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我抬起头，尽量平静的和他对话。
「我曾经想过爱惜自己，但是有时候发生的事情往往不是我能控制的。在出卖我的自尊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和出卖我的身体来还这一万块钱之间，我选择后者。」
小北平静的，面无表情的走到我面前，很近很近的看着我。「对不起，我没和男生接过吻，我先适应一下。」
一个我魂牵梦萦的，反复想象了很多遍的小北的嘴唇，就在这样让人恼怒的时候轻轻覆上了我的嘴唇。我突然很伤感。
停留了一分钟，小北离开了，继续看着我说：「还不错，感觉挺好的，没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然后小北又覆下来，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吻，他温柔的用舌尖拨开我的嘴唇，慢慢的开始在我嘴里搅动。
脑子爆炸了，这个时候金刚也得动凡心啊，何况我抱着的是我午夜梦回无数遍呼喊的可人儿。我一把抱住他，狠狠的吻着他，吮吸着他那花瓣一样的嘴唇里甜蜜的味道，当我的手不安分的划遍他的肌肤，最后停在他粉色突起的时候，他轻轻的发抖。
是悸动吗？还是不适？眼前这个异性恋孩子被我屈辱的抱在怀里肆意蹂躏。
天啊！我简直是个色魔。我、我...我爱小北，但我真的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
我猛的放开他，小北惊讶的睁大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方哥，怎么了？不喜欢我吗？」
「你别这样好吗？」
「没关系的，其实感觉还不错，你情我愿，方哥你不用感到不安。」小北说完作势又往前蹭。
我已经恢复了理智，心痛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小北不说话了，开始解裤子，看来和我强上了。
看着他解开扣子往下露出一点内裤的颜色，我感觉血一下子涌上来，失望、痛苦、欲望、愤怒综合着推动着我，一剎那我伸出右手用力的搧了小北一个耳光。小北应声倒地，他看着我，没有迷茫。
「我让你失望了？」
「请你不要用践踏自己的方式来断绝我对你的感情，也请你以后不要对任何人用这样的方式，这样很危险！」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
「你误会了，我是说真的，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尚。」
「说真的？为一万块钱就卖了自己？小北，你真的是这样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的心在滴血。
小北微笑的站起来系好裤子，嘴角带着一丝血痕微笑，「一万是不是太少了？但如果一个人给我十万、百万甚至千万，我就高尚了？我觉得，卖多少钱都是一样的。钱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我认为你的一万块，就值我的一个月，就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我脑子好晕。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还是还你钱吧。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
「什么？怎么还，把自己卖给另外一个人？」
「我会卖个好价钱，不是吗？」小北笑着看着我。
这是那个我初遇见的小北吗？
那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Ｔ恤、破旧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的美少年。
那个微微挽起的袖口露出一个花纹细腻的银质手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方向盘，眼睛里忽暗忽亮的反射着夜晚灯光的美少年。
那个银质手镯依然在他左手腕上戴着，衬着他年轻赤裸的皮肤异常好看。但是人事已非，他已不是他。那个他去哪了呢？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其实我一直是我，只是到最后终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还有张茜他们眼里的我，并不是真我，我不是说过吗？色相，只是短暂的幻影，你们统统是被迷住了眼睛的路人。」
小北伸了个懒腰，「好累，方哥你走吧，过几天我把钱给你送去。」
「千万别。」我瞇起眼睛，玩世不恭谁不会啊！「我买了你了，你给我洗干净等着我，要是我知道你这个月和谁鬼混，那就利上加利。」
小北眼睛闪过一丝黯然，那一瞬间我知道，是那个我熟悉的小北回来过，但是很快飞走了。
「行啊，没问题。那现在我应该干什么，去卧室吗？」
「今天我没心情。改天吧，你保持随叫随到就行了。」WTXT77
平静的说完了这样没油没盐的话，我心头那股被欺骗、被玩弄的怒火是怎么也下不去。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在走之前做了一个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
「乖乖待着。」我晃到小北跟前拍了拍他的脸，他看着我微笑，我迅速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把手直接伸进去，一把握住了他安安静静睡觉的小弟弟。
这招果然灵验，小北的脸闪过一丝惊慌。
「和你一样乖。我走了。」
在开门离开的瞬间，小北反击了。
「你今天拣便宜了，一万块钱一个月，要知道以前我可远远不是这个价。呵呵。」
门在背后关上，我安静的下楼，走向自己的车，开了车门坐进去，熟练的发动车子，不一会车子就汇集进这个城市灯红酒绿的海洋里。
一盏盏路灯向后退去，我想起第一晚见小北时，他那映着路灯昏黄光线，光滑年轻而又优雅惊艳的脸。
一瞬间泪流满面。

第三章
一个无眠的夜晚，小北占据我整个的思维。优雅的他，从容的他，淡然的他，俊美的他，可爱的他，宽衣解带的他，出卖自己的他，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
