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之艳阳高照————思羽[上]
思羽[上]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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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对方底细,不能施展法术,容易被察觉。
我摸出了怀里从晴阳那拿的醉飞仙,示意上官惟掩住口鼻,将一粒醉飞仙在手中搓成粉末,凑向窗缝,用内力将粉末融成烟,送进屋内。
晴阳的醉飞仙无色无味,效力惊人,屋内的人很快就一一倒地。
听见往後园的脚步声,我拉著上官惟迅速由边门转向屋内。
中了醉飞仙的人不睡个半天是不会醒的,我拍断了他们的手脚骨,把他们捆起来。
「你在这等我。」我转身出门。打算出去对付其他人。
「小心点!」上官惟扯住我的手道,无暇的双眼透著紧张,薄唇微抿,紧绷的神情很是动人。
我反手握住上官惟冰凉的手,略微施力,将定心咒传过去,他的手缩了一下,却被我抓紧没能松开,带著讶异的神情。
放开他的手,我向他笑道:「放心吧!」
我跃出门外,留下被搞得发愣的他。
哼著小曲,我的心情其实并不轻松,但是长久被爹锻鍊的结果,养成到哪都要装出神色自若的样子。
回想刚才上官惟错愕的反应,其实对自己的冒失感到有些自责,但这是种放松心情的方式,放松心情,才能冷静的对付一切情况。
自小爹没事就爱对我们又亲又搂的,小时候我们兄弟和太子一起练武、起居作息,也总是亲热的很,不见生分,长大後虽然不常那麽做了,但肢体的接触向来是一种使彼此信任而感到安心的行为。
不知为何,看他忧虑严肃的模样,会让我想引开他的注意,一舒那紧锁的眉角。
找到正在树丛中搜寻的一人,由背後拍了一掌,对方应声倒地。
後园中应该还有一人,我步向後园,突然身後劲风来袭,是个高手,我向前一掠,急速回身格挡,对方似乎怒极,提起刀向我砍来。
对手使的是大鹏弯刀,断龙刀法直接而狠戾,霍霍之声不断,我闪躲著,心想,这等身手,能请到用断龙刀法的金刀门下高手当跑腿的小差,烨英的势力果然庞大。
腿下被绊了一下,有人施了锁身咒,但功夫不到家,我顺势滚倒在地,抽出袖内的剑,挡下迎面劈下的一击,当的一声,两边兵器嗡嗡作响,颤动著。
对手显然没料到我的剑居然没被他的名刀斩断,一脸意外的後退,我翻身跃起,却没有向他攻击,而是朝後方草丛扬起手,大喝一声:「起!」
偷袭我的家伙正是刚才树丛里的,那一掌照理说应该能让对手躺上六个时辰。烨英手下果然无凡夫。
他被无形的手抓起来腾空,手脚飞舞著,直直冲向旁边大树一撞,软趴趴的落下地。
我实在不爱用法术,出手轻重很难控制。但我更讨厌有人用锁身咒对付我。
「你是璇士?!」持刀的大汉道:「那把剑,你为何会有?你是谁?!」
我对他笑笑。
他盯了我一会,转身将同伴扛在肩上,步出後园。
「屋内还有两个!」我提醒他。
为了提防他对上官惟不利,我尾随他进入屋内。
屋内两个人还昏著,他轻轻松松的一把全捞起来,头也不回的步出无双居。
而上官惟居然不在屋内。
「惟兄?」我疑惑的望向四周,这屋子明明还有上官惟的气息。
「我在这。」上官惟的身影慢慢出现在眼前,我睁大眼睛。
「你刚才就一直在这?你用隐身咒?」
隐身咒本就是高难度的法术之一,尤其要隐身这麽久,极损耗元神,不单要有强大的内力做後盾,还要十数年的苦练,就连精通法术的晓阳或爹也没隐身那麽久的时间。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上官惟道:「他会回去告诉烨英。」
「没想到你的法术这麽高强。隐身咒能施展这麽久不是常人能办到的,」我再次上下打量眼前的上官惟,回道:「惟兄所言的事事不精,怕是过谦吧?」
「艳阳兄是明眼人,一个人的本事高不高怎会看不出来?」上官惟叹道:「小时候我就体弱,不是块料子,为了不成为哥哥的绊脚石,不给旁人添麻烦,我暗中发誓,拼了命也要把这隐身咒练成,至少不会在关键时刻连累别人,除了这个,其他难一点的功夫我是学得乱七八糟,就是把咒语背熟了也使不出来....」
说到一半,上官惟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
在内力不足的情况下,使用这样的法术,无疑是件虚耗生命的事。
我和晓阳、晴阳,也许是过於得天独厚,不知疾苦,平时总是忙著互相挑战、炫耀自己所学、所得。偶而被爹设计的难关打败,还会互相怪罪对方。
虽有著坚定的意志,身体事与愿违的不听控制,这便是所谓有心无力吗?
