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之艳阳高照————思羽[上]
思羽[上]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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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探时,那股反激的内力已经消失了,这次再输真气进去时,脉象完全没有变化。
看著熟睡中的上官惟,思索一阵後,我决定先去取夜翎鹊的羽毛。
#9
夜晚的翎鹊峰即使在夏季也极其寒冷,夜露在枝头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一反白日的迷雾茫茫,在皓白月光映照下的森林,布满圆石的山路清晰可见。
湛蓝的夜空繁星点点,静谧而使人心如止水。
翎鹊峰顾名思义便是夜翎鹊栖息之处。
夜翎鹊是擎天国传说中的奇鸟,仅在夜深时分於高寒的深山出没,传闻夜翎鹊通晓人语,具有神力,如果能捕捉到它,获赠一根翎羽,翎羽的持有者可以许下一个心愿,让夜翎鹊代为完成。
但前提之下是要能看得到它。
之前晓阳和晴阳曾兴致勃勃的来到这里找过夜翎鹊,也许是时机不对,从没实际遇见过,爹从来也没特别说明夜翎鹊的捕捉方式。
所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罢了。
夜翎鹊出没的树林并没有特别之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
我的眼睛自小就能夜视,我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爹说的树林,夜翎鹊每年夏季会到青煌山岳觅食,而翎鹊峰有著它们热爱的美食,『金映果』。
我将眼前看得到的金映果全从树上摘下,将它们堆成一个小山堆,排放成祭祀的模样,在自己身上披上向村民要的朴素衣衫,再顺道抹几把尘土在自己脸上和手上,双手合十,匍伏在石子路上,闭上双眼,敛气凝神,仔细聆听。
极细微的振翅声,声音由远而近,不一会,就感到有一物体靠近身前。
我没有移动,继续保持虔诚祈求的模样。
靠近我身前的东西,正在我身前来回走动,细碎的踱步声,响了一会停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正被观察著。
『你们这些傻人类,』在我面前的物体说话了,声若银铃,像是年纪不过九岁的小孩儿:『没事就想要我们身上的羽毛,要我们做免费劳工,你们真觉得我们閒著没事吗?』
我没有回答,继续保持不动的样子。
那物体更接近我,说道:『你可听到我的声音?看得见我吗?抬起头来吧!』
我仍恍若未闻。
正感到那物体又靠上来,突然,一个重量压上我的背,背上有点刺痛,重量在我背上来回游移,接著移到头。
这家伙居然踩我!!我心中大怒,但仍保持原来的样子,不动声色。
过了些时候,它总算从我背上离开了,似乎是认定我看不见它,振翅挪向我先前堆的果山。
『真无聊!费劲由树上拔下来做啥?以为我们吃不到吗?人类的想法真令人难以了解!』
『别装啦!老规矩,抓到我就算,』它嘴里大概含著果实,声音有些含混:『等我吃完你就没机会了!傻人类!』
我还是没动。
我就像个虔诚的村民一样祭祀它。
等到它把那堆金映果吃得差不多了,还听见它打了个饱嗝,我都是保持原来的样子。
它对我嘲笑几声,准备振翅高飞,结果一个踉跄,立即被我用一招『如日中天』打落。
将夜翎鹊绑在爹特制的天蚕网,往背上一甩,回头瞧瞧地上金映果的果核残屑。
晴阳的醉飞仙效果真的是很不错。
夜翎鹊不一会儿就醒过来,在我背後伸长脖子,瞪视著我。
我没理会它,自顾自的赶路。
我希望在上官惟醒来前回到村庄。
见我无视於它的存在,夜翎鹊开口了:『好吧!你这装老实的小璇士,居然打扮成村民的样子骗我,算我一时疏忽,我以为璇士不太会来北方的...都待在南边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地灵人杰、和热的要命的的夏焱国安逸度日。』
