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驯服——杜若
杜若  发于:2010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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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ASS,要去自己去。我只想赶快走。」
大家耸耸肩,不约而同的往后看了看,有人发出吃吃的笑声,但在陈庭介不悦的瞪视
之下,连忙住嘴。
陈庭介的身旁,总是围绕着一群人。
这些人和他一起念高中、一起念大学,而他们的父母亲也和陈庭介家中的企业都有关
系,因为这一堆复杂的理由,他们就老是聚在一起,而为首的永远都是陈庭介。
高中时觉得这种势力团体挺有意思的,但上了大学,在这讲求奔放的校园中,这一大
团看起来就累赘又可笑。
台上的老教授不知何时已拿起点名单,扶着老花眼镜仔细将一个个的名字念过去,被
念到的学生都在应了一声后各自收拾东西。
而陈庭介更在教授只念出庭时便不耐烦的大声说「到了!」然后趁教授低头时抓着背
包走出教室,撇下他那一群同学。
他快步走着,以前曾经有过他为了躲避那个人的视线而提早从课堂上离开,对方却跟
着走出来,看起来像为了追他,但见到陈庭介停下脚步瞪视他之后,那人反而犹豫了
一下,然后向反方向走去。
陈庭介那时候有些以为自己搞错了对方的意图,但谁知第二天对方还是瞪着他看。想
到这里,他越想越讨厌,摇头想把那家伙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穿过回廊,走下楼梯,陈庭介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转过头一看,发现是别的学生嘻笑
着从身旁经过,让他松了口气。
他到目前为止,活了二十一年的人生,除了这件事,都平顺得将近不自然。
每个人或多或少在生命中都有一些挫折,若前面的平顺持续越久,后面的跌倒就伤害
越重。
陈庭介在升学率超高,从小竞争到大的环境中成长,也看过不少跌倒了后就再也站不
起来的人,父亲更是时时耳提面命:「失败的人就是弱者」。
到他这时候,再跌倒的话,不但让前面的成功看起来像嘲笑,更让自己的身价暴跌。
幸而他失败的机率比一般人来得小,富裕的家境使他从不知得不到某一样想要的物品
是什么滋味,还算不错的脑子让他功课方面不需努力便有所成就,唯一让他用过脑袋
和力气的,便是一路铲除横在他面前,让他得不到第一的敌人。
得到第一有两条路:一是努力再努力,二是把第一干掉就顺理成章升级了。
陈庭介属于后者。
高中时的陈庭介,为了保持这种自尊,算是不择手段。但不知为何,上了大学却消失
了这种必要性。
因为大学从来没有这种明白的分级,所以竞争意识瞬间消失。
大学必修三学分,课业、爱情、社团,他算是修得勉勉强强。
课业不提;爱情,大一时和一个女孩交往过三个月就没下文了;社团,和几个朋友加
入事实上没有活动的社团,然后每个人挂一个干部虚名,好为自己的经历加分。
就这样无风无雨地升到T大经济系四年级,未来也会一路这样走下去吧!拿到学士学位
、进父亲的公司工作、然后接掌父亲的公司。
只是在和一大堆人相处的时候,他偶尔会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
不过,那也只是偶尔而已。
***
今天的蝉鸣依然,热气依然,视线依然。
被人注视的感觉不好受,陈庭介不知道彼此两情相悦的人怎么想,但是他光想到一个
人随时随地注意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他就觉得这实在太恐怖了。
上课的时候陈庭介不能怎么样,只能尽量忽视自己感受到的那种黏腻,但下课钟响后
,陈庭介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那人,刚好和自己的眼睛对上,还露出微笑,他突然心
中一把火冲上来。
「喂,等一下啊……」
柳至轩看他突然来势汹汹的站起,大跨步的往后走去,连忙想伸手抓住他,却扑了个
空。陈庭介毫无阻碍的直冲到雷亚成面前,雷亚成有些惊讶,但随即笑瞇了眼。
「笑什么?」陈庭介冷冷的问。
「你在生气?」雷亚成止住笑,疑惑的开口问。
「如果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整天盯着你,你也会生气。」
两人之间有一阵突然的寂静,直到雷亚成意识到他在说自己。
「哦……抱歉。我不知道我给你带来不愉快。」
「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别再盯着我了。」
陈庭介转身想走回去,却被雷亚成站起身一把拉住。
「别碰我的手。」陈庭介厌恶的甩开他,这个举动让雷亚成皱了眉。「你还要说什么
?」
「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陈庭介虽然早有预感雷亚成会这样看自己,应该是有些特殊情愫,但
这种说出来的方式,实在很像假的……应该是说,雷亚成的语气和表情,都轻松得让
人怀疑他说话内容的真实性。
「我不是同性恋。」陈庭介越说越厌恶,他对同性恋毫无好感。他不知道一个男人,
好好的女人不爱,去爱跟自己身体一样构造的人做什么。
「没关系。我还是对你很有兴趣,我会等你。」
「等一下……你是不是没听懂,我……」
「我会等你。」
陈庭介眼睛都快掉出来的瞪着眼前这个人。他的脑子看起来不像有问题啊!甚至看来
又帅又聪明,为什么好象无法沟通?