看著眼前苍白虚弱的上官惟,我感到有些揪心。
上官惟微微苦笑:「我没事。」轻轻推开我,蹒跚的向前走,任谁都看的出他在逞强。
我向前拉住他:「你内力耗损过多,应该歇会儿再走。」待会回程的山路可还长著。
「此地不宜久留。」上官惟道:「季前辈想来是不在这。季前辈生死不明,凭他的本事也许无大碍,但这件事我一定得回去告诉哥哥,要他提防烨英。」
说完这些话,他的胸口已起伏的剧烈了些,淡而无色的嘴唇有些颤抖。
我叹了口气。
「既然惟兄坚持,那就走吧!不过...」
我趁他不备,起手点了他的睡穴,他身子一软,倒在我怀里。
「就让我来走吧!」抱著上官惟走至崖边,我抬头看看天色,时至傍晚,几颗星辰已隐约可见。
我施展轻功凌空一跃,跳过山崖,朝山下疾奔。
动作快点的话,回到村庄还赶得及吃到刚起锅的晚膳。
#7
我们借住在村内一户民房的边间内,晚膳上官惟吃得极少,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我蹙眉:「不好好吃点东西,恢复不了元气的。」
「我吃不下...我担心大哥。」上官惟道:「烨英竟连季前辈都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可见他多麽胸有成足,我也担心他对天皇不利。」
「眼下向荧风才刚回沣凌继位,局势怎麽变还不晓得。更何况上官家和你们天皇看著呢,上官悒不像季龄风只是个江湖人,想必烨英和你们攀亲也是看在上官家的份上,一时三刻也不至於对你哥加害性命的。」
我夹了一点菜到上官惟碗里:「你如果身体不济倒下了,又怎麽帮你哥?至少看在我薄面上,把这些吃掉吧?」
上官惟怔怔的看著我,摇头笑道:「艳阳兄这麽说真让我收受不起,救命恩人的金言,在下是一定要听的了。」说罢重新举箸,将碗里一口菜放入嘴里轻轻咬著。
上官惟吃东西的样子,斯文有礼,明明没著胃口,却勉强咀嚼食物的样子让人心疼又觉得可爱。
吃罢,我倒了杯茶给他顺顺口,他接过饮了,向我道谢,我对他微微一笑。
他看看我,不知为何脸有点发红。
我的举止也许对上官惟而言过分亲腻,但上官惟和我年龄相仿,我总不自觉的会像对待兄弟般对他。
也许是自己已有两个哥哥,反而让我想把眼前的人当弟弟般疼爱。
虽然晓阳和晴阳在夏焱早有俊逸风流的美名,但是家人看来看去就那样了,爹在世时,总有派不完的任务和考验,我向来也不太在意外貌这事,从没留心过身旁众人的长相。
而眼前的上官惟,那精致却不女气的五官,灵秀却透著果敢的眉眼,总是像在忍受什麽般紧抿著的薄唇,好看的相貌与独一无二的气质,却总让我目不转睛。
上官惟被我瞧的不知所措:「艳阳兄,我脸上有什麽吗?」
「惟兄真是相貌堂堂,」我出自真心的赞叹:「像我这样不懂风雅的习武粗人都不禁看得出神。」
「艳阳兄...你说笑了....」上官惟的脸更红了,讷道:「艳阳兄才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何况,你还是个璇士。」
「璇士不也就是个人吗?」我笑道:「像这样相处下去,你对璇士的评价可要失望了。」不知为何,我想交上官惟这朋友,想再多相处一段时间。
「........」上官惟听到我的话,抬头用复杂的神情看了我一眼,随即垂下眼看著搁在桌上的茶杯:「原本哥哥也应该会是个璇士的....从小家里人就发现他的能力,便找了许多名师来培育他,但是这一切都让我搞砸了...八岁那年,哥哥从高处落下来,虽然因为习武没伤筋动骨,但是和法术相关的能力却像消失般,怎麽样也练不起来,而我,虽会一点儿微末的法术,却根本上不了台面,也不能当上术者.....」
「後来哥哥专心致力武术的学习,内力和武功皆高人一等,但是八岁那回的意外却是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哥哥他,总是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後山练功练到快天明,常常是浑身伤痕的回房,爹和叔伯交代的差使,他也全揽下来做,为了证明即便不是璇士,还是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角色。」
「当然,璇士的身分不代表什麽,武者大有所成的也很多,季前辈不正是最好的例子?」我劝解道。
唉!璇士的体质虽是天生的,但也得後天努力才行,瞧瞧我那两个成天四处游玩的哥哥,自小总是和爹派的功课讨价还价,这还真是一大对比啊....
