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ks(生子) 下----晏好古
  发于:2009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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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烈回过头,见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跟着走了过去。裴殊彧推开门,里面的情形却与刚才的房间完全两个模样。
除了从窗帘密实的织沟里透出的黯淡光线以外,室内空荡一片,灰暗的颜色有些压抑。“来,进来。”裴殊彧一伸手就把愣在门口的颜烈拉进屋里,随后便要关门。
“干嘛!黑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的打算,颜烈心里不免颤栗,眼看着门口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封闭在外,他该不会是想在这儿做那个吧?!虽然自己也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孩子就在隔壁……刚想着,裴殊彧的身体已经贴了过来……

thanks 62

Chapter 62
“喂,殊彧~”感觉到对方的靠近,颜烈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却正好撞上裴殊彧等在背后的手掌,爱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萦绕在鼻尖,甚至能够听到他心里得意的笑声,就好像自己正在向他投怀送抱一般,颜烈黑暗中推了推裴殊彧的胸口,不满地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裴殊彧假装不知情地问道,手上的力量却暗自增加里一分,在颜烈敏感的腰窝上跳动着五指。
“你……”颜烈拒绝不掉整个人靠在墙上,裴殊彧温暖的掌面替他阻挡了撞击的疼痛,语气里带着些调侃:“想不到,烈你已经有感觉了嘛~”
“等等,嗯~”颜烈被他说得红了半面,抵住他前倾的身子阻止道,“别在这里,让孩子听见,不好!”
裴殊彧呵呵干笑两声,伸手绕到他的脑后。啪!啪!按下了两个开关,颜烈一惊,原本阴暗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光线,爱人温厚的音质带着些许的持宠响起在上方:“我知道,你也别这么看不起我嘛……”
“……”颜烈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柔软的怨语,视线却被眼前的画面所吸引。房间依然不是明亮,只从天花板四边射出几道迷蒙的蓝线,板里暗藏的白色灯泡闪着耀眼的银光,透过之前预留的细密空洞,在墨兰色的平面上洒下星光斑斓的幻景……是夏夜的星空啊……
颜烈还在惊叹,裴殊彧却已经绕到后面抱住了他,双手抚摸着他微凸的腹部,轻声细语:“好看吗?这是给我们儿子准备的房间,我总觉得他会在一个晴朗的夏天出生的……”
“那就早产了~”颜烈抿着嘴角靠在爱人的身上,听着他的无理取闹的预言,软软地嗔道。如果按预产期算,孩子应该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出生,要是夏天就生了可不就早产了,“你连这个都忘了吗?”
“额……”裴殊彧微微一窘,抱歉地搂紧他的身体,答道,“不是的,那时候还很热的嘛,你知道我一年都是按两季过的啊。”
颜烈淡淡地笑出声,南方的天气就是这么性情古怪,春秋短得几乎琢磨不到,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嗯?就这样了?”四下望了望这间除了星空就一无所有的房间,不免失笑道,“要让你儿子天为庐地为床?”
“嘿嘿,怎么会呢?”裴殊彧搂着他的身子微微摇晃,颜烈偎在他怀里也轻轻摆动起来,“唔~儿子的房间要比女儿的难弄得多,我都还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烈,你比我有天赋,你也帮我想想……”
他不知道难道自己就该知道吗?颜烈暗地里一阵苦笑,故作为难地转过脸去:“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呢,难道真的要让孩子睡地板吗?”
