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蝴蝶————eggy-hab[下]
eggy-hab[下]  发于:2009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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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橱门,第一次把那个标本取出拿在手上仔细地观察着。确实是很漂亮的品种,巴西大蓝闪蝶,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蝴蝶被固定在玻璃之中,周围有一圈金属的镜框,我把标本翻过来,意外地在右下角发现了一条贴上去的标签。

“19XX年夏,受赠于……”
可惜人名已经模糊不清。19XX年正好是20年前,那个时候韩悦炀才10岁,这个字怎么看也不像10岁的孩子写的,那么说是别人送给他父亲的。
“这个标本是别人送给我的,10年前的事了吧。”
韩悦炀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头也不回地扔过去一句话。“进来前敲门不是基本的礼仪吗?”
“还在记仇?”韩悦炀无奈地笑了笑,走近过来,“一个叫笠原小百合的小姐送给我的,不过她似乎也是从别人那里收到这个标本的。”
笠原小百合……我在心中用日文念着这个名字,不动声色地把标本放回橱里,坐回到我的椅子上,终于把视线放到韩悦炀脸上。
“有什么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韩悦炀露出一些困扰的表情,我正纳闷着,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出了更令我意外地话语,“迹悦,你是故意在给我制造情敌吗?”
“啊?”我脱口而出,这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你肯对那些毫无关联的女职员大方地露出笑脸,就是不肯笑给我看?”韩悦炀不满意地说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公司里的女职员们都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嗯,知道——今天刚知道的。”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知道了你还对我的秘书那么亲切!”
“我对大部分陌生人都很亲切,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我停顿了一会儿,口气正经起来,“我说过我不会做你的情人的,所以你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我心头一颤,韩悦炀竟然也是个痴情的人,但是……“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我抬头回答着,我的心已经永久地给了一个人了,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有什么不好吗,哥。”

韩悦炀自慰地笑了笑,“的确,没什么不好,你肯这样留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和你拌拌嘴,互相捉弄,这种日子我盼了十几年终于盼到了。”他上前把坐着的我搂到怀里,“但人是自私贪心的动物啊,迹悦,自己的东西就不想和别人分享,得到了就会想得到更多。”

我皱了皱眉,心里顿时不悦起来,“太贪心的话反而会失去一切,韩悦炀。”
“所以纵使多么不甘心,我还是让你站在了大家的面前。”韩悦炀竟没有计较我对他的称呼,松开手臂转而摸着我的头,“你比我想象的做得更好,你有一种让兄弟们服从的亲和力和内在的威慑力,你如果是老大,会当得比我更好。”

我一愣,难道他真的想让我坐上那个二当家的位子?“抱歉我没这打算。”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也不打算勉强你。但是如果有兄弟想跟着你,像阿昊他们,你就让他们跟着吧。”
韩悦炀拍了拍我的背,我转回电脑面前准备开始写那个硬被中断了的程序,却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看样子并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直直地盯着我看。
“还有什么事吗?”我叹着气转过转椅,韩悦炀有时候有点像算盘珠子,我不问他就不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微笑起来,“我想吻你。”
我的火气被他这四个字又弄得冒上来了,“嫌我好捉弄是吗?告诉你,两天之内你不用指望我再跟你说话!”
“我是说真的。”韩悦炀居然认真起来了,“不是在捉弄你,我真的想吻你。”
“……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的。”
“即使没有爱,只是单纯一个动作也不肯吗?”
“你想侮辱我吗?”我肚子里的火更大了,“你以为我是那些随便就可以与人做这种事的男妓吗!”
“那么那天的算什么?”
我迷惑了,“什么那天?”
“……果然,那不是出自你的本愿,大概都不记得了。” 韩悦炀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失落看着我,“幻火来袭击的那天,你在车里,吻了我。”
什么?!韩悦炀的话犹如一击霹雳打在我心上,我怎么可能主动去吻他?那天上了车,哭了以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怎么会吻他……
“所以我一直抱着侥幸或许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爱上我了,因为听说人在无意识中的行为更加贴近真心,不过看来这次我的赌注压错了。”韩悦炀无奈地诉说着,又一次抚了抚我的头,“我说过不会强迫你什么的,现在也一样。不打扰你了,过会儿下来吃饭,别赌气连饭都不吃。”

韩悦炀转身下楼去了,我头脑里一片混乱,我吻了他,就算当时我头脑发胀,但怎么会去吻他……我抱着头,接着甩了两下,打开网页浏览器想随便看些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个名字。

笠原小百合,我输入了名字,抱着好奇的态度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在日本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搜索列出了几千条符合的项目,我随意点入看了看,都是些跟我无关的信息。正想要换个关键字去查查那只蝴蝶,一条写着“华裔美女,点击查看照片”的项目吸引住了我。看看叫这个名字的人长什么样吧,我这么想着点入了网页,网速很慢,我等得快不耐烦了,照片显示了出来。显示出来的内容却瞬间几乎令我停止了呼吸。

