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黑色的窗帘下走出一个橘红色的人影,咖啡色的猫眼闪着熟悉的光。
"吉娜!是你!"眯眼,看到熟人的脸并不能让我感到高兴。
"好想你!雷!"她飞扑进我怀里,淡淡的檀木味依旧。
"那小子派你来的?"我冷淡地拉开她,木然地问道。
"不--不是--我--"
"你不善于撒谎!吉娜!"笑着,我将飞刀投射到窗外的某一点。
"出来!殷!"
鲜红色的血珠滴滴哒哒地出现在地板上,高挑的黑衣男子拔下手臂上的刀,走入我视线范围内,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刚才发出那种臭味的就是你小子吧!"迎上他挑衅的眸子,我给了他一个"理性"的微笑。
"叛徒!"从牙缝间,他挤出这两个字来。
"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我,难道是瞒着你大哥?"我轻易地就点中了他的死穴,瞥见他表情一僵,故意翩翩然地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低语道,
"擅做主张的话,小心那小子干了你!"
"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他很倔地瞪着我,像头被激怒的幼狮。
"要杀我,可不像吃饭这么简单!况且,你没有杀我的资格!"拍着他的肩,我将热气吐在他的脖子上。
"都是你把我们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为什么?"他发狂地用枪抵着我的下巴。
"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受而已!如果你认为那是背叛,就算是吧!殷!你对黑暗的理解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我用他看不清的动作,轻易地将他手中的枪夺下,一手抓着他的头发。
"你走后,大哥他被你害得有多惨,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他--"他拼命咬着下唇,将嫣红色的液体逼入齿缝内。
"你走吧!我不为难你!"放开他,我把枪塞入他腰间的枪套里。
"你这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为什么大哥要爱上你这种人?"他用盛满恨意的瞳孔直逼我。
"又不是老子求他爱上我的!你TMD烦不烦?你以为老子我稀罕?"NND!明明大男人一个,有事没事就喊着什么爱不爱的!要是光靠吼就有用的话,丫的我还需要这么痛苦吗?
"你--"
"殷!别这样!我们还是走吧!要是大哥醒了,知道我们来找雷就麻烦了!"蒋殷那小子还想啰唆什么的时候,吉娜却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连你也?"
"你忘了大哥交代过我们什么了吗?"吉娜皱眉问他。
沉默了片刻,蒋殷总算是放弃了挣扎,乖乖由着吉娜摆布。
"雷!今天只是想来见见你,顺便帮大哥打个招呼!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话毕,她带着蒋殷利索地跃出窗外。
真MD见鬼!我又招谁惹谁了?伊殿辰那小子的烂帐还没解决掉,又腾空冒出个讨债的白痴!运气真YYD背到家了!
一生中最讨厌听到的就是类似怀念和回忆的话题,我从来对回顾历史都没有丝毫的兴趣,擅长的只是遗忘,所以,常常有人说我是顶着冷心冷肺的烂壳子活下来的家伙,对此,我不想否认!如果仅仅是为了得到光亮就必须摒弃黑暗的话,那深陷在灰色地带的我们又该为了什么而奋斗着?绝对的光与暗于我们身处的乱世而言是无论如何都寻觅不到的,正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心中寄托的永存物质,我们才能在夹缝中勉强支撑着自己的人生。既没有雷老头那种狗屁的远大理想,也没有穆教我的不知所谓的禅道精神,我所认识和知道的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还能够称得上是重要的东西,其实也微小到连摆脱命运的程度也达不了的地步。
"要改变主意吗?"旁边的伊殿辰两腿交叉地坐在主控台上,发布命令前还不忘友情客串地询问我一下。
"都说了让你解决,还给我啰唆什么!"我鄙视地丢了个白目给他。
"又是个痴情的种!晋!你小子真TMD本事!三天两头招这种孽债回来!改天和银大说,干脆给你组个善后小队得了!"沈晁鹏开腔,说得头头是道,然而,不管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那种会为别人着想的善心人士!
"你想放什么屁?"毕竟是相处了六年的换帖,熟悉到连他抬个屁股,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狗急跳墙的谚语有学过吗?拍死一只苍蝇简单,但是,疯狗却不好弄!我看你们还是慎重考虑,不要搞到后头把自己的棋都走死了!"他绕弯子地提出了"中肯"的意见。
"而且--这件事交给辰似乎也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伊殿辰瞟了他一眼,问。
"你小子敢说对待情敌的时候,还能捏出个轻重来吗?"沈晁鹏冲他奸笑。
"需要吗?"伊殿辰回以更诡异的微笑。
"晋!不是本爷要说你!那小子没脑浆地喜欢上你这料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好歹也留条路给人家,不用做得那么绝吧!"封御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不打算要你那张豹皮了?"我阴森森地用余光刮了他一记。
"保罗那老家伙被扳倒之后,赤蝎的气焰就更猛了!撇开他和晋的关系不谈,西欧那块地的局势对我们还是比较有利的,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就很难说了!"白胤担心地皱了下眉头。
"银大怎么说?"沈晁鹏随口一问。
"让我们自己决定,见机行事!"崇烙答。
"他老还是那么酷,不肯透露半点天机给我们啊!"沈晁鹏应景地感慨了一下。
"对了!怎么不见那条蛇?又躲到他那鸟不拉屎的洞里去了?"封御昊环顾四周问道。
"别把他算在内了!你知道熙向来乐忠于玩失踪游戏的!"沈晁鹏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搞,现在是非常时期,别捅出乱子来就行了!"白胤还是坚持他一贯的原则--只要不是捅到他的窝里去,他都会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这小子表面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比我们更加地冷血!