“啊?!”裴殊彧总觉得颜烈是搞艺术的,设计个房子这种事肯定是小菜一碟,在绞尽脑汁想了三天而无果之后,终于决定把这间房子的生杀大权交到颜烈手里,哪知道他居然也会没辙。
看着裴殊彧又露出许久不见的八字眉,颜烈忍不住露出了悦颜,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劝道:“你不用着急,现在想不出等孩子生下来再想就是了,反正刚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睡……”
裴殊彧琢磨着有道理,又转念一想露出一个更加苦涩的表情。“又怎么了?”颜烈不由不解地问道。
“唔~刚打发了个大的,没两天又来个小的,我要熬到什么时候才算头啊……”
颜烈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著他。裴殊彧立刻扮上一副可怜模样,朝他的腰间呶呶嘴,说:“还是早点给他找间房好。”
这回颜烈终于听懂了,两条眉毛似怒非怒地朝中间一紧,甩开他的手臂骂道:“就你没正经!”说完便走出屋子。
“别生气嘛~我随口说说的。”裴殊彧被他骂得心里美滋滋的,紧紧跟在后面,专拣好听的说,走到楼梯口突然又拽住了他的胳膊。
“又要干什么!?”颜烈顺手抓住了旁边的扶梯,身子却被他往下拉。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走,外表虽然还是原来的房子,里面却着实已被裴殊彧改了个面目全非。
“哎呀,你就别问了,跟我走嘛,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裴殊彧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撒起娇来也是一把好手,以前对自己的母亲就百试不爽,如今对颜烈亦是游刃有余。
死皮赖脸把人家拖到楼下,到了门口却不开门。颜烈抬头看了一眼他透着几分油滑的笑脸,皱起眉低声问:“是不是也要我闭上眼睛?”
“嗯嗯!烈,绝对的大惊喜,真的!”裴殊彧胡乱点了点头,引着闭着双眼的颜烈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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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好了,睁开眼睛吧。”随着裴殊彧一声淡淡的话语,颜烈缓缓地张开眼睛。
“这……?”
眼前的房间宽敞明亮,像比孩子们得大上许多。
宁静的阳光从对面的窗里铺洒进来,屋里摆着陶艺需要的各种机器。展示台近靠着阳光,烤箱旁边的小圆桌上有老式的唱片机和一对形状相似的咖啡杯。墙角上挂着简单的油画和精致的青铜花架,常春藤柔软的茎叶垂散下来,米黄与翠绿的融合,是有些孩子气的选择。摆在正中间的是台崭新的拉胚机,后面却放着豪华的靠背转椅,皮质的坐面上细心地留着一个彩色软垫……
到处都是零乱且不和谐的搭配,到处都是那么的失调而又竭力雕琢……
颜烈怔怔地站在原地,干涸后陶土特有的气味充满房间的每个角落,细细的碎屑漂浮在空中,阳光的晕圈里仿佛蒲公英曼舞的伞种。熟悉的声音在这里变得空旷透明,有些陌生:“这可是家里最大的一间房间哦,以后你就不用在跑来跑去了,在家里也一样可以工作。怎么样?满意吗?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太繁琐的装饰,但是不弄又觉得好空……”
裴殊彧的话语拥有水纹一般层层的波晕。颜烈微微眯起眼眶,疏淡的酸涩和浓稠甘甜泛在喉间,一出口竟然分不清是笑语还是哽咽:“好丑。”
“唔~怎么这么说”裴殊彧的头颅抵在自己的颈窝里,哀怨的声音在耳廓的迷宫里迷失,“我为这间房花得心血可比孩子们的多得多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自布置的,你这么说我好伤心的……”
颜烈哭笑不得得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那么难看的房间,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反手拍拍他的脸,安慰道:“我知道你用心了……所以我很感谢你。”
裴殊彧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哀声连连:“不行,你敷衍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好吧好吧,看来只好用杀手锏了。”说着拉了颜烈的手走到桌前,从被挡住的桌子底下抬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
“咚——”重物搁在桌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打开看看。”裴殊彧插着腰对颜烈说道。