就这样随他去吧，就当骤雨初停的那晚我没有踏上那辆十八路车？
就当我从未见过小北这个惊艳的美少年，就当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知道三十岁的我，青春只剩下个尾巴，忘记小北，重新开始正常的人生？
我彻夜挣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我没能说服自己。我是那么爱他，我无法再回头去过没有他的生活。哪怕今后只是远远的观望，我也要守望到底。
又是新的一天，我一跃而起。我要站在小北诡异的生命里，能站多久就站多久，不去想什么付出和回报，也许这就是真爱，三十岁的我突然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首先，我要让我可爱的小北恢复到没出车祸时的明朗样子，而不是这么落魄。
我可爱的小北，我决定永远呵护你，不让你再为一万块钱而想到出卖身体，不管你以前经历什么，我都要让你生活幸福。
而这一切，毫无动机。
「喂，小北，上班呢？」
「嗯，方哥。」
「我想好了，不是一个月吗？从今天开始算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好啊。我十多点下班之后干什么？」
「你回家收拾东西吧。」
「啊？」
「我十二点准时去接你，你这个月，搬到我家去住。」
「可是，我不太愿意和别人一起住，我随叫随到不行吗？」
「你说呢？那好吧，十二点见。」我挂了电话，继续给副总打电话，「穆总，我是方磊，这几天我家里有要紧事，估计得一个星期吧，那边你给盯紧点，我没事就不过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对，通桥那边的企画案你跟进吧，嗯，对，小李还是岁数小没经验嘛，你帮帮她。还有后天在阳光有个谈判你去吧，数据你直接去找小杨拿就可以了...」
啰嗦了一大堆，又打了几个电话。我决定失踪一个礼拜，不管如何，和小北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是很期待的。
又打听到小北的主管电话，我拨去：「喂，请问楚小北的事情和您说可以吧？」
「可以啊，您是哪位？」
「哦，我是他恋人的哥哥。和你说个事，我妹妹得急病了，情况特危险，现在还没查清楚是什么病。我还在外地出差，家里又没其它人手，想跟你给小北请一个星期的假，您看可以吗？」
「这个，按说是没问题的，谁没有个急事啊，可是小北腿好刚上班，前天还和我说要代班挣点代班费，说他手头紧。这一请假，这月又得扣一半钱。」
我心里一酸。「哦没事，这个我们家里平衡吧。」
「那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
「谢谢您啊，您人真好。」挂了电话，我又拨给小北。
「小北，我替你请了一个星期假。」
那边不置可否，哦了一声就挂断了，应该是在生气。该！谁让他卖我一个月呢。
中午十二点，小北拿着运动背包懒洋洋的下了楼。真年轻啊，他的年轻就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捅着我苍老的心，早已尸横遍野，全军覆没了，我只能举手投降。
小北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戴着一个连接着MP3的耳机，明显不想和我说话，开了车门大大咧咧的坐进来。
「想去哪吃饭？」后面没动静，也不知道他是真听音乐还是不愿理我。
「把这个拿下来。」我转过身野蛮的扯下小北的耳机。
小北翻个白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去哪吃饭？」
「随便，我女朋友都得病快死了，没什么心情吃饭。」
我偷乐，一定是他们主管告诉他的。我为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肯定生我气了。
「行了，别闹情绪了，好吗？」我都恨我为什么老这么低声下气的。
「没闹情绪啊，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小北又开始刺激我。
「得，那我做主。」我真是贱啊。脚下油门一踩，我的帕萨特很快就淹没在都市滚滚的车流中。去了一家我很喜欢的日式料理店，有安静的榻榻米小房间和温和的清酒。
「有钱真好。」小北淡淡说。
我心里一怔。小北那敏感的自尊啊...看来不应该来这里的，这里会让他感到局促，而且，他很可能不适应这样的味道。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下班后请我去路边吃宵夜，他认真吃炒饭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了。我真的是不愿小北受一点委屈，尽管表面上看来小北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但马上我就发现小北绝不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点菜的时候我马上就看出来了。
他微微冲我一笑，「点刺身可以吗？」
「当然。」
「先拿份北极贝和金枪鱼刺身。」
采取跪式服务的小姐甜甜笑着，「先生您要不点个刺身船吧，那里面东西全，还比单点划算。」
「别的我不爱吃，再说，」小北看我一眼，「我也不用为谁省钱。」
一顿饭，小北干掉五份北极贝和三份金钱鱼刺身，还有两个蟹卵的手卷以及无数的天妇罗虾，我真怕他吃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会突然胃疼，但是后来证明这只是老年人的多虑而已。「一会你想去哪？」
「随便，听你的。」
「那就给你去买衣服好吗？」
「为什么？我衣服够了。」
「不是全听我的吗？我愿意。」
小北从丰富的食物中抬起头，故意露出谄媚的笑容：「好，主人，全听你的。」
我真想把一碗烤鳗鱼饭全扣他头上。
于是我带小北去疯狂购物。这是我一年多来一直萦绕心头的梦想啊─把好看的衣服穿在世界上最完美的美少年身上。
当然，也有不自在，就是我发现不论走到哪，都有无数的目光闪电般投射过来，投射到我旁边的小北身上，逛到最后竟然发现还有尾随的。天啊！怪不得小北这么冷冰冰的了，因为所有人都对他太过热情了。
