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风弄
风弄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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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叫苍诺做奴才。

他想起了苍诺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那个耳光其实并不重,第二天早上,脸上就消了指印。

想起这些,都会很心疼。

 

时间还在飞快地跑,皇帝仍是九五之尊。早朝干净利落地处理国事,退朝后依旧常常去太后跟前请安问候。

所有事都变回了原样,不过半个月,凤体微恙的皇后也大好了。

太后欣慰之余,颁下懿旨,“秋高气爽。叫下面准备茶果点心,把新贡上来的大肥螃蟹煮上几大盘子,命后宫嫔妃晌午都到这来,也请皇帝皇后过来。一者,贺皇后病愈,二者,皇帝处理政务辛苦了,也让皇上舒服半天,乐一乐。”


后宫得了这个消息,顿时人人摩拳擦掌,拼了劲地选衣裳化美妆。

皇帝无可无不可,听了太后的话,朝会散后径直来了。

果然各色瓜果都摆上来,红黄紫白,甚是好看。太后坐在最上面,皇帝和皇后坐了一排的两张大椅,其余嫔妃们都按位份赐了座位,一个个娇笑着,似羞似怕地拿眼睛偷偷往皇帝处勾上一两眼,又悄悄把目光挪到别处。


万岁爷,实在太久没有翻牌子了。

那么长的时间,怎么都独宿在盘龙殿?

“皇帝,”太后微微笑着,“怎么不吃东西?”

“嗯。”

个个兴高采烈,只有皇帝这个主角,颇为意兴阑珊。

各种浓密的脂粉味混杂在一起,太后还点着安神静心的熏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捏着酒杯,缓缓地品尝着,不知不觉,记不清有几杯下肚了。

“皇上,”皇后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忍不住低声道,“皇上不能再喝了。”

皇帝早知道她要说话,听见她的声音,拿眼睛往皇后脸上一瞥。这皇后病了好一阵,他都没有怎么去探望,今天见了面,居然也没见她脸上有一点不高兴,仍是那副贤后的模样。


“朕……为什么不能再喝?”

皇后简单地答了四个字,清晰明白,“龙体要紧。”

“朕身体很好,病的是皇后,又不是朕。”皇帝把优美的唇轻扬起来,泛出一个只有君王才懂得演绎其中深意的微笑,“今天不是贺你病愈吗?朕多喝两杯,也是为你祈福。”


“臣妾……不敢要这种福气。”皇后轻轻道。

“你说什么?”他一反问,周围的喧哗都消失了,人们安静下来。皇帝缓缓扫了周围一圈,仍在微笑,漫不经心地甩甩手,“好,就算与你的福气无关。朕心里……烦闷,喝一点酒,痛快点。”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一只雪白纤细的手伸过来按住了。

竟是皇后。

不但按住了酒杯,她还站了起来,正正经经地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上,”皇后声音还是轻轻的,没有低头,眼睛直对着皇帝,“皇上心里烦闷,臣妾应该尽量为皇上解闷。请皇上,不要再喝了。”

国母都跪下了,妃子们惊惶起来,通通不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默默地跪下。

太后原本挨在靠枕上,也肃穆地坐直了。

皇帝低头,盯着皇后,“你解不了朕的烦闷。”

皇后侃侃道,“要是不能为皇上解闷,后宫又有什么用处?后宫管理不善,那是臣妾的罪过,请皇上降罪。”

皇帝炯炯的目光定在皇后脸上。他轻蔑地审视着这个根本挑不出错,句句在理的结发妻子,目光上挑,停在远处的大门上。

“后宫有什么用处?一是生衍龙子,二是侍侯帝王。”皇帝冷笑着问,“做好了,就是功劳,做不好,就是罪过,对吗?”

皇后没有张嘴。

不过看她的表情,谁都知道答案。

“朕在你的心里,不过就是个……赏赐或者降罪的天子,对吗?”