蜡黄色的纸张粗糙地勾勒着器物的形状,颜烈大概能够猜出里面的东西是件陶器。看着裴殊彧得意的样子,莫非他淘到了什么名家的大作,小心地剥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颜烈扯开纸头一角,乳白色的瓶口露了出来,圆润的光泽施得均匀,却还透着几分稚嫩,貌似并非最上乘的东西,而鲜亮的釉色又不像是古董……
“……啊!”最后一层纸头刚刚撕去一半,颜烈便忍不住叫出来,“天啊,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裴殊彧单手撑着桌面,微笑地看着颜烈的反应,说:“真的费了好多周折呢,烈你可真有人气啊,我找到的时候它已经倒了好几次手卖到西班牙去了。”裴殊彧喜欢颜烈充满温柔地眼神,但却不喜欢他用这样的眼神看除他以外的东西,强硬地将他拉进怀里,低声轻诉道,“但是烈的第一件作品啊,无论如何,都想要占位己有。”
颜烈宁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双手来回地抚摸瓶身光滑的胚釉,如同爱抚着自己的孩子:“我从没想过,我还能再见到它。”激动的声音略微地颤抖,背对着裴殊彧的双眼带着闪烁的星光,“殊彧……谢谢,真的,谢谢你……”
裴殊彧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感觉他绢峙的骨架无法自控地轻轻抖动:“感动了吗?”眷恋地低语,得到那人深稳的点头。裴殊彧轻轻扭转他的身体,托起那还未来得及掩去泪光的脸颊,宠溺地哼笑道,“这样就感动了吗?还有更大的惊喜哦~”
颜烈轻轻拍去眼角的湿意,迷惑地望着面前的爱人,见他深情地对自己咧开嘴角,炫出一个高傲的微笑,然后拉着他的左手优雅地单膝跪在面前。
“殊彧!”颜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用力地抽回手腕。
裴殊彧释然一笑,更靠近一步,从怀里摸出一只纯白的小盒子举过胸口,用不同于以往真诚而浑重的声音说:“我裴殊彧在此宣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将是我一生的挚爱,我愿终生做他的伴侣,分担他的痛苦和灾难,分享他的忧伤和欢乐,为了他的幸福用尽我的一生。愿上帝赐予我考验,证明我爱他已经胜过自己的生命……如果他也愿意接受我的忠诚,请打开我手中的盒子……”
颜烈僵硬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了一度,他从来都不相信承诺,无论是孩提还是现在,承诺永远只会迷惑被承诺者。
“烈~”只是裴殊彧的眼光太过执着,声音太过绵稠,也许所有宣布誓言的人都会有这般耀眼的虔诚,让人不能忽视,无法自控。颜烈感觉自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伸出双手,奶白色的盒子随着指尖的颤意微微发抖,仿佛害怕他一样紧扣着自己的双唇。
盒子最终被轻轻地打开,蓝丝绒的布景里,不是天价的钻石,不是昂贵的铂金,混沌的光泽不露锋芒,笨拙的身躯像极了他的主人。裴殊彧的声音适时响起,像一段优美话外音:“烈,我想邀请你做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从今以后,不再是来去匆匆的过客,我想你做我的家人,我想每天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身影,我想你把这里的一切,包括我,统统视为己有。”裴殊彧站起身,将盒子里银色的钥匙放进颜烈手心正中,抚摸着他消瘦而缺乏红润的面孔,“你愿意吗?”
手中的钥匙冰凉,坚硬,握在手里像爱情一般让人心疼。颜烈咬咬牙,默默地点点头,嘴角依然是略带苦涩的微笑,裴殊彧将他的脸抬起,然后慢慢地凑上去。冰封的唇片被火热的舌尖融化,颜烈柔驯地被他亲吻,温情地回应。绵长的唾液细细徘徊,不是轰轰烈烈,不是惊天动地,像细流般涓涓,水乳交融……
“找到!”天真的声音打断了热吻中的爱人,可爱的小女孩光着脚丫站在门口橙红的光晕之中,仿佛背上生了翅膀,向他们展开双臂,“宝宝也要亲亲~”
裴殊彧慈爱地抱起地上的宝贝,颜烈跟着迎了过来,在女儿稚嫩的皮肤上轻啄,宝宝搂过他的脖子献上香甜的亲吻。
“我呢?”裴殊彧佯做委屈地问了一句,两个甜蜜的吻同时落在他两侧的脸颊上。幸福的人一手搂紧一个,三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围成一个不大规则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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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晚上,裴殊彧洗完了澡胡乱抹了一遍,便穿上睡裤走回房里。卧室基本没怎么改动,虽然很想给颜烈一些惊喜,却觉得也许他更爱怀旧。颜烈骨子里需求一种归属感,虽然他从来不说出口,但是从他走进这里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痴迷,裴殊彧认为,自己多半是猜对的。