「不用等,因为我……」
「没关系,我要你。」
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学生翻了桌子,嘴里胡言乱语的不知怒吼些什么
,然后气冲冲的从后门冲出去,其它学生都呆滞的望着那人的举动,而被翻桌子的人
却慢条斯理的捡拾东西,好一曾儿,老师才想起要上课。
***
「雷亚成,是经济系四年级的学生,平常独来独往,不见他跟谁特别好。自己在外一
个人生活,好象是单亲家庭,母亲住在外地。」
陈庭介翻搅着学生餐厅中难吃的套餐,脸色严厉的听着柳至轩报告雷亚成的身家资料

虽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动用徾信社实在无聊,但陈庭介觉得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他的
自尊、生活,所以坚持非这么做不可,但当然不是他自己去做,劳累的是被他支使的
人。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似乎满我行我素的,其实他也不太常来上课,不过最近上的比较勤,可能是因为…
…」
看到陈庭介的眼神,柳至轩识相的跳过这段。
「还有,私生活方面……」
「他是同性恋?这点我知道了。」
「不,出乎意料不完全是。他是双性恋,而且现在交往的恋人颇多,徾信社的人也满
惊讶的,他似乎是一个在感情上非常采取主动的人,而且很少失败,情人大约三个月
换一次。目前有四个情人,男女都有,昨天在跟踪时,发觉还有人跟他搭讪……」
柳至轩一边说一边抬眼偷看陈庭外的脸,后者脸色越益铁青。
陈庭介以为自己惹上一个同性恋,现在才发现不只这样,应该说是一个感情关系极为
混乱的变性恋……总之,事情定越来越复杂。
不过,他为什么这次会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谈的恋爱都不太长久,而且他这人的长相本来就多桃花,要小心
一点。」
「等一下,你是在跟我说要小心一点吗?你有没有搞错?」陈庭介微怒的说:「我不
需要小心,要小心的是他!」
柳至轩连忙噤声,在陈庭介不高兴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陈庭介心里气闷得很,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他说过喜欢自己,结果第一个说的人
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用满侮辱的说法说的。
收到那种告白,完全无法开心,只觉得像被人从里到外吐了几百次口水。
「我要你。」
恶……那个人湛蓝的眼睛和漂亮的嘴唇,却说那么低级兼下流的话。
真是恶心死了,他生平最讨厌同性恋,其实那些人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他一想到就
生理心理上自然产生一种厌恶,觉得脏得要命。以前他高中时看到这种人,都是叫人
先拖到厕所去打一顿再说。
嗯?拖到厕所打一顿?陈庭介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叫雷亚成从此再也不会接近
自己。
用嘴巴说不听的人,就用行为让他了解。
「陈庭介?你还好吧?」
柳至轩狐疑的问了一声。
「柳至轩。」
陈庭介兴奋的抓住眼前的人的袖子。
「我记得你以前皙经说过你认识一些朋友,他们看到不顺眼的人就会动手对不对?」
「啊?」
柳至轩可不认为那是朋友,只是一些国中同学罢了。
「如果给他们钱,要他们替我打人,他们肯吗?」
「应该……肯吧?」
「那好!我付钱!」
陈庭介开心的说:
「看可以雇多少人随便你,替我打一个人。」
他必须给这种人一点教训,让那叫雷亚成的家伙从一公里之外看到他就往反方向逃走

柳至轩没料到陈庭介会讨厌到要打人的地步,愣了一下,才确定般的问:
「打谁?」
「雷亚成。花多少钱没有关系……打重一点,但不要留下证据,找愿意扛的,知道吗
?别打死就成了。」
柳至轩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陈庭介突然之间觉得其实雷亚成出现也不错,因为他的生活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刺激
新鲜的东西,没有想对付的人,没有需要做的事。
而雷亚成算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吧?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愉快感和充实感终于又出现在陈
庭介的心头,让他无聊的日子像春天的花绽放起来。
***
要把人套布袋,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足够的人手。绝对要找校外的,并且透过好
几个人接洽,免得产生连带关系。
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制造不在场证明,于是陈庭介选择在个体经济学的上课前动手,
这样犯罪进行时,他有一堆证人看到他正在课堂上上课。
第三,事后绝不能有好奇心,不能有去看加害现场的冲动,以免惹祸上身。
在做过多次这种行为后,陈庭介早精乖得不得了。
看到柳至轩用手机联络不断,陈庭介却彷佛完全不关他的事一般,自顾自的望着黑板
,有一搭没一搭地抄笔记。
「开始行动了吗?」
柳至轩一边说话,一边向陈庭介使着眼色,表示动手了。
陈庭介嘴边浮现一丝笑容,难得地他很希望自己在现场,若那张脸被揍得青紫的模样

那么帅的脸被毁会是什么样子呢?只要是男人,大概都很乐见比自己帅的人被扁得像
猪头吧?想到这里,他几乎有种违反自己多年原则的冲动,想趁下课时去瞧瞧。
「大概三十分钟后他们会再打电话来报告。」
