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列车没有终点+番外(列车,别靠站出书版)by 陶夜
  发于:2010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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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楠叉着腰看一看天花板,无奈地摇摇头。

筱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忻楠转身差点撞上他,急忙伸手扶住他手臂。两个人离得太近,筱年仰着头看他,眼睛湿漉漉地,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和依恋。忻楠对这种表情毫无抵抗力,所以笑起来,很认命地吻下去。

在那柔软的凉凉的嘴唇上磨蹭着,轻轻地啄着,舌尖试探地顶开,灵活地在软腻的嘴唇内侧细细地轮一圈儿,那里很痒,他知道,筱年身子抖了一下,反射地伸出小舌尖来抵抗,正中圈套,忻楠立刻追逐着那舌尖,用点力地吻吮下去,筱年呼吸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真要命!甜丝丝的,碰到了就不想放开。

忻楠正头脑发热,忽然觉得怀里的身体颤抖得有点异样,触觉也不太对,他赶紧放开筱年:"你冷吗?"

筱年还沉浸在让他心跳急促、血流加速的热吻中,有点糊涂。冷?他觉得好热,可是身体确实在打抖。

忻楠"哎呀"一声:"我忘了换衣服,把你也弄湿了。"虽然撑了伞,因为风太大,衣服还是全打湿了,刚才搂筱年太紧,把筱年身上的圆领薄T恤也浸湿了。

筱年也反应过来,"还好啦,哥你先下去换衣服吧。"

忻楠看看他,说:"你也下来吧。"

"待会儿,桶子马上就满了。"

忻楠看看那几只盆子桶,琢磨一会儿,没说什么,下去了,但是两分钟没到又"砰通砰通"上来了,手里还拖着一只巨大的木澡盆。筱年目瞪口呆"哪里来的?"忻楠示意他把小盆小桶挪开,"小时候用的,我妈不耐烦一个一个给我们洗澡,所以买了个大的,用这盆她可以一次性把我跟忻柏都扔进去洗,盆那么深,冬天在外面罩上塑胶膜,热气全罩在里面,很暖和了。"

筱年帮他把大盆放在屋中央,探头进去看看,又看看屋顶,"真大!这下子可溅不出来了。"

忻楠也很满意,"省得一趟趟倒水,总不成为了接雨水一夜不睡,这雨还有得下呢。"

他说得一点没错,九号风球本尊下午还只是在近海上肆虐,市区不过扫个边,晚上八点多钟才正式登陆,雨越下越大,简直像天上拔掉了塞子往下倒水,连风声都不对,呜呜的似冬天。

电已经停了,四周黑漆漆的,筱年心惊胆战地竖起耳朵听动静,总觉得有断裂的树干在砸窗户。忻楠拿着应急灯上楼去看了看,下来跟他说:"能撑过去,不至于今晚就掀屋顶。"

筱年了起被子让他钻进来,两个人缩在一起,忻楠刚展开胳臂,筱年已经主动地偎了过去。

这种时候,外头风大雨大,天墨黑如斗,声音恐怖,有如无数头怪兽在风雨里奔腾厮叫。

两个人静静躺着,听着,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待着的这个小小房间,因为有对方在身边,所以感觉安全、温暖。

筱年的脸埋在忻楠颈窝里,额头贴着忻楠的一侧脸颊,舒服得昏昏欲睡,头离迟钝。忻楠用一只手臂揽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手臂上划圈圈,筱年的皮肤细滑凉爽,像擦了一层爽身粉似的,摸了舍不得放开。忻楠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触摸到敏感部位,会逐渐有隐隐的热力从少年的皮肤深处透上来,像小小的火焰升起来,烧灼着他,也烧灼着点火的人--今晚筱年大概是有点累了。

忻楠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听着筱年细微的呼吸声......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而松弛的感觉......即使什么都不做......心里也会欢喜......唇边的笑是不由自主的......

如果没有筱年在身边......