照片上的这位小姐长得如花似月,但无论脸型,还是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在我脑海中第一时刻联想到的没有第二人。太像了,简直就是红的翻版——不,也许应该说,红就是她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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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预告:韩悦炀怎么会与红的母亲有交情?但比这个更要紧的事发生了,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我,竟然在大街上被人劫持了,对方对我的称呼是——“凌先生”!
有回帖吗?有回帖吗?
第38章
日籍华裔笠原小百合,生于19XX年,从年龄上来算,也差不多就是红的母亲。21岁时加入日本籍,30岁之后行踪不明……30岁时不就是韩悦炀收到这只蝴蝶不久之后的事吗?这只蝴蝶原先的主人就是她,不会错的。更重要的是,韩悦炀和她是什么关系,纯粹巧合的话也未必太巧了吧!

“我和她?”晚饭后,韩悦炀很惊异于我的疑问,“怎么,你难道找到她的照片发现她是个大美女就吃醋了?”
“别瞎扯。”我没心思听他的戏谑,逼着他把话题收回。
“在一次晚餐会上认识的,她好像认识我父亲,一眼就认出我来。”韩悦炀想了想,“后来有时有些往来,一次在她家里看到这只蝴蝶,就想起你来了。她看我很喜欢的样子就送给我了。”

“没别的了?”
“十年前的事了,要我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了。”韩悦炀耸耸肩,“倒是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起来了?”
“……没什么,突然好奇了而已。”
我挥着手,回楼上去了。即使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现在与幻火没有关系了,所以我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一连几天的阴雨之后,阳光终于从云层后透了出来,我看着窗外的明媚,决定出去走走。
“我出去买东西。”我在玄关换鞋,阿昊他们很快聚了过来。“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
“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出门过,偶尔也放我一些自由时间好不好。”风平浪静了那么长时间了,韩悦炀也默许我散步时不带保镖了,真不知道他们紧张什么,“两个小时后还没消息的话就找我哥确认我的所在地好了。”

我叫了辆出租车到不远的商业中心,到电子器配店里买了些东西,接着又去了喜欢的咖啡店点了招牌的提拉米苏和伯爵红茶。出了咖啡店,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决定花半小时慢慢走回去。

香港不愧是旅游胜地,再加上原来就是英国殖民地,高鼻子蓝眼睛的到处可见。我沿着街走着,正准备拐入一条清静的小路,面前走来两个金发男子,一人拿着张地图,满脸困扰的样子。

“清问(请问)……”一个人用生硬的中文对着我比划着,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
那外国人越说越急,干脆开始用母语说起来了。我一听,原来是法国人啊,微笑着用法语回答起来。那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把路问清楚了,向我表达着万分的感激。我摆摆手,迈开步子转入小路,走了几十米听到身后有奔跑声和呼喊声。我回头,看到那两个法国人又追了上来,一边道歉,一边说着还有一处要问。我停下脚步,他们展开地图指着边上印着的一幅照片,我看了看注解,正要回答,突然地图下的一只手扬起,一把白色粉末向我撒来。我一惊,立刻摒住呼吸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两个法国人已经开始奔跑,我明白不能在这种地方开枪,正在想着对策,街角停着的两辆轿车里下来了七八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我一边在心中喊着疏忽了,一边向小路更深的地方跑去,但是身体已经一点点软了下来。

男人们很快追上来了,我感到四肢的力气渐渐流失着,看来不光刚才的药粉,也许从一开始就中计了。真是太不小心了,但是对方竟然会利用两个外国人来放松我的警惕!
“请跟我们走一趟,”男人的语气听上去还挺恭敬,“凌先生!”
我一愣,会这么称呼我的,他们是幻火……?!
“走开!”我咬着牙喊着,手伸到衣服里掏出枪,头已经很晕,人已经快站不住了,但还是使劲地举起枪。为什么又来,不是叫你们不要再来了吗!
“失礼了!”一个声音划过我的听觉,接着后颈处挨了一下手刀,最后支撑着的力气一下子全消散了。


意识昏昏沉沉地半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汽车引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我用力咬破了嘴角,丝丝疼痛终于使我的头脑清醒过来。
眼睛被蒙上了布,手被铐在了身后,车一直行驶着,我的左右应该都有人坐着。我微微动了一下,药效还没退去,手脚还很无力。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从麻药的药效来算,应该还没超过一个小时。我和红的体质对麻药有一定的抗药性,普通的麻药要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不知道车在往哪里开,但应该还在香港市区内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启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个声音从左边传来,“希望你不要做无为的反抗,伤了你我们也不好交待。”
“谁派你们来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同样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不再开口了,从这种情形来看,应该是他吧……不要做无为的反抗,的确我现在四肢无力,枪大概被拿走了,手机应该也被扔在某地了,目前的情况要逃脱实在没什么希望,最好的方法便是尽快让药效过去,而达到这一目的最快的办法便是休息。

