哪件都富贵至极,丢当铺几件,立马就有了盘缠在身,只是可惜那些一看上去也很富贵的壁上摆设,身受重伤不能用力,不然趁着主人不在,洗劫一空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再次为不能到手的钱财叹了一声,楼万金摸摸身上还藏着的欠条。不怕、不怕,这有王爷潘鸿文亲手打的欠条,他总还是能讨回债来的。
吃饱喝足,丢下银子,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楼万金并没有发现他身后正跟着一个人形尾巴,而街上的乞丐也对着他行注目礼。
第一章
江湖没有变化,风平浪静得让人没法想像几桩血案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随着德高望重的前任盟主宣告杀人凶手坠崖身亡,整整紧张了一年的武林终于有了停歇的时间,人云亦云的武林侠客们开始慢慢自据散去,该风流的风流、该潇洒的潇洒,该回归原来便如从未离去。
魏清逸依旧是洛阳大家魏府的主人,而潘鸿文也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洛阳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可是坐落东西两头的王府与魏府主人,在这腥风血雨后就如王不见王一般,再无往常时的热络。
走在魏家长长的走廊上,魏府已经历任三届主人的管家仍旧摸不透小主人的心思,自从他离家半年归来后,那冷漠的性子更是上了一层楼,自然,任何人都明白他经历了两任贴身侍从的背叛,心底未免留下阴影,可是这也不能以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好像要将自己操忙至死一般啊!
看着被自己捧进的一叠叠帐册所埋藏的少爷,管家摇头轻叹,将手上的饭菜轻轻放下,朝魏清逸叫道:
「少爷、少爷,该是用膳的时候了。」
握着一份文案正在沉思解决之策的魏瑰清逸只是点点头,示意管家离开,他还不饿,也不想用膳。
「少爷,你多少吃点吧,你都瘦得快只剩骨头了……」
这一次,管家没有听照吩咐离开,经过多日的实践,他非常清楚魏清逸现在不吃,下一刻,他也不会吃的。
「管家,你逾越了。」
轻轻提醒一句,魏清逸并没有将视线转向热腾腾的饭菜;事实上,打从知道师父与王爷潘鸿文达成协议后,他便有一种食不下咽的感觉,那曾经为了赏善罚恶而不顾一切的心肠就如同被丢在冰山上,冷得让人心碎。
「少爷,再怎么不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若是倒了,那我们魏家还能靠谁?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魏家保重啊!」
语重心长的劝喻换来魏清逸冷眼一瞟,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也明白家人对他的担心,只是他尚需要时间平复。
「饭菜我会吃的,管家放心,倒是,今天信鸽还没到吗?」
想到今天还没有信鸽传来消息,魏清逸又是一阵烦燥,他练的是冷人思绪的内功,这些天来却日日焦躁,功力显然有退无进,魏府烦琐的事情、江湖让人失望的处理,加之无法排泄的苦闷,种种交织实在让人有抓狂的冲动。
「少爷莫急,或许是信鸽发得晚了,一会儿便到,少爷还是趁空闲先吃上两口饭菜吧。」
管家仍旧坚持不锲锲,他不知道信鸽带来的是何种消息,可是看少爷这些天来的在意,必定重要,花上大量的精神处理重要的工作,又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
实在被管家一再的提醒惹烦了,魏清逸端起饭菜正要各吃几口权当敷衍,忽见窗台一只信鸽停驻,那小腿上缚着的棉团正是他等着的消息,顿时心底一松松,手已转向将信鸽抓在手里。
「管家,你先下去吧,饭菜我等一下会吃的。」
淡淡的声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意,管家知道,少爷这顿饭肯定又是吃不了,但是惹毛了少爷,别说是这一顿,以后几顿饭少爷也不可能吃,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意的好。
逐一衡量,称职的管家点头退下,默默看着没有被动过丝毫的饭菜,暗暗下定决心,下一回一定要在信鸽未到前逼着少爷吃上几口。
管家的决心魏清逸并不晓得,注意力全在信鸽上的他在展开棉团后,顿时松了眉间的皱褶。
『事情办得妥当顺利,一切不用挂心。』
只是简单的了了几句,却安了魏清逸的心。
端起还冒着热烟的饭菜,魏清逸这些天来的担忧暂且算是放下了,无滋无味的吃下了几口白饭,魏清逸当作已然了事,省得管家在耳边唠唠叨叨、说他没有用饭,又招来娘亲与小妹的哭声,到时烦上加烦,早晚会让他失去理性。
不过……
将视线转回到棉团上,魏髋清逸积极的提笔回应。
『事情顺利,祝君好运,若有需要,请立刻回禀。银子可够?人手还齐?已安排好马家,请尽管放心。』
看似打着哑谜的回话让魏清逸细细检查后,又将新的棉团缚回信鸽腿上,将余下的白饭推至信鸽前,又倒了一些清水让鸽子补足力气。
此去遥遥千里,信鸽是唯一的托付,可千万不能饿着它……
看着信鸽冲天飞去,魏清逸总算是放下这些天来的心头大石,这才有心思回归日常生活,看着堆积满桌的文案,魏清逸轻松一笑,终于有了心情提笔办公,而不是先前那端着严肃面容却半个字也看不下去的苦涩难明。
信鸽飞得很是快速,吃了小半碗白饭的速度果然非同寻常,很快的便穿梭了千里之遥,来到一处小小的城镇里。
停落在镇上唯一的大户府前,信鸽熟练的穿过大厅、越过走廊,一路飞到一处小小的庭院间,这才终止飞行的路径。
任由正在庭院里试植粮食的主人取走棉团,在看过内容后,主人随手一挥,棉团立即变成碎絮,然后几片新鲜的叶子还有一小碗清水放在了鸽子面前,劳累半天,该吃东西补补了。
「庄湛,你在干嘛?」一拐进庭院就看到庄湛在喂鸽子,刚刚忙完一堆琐事的楼万金很是妒忌。
庄湛同志最近越来越偷懒了,居然敢说自己不会讨价还价,然后躲在一旁种菜去,就算他真的口拙也不用跑来种菜吧……亏他还认识这么多有钱人,唉,真不懂资源利用!