皇后挺了挺腰杆,缓缓伏下身子,“皇上是天子,君恩深重,赏赐或是降罪,都是臣妾等的福气。”

“哈哈哈……”皇帝猛然大笑。

俊秀的脸有点酒后的微红,眸中却没有醉意。长笑了几声,收敛了,目光也阴冷下来,“皇后,你是个木头,不,石头。”他平静地说着,手一伸,指着墙,“你可以被刻在墙上,画在画上,供奉在贤后祠里,可是,你不能为朕解一丝的烦恼。”


“皇上,你醉了。”太后沉稳的声音,从身后极有分量地传来。

“我醒了。”皇上冷冰冰的道,“人人想盼我当个好皇上。好皇上是什么样的?就是一个木头,不知冷暖、喜怒、哀乐,凡事都只有理,有节,遵从礼仪,堪为民之楷模。”


太后已经站了起来,沉声问,“皇上,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有理,有节,遵从礼仪,为民之楷模,难道错了吗?你醉了。来人,给万岁爷送醒酒汤。”

“没错,只是没人可以做到。这里面缺了情,缺了人气。”皇帝倨傲地看着太后,“只要是活人,就做不到。”

太后看着皇帝的眼睛,被他眸子深处的决断吓得心里一跳。

皇帝没理会太后抚着胸口仿佛要晕过去的愕然表情,转过头,把指头对准了皇后。

“皇后,当着太后的面,你给朕听清楚了。”清朗的声音沉下,显得分外有力道,“老让皇帝不痛快,就没当贤后的资格,甚至,连当皇后的资格也没有。朕今天开导你一句,不要再泼朕的凉水。不然,天朝第一个废后,说不定就出在我朝。”


一语既出,下面跪着的,不但皇后,就连妃子们都僵住了。

天威果然难测。

每个人都觉得仿佛掉进了冰窟里。

“都听好了。朕不要你们体恤,也不要你们解什么烦劳。明白的说,朕在你们心里是怎样一个位置,大家心里明白。讨赏的,要升位份的,想家里父母兄弟升官的,都朝着朕这里下功夫。各人下去仔细想清楚,要是朕不是皇帝,你们又不是妃子,只是寻常夫妻,应该如何相待?”皇帝朗朗说了一番,脸上不屑地笑了笑,“不过,你们那些所谓的真心相待,朕也不希罕。”


爽爽快快地借着醉意吐出心里话,皇帝大觉畅快。

回头瞧瞧,太后犹在直挺挺站着,似乎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又像不敢相信眼里看的,耳里听的。

皇帝笑道,“多谢额娘帮儿子设宴散心,果然散了心。烦劳额娘和皇后妃子们再聚一会,儿子有事处置,先告辞了。”潇洒地行了个礼,头也不回,意气风发地回了盘龙殿。


一路上舒服地吹着凉风过来,入了房门,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这才知道自己真的醉得不浅。

眼前的家具都在隐隐约约晃动,皇帝摸着书桌的边缘,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喘息了一会,但随即,喘息就变成了惊叫,“啊……”

嘴立即被一个大掌掩住了,熟悉的独特的男人味道飘进鼻尖。

在他身后出现的人故意把他往怀里搂紧了磨娑。

“想我吗?”苍诺的笑声钻进耳膜,太久没听见了,好听得好像是梦里一样。现实中,皇帝应该不曾觉得他的声音好听。苍诺又叹,“我知道,你不会想我。”

还是老样子,那人胆大包天地,在他的寝宫里放肆地吻他的后颈。

淫糜的吸吮声中,还有他热切低沉的声音,“我不该那天走掉,不过不走,你醒来又要发火。想来想去,好多天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进来看看你。铮儿,让我看看你这次身上有没有藏刀。”


边说着,他伸手摸进皇帝衣服里。

被他贪婪急切地摸索着,皇帝觉得浑身都软了,站也站不直,挣扎了一下,仍旧无奈地挨在他怀里任人鱼肉。

背后的胸膛太暖,简直会把他溶掉。

他陷在里面,拔也拔不出来。

苍诺。

苍诺回来了。

这个该死的回来了,皇帝咬牙切齿地想。

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打断他的腿……

“看见我,你又要不高兴了。”苍诺自言自语,搂着皇帝兴致勃勃,“不过我见到你,非常高兴,十分高兴,很很很高兴。你要是插我两刀才觉得高兴,那也不要紧,只要不弄死,我任你打骂用刀子捅就是……嗯?”他忽然停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撩起皇帝的衣领嗅嗅,狐疑地问,“你身上一股什么味?”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皇帝心里一阵莫名的惬意。

这个不辞而别的蛮族!