小北毕竟还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长大的年轻人，当我把SUUNTO探险表戴上他的手腕，为他买下三款最新的NIKE鞋，让他在他喜欢的休闲品牌JACK&JONES里疯狂试衣、疯狂开票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小北脸上挂着一丝孩子般满足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随着我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出商场的时候就消失了。
但我也很满足。小北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气质一流、长相俊美，还注重仪表的男孩子而已，而我也还是那个居心叵测、动机不纯的老男人。
华灯初上，趁着小北精神不错，我问他：「晚上你想吃什么？」
小北犹豫了一下，「我想吃麦当劳。」
我心里狂喜，他能和我说他喜欢吃什么了，呵呵，我们关系改善的一个新起点。
我用力点点头，直奔麦当劳。
八点多钟，我们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我把给他买的东西一古脑的塞到客房，「小北，床单什么的我都给你换过了，你以后就住这间。」
小北脸一红，没说什么，开始蹲在地上整理战利品。
我心里一片柔情，「小北，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也不要感到内疚。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其实我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北停下手边的工作。「方哥，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爱吗？」
「没有。」我坚定的说：「我的爱也要求回报，我要求的回报就是你能开心、快乐、自然、健康、幸福的生活，以后不要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了。」
小北轻轻摇头，「有些事情，谁又能料到呢？」
一个收入八百元的小司机，家里亲人全部不在身边，真的很可怜，我的小北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你父母呢？」
「在Ｂ市。」
「你为什么来这里呢，在父母身边不好吗？」
「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为什么？」天啊，这么聪慧的小北，他的父母怎么忍心？年轻犯什么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啊。
小北淡淡的说：「很多原因，我不想说，行吗？」
我还是进入不了他的内心，他的内心早被不知名的原因冰封了。
晚上十点钟，原本坚持不睡的我实在是支撑不住，洗梳后自己睡去了。不知道小北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有没有辗转难眠。
第二天醒来，小北房间的门紧闭着。我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出去买豆浆油条。
回来时，房门依然紧闭着。
九点、十点、十一点，门终于开了，小北走出来，看着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还没开声音，一脸的不好意思，「没上闹铃我就老醒不过来，觉老是睡不够。」
小北穿着一件新买的墨绿色高领毛衣，底下穿了一条米色的工装裤子，英姿逼人的站在那里。一瞬间我有一种度蜜月的幻觉。
真的像是度蜜月，一个星期以来，我们逛街，玩游戏，打保龄，打撞球，看电影，逛书市，吃美食，生活真的很美好啊。
如果不是第五天的一件事打破了我的美梦，这个星期就是我生命里最完美的一个星期。
其实第四天晚上就出现了危险的征兆。到大杨的酒吧之前一切还好好的，后来我说，你不是爱去「悟」吗？咱们今天去那玩会，他就脸上一怔。
我察言观色说你不愿去就算了，可小北又坚持要去。进了那个他喜欢的房间，他就不发一言的站在窗边长久的凝视，大杨偷偷对我说：「你小情儿真深沉啊，站那快三个小时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晚上回去的路上，小北一言不发。这个孩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第五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小北已经不在了，所有我为他买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屋子里，他的包没了，手机永远是已关机。我跑遍了所有他可以去的地方，毫无线索。
他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中午将近，我筋疲力尽的第三次站在他家紧闭的大门口外，起了这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好像被从头到尾泼了一身冰水。
我就一直坐在他家门口的楼梯上，过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晚饭时间到了，楼梯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我失神的站起身来。
「妈妈，明天我们班要去镜月湖边搞活动。」
「好啊，中午野餐吗？」
「没说啊，好像...」一对母子从我身边走过。未染小坛搬
镜月湖，那个让小北站立一晚上的地方？镜月湖！
正是下班的时候，街上车流如织。我坐在车里，毫无风度的狂按喇叭。
一个小时后，赶到大杨的酒吧。
大杨正在指挥服务员摆酒，看见我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冲到，吓了一跳。
「怎么了，哥们，出什么事了？」
「见楚小北了吗？」
「你那个情人啊，没见。怎么了？」未染小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