『你们这些个璇士不是无所不能吗?还巴巴的找我做啥?我不过是只鸟,可不是神仙。再怎麽样也应该先去找你们璇士的头头,日曜侯那家伙吧?』
我忍不住提醒它:「日曜侯数个月前早仙逝啦!」
『哈!真的吗?那还真是普天同庆!可惜你不晓得,日曜侯那老痞子基本上和我们是同类,只是他来这里必须要用人类身体,人的身体就是有使用的寿命,不像我们.....不对!我跟你说这麽多干啥?回到正题,你小子到底要做啥?赶紧说了个痛快,别浪费我的时间!』
「据说要由你亲自给的翎羽才能够许愿?」我问道:「如果是硬拔不行对不对?地上捡到的也不能算数是吗?」
『用拔的!?』夜翎鹊瞪大金色双眼,不可置信的嚷著:『有人要许愿还这麽粗鲁无礼的?!我知道了,你打算好了若我不答应就偷拔是不是?!小子!省点心,我这羽毛连日曜侯都休想拔掉半支!还有,我是不会掉毛的!你还真把我当普通鸟了不成!?』
原来爹试过啊。我心想。望了肩後的夜翎鹊一眼,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你那眼神什麽意思?』
夜翎鹊不安的瞧瞧我,下意识的将身体向网袋中挪了挪:『笨小子,告诉你,不用试,那羽毛只是个象徵,一切我说了算,快说出你的愿望吧!』
「你什麽愿望都能达成吗?」我好奇道。
『三道规矩,我不能帮人延长寿命或使死去的人复活,这不归我管,我真做了会被上头批死,感情上的事我也帮不上忙,我可不是月老,再来,另加新的一道规矩,和日曜侯相关的事我不做,这蠢蛋自己搞错回去的日期,留了一堆没收拾的烂摊子,我不淌混水!.....好啦!说说你的愿望吧?』
原本要它帮著找爹要的怯情玉,现下大概无望了,我暗自扼腕,思索著如何对应。
『小子!快点说行不行?我可忙著!』夜翎鹊不耐烦的想拍拍翅,但天蚕网越动就捆得越紧,它不悦的咕噜著。
「非得要现在就说吗?」我回道:「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就抓我?!』夜翎鹊怒道:『你这浑小子!臭璇士!你当我可以挥之则来招之则去?想不出来你就他妈把我放开听见没?!休想要我给你翎羽!』
「其实我也不想抓你的。」我耸耸肩叹道:「我的爹爹因为重病去世了....」
『我不能起死回生!』夜翎鹊提醒道。
「爹临终前的心愿....做儿子还是得替他完成的,您老也知道,天下孝为本,爹辛苦拉拔我,不惜重金替我聘名师,栽培我成为璇士,从来也不求什麽回报....」
我继续道。
『好好好!快说吧!』夜翎鹊不耐烦道。
「爹自小就告诉我夜翎鹊的传说,能够亲眼拜见夜翎鹊,一了他埋藏心底多年的心愿,是爹人生中最大的梦想,但是爹来此地寻觅多次,却一直都找不著您老人家...」
『那就快告诉我你爹的心愿啊!?』
「问题就在这,我不知道他的心愿是什麽,」我叹道:「爹一向都不肯把心事告诉我们的...」
『啊??』夜翎鹊的声音满是疑惑。
「所以,让您老人家跟我爹直接见个面,让他本人告诉你比较妥当。」
我将背上的夜翎鹊放在村庄边一间寺庙的神案前,双手合十,闭眼道:「我没把握可以安全的把你从大老远带到夏焱,只好就在这和纸钱烧了,渡给我爹了。」
『等、一、下!!』夜翎鹊结巴了起来:『你、刚说啥?要把我烧、烧了渡给你爹!?你有没有毛病??我、我可是夜翎鹊耶!?可不是牲鸡!』
我没理它,只是闭眼默念我的祷词:「爹啊!孩儿给您送夜翎鹊来了...待会你收到时,请在梦里告诉我一声...」
『听著!!听我说!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比较重要吧!?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你总有什麽想要完成的心愿吧??实现自己的愿望比较实际不是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我的人生很顺遂,璇士的身分让我不愁吃穿用度,对我来说很够了,我只要能回报爹。」我坚持道,说著便起身将夜翎鹊连著天蚕网整包放进金炉里。
『好痛!你别硬塞啊!这炉这麽小...等一下!!你要干啥!?』
我丢了一些纸钱到金炉中,把掉出来的零星几张再略摺一下,塞入炉边的空隙。
夜翎鹊对我的举动目瞪口呆。
「对不住了!鹊兄!」我点燃一把纸钱,手伸长靠向金炉边,闭上双眼:「您安息吧!」
『我可是雌性...混帐!!你还真丢啊!?』