D市的秋天是很好的,天空又高又远,蓝得透明发亮。

小路两边的蔷薇开得如火如荼,浓绿中点缀着雪白、粉红、深红,好似花朵编织的海浪,起伏绵延。

午后,筱年在院子里架上画板,把水罐、水粉笔和颜料都摆出来,准备画画。雪白的画纸上渐渐染上淡淡的明媚的色彩,老屋绿苔青石花架,筱年歪头看了半天,还是很平常啊,他叹口气,坐在樱树下的石板上休息,一边开始出神。

毕业都已经四个月了,还没有出去找工作呢,是不是太懒了?

交了毕业作忻楠就去学校接他回来了,那个时候是有个学长提过工作的事,说是正好有个名额不妨试试,可是要离开D市,他不想。

分开两年已经够久了。

那时候忻楠哥站在楼下等他,看到他就微笑起来,任谁看了都只觉得楠哥很温和很冷静的样子,只有自己看到了楠哥眼里闪过的亮亮的喜悦。其实心里一直有些忐忑的,信心像飘浮在大海中间找不到方向的小船,有时会觉得一切只是自己的梦,但是当看到楠哥那样隐藏在眼睛深处的温柔时,心就像阳光下的霜淇淋,彻底融化,又软又甜。

筱年现在想起来,脸上还有点发热。他连行李包都忘了拿就奔下来,差点众目睽睽之下扑过去抱住楠哥,又有点羞涩,离了几步站住,只是抿着嘴笑,有点傻乎乎的,都忘了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楠哥忍不住笑出来,很高兴地小声挖苦着,行李呢?都忘在脑后了吧?

可不是,什么别的都忘在脑后了。

忻楠开了车来接他的,薰风习习的夏日午后,两个人一起上路,筱年倚着车窗看风景。原野上是一望无际的苹果园,连绵起伏,绿意葱翠,公路两边种着笔直的杨树和红杉,阳光闪闪烁烁从枝叶问透射下来,像海面上层层浮动的光澜,筱年托着腮,唇边是化不开的笑意。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记得的是一个醇厚浓重的吻,忻楠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紧紧地搂住,嘴唇压了过来,充满了思念和渴望的,火热的急切的吻......先是呆住了,然后是从心底浮起的喜悦。

那个吻像开始一样突然地结束,楠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发动了车子。

筱年记得自己当时还有些愕然,慢慢的,像长了翅膀,轻松地飞了起来,他把头侧过去朝着窗外,想掩饰自己发红的面孔,然后听到忻楠开始轻轻哼唱,调子轻快,如歌的行板,起初听的时候觉得怪,越听越舒服。

洒满阳光的路上,微风在小小车厢里回荡,筱年着迷似的听着,渐渐也跟着哼唱,一路且行且歌......

"......林筱年?"带着犹豫的声音打断他梦幻般回忆。

筱年怔忡地抬头,看到累累重重覆着花朵的院门下站着一个人,眨眨眼,过一会儿筱年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站起来,"学长?"

冯嘉禾走进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笑,"筱年,好久不见了。"

筱年非常意外,不过很高兴,"是啊,好久没见学长了,毕了业之后就没见过面了吧?学长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来参加艺术节啊,顺便来看看你。"

"哦。"筱年懵懂地点头,他是记得最近D市有举办艺术节,只不过他人在家中坐,两耳不闻窗外事。

冯嘉禾看他的表情,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你不知道?"

"知道一点儿,好像电视上播过。"筱年搔搔头。

"你是......转行了?不画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冯嘉禾有点皱眉。

"没有啦,"筱年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找工作呢,一直在家闲着。"是楠哥一直说不着急,让他先休息一下的说,又说天气太热,到天凉点再找工作也不迟,然后雅泽哥有时会叫他去帮帮忙,所以就,就先放下了......