我合上眼,一点点把呼吸放慢。车开得很顺畅,几乎没有停下过,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妙,可能已经上了高速公路,正在向市郊甚至外省市开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恢复过来了。我捏放着背后的拳头,觉得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时,车停下了。身边的人摘下我遮眼的布,眩目的光线刺来,我闭眼数秒再睁开,看到一幢两层的老式楼房,周围是一片颓废,很多屋子都陈旧不堪,几乎没什么人迹。

我下了车,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抓住我的双臂,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我带进屋内,上了二楼。我一边观察着,一边开始嘲笑命运。为何命运总是这样捉弄我,为何总是让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

一人敲门后推开门,那是一间卧室,桌子前坐着一个人,高高的椅背把他的身影全部遮住。
“少爷,人带来了。”
椅子慢慢转过来,那个像天使般秀丽的人叠着修长的双腿,扫了我一眼,接着带着一种高傲的口气红唇微启,“确认没错。”
听到此话,我身边的人掏出钥匙解开了我的手铐,然后竟对着我恭敬地低头,“刚才多有不敬,失礼了,但情况紧急请您原谅。”
我微微一愣,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其他人都已经识相地离开了房间。我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屋子里的另外一人,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为什么又要再次来找我!
我低着头看着木制的地板,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咬咬牙下定决心抬头发话,却见他已经近在眼前,发怒的表情,右手飞快地扬起,重重地甩到我的左脸颊上。
啪!
清澈响亮的耳光声,瞬时传遍了整栋楼房。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一巴掌打得很狠,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我,连忙伸手扶着墙壁才稳住了重心,脸颊上火辣辣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嘴角流下了血丝。
“红……”
“什么叫为了我好!什么叫为了保护我!我需要你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吗!”红一开口直接劈头责骂下来,“把我扔在一边,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吗!你以为护着我安全就是爱的表现了吗!”

我沉默着,手掌捂了捂脸,擦去血丝。面前的人的火气越来越大。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所有的事情要一个人担着!你觉得这样做,用自我牺牲来暗地里保护我,就很伟大了是吗!我倒从来没发现过原来你的虚荣心那么强,这样自我满足感觉很好是吗!你当我是一个用来摆设的花瓶吗!你当我柔弱到一碰就坏所以需要你来保护吗!你以为这样做我会高兴吗!”

我依旧一言不发,红被我的冷漠挑得忍无可忍了,“你回答啊!这种时候还装哑巴吗!”话音未落,又一巴掌挥来,我不躲不闪,他的手掌在我的脸庞一公分处停下了。
我看着他,咬着牙拼命使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带着虚假的镇静开口道。
“气消了吗?嫌不够的话,你可以再打我,直到你气消为止我都奉陪。”不仅是红,连我自己也为我的声音和表情的冷静而讶然,才过了半年,我已经这么会演戏了吗,“不过那之后,请你离开这里。”

“紫!”红大吼一声,在我脸边停下的手稍稍移开,很快第二个耳光还是挥下来了。“又要赶我走了是吗?那个韩悦炀就这么吸引你?!”
“我现在完完全全是硕业的人了,韩悦炀是我哥哥,也是我的上司,他有权把我留在身边,我也有义务替他排除异己。”我忍着脸上的肿痛,入眼的是红愤怒的脸。
“义务?排除异己?”红的语气带着嘲讽,“就凭你现在这赤手空拳的样子?简直让人笑话!”
“希望你带着你的那些人,从这里离开,永远不要再踏入香港一步!”我重复着内心的希望,“我不会再警告第三遍。”
“因为香港是硕业的地盘?因为韩悦炀会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红双手都握着拳,“既然你已经是硕业的人,凭什么命令我!既然你已经不是幻火的人,不是我的搭档,我凭什么要听一个敌人的劝告!不甘心吗?告诉你,想要我听你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老老实实回到幻火,回到我身边来!作为敌人的话,我变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我死了的话硕业也少一个威胁,岂不是更好!”

红的语气越来越凶,我一直忍耐着承受着,但终究达到极限了,他最后的那句话,使我无法再忍受了,一直压抑着的感情爆发出来,“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吗!你知道硕业在香港有多少人!你以为每次你都能在韩悦炀的地盘上全身而退吗!你知道让他答应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多么不容易!”

“谁要你这么做了!”红不甘示弱地继续大声喊着,“就算受伤了又怎么了!过去也是,现在也是,谁规定只许你受伤来保护我而不许我这么做!因为我比你小三岁,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就要受保护吗!这是谁决定的!你凭什么剥夺我希望用生命来保护你的权利!”

“住口!”
“命是我自己的,我要怎么做由我自己决定!就算你也无权干涉!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活着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不管以凌红还是以欧阳宏的身份!如果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的生命根本毫无价值,还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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