床上的颜烈因为方才的激烈显得有些疲惫,正安静地阖着双眼像在打瞌睡。床头的壁灯洒下一片柔蜜的鹅黄,他黑色的头发泛着丝丝银华。裴殊彧小心地带上门,轻手轻脚地绕到另一边,掀开薄被钻了进去,撑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看他。
自从知道颜烈怀孕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过情事,堆积了那么久之后的第一次爆发,两人都难免有些难以自持,裴殊彧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出了,就射进了颜烈的身体里,直到此刻,还觉得自己贴着脸颊的手心隐隐地发着烫。
裴殊彧把灯光稍微调暗了一点,颜烈脸上的靡红已经完全消散了,太亮的灯光让他看上去有些苍白。才只是帮他洗好这么一小会儿而已……裴殊彧总记得以前动情之后,颜烈不同以往那种楚楚的神情,虽然他始终不像那种怀春的少女一般,有着绯红的羞涩和闪躲的清敛,但那抹淡若迷魂似的温染却像一剂欲罢不能的迷药久久地让人深醉。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愫,裴殊彧伸手摸了摸爱人的脸颊。男人的脸不及女人的丰盈细腻,但绷紧的触觉倒有另一番感动,听说人老了之后皮肤就会渐渐松弛,不管是男是女,裴殊彧耷拉着嘴角想了一想,颜烈苍老的样子实在是想不出来。难道这个人会永远保持这个样子,就好像小时候看过的神话故事一样,美丽的仙人经历无数的岁月轮回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形象。
可是自己始终会老吧,虽然人不是那种寿命短得几乎越不过一天的虫类,但头发的生长和脱落,皮肤的渐变与干涸,作为一个理科生最大的悲哀也许就是无法活得像文人那么浪漫懵懂,生命每天都是这样伴着新陈代谢的齿轮悄无声息地流逝的,他也每时每刻都在老去……终有一天,他们会被迫分离……
裴殊彧有些不甘,甚至狠心希望颜烈与他一起老去,于是俯下身靠在他的身边,大手覆上他的手腕上,腹中的胎儿似乎不满于这样的压力,以自己最大的力量抗议了一下,可是在他看来却微弱得有点可爱,裴殊彧微微一笑随即又有些惆怅。颜烈睡眠中习惯保持一手扶着肚子,每当看到这样极具防卫的姿势,裴殊彧总会想起当年重逢时他的样子,拉着他的袖口无声地求救……
“怎么了?”颜烈其实只是瞌睡了一下,感觉到身边的骚动缓缓睁开眼睛。
“你怎么醒了?!”裴殊彧将他往自己怀里带进了两分,有些亏意地问。
“没睡”稍微调整了一下,用力抽出一只胳膊对着他笑道:“而且,你压到我了。”
“嗯?!”裴殊彧顿时一阵自责,坐起来抓过他挥动中的手臂揉了揉,“对不起,疼吗?”
颜烈睡眼微松,嘴角不由地牵起一丝轻笑,摇了摇头收回手臂,对着身边的人拍拍自己的枕头。裴殊彧立刻听话地靠过去搂住他:“你还好吧?脸色不好……”
“没事,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四个多月的胎儿已经成形了,渐渐突起的重力让颜烈的腰部经常泛着酸楚。费力地侧了个身,因为躺着有些久了,左脚启动的一刻开始一阵阵地发麻。
“额,我再小心点就好了。刚刚没忍住……”裴殊彧帮他转过来,还细心地揉揉他的腰肌。只是此刻颜烈难受的却不是腰,忍着脚上无知一般的麻涨,吃力地笑道:“这种事怎么忍得住,难道说,你想禁欲吗?”
裴殊彧一怔,低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颜烈最近的状况好得有点过了头了,虽然除了日渐隆起的肚子身体依然非常单薄,却不像之前看上去那么虚弱:“烈,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嗯?还好,没什么。阿众也说过了初期就会好的,宝宝那时也是这样的”颜烈撑起胳膊抚慰似地摸摸他的手臂,“没有关系的,你想要的话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
裴殊彧跟着他的声音点点头,突然又发现他貌似会错意了立马摇摇头。颜烈也不知道看懂了几分居然嗤地一声笑了,让他更加吃窘:“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好了,睡吧,明天还要送宝宝上学呢。”颜烈避重就轻地应了一句,笑着重新躺回去不看他。其实裴殊彧也不是那么弱的,积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次解决,这个颜烈比谁都清楚,刚刚帮自己清理的时候明明看到他浴巾底下都挺起来,只是考虑到自己的状况才一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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