皇帝狠狠甩开他的手,从容地笑起来,“脂粉味。”

“脂粉味?”

“你没有后宫,自然不明白这些事。”苍诺脸色越难看,皇帝神态越淡定,“三千佳丽,花多眼乱。有时候还有新选进来的秀女……”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打量苍诺的反应。


这个蛮族果然生气了。

英气的轮廓简直硬成一块石头,刀刻出两道皱成一团的眉。后宫的女人们吃醋,都是暗中埋怨,倒从没有敢当面摆出脸色的。皇帝看着,不免有些新鲜,苍诺的脸色既难过又痛苦,棱角分明的脸抽搐一下,好像自己最最珍爱的东西,凭空不见了一样。


“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想我?”苍诺沉声问。

报复似的,皇帝故意笑出声,“为什么想你?后宫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挖空心思讨朕的欢心……”

还未说完,身后一空,热热的胸膛消失了。

苍诺把他松开,扳着他的身子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撞上那深邃危险的眼神,皇帝一个激灵,醉意被冲散了大半,直觉苍诺会像上次一样狠狠摔他一个耳光。

再敢如此,就活剐了他!

皇帝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同时恶狠狠地和苍诺对视。

苍诺却没有动手,相反,他把握住皇帝双肩的手也松开了。

“好,”苍诺的语气和表情,都暗藏一种冷冽的平静,“好,很好。”

皇帝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好,眼前一晃,已经没了苍诺的影子。

房门没有动静,窗户却打开了。

他恍恍惚惚地去看,房子里空荡荡的。

苍诺走了。

心头的惬意一下子无影无踪,沉甸甸的感觉替代上来。皇帝无助地看看周围,又开始攥紧五指。

溜掉的回来了。

回来的,又溜掉了。

他仿佛是在玩一个可笑的游戏,可笑的游戏,结果却总让人心疼。

为什么要提起后宫?

皇帝颓然坐在床边,向后躺倒,举手抚摸发烫的额头。

那个胸膛暖暖热热,叫人安心。他本来打算舒舒服服地靠着,睡上一个好觉。这半个月来,他还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为什么要把他气走?

或者,应该先命侍卫打断他的腿,这样就走不了了……

皇帝胡思乱想着苍诺,良久才扬声,“小福子!小福子!”

小福子小跑过来,跪在门口听旨,探询着问,“主子?”

“去告诉礼部,朕要他们传契丹王子的行踪,一举一动,全部仔细的报过来。”

小福子领了命,赶紧亲自去传旨。

皇帝只管仰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帐顶。冷飕飕的风从苍诺离去的窗子吹进来。

他随手扯过被子一角,盖在身上,却仍是觉得冷。皇帝皱着眉,任性地把被子踢开。

礼部一定立即紧张了。

每半个时辰就有消息送进宫,小福子也忙得团团转,在宫门和盘龙殿之间奔波得要死要活,一次次隔着房门给皇帝递消息。

“主子,契丹王子苍诺外出,暂时不知道消息。”

“主子,契丹王子苍诺,还没有回来。”

“……”

“主子,契丹王子苍诺回来了,但很快又出去了。礼部派了老手跟着。”

“主子,那个契丹王子苍诺,居然去了礼部。”

“他和礼部官员说,想欣赏一下京城的繁华,见识一下天朝美女的多情旖旎。”

“主子,契丹王子苍诺,说要去杨柳胡同。礼部官员给他安排的歌舞,他说看得太多了,没意思,不肯看。”

“主子,契丹王子苍诺,现在已经去了杨柳胡同,进了天香楼找姑娘。”

一直没作声的皇帝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天香楼?”