"学长是代表青年画会来的吗?"筱年记得毕业的时候冯学长还邀请他去加入的。

"是啊,也代表京华画廊,"冯嘉禾笑得很自信,"这次是作为唯一一家被艺术节官方邀请的画会来参加的,在艺术中心有专门的展厅,不用轮换的。"

"真的?那不是很好?"筱年真心佩服,冯学长一向才华横溢,在学校时就可以看出来。

"你呢?"冯嘉禾看向他的画架,"最近都画些什么?"

筱年看着自己的画,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就......随便画画的。"

冯嘉禾很专业地打量那幅水粉,不置可否,半天,问:"最近有画油画吗?"

筱年摇头:"没有。"

"你的油画很不错,"冯嘉禾认真地说,"很有潜力,值得多下功夫。"

筱年抿着嘴笑,过一会儿,说,"学长,谢谢你来看我,我请你吃饭吧,请你喝啤酒。"

冯嘉禾一直看着他,眼神变得柔和,"好呀,早就听说这边的啤酒烤肉出名。"

忻楠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筱年还没睡,在等午夜剧场,看到他立刻上来接衣服,把摆好沐浴乳毛巾的盆子递给他。忻楠拿着盆子下楼去了,筱年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楠哥忘了亲他一下,每天回家都亲的,筱年嘟嘟嘴,去收拾他丢在门口小柜上的包和钥匙。

忻楠洗好上来时,人看起来精神了一些,甩着头发过来,抱住筱年补吻。

筱年笑着伸手推他,"别闹,我要看下周片预告。"

忻楠搂着他不放,鼻子在他脸上拱来拱去,过一会儿,很狐疑地问:"你喝酒了?"

筱年转头瞪他,"还能闻出来?我已经洗过了。"

"我鼻子好使。"忻楠把头埋进筱年颈窝,痒得筱年格格笑。

"哥你长了只狗鼻子!"

忻楠张嘴咬筱年的脖子,剧痒和微微刺痛的感觉让筱年全身都发麻,拼命扭着身体,却还负隅顽抗,小声笑着尖叫:"哥你长了张狗嘴,会咬人的......"

两人滚在地上笑成一团,忻楠更加起劲儿地又亲又咬,筱年的脖子和肩膀是他最敏感的部位,单单呼吸的热气喷上去都能让他全身发软,忻楠感觉到压在身下的躯体剧烈的颤抖,双手抚摩下筱年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热,耳边的喘息声开始断断续续。本来没想要的,今天真是累了,但欲望却蒸腾而上,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散发着浓厚的诱惑力,彼此吸引,无从罢手......

情潮过后,筱年无力地趴在忻楠身上,连手指尖都麻痹了,他一动也动不了,快感过后遗留下来的疲乏渗透四肢百骸,筱年昏昏欲睡。

"你今天出去喝酒了?"忻楠懒懒地问,"雅泽又叫你去帮忙?"

"......不是,"筱年耷拉着眼皮,"今天请学长吃饭来的,他在这边出差......"

"嗯。"

"哥......"

"嗯?"

"我得要......"筱年勉强张一下眼,意识已经沉下去,"我得要......找工作了......"

"......"

渐微的气息说明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忻楠看着天花板,身体是有疲累,神志却异常的清醒,神志清醒但思绪混乱。

第二天一早筱年破天荒早起,出门买早报。

忻楠坐在桌子一边,看着筱年顺着碗边吸溜粥,一边腾出手去"哗啦啦"翻报纸,实在忍不住,敲敲桌子,"喂喂,当心吃到鼻子里去--你找什么呢?"

筱年眼睛一亮,掀开特刊那一页给他看,"喏喏,找到了,这就是我那学长画会的专访稿,来参加艺术节的,特邀他们来举办画展昵,厉害吧?"

忻楠探头过去看,整版配图稿,看来这个青年画会的分量不轻。

筱年指给他看照片上的人,"这就是冯学长,他爸爸是大画家,专门画国画的,学长攻油画,非常有才华,我们老师说我的油画还不错,冯学长教了我不少呢,毕业的时候他还说让我到青年画会去呢......"

