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同胞兄弟。
“既然公子知晓,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林主有命,请司马公子借一步说话。”
“那就有劳紫衣使带路了。”
紫衣扬手飞出一袭紫纱,缠住司马绪的手臂,“司马公子,请了。”
话音犹在,人已在屋外,司马绪纵身一跃,随之而动。
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杏花林盘距江南黑道多年,其手段之毒辣虽为名门正派所不耻,却也镇住了一干邪魔
歪道。如果不是天机门此次号召,它还不到群起而攻之的地步。
饶是如此,杏花林依旧有能力将南武林玩弄于股掌,它的实力谁也无法看到底。
传说中,它有十三处分窟,与总坛几乎一模一样,武林人士一旦入内,就再也出不来
。而当你再见到这些人时,他们已经忘记以前种种,个个成为杏花林忠心死士。
司马绪感觉到停驻时,一股奇特的香味弥漫在周围。
美丽的夜色中,粉色的杏花飘在空中,树下的人倚靠在一个红衣少年身旁,不远处叫
“小猫”的豹子安静地睡觉。
那是一副诡异的图画。虽然司马绪看不到,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气氛。
他听到的是一个慵懒的声音,“久闻司马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司马绪道:“能得林主称赞,实是在下的荣幸。”
他撑起站起来,红衣欲伸手扶被他拒绝,身形在空中微晃,真个弱柳迎风,我见犹怜
。更兼那如玉容颜,叫人看见就是为他死了也甘愿。
“红衣,你退下。”
“是。”
他走近,幽香更甚,“司马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请你来吗?”
司马绪道:“在下与旁人唯一的不同即是少了一双世俗之眼,不会为着一副皮相而心
摇神荡。”
他叹了口气,“公子聪慧,想必我的目的公子也猜到了吧。”
司马绪沉吟,但听他道:“公子该知道,我与天机门有纠葛,这本与武当无关,请公
子行个方便。”
司马绪道:“我看林主不只是与天机门吧,不然柳剑山庄的少庄主怎会成为保定镖局
的何小姐呢?”
此时听得对方一声冷笑,道:“那又如何,难道司马公子也只是为着武林道义不成?
”
司马绪脸色一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只怕和江南首富的司马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吧。十年前,司
马家得到名剑狂花,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只留下回家省亲的司马夫人与小姐,而
小公子则下落不明……”
“住口!”司马绪冷喝一声,身形一闪欺上前来,单手扣住了他的喉咙。
“你终于忍不住了……”他抚过他的脸庞,“可怜的孩子,你以为以你现有的力量能
敌得过你的仇家吗?”
司马绪缓缓放开,神色黯淡。
“你也怕连累家人,才这么多年也没和司马家族联系吧。可是,就算你网络了众多好
手,以那人的实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他道,“如果你和我合作,我保证,一
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你?”
“相信我,我们的目标一致。”
司马绪低笑,“我信你才是笨蛋。”
“看来我们的谈判破裂了?”
“看样子是如此。”
“公子这么镇静,是断定我不会出手吗?”
司马绪淡淡一笑,“林主的心思,谁能猜到?”
他仰天大笑,不能自已,“是呀,谁能知晓,谁能知晓……”他反手一扬,“紫衣。
”
“属下在。”紫衣单膝跪于不远处。
“带公子去找休宁。”他顿了一下,“我刚才的提议还请公子多考虑一下。”
司马绪知道,休宁是凶多吉少了,从杏花林出来,不死也掉层皮,更何况,他现在被
囚的地方可是“欲海”。
欲海,为杏花林中心,方圆数里弥漫着特有的“淫香春雾”,入者神智不清,只想行
云雨之事,直至精尽人亡。
此地虽不可能有主坛的厉害,效力也非休宁那可人儿可以抵挡。
果然,当他随紫衣走入一地,香气盈鼻,令人头脑昏沉。
“啊……再来……好哥哥……再深些……”
“看不出落魂山的弟子这么淫荡啊……”
一声声淫言春语传入他耳中,熟悉得不容错认。
紫衣看着在“欲海”中无法自拔的男男女女,冷笑道:“司马公子,休宁在里面可待
了有些日子,如果你再不快点下决心,就是把他救出来也晚了。”
司马绪沉默不语,纯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紫衣可说是有恃无恐,眼前这个外界所盛传的谦谦君子,就算眼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只怕也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更何况,休宁是他曾经的情人。
此事,亦为一场谁也没料到的孽缘。
话说一年前,郭璞带弟子休宁到武当拜访老朋友宿松,何曾想过自己的得意门生竟会
不顾一切地爱上司马绪,并且自甘为妇,死缠烂打,寻死觅活。虽然事后司马绪将一
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但身为师父的郭璞怎会不知道自己徒弟的脾气。
休宁从小父母双亡,性格偏激,凡事只求一己欢娱。向来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司马绪怎
能禁得住他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等到郭璞查知,一努之下,几将休宁打个半死,强行带回落魂山,不许他再出谷。
而宿松道长也不得不将司马绪打发去江南送信,同时暗地将他的下落告诉给柳晓晓,
只盼能让那痴丫头解得了司马绪这场情债。
此可谓师者,皆父母心。未知世间徒儿能了解多少。
闲话休提,却道那司马绪怔怔站了片刻,启唇道:“可否容我与他说几句话?”