「我在干嘛你都看得到啦!怎么样,事情谈得如何?」
「马家答应将祖屋的修建给我们承包了,嗯,这家人真是豪爽,居然还任由我开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大价,唉……我果然不是奸商的料。」
楼万金笑着躺在庭院边上的躺椅,奔忙了半天,腿脚的承受力也到了极点,再不休息,恐怕明天连站都站不起来,跟着,大爷似的伸着腿,任由庄湛走过来帮他捏捏拧拧,这年头虽然没有盲人的专业按摩,不过庄湛的手艺也不差,如果不是资金不足,他早就资源利用,找一堆人跟着庄湛学按摩,开展古代按摩院了。
想得前景很美,楼万金收收快流到嘴边的口水,然后伸手努力算接下来该准备的事项。
前些日子丐帮送来了一堆消息,可惜有前途的不过几条,庄湛这个庄稼汉倒是挺有建树,贡献的几份活都有丰富的回报,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要脚踏实地的干活才行;手上的工人还有点欠缺,果然是银子不到位,不能吸引能干之士前来挂名,这一点一定要狠下功夫,找多些人要钱才行。
嘴上的嘀咕自然瞒不过练武的庄大侠耳朵,偷偷的记下重点,庄湛用力一拧,顿时让楼万金的碎碎念变成尖叫。
「好痛、好痛,庄湛,你想要我命啊?」
「你浑身硬梆梆的,没办法放松。」
「那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痛得双眼湿润的楼万金不断地搓着腿,好让那入骨的疼早点离去。
庄湛这个坏蛋,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手下留情,你的腿就会废了,别在心里偷骂我,别忘了,是你自己找丐帮找我过来帮你的。」
想到他们还在山谷间乱转的时候,这小子已经逃离王爷掌下,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行走在江湖中,庄湛就很有泄气的冲动。
我干嘛要为这小子担心?这小子分明就是福星高照,怎么折腾都不会死的品种!
一听,楼万金只能『嘿嘿』傻笑,其实,如果不是中途重伤病倒在客栈里,他还真没动找庄湛回来的心思,毕竟庄湛同志办事太不力了,他跌下悬崖这么多天,这个人居然连找也不找一下他,直接就判了他死刑,这样没有拚搏精神的伙伴,他怎么还能再用……
只可惜,他认识的大夫只有一位,能省钱不用花医药费的大夫更是只有庄湛而已,为了自己那薄得可怜的荷包,楼万金立马决定发挥自己心胸广博的精神,赶紧找回庄湛省钱。
倒是没想到,这庄湛来得真快,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客栈楼老板丢到街边,免得在客栈里死人添秽气。
楼万金不由伸手摸摸自己又瘦下去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病过头了,营养怎么都无法好好吸收,不管他怎么吃、怎么撑,那脸、那腰硬是不肯听话的胖起来,现在穿衣服一点都不像富贵人家,倒像一个人形竹竿,怎么看怎么寒酸。
「我说庄湛,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重新胖起来呢?」
「这个问题你问过几百遍了,我还是老话,先调理好身体,然后多吃多睡,你早晚会变胖子。」
想到楼万金接下任务后的不吃不睡,庄湛就觉得很是头疼,他明白楼万金很重视每一分机会,可是也不能这样废寝忘食。
「唉,我也想多吃多睡,可是这些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旁人代理总是欠缺什么,来的都是一些老实人,我总要为他们的出路好好安排,现在名气大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让我这个招牌不倒,我要好好努力才行。」
「努力过了头,就变成没力了,要不,你找几个机伶的帮帮你?」
庄湛自然不会毛遂自荐,楼万金这卖的是嘴皮子功夫,每接一桩小案子他都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凭空添价,这非寻常人的本事可不是随便找个人担得起的。
「找人,谈何容易?」
楼万金低叹一声,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可是信得过的人原本就不多,机灵的就更少,会讨价还价的……一个也无。
正自两相沉默,突然门外急冲冲的闯进一个人,一见楼万金便急急忙忙跑上前来。
「楼主、楼主。有生意上门了,楼主!」
不管小生意还是大生意,只要有钱赚的,就绝对不放过。
这是楼万金做生意的名言,也是他教导属下努力的名句,可是面对着这个主顾,楼万金突然很想做一下甩手掌柜,他可不可以不接这桩生意啊?
原本只称得上是干净整齐的客厅,如今堆满了林林总总的用具,一担、一担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在下聘礼。
看着占据上位、正喝着自个带来的优质茶水,一旁还有人侍候的王爷,楼万金不得不说,这派头实在摆得有气势,可是摆给他看,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双目圆睁,看着自分手后几近半年没有见过面的潘鸿文,先前寒冷时雪裘加身,一派富贵作态,如今天气热了,王爷一身长袍,半身竹林,硬是穿出了潇洒味道,仅仅在腰间挂上碧玉环佩,居然就让人感觉富贵清雅……
楼万金回望自己努力在模仿有钱人穿着的打扮,第一个反应就是……输了!
「哼哼……王爷驾到,不知道是带了什么好处赏给小人呢?还是王爷终于想起,还欠小人一些东西,特地来还?」
输人不输阵是楼万金一向的作风,王爷的派头十足,可他也不差,手上还捏着王爷亲笔写的欠条呢,债主总比欠债人大,他不用对王爷太过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