忻楠怔了一下,抬头看筱年。

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还在津津有味地看专访稿,一脸的神往,"好久没看到学长的画了,咦?这个居然是......也很有名的呀,是湘江美院的高材生,啊呀......应该去看看,这几个人我都听说过的......"

他突然抬起头来,热切地盯着忻楠,"哥,陪我去吧!"

"啊?"

"今天不是周末吗?不上班吧?陪我去看画展。"

忻楠低下头,装着在喝粥的样子,没有让筱年看到自己眼里的冷淡,"画展之类的,应该找雅泽去吧?比较有共同语言。"

"雅泽哥?"筱年抬着下巴想了想,立刻摇头,"不行的,哥,还是你陪我去吧。"

"为什么,"忻楠有点意外。

"不一样!"筱年说,忽然低下头去。

忻楠看到他耳朵微微发红,心里一动。

"哥,陪我去吧......"过了一会儿,筱年轻声说。

忻楠看着他垂下来遮住眼晴的柔软头发,揉了揉眼晴,心里忽然轻松起来"好吧。"

筱年抬起头,笑容软软地浮现。

上午,筱年兴高采烈地说要打电话问冯嘉禾要请柬,"有了请柬就不用买门票,学长说我要过去之前给他打电话就行了。"

忻楠立刻把他电话抢过来挂掉,面无表情,"我们自己买票!"

"为什么呀,"筱年不解,"拿请柬多省钱呀,画展的门票要好几十呢。"

"这个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忻楠龇着牙瞪他。

筱年莫名其妙,"哥,你脑袋让门框夹了呀?"

忻楠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好的不学,尽跟忻柏学这些个!"

筱年格格笑起来,自己买票就自己买票好了,他高高兴兴扯着忻楠出门去,外头天气真好,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忻楠比筱年先看到冯嘉禾。筱年一进来就张着嘴,盯着画儿看,忻楠跟在他身后,先发现了向他们走过来的青年男子。

那人的注意力全在筱年身上。

寒喧几句,忻楠已经明白冯嘉禾是个什么样的人。所有的自负和骄傲都掩饰在他温文有礼的外表和谦逊的言谈下面,只有筱年才看不出他高高在上的神态,应付他眼中的普通人时,那种淡淡的讥嘲口吻或许是因为对着筱年时多少会收敛一些。

冯察禾看到忻楠有些意外,但立刻很好地掩饰过去了,只不过有时候会用一种考量的目光默默地观察忻楠。

虽然筱年也不好意思地推辞过,但他还是全程陪着他们参观画展,有时候会在某幅画前面站下来跟筱年讨论,话题大多非常专业,筱年听得多,说得少,脸上时不时会浮现出佩服的模样。

忻楠一言不发。袖手旁观。

冯嘉禾有意无意,在他与他们之间划上一条杠杠。

早知道还不如叫上伶牙俐齿的季雅泽一起来,那家伙揽混水的本事最好,忻楠在心里咬牙根,他的直觉没有错,早上一听"冯学长"三个字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筱年的眼神虽然很隐晦,但忻楠是过来人,瞒不过他。

看过一圈下来,筱年长长吁气,由衷地发表感言:"学长,你们真的很棒!"

冯嘉禾看着他,不由笑起来,"你也很有潜力啊,只不过你不肯去发挥而已。"

筱年连连摆手,"我哪有潜力啦?每次考试都好险才过关。"

冯嘉禾叹口气,遗憾之情溢于言表,"你啊......"

忻楠微笑插嘴,"筱年说在学校里你很照顾他,教他不少东西,这回你来,正好有机会谢你。"

筱年笑着点头,"对啊,我哥也说要请客,我让他请你吃海鲜大餐哦,他有钱。我没钱所以才只请你吃啤酒烤肉。"

"啤酒烤肉也很好吃啊,而且,只要你努力,将来一定也有钱请我吃大餐呀,"冯嘉禾口气很轻松。

筱年看着他,笑而不答,只是拖住忻楠的胳臂招呼冯嘉禾往外走,"学长,我们请你去吃海鲜巨无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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