夜翎鹊气急败坏:『翎羽给你就是啦!!你留著翎羽,想到要实现什麽破心愿时再用翎羽呼唤我,只要翎羽还在,约定都有效,这样总成了吧!?快把那纸钱拿开啊!!烧到我的尾巴啦~~~』
拿著翎羽在手中转了转,翎羽呈朱红色,金亮金亮的,不过手掌大小,我若无其事的收进怀中。
『好了!你这死脑筋的笨璇士,可以放我走了吧?竟然为过世的爹干这种没人良的事,真是愚孝!』说罢仔细看看四周:『奇了.....这地方看来很眼熟.....混帐!不正是供奉我的庙吗!!?』
我此时长揖到地,恭敬的说道:「夜翎鹊大神您大德大量,在下没齿难忘,爹在天之灵也会感受到您老人家的神德的....晚辈暨艳阳在此拜谢。」
『..................你爹还真是能教出你这怪孩子,明明一付乖巧样....居然还让我这麽栽了.....你爹也是璇士吗?』
我点点头。
『令尊贵姓大名啊?』
「家父姓暨,单名一个曜字。」我回答:「在下另有要事,就此别过了。」
离开寺庙,天已快亮了。
『....暨、曜?暨曜?.....那不就是日曜侯那浑蛋的名吗!!日曜侯!!你这浑球教出来的小兔崽子!!下次你来这出任务再让我撞见.....』
夜翎鹊的声音还真大声,我离庙好一段距离了都还听得见。
#10
回到屋里,空盪盪的床铺上的温度却是早已冷却,上官惟显然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
留在桌上字条的字体瘦峻端正,棱角分明,写著:
『艳阳兄,多亏你输的真气,让我恢复一点精神,为能早一刻回到擎天帮助哥哥,在下先行离开了,如果有季前辈的消息,请知会一声,艳阳兄到擎天时,劳烦携这只竹笛到银月酒楼,自会有人通知我。届时请再让我尽地主之谊,感谢艳阳兄的诸多帮助。』
叫唤马夫,马夫道:「那位公子不知何时离去的,但如果暨公子想追上他,赶赶路应该没问题。咱们现在由这翎鹊峰东边下去,就到擎天了。」
我摇摇头:「罢了,慢慢走便成。准备一下,我用个早膳就出发。」
看看手中的竹笛,通体碧绿的笛身,悬挂一条鹅黄色的流苏坠饰,样式简单,质感却是奇佳,放在唇边一吹,声音清亮温润,一如上官惟淳美的嗓音。
这只名贵的竹笛,是否也是他口中总是挂记著的哥哥给的?
看著竹笛,我不由得发起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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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境一个小镇让马车稍事歇息,我拿出怀中的令牌,将令牌中央的凹洞对准日头,不一会儿便听见耆伯的声音。
『三少爷,一切可好?』
「嗯,我刚到擎天边境,天黑前应该可到陇越。」
『老耆知道了,三少爷记得最多十日便要和老耆知会一下,让老耆放心,』耆伯说:『三少爷第一回到擎天那麽远的国家,请凡事小心!』
「晴阳和晓阳都还好吧?」这两人,一个失去内力,一个不是要变性就是不能用法术,虽然他们去的地方都还不算陌生,但仍让人挂心
『大少爷前些天才出发,』耆伯叹气:『这段日子他关在房里,坚持要把变身咒练到炉火纯青,让我看不出异状才肯出门,也亏得大少爷法力厉害,居然可以将老爷施的咒压的七七八八,老耆还真瞧不出破绽......』耆伯的语气有些遗憾。
『二少爷大约三周前走的,估计应该也到了才是。不过....』
「怎麽?」
『日前太子擅自离宫了。只留下一封信说要微服出游、体察民心,见见世面...从太子走的方向,看来是沣凌。』
「他见的世面还算少吗?」我失笑。齐旭偷溜出去玩或代替爹跑腿( 爹总说这是给未来的皇上磨练的机会。 )的时候绝不比我们少。
『但是太子出门向来都是老爷在世的时候,老爷不在了,皇上就担心太子的安危而禁止他出京城...更何况他去的是沣凌,那儿最近由於大皇子向荧风继任皇位的关系,将会不大太平....因此皇上急的不得了。幸好我极力劝说皇上,太子必是跟著二少爷去沣凌了,以两人之能还请皇上不要太担心云云,总算是制止了皇上派大军去搜捕太子。』
平常的晴阳和太子两人联手起来,确实有时让连爹都没辄,但是要晴阳和太子联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两人自小吵到大,更何况晴阳失去内力....