不过仔细想想,晴阳的法术已经糟到快要连璇士都当不成了,晓阳则是用法术成瘾,武术早不知荒废多久了,这样大约只算半个璇士吧?
见我沉吟不语,上官惟淡淡一笑,续道:「虽然我的法术学的不怎麽样,但总是多少可以帮的上哥一些忙,也许是因为这样,烨英对我们兄弟一直有所顾忌,这次他也许是用了什麽奸计把我带离开哥哥身边,但是哥哥其实很强的...烨英也不一定能占多少便宜,这点我有信心,我只怕烨英像上回那样偷袭,用了奇怪的禁咒。」
上官惟瞧瞧我,低下头轻声说道:「真想让你见见哥哥,哥哥的神貌俊朗,风采过人,和艳阳兄实在难分轩轾,我想你们见了面,定能一见如故,成为好友。」
「好友?应该是成为劲敌吧?」我故意皱眉,表现出遇到头疼对手的模样。
上官惟忍俊不禁,略带得意的笑著,这是见面以来头一次看到他笑开了脸。
我不由得痴了。
发现我毫不掩饰的直视著他,上官惟止住了笑,尴尬的回望著我,一时之间我们俩谁也不知道要说什麽好,异样的寂静使得窗外的虫鸣听起来格外嘈杂。
上官惟起身道:「为了谢谢艳阳兄这顿饭,就让在下为艳阳兄吹奏一曲,作为馀兴吧。」说罢,拿起系在腰旁的竹笛,凑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柔和悦耳,低回缠绵,带有淡淡愁绪,却又温暖宜人,有如明媚春光,一如上官惟给我的感觉。
夜凉如水,虫声唧唧,站在窗边垂首吹笛的上官惟,淡绿色的袍子随著窗外送进的微风吹拂,衣摆微微的飘动著,几缕细细发丝随风不听话的沾黏上他的脸颊,还有正吹送著优美音律的唇。
山里微寒的凉风不见保留的将上官惟好不容易才稍见红润的脸颊,冻得又显苍白,看上去有如一块沁凉无暇的玉,想贴身带著的玉。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上官惟停止了吹奏,疑惑的望向我,我伸手将他沾在唇边的发丝捻开,他似乎再度被我突兀的动作吓一跳,想要後退,却没有真正移动双脚。
他轻咬著下唇,沉默著,半响,叹了口气:「艳阳兄...你都是这麽对待初见面的人的吗?」
我怔了一下:「惟兄莫要见怪,我只是看著惟兄便想起自家那两个哥哥,不由得产生亲近之意....是我逾矩了。」
「艳阳兄也有兄弟?」上官惟问道。
我笑答:「嗯。我们三兄弟同一胎,自小就玩闹戏耍惯了,方才我一时疏忽,举止不当,是我的不是。」
「你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上官惟微笑道:「我只是吓了一跳,并非真的介意,艳阳兄切莫责怪自己,艳阳兄对我一见如故,让我受宠若惊。」
上官惟坦然的模样,反而使我有些许的失落,但是却理不出头绪。
「虽然我们家亲戚众多,但是只有哥哥和我真正同一娘亲,小时候哥哥受尽保护和宠爱,我却被大家当做不存在般的被忽视著,只有娘和季前辈会和我说话,」
上官惟道,自嘲的一笑:「说来讽刺,烨英不安好心,却是认同我的人,这些年他对我说的话加总起来,也许要比我爹和其他人多.....」
也许是沉浸在回亿,也许是倦了,上官惟的眼神有些迷茫,色彩也黯淡了。
「那现在你又多一个说话对象了!下回你如果见到我那两个哥哥,恐怕会被烦到不想说话,巴不得可以找地方独自一人安静呢!」我将手臂横过他的肩,轻搂了一下:「早点歇吧!明早还得赶路!」
他顺从的点点头,却又警告似的睨我一眼:「别再施咒了!我自己能好好睡!」
#8
和上官惟暂别回房休息时,才阖上眼没多久,便听到爹的第一句话,果然就是:『拿到夜翎鹊的羽毛没?』