柳至轩终于放下手机,低声说着。
「喔!」
无心的虚应了一声,理智依然战胜情感,去那种地方对自己没好处,还是别去吧!陈
庭介想。
三十多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柳至轩愉快的接起电话。
「办好了!他们说想马上拿酬劳。」
「这有什么问题。」
陈庭介掏出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柳至轩。
「你待会拿过去,顺便验证一下打得如何。」
「好。」柳至轩应了声,趁老师背向学生的时候,从后门无声无息的偷偷溜了出去。
***
陈庭介很快的遗忘了这件事以及一个叫做「雷亚成」的人,他像轻烟一般地在他记忆
中消散,就像其它被害者一样。
再次勾起他的回忆是在一个星期多之后。
在两人都有上的一堂课上,雷亚成全身上下包了不少绷带,连脸上都贴着肉色胶布。
陈庭介看到他来上课,先是一怔,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原来那些人真的把他打得很
惨……
他心里起了想看好戏的冲动,便示意身旁那些人不要跟来,径自走到雷亚成身边坐下

雷亚成注意到有人,缓缓抬起头,看见是陈庭介时脸上出复杂的神色,但其中却不掺
杂气愤。
  陈庭介微笑说道:
  「几天没看见你,怎么伤成这样?」
  见对方没有说话,陈庭介便乘胜追击。
  「所以人还是不要乱说话比较好,否则何时会惹祸上身都不知道。」
  「乱说话?」
  雷亚成看了他一眼。
  「你指哪句是乱说话?」
  陈庭介本来还在笑的脸,又渐渐阴沉下来。
  「你知道是哪句话。」
  「我不觉得那句话是乱说的。」
  雷亚成回答完,便低头看自己的课本,不再理会陈庭介。
  面对他这样的反应,陈庭介突然觉得一点也不有趣了。
  如果他害怕、求饶,那做这件事就有些意义。
但他不但没有,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如果雷亚成是在寻求精神胜利法的
话,那他是胜利了。
陈庭介又冷眼看了他一会,见雷亚成没反应,只好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柳至轩见陈庭介乘兴而丢,败兴而返,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了?」
「你确定那天真的有打他吗?」
「有。我亲眼看到的。」
「是吗……」
陈庭介看着前方,也不说话,只是想自己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一切都很不对劲。
一来他认为一个人的精神不可能强韧到被围殴还无动于衷,二、三十分钟就可以把雷
亚成打到好几天都还包着绷带?
看他个子长那么高,身体也挺强健的模样,难道被打时他都没反抗的吗?抑或是自己
请的那几个打手实在太厉害了?
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
雷亚成观察着陈庭介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察知他大概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不禁笑了
起来。
陈庭介不愧是干过不少坏事,所以对有风险的事特别敏感。看他眉头深锁努力思考推
论,偶尔还不时转过头来望望自己,雷亚成也很愉快的在他转过头时奉送上一个好看
的笑容。
只是这种笑容,让陈庭升全身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笑!?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夜路走多的他,终于觉得自己可能撞到鬼了。
第二章
在众人围着的时候还不那么害怕,等到只剩自己一个人,陈庭介突然后悔为什么不拉
着几个人跟自己一起行动。
上完课之后,就算再多人的团体也要分道扬镳,准备各自回家。
陈庭介本来想开口至少留一个人下来和自己一道走,但实在太过丢脸而无法说出口。
应该不用那么担心吧!那天所雇用的人的确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把雷亚成打伤了,而
且雷亚成又能对自己怎么样?
学校里那么多人,真有人要对付自己,也可以向他人求救。所以,就算事情再怎么糟
,应也不至于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在一步一步地分析之后,确定自己的安全应该无虞之后,陈庭介稍稍放下心,注意到
雷亚成早就离开了教室,而其它人也渐渐散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东西,离开
上课的综合大楼。
混杂在人群中,让他多了一层安全感。
就在陈庭介快到学校大门口,以为自己安全上垒之时,却突然被一群人架住。
陈庭介心慌地抬头,发现全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开口才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带着恐惧
感。
「你们是谁!?干什么!?」
他挣扎而且四处张望,试图求救,但这些人却把手臂环在他的肩上,彷佛朋友一般的
亲密动作,实则是把他箍得紧紧地,连一点逃的缝隙都不留。
陈庭介发觉自己好象被一群大汉提着脖子似的,完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带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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