「我知道了,」我认命的叹口气:「事情完成後我会去沣凌一趟的。」
『三少爷也无须如此担忧,』耆伯笑道:『三少爷难得到北国擎天一游,当仔细瞧瞧当地的风光景致,那儿和咱们夏焱虽无法比,却也别有情趣,尤其那儿气候特别,即使盛夏也会飘雪呢!』
「我说耆伯,你到底是要我办事还是要我去玩啊?」我笑道,心中却隐隐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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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的京城陇越,位於擎天国的南端,这儿是北国擎天境内气候最为稳定而温暖的地方,现在正逢仲夏时分,耀眼却不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有股暖意却不显热,这种时候的夏焱早就艳阳高照,人人忙吃酸梅汤和在河边玩水消暑了。
陇越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似锦,街道上一间间大间的酒楼、客栈、商家,人潮似水,络绎不绝。
这擎天和我们夏焱一样,中央集权,早已没有诸侯制度来分割领土,也早在好几代天皇前就收服境中各小国,虽然幅地辽阔,但因地处寒带,是以人烟还是多聚集在以陇越为首的南方各城。
我下了马车,将这段时间的车资再多加三成付给马夫後,随性的在最热闹的一条路上绕绕,银月酒楼巨大的三层建筑立即出现在眼前。
「这位客官,要吃饭喝酒还住房?」
衣著整洁的店小二堆著笑脸迎上前来,酒楼的内部虽无雕梁画栋,却装点的高尚雅致,墙上挂著多幅价值不菲的名家笔墨,室内各角落翠竹绿意盈盈,让喝酒的人访若置身竹林,店内客人不少,甘美的酒香处处飘送。
「都要,先来点你们这的招牌酒菜,再给我间安静的上房。」给了一张适当面额的银票,店小二眉开眼笑。
「多谢公子,不知这位公子怎生称呼?」
「暨艳阳。」
「暨公子,酒菜马上来!」
酒还喝不到一半,酒店的掌柜上前来致意,并且退回我之前给的银票。
「暨公子,有某位大人交代了,暨公子在这的食宿全由他作东,请暨公子收回这银票吧!」
「有这等事!?」我故作惊讶状:「掌柜的,你可得告诉我这作东的是谁,让我当面谢谢他。」
「这....暨公子,那大人眼下正忙著,我们小小酒楼不好任意公布他的大名...」
「连是谁作东都不知,这银票我怎拿的回来?」我笑道:「掌柜的既然不说,就当没这回事了,银票还是留著吧。」
「暨公子真是让人为难啊!」掌柜苦笑:「这位大人只是交代我们好好招待暨公子,别的我们也不好做主....」
「你只和我说是或不是,让我猜猜吧,这样也不能算是你饶舌,如何?」我道:「你说的大人是指上官家的公子吧?」
「是。」
掌柜躬身答著,说到上官家,神色居然很是恭谨,看来上官家的威名不是只在江湖和朝廷间,在民间也很有力量。
「这人可是叫上官惟?」
「不是。」掌柜突然神色疑惑的看我一眼。
我不禁皱眉。
趁此机会掌柜忙应道:「暨公子就别再计较这些了,上官家的人掰指数都数不完呢,还是安心享用现下的美酒佳肴吧,」将银票一把塞我手上,转身:「来人!再给暨公子添酒!外加两个菜!」
这掌柜的身手真是快啊。快的不像个掌柜的。
我摊开手中揉绉的银票,上面果然有熟悉的笔迹。
『今晚子夜,城东,银月湖畔一见。』
#11
时至傍晚,在清幽的房里稍事歇息後,我决定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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