「我还没去拿。」我回道。
『还没!?艳阳!你还在磨蹭什麽啊?!』爹气急败坏:『你现在在哪?见到季龄风没?!为什麽不去拿?!再过两天那鸟就要跑了啊~~~~』
「拿到那羽毛很重要?」我不以为然道。
『艳阳!爹是关心你!擎天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擎天从天皇到臣下全是工於心计、阴险狡诈又现实无比的卑鄙小人,一不小心就被扒掉好几层皮,擎天境内有好几个挂著名门正派大旗,其实接一堆黑心生意的土匪,还有那里的人看到璇士不是像看到神,就是像看到鬼......唉!总之很难对付,天有不测风云,你带著预防万一总是好事,耆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至少可以叫夜翎鹊帮你,而且,你如果顺利完成任务回来,用不到那羽毛时,可以给我用....』
爹连珠炮的说一了一长串,好像重点就是在最後那一句。
「我们这里的东西要怎麽拿给爹?用烧的那样吗?爹在那也能用夜翎鹊的羽毛?」
『不用烧的还能怎地?你们也没有物质时空转换器啊,我这送东西过去还比较简单....那是当然!夜翎鹊的力量是不受时空限制的.....我手中又还有几个讨厌的案子...咳!』
似乎发现自己的意图被看穿,爹遮掩的咳了一声:『你说说找季龄风做啥吧?找著那老家伙没?』
我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爹在那头难得的沉默了一阵,似乎也皱起眉头。
『怪了...我记得烨英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他们两交情一向不错啊?季龄风那老怪应该是死不了,顶多吃点亏....放心吧!.....喂!你们!查一下季龄风现在活的还死的......』
爹声音有些模糊,似乎对身边嚷些什麽:『你找季龄风是要问怯情玉的事吗?他知道的一定不会比我给你的地图多的啦....』
「但是怯情玉是防御法术的利器,我想季前辈应该会知道一二。」
怯情玉是不会法术的武者会想尽办法给自己弄来防身的随身配件之一,功用会随著大小和纯度改变,但爹要的怯情玉大小极为罕见,一般市面很难瞧见。
『也是啦...那家伙平常就喜欢收藏一些有的没的....这种石头偏就是我们夏焱不产,看准我们夏焱璇士太多了不成...切!』
爹不悦道:『耆伯应该有提醒你们,要能正好嵌入令牌的凹洞大小的,还有要能使令牌发热的怯情玉,才能发挥功用启动卍泰移吧?』
「嗯。」
『现在杂质的假的可多著,你知道吧!』
「嗯。」我其实有些不耐。
『好啦!你好好休息吧!别忘了这两天一定要去找夜翎鹊知道吗?爹忙著呢!你自己多看著办....』爹的声音变微弱了。
醒来时我已毫无睡意,索性运功行气一番,天尚未亮,旁边的榻上,上官惟正沉沉睡著,这几天的疲惫全写在他憔悴的脸上。
我悄悄的搭著他的脉,脉象浅而虚浮。让人忧心的家伙啊!
再输了一些真气给他,也许是他自身修习的内功之故,本能的有些微抗拒,一股陌生的内力沿著他手腕的筋脉如电流般反激上来,我的手指竟感到些许麻意,我立即停手,观察著上官惟的脸。
起初他的呼吸有随著那股内力的出现而略显急促,但不一会儿便立即恢复,平缓的吐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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