凄厉的叫声一下子把我从梦里惊醒,来不及穿上鞋子,我光着脚奔出房间,三两步跨到两楼最左侧的门前,猛力撞开房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到一脸苍白的月倪身边。她一见我进来,张着恐惧的眼,一头扎进了我怀里。
"怎么了?倪!"我顺着她的头发,轻拍她的背。
"窗--窗口--有--有东西!"看来她被吓地不轻,冰冷的身体显然偏向魂不附体的状态。
我瞥了眼她说的位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于是,缓过神来安慰她道--
"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作恶梦了?"
"不--不是!是真的--真的--有东西!"她抓紧我的睡袍,身子往里缩着。
"别怕!有我在这里,它们不敢进来!"我抬起她的脸,耐心地哄着她。
"小晋!我不要一个人待着,陪我!"她带着哭腔要求道。
"放心!我不走,陪着你!"我向她承诺地说,同时把她放倒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恩!"瞅了我一会儿,大概是感觉到了安全,她才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鼻下便传来了均匀的轻鼾声。
盯着她细致娇小的脸旁,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她擦去额上残留的冷汗,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正有些发呆,窗外突然晃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快速地穿越树干,朝反侧的方向狂奔而去。
有入侵者!毫无疑问,倪所看到的不干净的东西一定就是这个!能徒手闯进齐月堂的家伙,老实说,我还真对他有点感兴趣,毕竟在齐老头顶上拔毛的家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一直是很期待的。噙着笑,我迅速地跃出窗外,追着那个白色的人影而去。
"怎么?不跑了?"把对方逼进警报区后,我堵着唯一那条逃生出路,等待着猎物自动入网。不多久,那抹刺眼的白色果然出现在了我的视力范围内。
"你是谁?"谨慎地如同猫一样的绿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哼!不认识我还敢如此胆大地说话?"我勾着嘴角冷笑。
"刚才那女人是你的什么人?"他很傲慢地问我。
"我姐!"
"你是雷晋?"
"宾果!答对了!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了!小鬼,你是哪来的?"
他咬了下牙,表情严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子!虽然我不太喜欢使用暴力,不过,更不喜欢别人无视我的话!"走近他一步,我伸手探他脖子。
他立刻反射地退后一尺,袖管灵敏地一挥,顿时,一阵白色的粉末由他手中散出。多年的经验让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以防吸入迷药,却不小心让那小子趁着空挡从我腋下钻了出去。
"我叫离!Syd让我来替他传话,明天午时正他会在小穆歇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让那女人死地很惨!"他带着毒笑,回头望我。
"叫离的小鬼!那家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雷晋最忌讳的是什么吗?"下一秒,我已移到了他身后,一掌盖住他的后脑勺。
"杀了我,那女人也活不成!她中了我的深度催蛊!"
"那就先杀了你,再找人帮她解开催眠!对我而言,这并非一件难事!"冷笑着,我用力捏紧他的头颅。
"你可以杀了我,反正我只不过是Syd的引。像我这样的人,在赤蝎手里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没有我,也还会有其他的人出现,直到完成他的计划!你觉得每天杀一个,如何?"他异常冷静地回复我的杀气。
"别太得意,小鬼!取你的命只是覆手之举,太容易不过了!我今天就放你走!回去和你主子说,我会去见他,但是,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把戏,否则,我连骨头都不会让他留下!"摔开他,我要他把话传回去给那个人。
"你真笨!和Syd作对的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家伙!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那小鬼用嘲笑的口气对我说道。
"小子!不要以为你家主子扳倒了一群不经用的废物就能变得天下无敌了!这个世上,还有和他们不同档次的人存在着!"起码一个西德我还不放在眼里!
"哼!那是因为他的恐怖你还没见识到!"
"安了!我会让他见识到我的恐怖!"回来招惹我这个瘟神的下场,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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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正值樱花盛开的时节,粉红色的花瓣将整个城市装扮地柔和且浪漫。温暖的春风轻扶过大地的脸颊,带来了万物复苏的气息,也预示着新生力量的崛起。同样是栽满了浪漫樱花树的小穆歇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循着日式长廊迂回的走道一直延伸到最后一间和室是独立于主屋之外的寝室。连接着庭院的东面纸门敞开着,门口倚坐了一个纤瘦的男孩,漂亮略显忧虑的娃娃脸上还残存着未脱的稚气,乍看之下单纯地不沾一丝圬气,完全像个未经世事的美少年,只惟独他那双鹰般的威严黑眸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了身份上的特殊与高贵。少年全神贯注地将视线投驻在手中的武士刀上,单手擦拭着刀身。光洁的刀面透过阳光的反射,有一下没一下地印出少年细致却漠然的侧脸。偶尔,他的目光会稍稍地移开些,将其转移到庭院外,但却总也定在某一点上,看上去不像是在欣赏周围的风景,倒更像是沉浸在某种自我封闭的冥想中。
"你来了?"宫本诚瞥见我过来,停下了拭刀的动作,只是冷淡而短促地招呼了我一声。
"恩!"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外表可爱,内心老成,就和烙一个调调。尽管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家伙,不过,比起某些纠缠不休的混蛋到是好上了许多!
"来找Syd!"他问。
"来杀了他!"我眯着眼,笑。
"你不适合讲冷笑话!"他起身,比划了一下握刀的架势。
"那谁适合?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