紫衣略一沉吟,道:“他现在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想……”
“你只须把他带出来即可。我说完就答应林主的条件。”
紫衣笑道:“真真是个痴情种。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休宁被紫衣抱出来时,身上只缠绕着几块碎布。他脸颊绯红,蛇般的腰肢在紫衣身上
摩蹭。
司马绪接他过去时,他本能地睁一下眼,迷茫的视线没有一丝焦距。
紫衣“体贴”地让出一块地方让他们单独相处,笃定他们逃不出此地。
司马绪将外衣解下来给他披上,搂他入怀,道:“休宁,对不起,我来晚一步。”
他眼眶里含着泪,一直打转没有掉出来。
休宁不安地扭动着,扯着自己与他的衣服,嘴里不断呢喃:“我要……我要……给我
……”
司马绪努力抱紧他却无济于事,只能不停在他耳边唤着“宁儿”,盼能安抚则个。
休宁一把推倒他,双手乱扯他的裤带,眼睛里烧着慑人的火。
司马绪呆了一下,回神时休宁已将他纳入体内。
“宁儿——唔……”他咬嘴牙关。
“快来……”休宁脸色煞白,却仍在他身上起伏着。
这是一场厮杀,到最后都管不了理智,只能由着性子来。片刻,云收雨散,休宁静静
伏在他胸前。他感到胸前一湿,扶起那张清秀脸庞,手上沾满水。
“宁儿,你醒了吗?”
半响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忽听耳边细语:“绪哥,你不该来。”
这是……
“你不要再妄动内力了。”传音入密可不是他现在的体力能做的事。
休宁悄悄吐出一口血,“绪哥,你听我说,我时日不多,你要听清楚。”
司马绪抓紧了他的手,一股内力推过去。
休宁笑了笑,“我此次入杏花林,是因师父授命。师父一直怀疑,杏花林如此横行于
世,是因为在白道有人与之勾结。可是我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出那个真正的主谋。”
话至此,他一口气岔了,咳个不止,司马绪又欲将内力输过去,被他拒绝。
“绪哥,你不必再费心了。为了取信杏花林,你我演了一场戏,可是还是功败垂成,
宁儿真是不甘心啊!”
一场戏呵,司马绪方一眼就可辨出个真假,只因为他与休宁间清白如水,怎为外人道
也。
“如今,宁儿了结心愿,与绪哥成了实,也不枉这人世走一遭了。”
休宁抚着他的脸,眼泪是止不住地掉。
“宁儿,我会救你出去的。”
“让你为难的事,宁儿不会做的。”他脸色如纸,“绪哥,你听着,与杏花林勾结的
正派有……”
司马绪仔细听了,收回抵在他背心的掌,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气息不济。
“绪哥……绪哥……”
那双手僵在半空中,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司马绪探了他的鼻息,确定已死,方整衣站起来。
紫衣站在不远处,听得他道:“请传话林主,在下答应他的要求。”
第七章
杨繁探的是西面,白须叟便是从这里进去的。屋内灯火通明,人员进进出出。
他伏身在屋外老树上,心道,难道他们已料到今夜他们会来踩点?
这时,一飞骑电驰而来,口中呼道:“掌门令到!”
白须叟头一个迎了出来,落魂山上上下下齐齐跪倒在地。
“掌门有令,强敌当前,尽人事,听天命。老弱妇孺尽快转移,休作无谓牺牲。”
白须叟脸色惨然:“尽人事,听天命,难道真是天要亡我郭氏子孙?”
“师叔,掌门要我先行一步,自己去向武当求救,难道还未归还?”