“主子……”小福子在门外尴尬地解释,“那是杨柳胡同里最红的妓院……”

“淫乱不堪!”里面传来的声音蓦然充满了怒气,“把天香楼给朕封了!”

小福子还没弄明白,皇帝又加了一句,“整天胡同都给朕封了!”

小福子这才明白半个月的安静期宣告结束,没准阴晴不定的日子又开始了。哪里还敢多嘴,老老实实应道,“是,遵旨。”

爬起来走了没两步,身后忽然又传来声音,“慢着。”

房门打开,皇帝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那么一会,猛然沸腾的怒气已经都藏起来了,眼睛粲然若星,亮晶晶的慑人。

“不必把事情闹大。”皇帝仰天沉吟了一会,“你去,准备一套寻常百姓穿的衣服,不要太华贵了。”

“皇上?”

“朕心烦,要出去走走。”

 

第十七章

 

换了寻常的衣裳,带着小福子从西门出了宫,皇帝一直默默的度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转过长直街,径直朝西面去.

 

 

小福子在后面小心的提醒,"主子,九王府在另一头呢."

 

 

"难得出来,先四处逛逛,体察体察民情."皇帝脚下并不迟疑,一路欣赏繁华街道上你来我往各色买卖生意,悠然自得,不知不觉到了另一条热闹

 

 

喧嚣的街上,这条街却又和刚刚走过的不同,两边牌楼里彩带垂帘处处,托紫嫣红之中,不少美貌女子浓妆滟摸,笑倚着门边台阶,手绢一招,顿时香

 

 

风阵阵,送到鼻尖.

 

 

 

小福子今天为探听契丹王子的消息忙的团团转,大概也猜到了皇帝过来别有深意,凑上来讨好的说:"主子,这就是杨柳胡同那边紫红色招牌,最大的

 

 

一所,就是香天楼.契丹王子就是进了那个地方找姑娘."

 

 

朕的事,你少插嘴."皇帝冷哼一声.

 

 

小福子马屁拍到马腿上,腰杆顿时弯的更厉害唯唯诺诺的不敢在说话,偷偷抬起眼睛一看,刚刚训斥了他的皇帝,抬腿缓缓渡走方向去正是香天楼.

 

 

"诶有,贵客到了!"

 

 

皇帝虽然换了寻常衣裳,但一身贵气却掩饰不住负手悠然登上台阶,在门前一立,或而下露,顾盼生辉,妓院都是在天子脚下讨生活的,眼睛练的比蛇

 

 

还毒,一眼就知道来了大客,赶着过来堆起笑脸,"这位大爷有点脸生,怕是第一次来我门香天楼吧?呵呵,大人好眼光杨柳胡同38家楼子,就数我们香天楼

 

 

姑娘最``````"

 

 

 

一边说着,被他尖锐的嗓音弄的浑身不自在的皇帝早朝小福子使了使眼色,冷不吭往老挝手里一放.老挝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妈妈,正宗的天朝官银!面上白花花的起着霜,足足二十两一个的活宝贝.

 

 

果然是大客!

 

 

老挝笑容更加灿烂象秋天开了十成的菊花,"不知大爷看上哪个姑娘了?要是没有熟的,我挑两个上等的出来````````````"

 

 

"都出来."

 

 

 

"啊?"

 

 

"都出来."皇帝轻描淡写的重复了三个字,勾起唇,漫不经心的笑容了藏着一分冷冽的犀利,"叫你们香天楼的姑娘全部出来,朕....我要细细的挑."

 

 

 

" 哎呦,大爷果然一点也不含糊"老挝笑嘻嘻的奉承了一句,又压底声音叹气,"不是我不肯,实话说,大爷您这样的贵人,哪个姑娘不巴望着奉承呢?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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