话音未落,只见空中抛下一件血淋淋的物什,白须叟定睛细看,一声惨呼:“师兄!
”
从黑暗的夜色中慢慢走出来的正是骑着“小猫”的红衣与一脸天真笑意的绿衣。
红衣没好气地敲了兄弟一记,“别一个劲的傻笑好不好?真碍眼。”
“呜……”绿衣委屈地湿了眼眶,“你又欺负我……”
“早叫你把尸体拿远点,又不是不知道小猫爱乱吃东西,吃坏肚子怎么办?”
“不是还留着一个头吗?”
听到这些,落魂山的人个个义愤填膺,白须叟更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你们竟然——我杀了你们这些畜生!”
一道内力,直压向那两好正在内部争吵的少年,绿衣尖叫一声:“啊!不要杀我!”
红衣啐了一口,“没用的家伙。”操纵身下的坐骑,漂亮地闪开。
“杀了他们为师父报仇!”
不知谁一声喝,数百把剑同时出鞘,绿衣刚定下神又被吓住,红衣很有先见之明地大
吼一声:“不许叫!”同时,他在白须叟的剑下勉强逃生。
“呜……”绿衣眼睛红了,他低头摸着侧腰袋子里的宠物,好像根本没看见涌上来的
人群。
“小蝎,为什么他们还不倒下呢?”
剑举到半空中,就那样摇摇晃晃地被扔到地上。
绿衣又笑了,但谁也不会骂他,他在数数:“一二三四……”
人群中不停有人倒下去,剩下的人也支撑不住了。
“连小蝎喝过的水你们也喝,真是不讲卫生。”绿衣认真地拿出宠物,“小蝎,你真
好。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你呢?已经等了好久了……”
杨繁确信,他看到那只大得离谱的蝎子在冒汗和颤抖。
幸好他们入山以来一直想着龙涎果而滴水未沾。
不能让杏花林灭了落魂山。
想到这里,他向后拔剑,忽觉手被人按住。
“绪?”
月光被树影所遮,但人是不会认错的。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
。
司马绪道:“等一下。”
等所有的人都晕了过去,白须叟一个虚晃,收手站定。
红衣道:“恭喜你了,以后落魂山就是你的掌门。”
白须叟笑着:“多谢红衣使与绿衣使,请代我向林主请安。”
红衣道:“好说,只不过你别忘了曾经发过的誓言,如敢异心,必受万蚁啮咬之苦,
你可别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白须叟躬身道:“属下听候林主差遣,不敢有违。”
红衣一回头,“走了,小绿,别盯着它流口水了,想吃就吃嘛,大不了再找一只。”
“我才不要!小蝎会打鼾,别的蝎子都不会。”
原来这就是它保命的砝码。
“恭送双使。”
声音渐渐远去,白须叟从怀中拿起一小瓶东西,得意地笑起来,“以后落魂山就是我
的了。”
“我看未必吧。”
司马绪与杨繁一齐走了出来。
流峰回来时,看到的是白须叟全身是伤被绑着扔在地上,杨繁正在帮司马绪救人。
杨繁看一眼他怀里的小律,“怎么了?”
“被打晕了。”
“谁打的?”
“我打的。”
司马绪叹口气,“早教他不要从后面叫人。”
流峰沉默。
司马绪把白须叟与解药交给长者,并告知休宁所葬之地,便与三人离开了此地。
“虽然没得到龙涎果,但是有个能调动落魂山几百号人的令牌也不错啊。”小律喜孜
孜地将之收在包袱里。
司马绪道:“落魂山此次元气大伤,我们怎么能落井下石,不过是领了他们的谢意罢
了。”
小律扁扁嘴,正待说话,忽见流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龙涎果!”他惊讶地瞪眼前这个人,“你从哪里得来的?”
“一个房间里。”流峰面无表情。
“哦。”小律摸了两下,“不会是假的吧。我来试试——”他抓起来,被流峰收手拿
开。
司马绪话语中透着欣喜,“真的是龙涎果吗?”
流峰放在他手心,示意他自己去判断。
身为一代名医,司马绪初闻香气便可断定,此乃千年难得一见的龙涎果。
“现在,我们必须马上赶到天机门。”
杨繁惊喜道:“要为你治眼吗?”
司马绪笑道:“非也。绪眼疾已深,就算大罗金仙也无法治愈。我是要用此物医治流
峰。”
流峰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司马绪解释道:“我当初记起此地的龙涎果,其一他可以解保定镖局贺老前辈的毒,
其二说不定能让流峰脑中的血块融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